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着,山风侵入,撩起垂落的帐幔,如同波浪般涌动。
小公爷掀起一层帐子,循声正欲上前,却蓦地止步。
透过前方悬挂的极薄的珍珠白蝉翼纱,背后人影颤动。
他看见杨仪似撑着身子,仰面倒在榻上。
一头长发从榻前斜蔓出去,随风如流苏云雾般飘动。
她好像在挣扎,却又动弹不得,只能尽量仰头,唇角微张,发出了时而绵长时而短促的的湍息。
小公爷身不由己,目光犹疑。
他只看见杨仪纤细的手指摁在一处。
小公爷耳畔一阵轰鸣,他看清那是什么,但又无法相信。
杨仪的手指叉开,没入那人的发端,一会儿无力地握紧,一会儿又颤抖着松开。
模模糊糊,她的唇间似吐出了几个字。
在窗外无尽的山雨声中,整个天地都变得氤氲而湿淋淋的。
小公爷心弦颤抖,浑身战栗。
他的额头,竟也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作者有话说:
甜一下~
小黎:我不觉着……
17:不要你觉着,只要我觉着(づ ̄3 ̄)づ╭
想下章完结啦,嘤嘤嘤,今晚不太行,明天努力吧,握拳!感谢在2023-05-14 22:59:33~2023-05-15 21:5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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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已完结
◎一直都在◎
杨仪的身体并未恢复, 其实感觉不到。
她的手摁在薛放的头顶,感觉他的发在掌心丝丝摩挲。
他的动作,起伏, 时而急促的呼吸,她都能感觉到。
加上看不见, 那种触感就格外鲜明。
她当然能想象薛放此刻在做什么。
毕竟先前又不是没有过。
故而虽然无法感觉, 但心中的悸动, 却偏如此强烈而不可遏抑。
在迷醉沉浮、战栗之间, 杨仪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了知觉。
薛放安置了杨仪, 自己更衣,出外见到小公爷。
原先他意乱情迷的,竟并未留意外头的动静, 在小公爷悄然退下之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
薛放出外的时候,行宫的外殿门口,是蔺汀兰负手站在那里, 他好像正在静看山雨。
“你怎么来了?也不叫人先说一声。”薛放笑眯眯地问, 看得出心情不错。
小公爷回头瞥了薛十七一眼。
他想装作若无其事, 更加不愿意去想起先前所见到的那一幕,但是……如何能够忘怀。
而他也清楚, 薛放知道自己兴许看到了什么。
不过薛十七未必在乎。
蔺汀兰也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 淡淡道:“我不能来么。还是说我来的不巧。”
薛放往殿门口的柱子上一靠,目光从小公爷身上挪开, 看向前方雨雾朦胧的山色, 他道:“你这么不辞辛劳的来探望, 我当然是领情的。”
“我可不是来看你的, 别自作多情。”
薛放嗤地笑了:“你要来看我, 我早叫人把你轰出去了。”回头看了眼殿内, 他道:“你再等会儿……就半个时辰再去见她吧。”
蔺汀兰正欲问他为何还要等半个时辰。
突然心中一动,便冷笑了声。
薛放问道:“你怎么笑的这样古怪?”
