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最喜欢看热闹了，摇着扇子看似安慰，却是故意挑唆：“真是没有看出来呢，平日里我看着她很正经的一个人呢！”
五夫人也表示：“人不可貌相呢。”
七夫人倒是持不同意见：“莹玉，会不会你误会了呢？”
“误会？我怎么会误会？我是确认了的！她的丫鬟青黛都说的清清楚楚的，我怎么会冤枉她？”宋莹玉说完，扭头问青黛，“你说那肚兜是不是你家九夫人的？”
青黛并不知道丢肚兜一事，只知道自己的生死现在攥在宋莹玉的手中，她说什么，她就点头应什么：“是，是我家九夫人的。”
七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头：“那也不能证明，这是九弟妹送给子煊的吧？”
宋莹玉闻言一愣，立刻问道：“那七婶母是什么意思呢？不是她送的，还能够是怎么来的？我家夫君可是探花郎，有着大好的前程，他岂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在背地里做出这种毁前程的事情？”
二夫人笑着说道：“言之有理。如果子煊不是为了前程，估计也不会在婚前与九弟妹闹翻吧？”
老夫人闻言，睁开眼睛，低喝一声：“都闭嘴！”
萧子煊为了前程，为了富贵，所以选了太傅之女，这件事在京城之中本来就被有人之人拿来议论了许久。
她是绝对不愿听到有人再提及此事的。
二夫人被骂了，讪讪说道：“我这也是替子煊说话呢，老夫人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江老夫人这气确实生大发了，不仅仅是因为这句话，还因为宋莹玉整出来的这一出，这么丢人的事情搁在谁的身上都会偷偷摸摸将此事压下去，她可好，偏偏家丑还要外扬。
这一下子毁了卫灵犀的清白，也连带把自己的孙儿也卷进去了。
“二婶母说的对。”宋莹玉见二夫人这句话对自己的有利，便接了下来，“子煊一心只想报效朝廷，绝不会为儿女私情，耽误了他的大事的。”
卫灵犀和萧珩刚好走到门外，听见宋莹玉污蔑她，一股子怒气冲上脑门，她正欲推门，却见萧珩的腿抢先她一步，咣当一声就踹开了房门。
所有人都从座位上惊得站了起来，目光都望向了萧珩以及站在身后的卫灵犀。
江老夫人见萧珩来了，端起放在她身旁的木匣子，狠狠砸在了卫灵犀的脚下：“卫灵犀，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兜肚是怎么回事？为何竟然在青云轩里被人发现了！”
卫灵犀险些被盒子给砸倒了，急忙往后退了两步，俯身捡起那掉落出来的肚兜，来回看了两眼，当即否定道：“这肚兜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怎么会不是你的？你的丫鬟青黛亲口对我说的，这就是你的肚兜，千真万确！九婶母不会干了丢人事，却没有承认的勇气吧？”宋莹玉张口就咄咄逼人。
“青黛？”卫灵犀地眸光微微一闪，忽然间明白过来，为何昨日青黛要跟着宋莹玉走，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青黛不过是个粗使丫鬟罢了，平日里我不过让她扫扫院子，打理打理院子里的花儿啊草儿啊，衣服这种事情我不用她，她怎么会知晓？”
“看来九婶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宋莹玉立刻让春梨去唤青黛过来，“让她当着老夫人的面儿说说看，到底是不是九婶母的肚兜。”
“好，那就恭候。”卫灵犀不急也不慌，她转过身对脸色阴沉的萧珩说道，“夫君，这里暂且不需要你，你先出去等一等吧。”
“是啊，老九你先出去，这讨论的是女子闺中之物，你一个大男人听这个不合适。”江老夫人吩咐道。
萧珩按照路上与卫灵犀商量好的那般，他转身欲往外走，迈出门槛前，他回头对卫灵犀说道：“我在外面等你，若有需要随时唤我。”
“知道了，夫君。”卫灵犀冲他嫣然一笑。
萧珩一出了门，便对林墨说道：“去，告诉金蕊和银蕊让她们把夫人的贴身衣服都准备好，只等老夫人传唤。”
“是，九爷。”
青黛被找来后，在老夫人的追问下，哆哆嗦嗦地看了卫灵犀一眼，张口说道：“是，这是九夫人的衣物。”
“青黛，你可想好了？”卫灵犀眼底流露出浓浓地失望之情。
“九夫人。”青黛立刻跪在地上，哭着朝她磕了两个头，“夫人莫怪我，即便是夫人对我有怨言，我也得实话实说。这确实是夫人您的肚兜，千真万确！”
宋莹玉嘴角一抿，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九婶母，这次还如何狡辩？”
第88章 祸水东引
宋莹玉何尝不是在赌？
她堵卫灵犀不敢承认，一旦承认了，接下来每走一步，卫灵犀都有可能栽进陷阱之中，毕竟，这全京城之人都知道她与萧子煊的感情，只要把她搅进这浑水里来，任凭她如何争辩，那都是苍白无力的。
即便是她手撕婚书又如何？
即便是她嫁给了萧九爷又如何？
即便是她主动退了婚，持剑伤了萧子煊又如何？
这都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女人因爱生恨的表现。正因为爱之切，所以恨之深啊。
