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宝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站在那里。

　　他真是该死！

　　怎么不查清楚就说这么伤人的话，现在该怎么办？

　　不等刘家强继续动手，全宝抬手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嫂子，我错了，我误会你了！”全宝哭丧着脸向楚娇道歉。

　　“我不怪你，但是你要把事情经过全都告诉我，不许隐瞒一个字！”

　　全宝这一次哪敢瞒着，把他知道的都告诉给了楚娇。

　　“带我去见首长！”听完全宝说的话，楚娇恨不得第一时间见到首长。

　　她不信宋家勋会死，他那么厉害，在全特战队都排名第一，完成过多少艰难的任务，之前都平安回来了，这次也一定会回来的！

　　她的眼睛闪亮，脸上有一种不健康的潮红。

　　“楚娇，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明天我陪着你去见首长。”刘家强看楚娇状态不对，开口阻拦道。

　　“不，我现在就要去。”楚娇一刻都等不了，直接抓着全宝的胳膊让她带自己去军区大院。

　　全宝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楚娇上了车，看到楚娇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刘家强也跟着坐到了车上。

　　全宝开车很快就到了军区大院。

　　刘家强不是部队的人，所以让他在岗楼外等候，全宝开车直接把楚娇拉到了军部楼前。

　　勤务兵知道两人来意后，把情况告诉给了首长，几分钟后，黄战亲自出来迎接楚娇。

　　“楚娇同志，来我房间吧。”黄战对楚娇说。

　　看着首长一脸严肃的样子，楚娇心里惴惴不安，她跟在首长的身后来到了办公室。

　　“坐下说话吧。”首长让楚娇和全宝坐在沙发上。

　　勤务兵很有眼力见地把茶水给他们倒上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楚娇着急地问：“首长，有家勋的消息吗，他到底怎么样了？”

　　首长拿起手里的香烟，刚想点燃，看了眼楚娇，又默默把香烟放到了烟盒里。

　　“咳咳！”首长看着楚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连全宝坐在一旁都跟着着急起来。

　　“首长，队长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队长告诉他自己去执行必死的任务，但是在他心里队长就像神一样的存在，哪会那么容易死去。

　　首长看看全宝又看看楚娇，缓缓开口道：“宋家勋同志执行任务后一直没有消息，上周，他完成了任务，之后就音讯全无，所以他应该已经牺牲了。”

　　宣布了宋家勋的死讯，首长心里也十分难过，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死的是他自己。

　　首长看着楚娇，正色道：“作为军人遗属，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提，我们会尽最大的可能满足你。”

　　楚娇咬紧嘴唇，她不想哭，可是一想着那天宋家勋对自己说的话，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落在了衣襟上。

　　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最后变成了裂人心肺的哭声。

　　全宝也红着眼睛在一旁抹起了眼泪：“首长，我要去给队长报仇！”

　　首长按了按全宝的肩膀：“你的心情我都明白，家勋都没法回来，你去了只不过就是白送一条命。要是真想给你们队长报仇，就要加倍练习，提高技术。”

　　他这话其实只是安慰全宝，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以及应变能力都是有上限的，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派还没有孩子的宋家勋去。

　　“好疼！我的肚子！”

　　楚娇两手紧紧捂住肚子，满脸痛苦。

　　“啊，嫂子你流血了！”全宝看到楚娇的裤子上洇出了鲜红的血。

　　首长是过来人，一看到楚娇这个情况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问全宝：“她是不是怀孕了？”

　　“是......”

　　全宝刚说了一个“是”字，首长就去给部队医院打电话。

　　“我这里有孕妇流血了，你们快派人过来抢救！快！她肚子里可是烈士唯一的血脉！”

　　听到首长这么说，医院那边不敢耽搁，几分钟后就有救护车开了过来，楚娇此时已经疼得把嘴唇都给咬破了，头上也都是汗水。

　　她看到军医后，嘴里一个劲儿地央求：“求求你们，一定要让我的孩子平安啊！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第211章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楚娇被医生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首长、全宝也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一到医院，楚娇就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此时她已经昏迷了过去，首长、全宝则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全宝看着急救室的大门，忍不住又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他哭着说：“首长，我对不起队长，要是我不把队长牺牲的消息告诉嫂子，她也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啊！”

　　首长一脚踹在了全宝的身上，把他踹倒在地上：“你的帐等楚娇出来了再跟你算！”

