长宁走过去拉着苏知意的手,道:“知意妹妹,你我一直都是姐妹相称。如今也不是我为难,你们家若是实在不喜欢我进来,我就出去站着。”
“只要能问谢老问题就成。没事,知意妹妹,我都理解的。”
长宁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是十分理解苏知意。越是这样,苏家反而是越被人反感了。
苏知意瞪了阿爹一眼,知道阿爹不喜欢这种扭捏又装的女子,但是也不至于这般当面说人,且这个长宁的段位可真的是高的很!
苏知意也对着她笑。道:“长宁姐姐你也快进来,我们苏家哪有那么大的面子阻拦你。”
既然长宁要恶心人,那么她苏知意也不介意恶心。
说了这话之后,苏志远很明显鸡皮疙瘩掉一地,闺女怎么也这般矫揉造作了。实在是没眼看没眼看。
长宁郡主怕什么,他苏志远怎会怕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本想要继续讽刺那个长宁,但是被苏知意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要乱动。苏志远也就不轻举妄动了,罢了,闺女的要求,怎么着也不能反抗啊!
长宁看着这父女俩这般,顿时觉得他们就是蝼蚁,还是被她长宁踩在脚下的蝼蚁,也不知道这俩人,是如何一直当做一个小丑上串下跳的!
苏知意这样的人,凭什么被谢老收为关门弟子?
为什么那个人不会是她?
苏知意实在是走了狗屎运了。总之长宁十分不爽,她求了多年的机会,皇太后也一直都在后面牵线,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以为老天爷就是留给她的。
未曾想,竟然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苏知意截胡了。
凭什么这个苏知意比她运气好。今天她长宁来这里,原因无他,就是想要亲自拜会这个谢老。让众人都知道,她长宁有这个能力成为谢老的关门弟子!
所以她是带着足够的骄傲走过来的
长宁略过苏知意,朝着谢老走过去。道:“长宁见过谢老。”
“不认识!”谢祭酒皱眉,表情十分不屑。他可不是跟谁都打招呼的那种人。
“谢老不认识我没关系。因为我也没有让你认识的机会,原本去国子监读书的人,皇太后都与我说好让我过去,但是后来不知为何,换成了苏知意……如今听说苏知意成为您的关门弟子,特地让我过来拜会。”
苏志远撸起袖子,表情十分嫌弃!这不是很明显,内涵知意吗?
苏知意示意阿爹冷静,小声说道:“阿爹,我们是东道主,要克制自己,不要进入别人设的圈套。”
“……”好吧,苏志远点头。
接下来,谢祭酒直接冷笑道:“长宁郡主有事说事,有话说话,何必要这般拐弯抹角,刻意抹黑我的弟子。她能进去是她的本事。你应该考虑自己,靠着皇太后的关系都进不去,你还能做什么呢?是不是自己太差?”
“记得国子监有个叫安姝的,她就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考进去的吧,家里种田的。”
“……并未嫉妒知意妹妹。我就是说一下自己的惋惜。谢老莫要误会,我对知意妹妹只有羡慕。”
谢祭酒听这话,感觉越来越恶心了。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样?
在他这个关公面前舞大刀,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不过看着知意这丫头津津有味的,罢了罢了,先让这个长宁作妖吧!
“就是想知道,知意妹妹成为您的弟子,需要什么考试吗?若是有考试,我可不可以做一下题目?”
谢祭酒烦躁道:“干你屁事?!”
“我也仰慕谢夫子许久,终身的梦想,就是上一堂你的课。如今能和你有说话的机会,我自然是希望您能多指点我一些的。”
“我听闻四书五经苏知意都不行,对于这方面我也是略懂一二。到时候肯定没有知意妹妹厉害的。”
“谢夫子,你就当做是满足一个年轻人最后的愿望吧!”