所以，嫁入萧府嫁给萧珩的目的是假，勾引那萧子煊要想做那龃龉之事是真，并且，还要暗戳戳地破坏她宋莹玉的幸福！
可见卫家女是何其卑鄙，何其狠毒之人！
宋莹玉能够想到的，卫灵犀自然也早就想到了，她就是咬紧牙关，抵死不承认：“我无需狡辩，这本就是不是我的贴身衣服，我何须狡辩？”
“这怎么就不是了？我刚才已经问过了其他人没人有这样子的肚兜，丫鬟们更是用不起这上等的丝绸和上等绣工做出来的肚兜！除了你，还能有谁？这肚兜上的气味和你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你又要如何抵赖？”宋莹玉恨不得一口气把话都说完，置卫灵犀于死地。
“对啊，老九媳妇你怎么解释？如果今天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抬回卫家去！你就等着被休吧！”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怒声呵斥。
卫灵犀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那肚兜说道：“这肚兜确实与我一件肚兜一模一样，但这确实不是我的东西！我的每件贴身衣服之上都是用暗线绣了名字的，而这件肚兜上并没有！老夫人若是不信，我便让丫鬟们取来看！”
“去，让风雅堂的丫鬟把九夫人的贴身衣物都拿来！”老夫人当即便吩咐赵妈让她速速去办。
众人在老夫人的房里等了一阵子，赵妈才返回来，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是卫灵犀的贴身丫鬟金蕊和银蕊二人。
“见过老夫人。”金蕊和银蕊行礼。
“把你们夫人的贴身衣物都拿过来，让我检查检查。”江老夫人说道。
金蕊立刻把卫灵犀的肚兜如数呈上，在最上面的那一个肚兜与宋莹玉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肚兜一模一样。
老夫人立刻就把那件肚兜拿了起来，反复对比了半天，她才说道：“这哪儿有什么区别？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啊！”
“老夫人您别急。”金蕊问赵妈求了一杯凉茶水，用茶水洒在了那肚兜上，很快在肚兜的内侧右下角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字“卫”，“您再仔细瞧瞧。”
老夫人把那肚兜接过来再看，果真，那是用一条银丝的暗线绣成的卫字，若是不打湿布料，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其他的也都有，我展示给您看。”金蕊和银蕊配合着，把剩下的那几条肚兜都依次操作了一番，果真每条肚兜上都有。
除了宋莹玉手中的那一条。
卫灵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很快，便又隐没不见。
她看着宋莹玉那逐渐难堪下来的脸色，缓步来到江老夫人面前，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汩汩而落：“老夫人，我嫁给九爷之后恪守妇道，从不曾做越矩之事，不知道为何莹玉咬着我不肯放？她开口就是我勾引子煊，我冤枉啊！我再愚笨，我也知道那是我的侄儿，若是与他有了什么不伦之事，倒霉的不光是我，还有整个卫家！我怎么会傻到这个地步呢？何况，九爷疼惜我，爱护我，能够嫁给这样的夫君，我又有什么值得遗憾呢？恳求老夫人做主，为了我查明情况，看看到底是何人陷害与我！”
“陷害？谁陷害你？”宋莹玉方寸大乱，明明是有把握的事情，竟然中途出了这大的岔子，她怎么就不知道这衣服上竟然还标了字的？
除非是……除非是卫灵犀自己搞的鬼！
“谁陷害我？”卫灵犀含泪摇头，一番话却将祸水东引，“不知。这我就不知了，我的衣服都是给丫鬟们去洗的！金蕊和银蕊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大丫鬟，那些粗活都是连翘、紫苏、青黛以及桑枝干的！这也保不准是哪个丫鬟嫉恨我，故意偷了我的衣服去给被人仿制，然后再来陷害我！”
她的话音刚落，江老夫人那愤恨的目光倏然射向了青黛。
青黛见状，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了下来：“老夫人，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没干那件事！”
“把她们几个统统都给我叫过来！”江老夫人闻言，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萧府里的丫鬟是成精了吗？竟然敢在主家头上作威作福了！若是让我查出来，看我不打折她一条腿！”
于是，紫苏、连翘都被唤了过来，就连做了小妾的桑枝也被人请了过来。
老夫人问了紫苏和连翘，二人均表示不知道此事，也从来未做过。
