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说啥呢,你不知道你走后,我们大家多担心,尤其你婶子我们两个好几宿没睡着觉,生怕你有个啥闪失,现在好了,终于回来了,啥都别想,先好好把伤养好。”
秦树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他多少有点私心利用薛梨他们为自己的身份做掩护,没想到他们一直这么真心待他,心里没有愧疚是假的。
薛建洪把小米粥放到床头桌子上,还配了叠酸腌黄瓜,“我给你卧了个荷包蛋呢,吃鸡蛋恢复的快,来,趁热吃了。”
“好,我自己来,叔,你去忙吧。”
“行,那你自己吃,我看这丫头干啥呢,这半天的不见动静。”
薛建洪说着往外走去,他这态度摆明了是把秦树当女婿的,秦树虽然心里有所牵挂,但是在这个小院里,喝着小米鸡蛋粥听着外面风声四起,旁边屋里还有自己喜欢的人,他觉得好像人生也莫过如此了,索性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接下来便是他和她的事情了。
薛建洪喊了薛梨一声,薛梨吭哧吭哧的走到门口,“干啥?”
“你这丫头,平时风风火火的,这用着你了,咋不吭声了呢,屋里还有个病人呢,你不知道啊。”
“知道啊,你不是在看着么。”
薛建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别给我说那些天天晚上不睡觉,偷着抹眼泪的人不是你,你要说不是你,我就把人送回去,随便给找个村里的大娘去照顾些日子,给人家点工钱,我也不受那个累。”
薛梨没想到自己悄悄哭的样子被她爸看到了,马上捂着脸跺脚,“哎呀,你干啥啊,谁抹眼泪了,你少胡说,烦死了!”
薛梨说完就把门给关上了,薛建洪也觉得可笑,自己当爹的竟然给闺女说这些,不过也是不想她也难过,秦树刚走的那段日子,她可没少难过,那有当父母的不心疼的,说来说去,他也不过就是希望薛梨能找个对她好的也刚好是她喜欢的,毕竟两人喜欢能在普通琐碎的日子里抵过很多生活中的艰辛。
薛梨被薛建洪那么一说,在房间收拾了下自己,特意换了件新棉袄,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脸上涂了雪花膏,才去堂屋看秦树。
看着桌子上喝完的空碗,薛梨自觉地收拾端到灶房,“药还要多久?”
“快了,你放着吧,等会和药碗一起洗,锅里有饼子和粥,你去吃吧。”
薛梨那里吃的下,就想尽快去问清楚秦树当时是怎么回事,说了句不饿便扭头要走,薛建洪连忙把人喊住。
“等会,你别问他发生啥事了啥的,他要说你就听,他不说你也别问,他是部队转业回来的,是守山护林的,咱们这一带一直都不太平,你别好奇让他为难。”
薛梨有些惊讶的看着薛建洪,她一直以为这样的事只有秦树和她知道,可听薛建洪说的这几句话,分明就是他早有察觉,并且可能知道一些蛛丝马迹的事情,薛梨想问,薛建洪直接拦住没让她开口。
“你也别问我,咱们都是本分庄稼人,虽说做了点生意赚了点钱,也只能安心踏实过日子,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操心的,你只要知道邪不压正就行了,以后安心过日子才是正事。”
薛梨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转身出了灶房,可就灶房到堂屋的这几步路她像是走了一个季节,她夏天秋天和秦树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如同影画般闪烁在脑海里,那些事情像是做了一场梦,恍惚又真切可又摸不着,她爸又知道些什么呢,是秦树告诉他的,还是原本他就知道些什么呢,还有林跃呢,这所有的一切一切怎么突然像是一张网一般,好像所有的人都是真的,她是假的,或者他们都是假的,只有她是真的。
到了堂屋,薛梨淡然的搬了张凳子,秦树却拍拍床边,“凳子凉,坐这里。”
薛梨没谦让,放下凳子坐到床边看着秦树,秦树笑了笑垂下眼眸又看着薛梨。
“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薛梨莞尔一笑,他还真是通透,在他面前,没有一次是能遮掩自己心思的。
“你突然消失,去了瞎子岭?”
“是。”
“怕我跟你,所以不告而别?”
“不全是,当时他们计划突然提前,那边运来一大批现成的火药,我来不及告诉你。”
“那林跃呢?”
“他也去了,后面因为行动失败提前回了学校。”
“你碰见他了?他也看到你了?”