说到这里,她就直接哭起来了。
谢祭酒无语,道:“哭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在我这里,苏知意就是最厉害的。她不需要什么证明,更不需要像你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证明什么。”
“苏知意就算是倒数第一,我也愿意让她成为我的弟子,再说。她也不是倒数第一。她是一个年轻一代,很优秀的小姑娘。”
“……”长宁捏着拳头,被谢祭酒这样的数落,她感觉整个人都不行了。
甚至是丢脸和那种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一阵阵让她呼吸不畅,甚至是感觉到内心不舒服。
但是……凭什么?她长宁骄傲了一辈子,还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
苏知意这般一无是处的女子,跟她比?
就在这时,苏知意站出来。道:“长宁姐姐无非就是想要和知意比试一下才华,既然如此,下战帖都在我自己家了,我有什么不应战的道理呢?”
她笑得温和真诚,但是长宁的脸已经开始扭曲了……
第八十六章 彻底摆烂吧
既然这个苏知意这般坦然,那么她也就不客气了!
长宁早就想好了,今日就让全京城的人都见识见识。她长宁今日一定要一雪前耻!
能在今日直接把苏知意这样的跳梁小丑打在脚底下,也算是稍微的出了一口恶气。以后旁人想起谢祭酒的关门弟子,想到的肯定不是什么苏知意,而是她长宁比苏知意优秀百倍,但是依旧没有被谢祭酒选为弟子。
这样的机会,本来就是虽败犹荣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自信地站在苏知意面前,道:“求谢祭酒赐教!”
谢祭酒十分懒散,打了一个呵欠,道:“四书之首,《大学》中有这样一句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这句话你如何理解?”
长宁刚好记得这句话的意思,毕竟她熟读四书五经,这话的意思也是早就背熟的了。
对着苏知意道:“知意妹妹若是还要再想一会儿,那么长宁先说了。”
苏知意看着她这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也没有多说,后退一步表示自己可以。
长宁朝着谢祭酒行了一个礼:“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革除旧的思想习气。在长宁看来,对于我自身来说,女子本应该三从四德,在闺阁之中读好女戒,女训。做好自身分内之事。婚前洁身自好,婚后扶持夫君。当今皇后倡导贤良淑德,我这般想法,也是顺了皇后娘娘。”
“不过,于我自身而言,我还是想要在做好分内之事的时候,也学好四书五经,总不能永远都立于闺阁之中,做人总是要出来走走的。做一个女君子未尝不可。”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表面落落大方。
实际上内心十分紧张。这番话都不是她本来想说的。之事因为来这里之前,太后娘娘跟她说过,或许这谢祭酒喜欢苏知意,不是因为苏知意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想法奇特,不愿意在闺阁中受制于人。
而长宁想的这个说辞,也是自认为结合着谢祭酒的喜好。
她认为自己的这一番话,击败苏知意没什么问题了。于是轻蔑的看过去,询问道:“知意妹妹,你觉得如何呢?”
苏知意淡笑,道:“我对四书五经不甚了解。但是如今,我也就浅浅分析一下吧。当然,师父也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喜欢。”
谢祭酒眉眼带笑,满脸都是褶子。道:“说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也让为师看看,你有什么样的理解。”
苏知意文质彬彬地行了一个礼。
然后站直道:“所谓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只有一个办法,自己努力就是了。走到前面的位置,你的品德自然是天下人所效仿。我想的没那么多,只有我自己。无非就是自省两个字。发现自己的问题及时改正,从而又能够感染他人。”
长宁听了这话,觉得十分好笑。道:“你一个女子如何改变他人?你这样的人自己都保护不了把!再者,以后有人愿意娶你这样的人吗?苏姑娘怕是不知道贤良淑德,说出来的话也全部都是谬论!”