反而是桑枝想起来了那件事，她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记得那次是我和青黛一起去洗九夫人的肚兜，中途青黛离开了一会儿，我刚好也有事儿就把盆放在了地上。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发现夫人的肚兜不见了，我怕被夫人责罚，没敢声张。奇怪的是，过了两天，我发现夫人的肚兜又回来了……”
桑枝的话等于把青黛的嫌疑给坐实了。
她说的话不是假话，而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情。
所有人心里都逐渐明白了过来，原来是青黛把这肚兜给偷走了，然后给了青云轩的人……至于是给了谁……那自然应该是萧子煊了。
总该不会是宋莹玉吧？
她这么气势汹汹的闹腾一场，把所有人都给召集了过来，让大家给她讨公道，很显然，她是以为卫灵犀与萧子煊之间有龃龉之事。
而且，尽管她在用言语粉饰，大家心里其实还是有疑惑的。
桑枝的几句话，就等同于告诉了别人，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跟萧子煊有关系的。
他想要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就攀附了树大根深的宋家，舍弃了卫家。而如今，他又舍不得美艳如花的卫灵犀，却碍于两者之间的身份不能够接触，只能够暗地里买通了丫鬟，偷偷摸摸干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江老夫人重重拍在了桌上，连掌心的佛珠都拍裂了两颗，“桑枝，你此话当真？若是让我发现你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桑枝在老夫人的面前淡定跪下，举手发誓：“我若是有半句话的虚假，就让天打五雷轰！”
青黛反应了过来，立刻跪在了地上，哭喊着求饶：“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救命，九夫人，这不是我做的！”
她跪着爬到了卫灵犀的面前，哭着求她救她。
卫灵犀垂眸，淡淡看着青黛：“青黛，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自认为没有苛待了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于我！”
这话一语双关。
卫灵犀是说青黛不该在宋莹玉面前出卖她，而在众人听起来，就是青黛背着卫灵犀，把肚兜拿给萧子煊去仿制。
“不对，那香味，这肚兜有香味的。”宋莹玉大叫着辩解。
“这香都是熏出来的。”七夫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九夫人房里的香在香铺子里就能够买到，想要仿制也不难。”
“可是……”
宋莹玉还想要说，却被老夫人怒喝一声：“住口！”
在场之人顿时都吓了一大跳，一个个噤声都不敢言语。
江老夫人指着青黛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我让你去好生伺候着九爷和九夫人，你倒好，干起了这种勾当！你背叛了九夫人，还带坏了子煊，你这样的人不配留在萧府！来人，把她拉到牙行给我卖了！”
青黛立刻哭喊着跪地求饶：“我不要，我不要啊！老夫人饶命！”
卫灵犀终究是女人，青黛是该受惩罚，却不该被卖到青楼里去任人糟践。
何况，她方才也利用了青黛脱去麻烦，理应也救她一次。
如此一来，双方便扯平了，再不亏欠。
她开口道：“老夫人息怒！卖倒不必了，这些年她也攒了不少体己的银子吧？让她留下银子，把自己的卖身契买走！从今之后，赶出萧府，永不再用！”
“谢九夫人！”青黛跪下来咣咣磕头，她后悔死了，悔自己当初不该被宋莹玉吓到，悔自己一句话，险些害得九夫人万劫不复。
处理了青黛，这件事理应告一段落了。
可这事情一旦传出去，那子煊的名声就毁了。若是他惦记的人是个丫鬟，是个小姐，哪怕是别人家的有夫之妇都无所谓，可偏偏是自己的九婶母。
这不伦之事，会影响他未来的官场生涯。
江老夫人眼眸一转，想到了个计策，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赵妈说道：“去，把大夫人叫过来！这个没心肝的婆娘，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亏她还是当大嫂的人，日后如何给家里其他的人做榜样？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也丢丢脸，知道知道日后如何相夫教子！”
一句话，老夫人把在板子打在了大夫人的身上。
卫灵犀莞尔一笑，坐在了座位上，悠然地端起了茶盏，静候接下来的好戏开场。
第89章 可有她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