蔺汀兰本不欲说,被薛放盯着瞧,便道:“她身体不好,你可别只管随着你的心意……胡作非为。”
薛放扬了扬眉。
小公爷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话,但就是忍不住。
他明知这话逾矩,以薛放向来的脾气,一定会恼怒,必然要骂他多管闲事之类的话。
谁知,就在小公爷等他“出言不逊”的时候,薛放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竟没言语。
他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样好了。
这让蔺汀兰颇为意外,又一想,仿佛有点儿猜到薛放的心情,“意外”就成了小小的“郁闷”。
杨仪见了蔺汀兰,自然是喜欢的。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
蔺汀兰见她的精神果真比从前好了许多,知道江公公所言非虚,心中也自欣慰。
杨仪又问起最近京城内可有什么事情,以及决明如何。
蔺汀兰道:“没什么大事,之前杨家的两位听说了风声,四处询问,俞侍郎……大概告诉了他们几句。”
杨仪叹道:“先前在北境,置买东西等,都是两位哥哥在操持,我本来该见他们一见,只是……”只是她先前是“自身难保”,就算见了他们,也白白地让他们操心,倒不如仍让他们以为自己在“金陵”。
至于决明,原先是在陈献家里,陈献只有个寡母,因陈十九常年在外头,忽然来了个很听话的乖巧孩子,自然喜欢,照看的妥妥当当,无微不至。
前两日,俞星臣不放心,便又叫人把决明接到了俞府照料。
杨仪听后放心,既然俞星臣也照看着决明,料想无事。
本来杨仪还有一件事想问……就是夜兰的情形,但她隐隐地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毕竟先前她诊出的可是绝脉之一的“散叶脉”,而且夜兰自己也知道将不久于人世……既然小公爷不说,她也不必再多余提及了。
蔺汀兰在永泰行宫住了两日,方回京去。
这日风雨黄昏,薛放笑嘻嘻地告诉了杨仪一个新得的好消息。
原来是羁縻州那边儿戚峰送来的,说是佩佩已经顺利生下了孩子,是个极漂亮可爱的女娃儿。
戚峰在信上还说,让薛放得闲务必跟杨仪一起到泸江。
杨仪听后,自然也为戚峰跟佩佩高兴。
薛放笑道:“还有好的呢……”
杨仪问是何事,薛放刚要开口,望着她的脸色,虽然最近在恢复,但依旧是有些气色不佳的。
薛放话到嘴边,急忙打住了。
杨仪听他突然沉默,问道:“怎么了?”
薛放忙笑了声,道:“是北境那边儿,听说望凤河那里……去了好多的客商,都是在要他们那里的五味子,据说光是定金就过了千两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太早了?”
杨仪闻言也笑了:“五味子至少要到七八月份才完全成熟的,不过,我看过望凤河那里的土质跟五味子树,都是上好的,这些商人最是精明,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了。”
薛放揽住她的肩头道:“我还听说,望凤河那里时兴一种传说。”
“什么传说?”
“他们当地人说,‘望凤河’这名字里的’凤’,就是指的永安侯,因为总算‘望’到了永安侯这只’凤’到了,望凤河才真正的好起来了呢。”
杨仪哑然失笑:“胡说,我哪里当得起。”
她不知道,她很当得起,当初还没离开北境的时候,望凤河就开始有这“传说”了。
毕竟永安侯走了一趟,一来把为患当地作恶多端的土匪们都剪除了,二来,却是给穷的钱袋子比脸干净的望凤河,找了一条金光闪闪的生财之路。
“除了你,谁还当得起?我越发告诉你,”薛放道:“除了这里,还有那个什么春安县。”
开春之后,春安县内百姓人等,按部就班地开始开垦荒地,种豆子,真是“人勤春来早”,从上到下,人人忙的热火朝天。
当初春安县的百姓们就说了,永安侯到来,春安县才真正盼到了春天呢。
其实哪里只有这两个地方,整个北境军民皆都感恩戴德,不知多少人家都还立着她的长生牌位。
杨仪靠在薛放怀中,沉默了片刻,转头凑在他的颈间轻轻地亲了一下。
薛放也笑着在她脸上回亲了一口,说道:“我抱你泡温泉去?”
“嗯……”杨仪正要答应,忽然道:“等一等。”
之前杨仪离开北境之时,随身的包袱,江公公一直给她留意着。
这次离京,江太监心细,生怕她会用到,所以也都带了。
杨仪便叫取来。
薛放问道:“你要用什么东西?”
杨仪欲言又止,只道:“只叫公公拿过来就是。我自己找。”
薛放便接过包袱放在她的旁边,顺带先给她打开。
杨仪的手在内摸了会儿,里头是她的药囊,针灸袋子,两个香包,还有一盒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薛放留意到,杨仪的手在摸到那个小盒子的时候停了停,又忙挪开了。
然后就仿佛开始出神。
薛放有心想去看看那小盒子里是什么东西,没得她许可,又不敢随便乱翻。
“看完了么?”薛放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