周围的人看法都跟长宁差不多,本来就对苏知意有偏见和妒忌。这个时候也一个劲儿地说她闲话。
“苏姑娘什么都不懂,说出来的话语更是大胆没脑子,毕竟之前是农女,如今说出来这话,也符合她低贱的本性。”
“这苏知意就不多说了,想起来就觉得闹心。这样的女子怎么嫁的出去!她爹就没人敢嫁,她没人敢娶!真是滑稽!”
“……”
没有等谢祭酒说话,苏知意就道:“哦,离开男人你们就不能活了?事事都要带着男人。”
听了苏知意这锐利的话,长宁郡主彻底被激怒了。“苏知意你说什么呢?!”
“好歹也是闺中女子。就这般不知廉耻。小小年纪这样,以后长大了还了得?”
长宁瞪着她,情绪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对苏知意的恨意也早就蔓延出来了。
“自己都不爱自己,如何让别人爱你呢?”
苏知意反问道。“总之管你们怎么理解,我就是这样想的。长宁郡主也不用事事和我攀比。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臣子之女,而你是一个金枝玉叶。我们想法不一样也是正常。”
长宁还要说话,谢祭酒直接说道:“长宁郡主,麻烦早点回去吧。”
“我们师徒第一天,总要多点相处日子的。”
谢祭酒看着也是一个小姑娘,没有说太难听的话,只要让长宁自己回去就好了。
谁知道长宁不走,有些奇怪的说道:“谢夫子,能有这样的人做你的关门弟子,当真可靠吗?”
“按我所说,她刚刚的说法并没有我的好。”说到这里,她整理了一下艳丽的衣裳,这个时候好似站得更直了。
反正长宁相信,像谢祭酒这样的人,对她们年轻人,怎么都会给点面子。如今……应该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谢祭酒皱眉道:“长宁郡主是听不懂人家?我说过知意是我的弟子,跟你没关系,你再好我也不喜欢啊。”
“再说……你也没怎么优秀啊。”
这话谢祭酒确实是实话实说。一点私人感情都不掺杂,甚至还有些疑惑。
“……”长宁说不出话,她只是感觉脸疼。为何……为何要这般说?
谢祭酒解释:“刚才你们所说的两种看法,我喜欢知意的,这个时代这样的女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说得很对。指不定几百年,几千年就实现了女子可以自由做主婚约。”
“但是你……”他从头到脚直接打量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道:“长宁小姑娘,我对你不理解。”
“你说的那些话辞藻华丽,还是一些书上的原话。至于是什么书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应当清楚。”
长宁低着头,满脸阴郁道:“我当真是没有任何作用吗?我说的话不是应该比苏知意好吗?她一个村姑怎么可能比得上我?谢祭酒,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长宁确实是疯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苏知意那边不说话,她已经吧宣泄口对准这个谢大家了。
她长宁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的,不可能一切都不可能。
她一定要找回面子,不是她长宁的错,一定是别人没眼光。
谢祭酒听了她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非要说有什么优点的话,那么可能是在造型上起到一定的作用?因为光鲜亮丽?其他的,希望长宁郡主能够多体验一下其他生活吧。不至于让你这么一个凤凰,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野鸡的味道。”
长宁要闹了,她整个人都气疯了,凭什么都要这样对她?她长宁做错了什么?
但是这人是谢祭酒……就连皇太后都要忍让三分的人。
她知道这一次出事情没有人给她背锅。所以只能忍下去,若是被谢祭酒嫌弃,很可能还会丢了皇太后的面子。
所以长宁捏着自己的手掌,看着苏知意满脸愤恨,但是她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最终直接簪着步摇,快步离开!
本来把苏知意当成是谈资笑料的人,这个时候也震慑不敢动了。
她们确实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苏知意分明是谁都看不起,这个国子监的谢祭酒会这么抬举。
而且这样子,哪里像是徒弟对师傅应该有的那种谦恭尊重,分明就是师父把徒弟当成了祖宗和上上宾。
因为这会儿谢祭酒都是温温和和地,好像是在和苏知意说什么话。感觉十分有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