“他们在明,我们在暗,那边有我们的线人。”
问到这里,薛梨才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自己跟着他也帮不上忙,更多的就是跟着好玩,她本以为她帮了他很多,可她还是不死心。
“那我总是跟着你,你有时候还带着我去临河,那是为什么,听你说的,你们应该是有组织的。”
秦树看了看薛梨有些说不上来,他怕薛梨难过,但是他也不想撒谎,既然她问了,他便选择诚实。
“是为了掩护身份,你跟着比一个大男的在街上瞎逛合理。”
薛梨没想到是这样的,心里顿时有些难过,哽咽的眨了眨眼睛继续问。
“所以你靠近我从头到尾就是利用,为了让我或者大家掩护你?”
“是,但也不是,我对大家和你是真的,跟你去做事谈生意也是真的,所有都是真的,同时也确实利用这些为我做了掩护。”
薛梨接受他的坦白,也欣慰他能说实话,可实话伤人啊,她就说秦树为什么总是帮她,对她无条件的好,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来答案是这样的。
“那些坏人都抓到了?”
第五百零九章 表态
“抓到一部分,进行最后一次围捕时,双方交战时有几个跑了,就是追他们时受了伤。”
薛梨是生气的,但看秦树红肿的脖颈又充满酸涩,只觉得心里多了道坎。
秦树看她不说话,也不敢说别的,只希望她能多问几句,也好把自己心里那份愧疚给弥补一下。
良久,薛梨抬起头看着他,刚才她想的很清楚,她心里那道坎不过是秦树利用她掩护身份,但是在相处过程中,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她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只不过在他突然消失后,她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她们两个半斤八两,她又拿什么去介意秦树对她的利用呢。
“那现在呢?”
秦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薛梨说的意思。
“等我把伤养好,回去汇报下工作,然后带我外公回来住一段时间。”
薛梨疑惑的看着他,他不是孤儿吗,娘跑了,只剩一个爹也早去世了,不对,外公?那早些年怎么不见他有亲人出现呢?
秦树知道薛梨的想法,笑了笑,“我娘早些年是回家了,我外公他们都在,我父亲也没去世,是组织为了没有后顾之忧才计划的假死,他们都在首都。”
薛梨彻底懵了,原来秦树不是孤儿,也对,如果是孤儿怎么可能懂这么多。
难怪他爹去世的时候,不明不白的尸体都找不到,只说是突然病死,具体情况谁也说不上来,日子久了大家也都当他去世。
“这么说,你们一直在首都生活?”
“不是,我一直在部队,我娘跟着我外公生活,我爹自己在别处,虽都在首都,但并不在一处。”
薛梨算是明白了,他父母双全,家世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林跃费劲吧啦要考的大学要去的城市,秦树一出生就定了半脚在哪里,这就是出身的差别。
“嗯,可以的,松林村山清水秀,再适合不过休闲度假了,到时候我找旺海叔热热闹闹的去迎接你们。”
秦树噗嗤笑了,慢慢的伸手拉住薛梨的手,薛梨下意识后缩一下。
秦树仍然上前拉着她的手,“傻瓜,你当外公几千里是来度假的,他要度假的地方挑不过来,不过是有些人生重要的事情要他来出面才行。”
薛梨心里咯噔一下,人生重要的事情,需要外公出席?迷茫的眼神透着一丝期待的看向秦树。
“还不明白么?”
秦树熠熠生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薛梨的眼睛,透出的情意差点将薛梨给灼化,领会到秦树的意思后,面红耳赤羞怯的抽出手娇嗔的斥了句,“谁要明白!”