　　过了一会儿，首长频频看向自己的手表，嘴里念叨着：“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

　　首长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可能是用的力气太大，医生的脸都疼得抽了起来。

　　“楚娇现在什么情况？”

　　“你先把手松开。”医生往外拽了下胳膊，结果没拽动。

　　“哦哦！”首长这才把手松开。

　　医生揉着胳膊说：“病人的情况不好，这里有没有她的家属，你们快点决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首长一听急了，赶紧问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看着他随时会伸出来铁钳子一样的手，用最快的语速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首长听完，说：“你等会儿，我这就去给她家里人打电话。”

　　这件事他没法做主，虽然从他心里来讲，是很希望能保住这个孩子的。

　　电话拨通，是李淑芬接的电话，这几天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接通电话，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喂，这里是宋家勋家吗？”

　　“是啊，你是？”李淑芬问。

　　“我姓黄，是他们特战队的参谋长，您是宋家勋的母亲吗？”黄战在电话里问道。

　　“我是。”李淑芬突然一阵心悸，儿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嫂子，有件不幸的消息，我要告诉你。你先找个地方坐下，不要激动。”

　　“家勋出事了吗？”李淑芬声音拔高了几度。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他，宋家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英勇牺牲了。”

　　说到这，黄战就听到电话里一片忙音。

　　“嫂子？嫂子！”

　　李淑芬手里拿着电话，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她好像回到了几年前，自己送儿子参军的时候。

　　她对宋家勋说：“去了部队就好好表现，家里我和你爸都不用你操心。”

　　知道了宋家勋被选上特战队后，不少老邻居提醒她在特战队工作十分危险，很多人都因为执行任务而牺牲了。

　　那时，李淑芬对人家说：“要是我们都不去，谁来保护我们的国家呢？”

　　所以宋家勋残疾之后，她对组织没有一声抱怨，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照顾儿子的重任。

　　宋家勋和楚娇结婚之后，楚娇给他照顾得很好，宋家勋站起来后，李淑芬以为苦难终于过去了，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家勋牺牲的消息！

　　电话铃再次响起，李淑芬双手颤抖着拿起了话筒。

　　“喂.....”

　　“嫂子，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的儿媳楚娇怀孕了。”黄战怕李淑芬再次挂断电话，赶紧切入正题。

　　听到楚娇怀孕了，李淑芬的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

　　“可是......”黄战的话又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她出现了流产的征兆，现在军区医院正在全力救治，我给你打电话是医生需要病人家属决定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保大人还是保小孩？”李淑芬有些不理解黄战的话。

　　“是这样的，保大人的话医生就会采用一些可能对胎儿造成损伤的药物，治疗之后，孩子就没了。要是保孩子呢，会用一些猛药，孩子有五成的几率保住，但是大人以后不光不能生育了，身体机能也会大受损伤。”

　　“就没有既能保大人又能保孩子的办法吗？”李淑芬不甘心，家勋都牺牲了，为什么老天还要这么对他的妻子和孩子！

　　黄战沉默了，如果有这样的法子，他还至于给李淑芬打电话嘛。

　　“嫂子，快点做决定吧，时间不等人啊。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早就给她用上了。”黄战在电话这边催促道。

　　“我......”

　　儿子没了，当然要保住他唯一的血脉，李淑芬心里想着。

　　只要保住了孩子，将来儿子在天之灵也有个安慰，可是这么做的话，楚娇将来怎么办？

　　她可是一直把楚娇当成亲女儿来疼的，如果选择了保孩子，楚娇将来就不能再生育了，这样的话，以后谁会要她？

　　几分钟后，黄战忍不住再次催促：“嫂子，决定好了吗？要不然就保孩子吧！”

　　在他的想法里，宋家勋为国牺牲，楚娇作为他的妻子就该给英雄留后。

　　李淑芬疲惫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我决定好了...就保大人吧。娇娇还小，以后她还有自己的生活，呜呜呜！”

　　说到这，李淑芬在双重打击之下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保大人，你是说保大人？没说错啊？”首长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淑芬会选择保大人。

　　孩子没了，家勋连个后人都没有，这可是他唯一的机会啊！

　　李淑芬说：“对，保大人，我想好了。娇娇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不能害了她的下半辈子。家勋如果在天有灵，他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家勋之前有多喜欢楚娇，李淑芬心里一清二楚，儿子虽然嘴里不说，但是每次都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楚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