“所以哪里需要外人,你和叔婶子他们就好,要是想热闹,就把三叔他们叫上。”
薛梨这下彻底听明白了,脸上羞烫的更紧,轻哼一声站起身赶忙走出去,站在院子里,冷风都吹不走她脸上的滚烫。
薛建洪看见,斥了一句,“不怕冻着啊,站那吹冷风,快回屋。”
薛梨一下更羞了,带着尴尬看了眼堂屋的窗户跑进屋,趴上桌子上看着窗外来回摇摆的树枝一阵羞涩的窃喜。
一个礼拜后,秦树的伤在薛梨的照顾下恢复的不错,沈玉书也回来给炖过几次药膳,薛梨把那天秦树说的话,也给他们说了一遍,两人心里都很是高兴,不光是得知秦树父母尚在,还有对女儿终身大事的放心和依托,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心头大事便是日后给薛梨找个好人可靠的,能有秦树这样的女婿,他们睡觉都是要笑醒的。
二赖子知道秦树回来后天天都来,薛梨刚开始拦着怕看出什么,后来秦树让二赖子进来,薛梨才没在拦着,二赖子看秦树躺在床上笑呵呵的,才放心的说多想他多担心他,秦树只告诉他是生病了才离开一阵子,不要对外声张,二赖子也一一照做,只是每天两趟是必跑的,搞得秦树都很是感慨。
一个月后秦树彻底好了,出现在大家面前时,都很是兴奋的围着他问东问西,他也一一解释,薛建业最为高兴,还说自己出钱下馆子搓一顿,最后沈玉书在店里做一大桌子菜把薛梅张狗子他们都叫回来吃了顿饭,算是迎接秦树回来。
饭后,大家围着桌子喝茶,个个聊得热火朝天,等他们走后,只剩沈玉书他们几个长辈的时候,秦树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薛建洪心里不知有多激动,他就等秦树说这些呢。
“叔,婶子,我从小差不多跟孤儿一样,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后面因为一些原因去了部队,又因为一些事情回到松林村,我现在想想这都是缘分,不然我肯定认识不到薛梨,原本我想完成任务就走的,可和薛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在松林村落根了。”
说到这秦树笑了笑,“本来我也就是松林村的人,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
薛梨看着秦树心想,是啊,要不是命中注定,我怎么会重生一世和你纠缠上呢,上一世错了,这一世怎么样也要找回你啊,想着想着便模糊了眼睛。
薛建洪听的更是心情澎湃,一个落根便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啥话没说,直接就是一句话。
“是你就行,其他的叔和婶子不挑,以后对薛梨和以前一样就行。”
秦树重重的点头,“叔,婶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对薛梨好的。”
随后看向薛梨,两个人四目相对,无限的情意在其涌动。
外面寒风凌冽,屋内茶暖情满,几个人有说有笑,似乎这个严冬都被他们的笑声给融化了。
秦树又休养了一个月,像往常一样帮着薛梨打理生意做各种琐碎的事情,比以前操的心更多了,完全成了一家的顶梁柱模样。
薛建洪也很是满意这种状态,这和自己儿子有什么区别,啥区别都没有嘛,看着两个孩子精气神十足的忙碌着,感情又这样好,比让他在盖十座仓库都高兴。
薛梨也放心的把钱的事情交给秦树过手,偶尔忙不过来,收账之类的便让秦树代她去一趟。
“这是医院那边的,你点点。”
秦树把钱放到薛梨手边,薛梨一把抓过放在旁边,“你不是数过了?”
“我数了你就不数了,这样懒可不好。”
第五百一十章 大团圆
“虽然咱两的关系不用数,但你还是要养成这个习惯,谁给的钱到你手里都要点一遍才行,这和人没关系。”
薛梨笑着拿起钱数了一遍,“整数,这下可以了吧。”
秦树笑着提起暖壶给两人倒了杯茶,薛梨突然想起之前帮她借的两万块钱。
“那两万块钱你借谁的?我早就攒好了,你一直没回来,我也不知道还给谁,改天咱们把钱还了吧。”
秦树笑了笑,“苏老板知道吧?”
“听雨轩的?”
“嗯,就是借他的,等有空过去吃顿饭。”
薛梨皱眉看着他,好像他和苏老板很熟一样,也对,能借两万块的人当然熟啊,而且很铁呢,以前她就怀疑什么人能借两万给秦树,现在这样一看,能和苏老板那种人是朋友,且苏老板是省城来的,秦树的背景应该不比他差或者略胜一筹。
现在细想,以前好多事都太顺利甚至有些掉馅饼的意味,她都没发现这些,也真是粗心只顾得挣钱,原来早有迹象,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我可没想瞒你,好几次我都担心你知道,都要给你坦诚了,你压根没注意,我怕你知道后心里有负担便没说。”
“也是好事,要不然我那些鱼啊蘑菇啊卖给谁,哪来的钱去买地皮,有个这么厉害的朋友挺好的哈哈哈哈。”
薛梨笑着笑着又想到另外一个人,仰头看着秦树,“时言呢?”
“他是我发小,从小喜欢倒腾一下玄学风水上的事情,念完大学做了两年设计,得了个机缘便跟着老先生一起学习,也是为了配合我。”
薛梨瞬间对秦树的仰视无以复加,这都是什么有钱有才华的朋友啊,普通人平生得着一个这样的挚友就很不错,会很顺地过完一生,他竟然随便就能拎出两个来临清这个小破县城帮他配合他开店又当神棍的。
“你还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