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笑,陈唯没有回来,也不知会不会回来,他问:“晚上吃饱了吗?”
那边秒懂,问他:“你可以出来吗?”
“可以出来吃个宵夜,但不能过夜。”
“不能过夜你出来干什么,我不要不能过夜的男人。”
“嗯,前两天你是说了不要。”
“陈迹!你变了!”
“要我吗?”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话的歧义,祝岁不受控制想起他在耳边的喘息,按在腰上的力道,配上这句话,她耳朵发起了烧。
“出来吃夜宵!”
陈迹笑着起身换衣服。
*
夜宵地点离酒店近,大过年出来玩的人多,祝岁提前去找座,这一片小摊很多,她想吃碗热乎乎的馄饨,正找着,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上,
“哎呀,不看路啊。”女人骂骂咧咧的。
“不好意思。”
祝岁一扭头,两人都觉得双方有些眼熟,她还没想起来,女人一拊掌,哎呀一声,“就是你这个婊/子,就是你害得我女儿,就是你!”
赵秋蝶尖厉的声音引起旁人注意,祝岁这才想起她是丁虹的妈,她不想理会,转身要走,被人拽住,“你还想跑,你这个贱货,婊子,狗娘养的,害我女儿坐牢,我就这一个女儿啊,你让我怎么办啊,我老公没了,女儿也没了..都是你这个贱货害的啊..”
赵秋蝶哭天抢地,拽着祝岁又打又骂,祝岁挣脱不开,被她打了好几下,过路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来看热闹。
“咦,这不是老祝家的闺女吗?”人群里摇摇晃晃走来几个人,为首的是张军。
“哎呀,老张,就是她,你侄子被抓了,就是她害的。”明明是丁虹供出来的,赵秋蝶现在把责任都推给祝岁,“要不是她我女儿你侄子都不会大过年的有家不能回,你给我弄死她,弄死她!”
“你放开我!”祝岁挣脱不开,刚想拿手机报警,另只手也被赵秋蝶拽住,她只能求助旁人,“帮我报一下警可以吗?我不认识这些人。”
没人理睬她,都纷纷低头走开。
“你爸说你回学校了,原来没回去啊,这几天去哪了,张叔叔很想你。”张军一嘴烟酒气,让人反胃。
“哎呀,老张,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侄子就是她送进去的,就是她。”赵秋蝶一脸恶相,恨不得祝岁也跟着进监狱。
“我侄子不是你女儿供出去的吗?说起这事,老子还没找你算账。”老张吐出一口浓痰。
“哎呀,不是啊,是她先把我女儿送进去的,我女儿害怕才...这不关我女儿的事啊!都是她。”
赵秋蝶争辩着一时松了劲,祝岁趁此机会挣开,一脚踹在她肚子上,赵秋蝶连着退了好几步,撞翻了人家的台子,几个空啤酒瓶哗啦碎了一地。
“是你女儿不知检点,怪我干什么。”祝岁喘着气,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张军他们几人吹了几声口哨,看戏似的拍掌,“祝昆女儿够厉害啊,不知在床上是不是也一样。”
祝岁不知道陈迹还有多久来,这样的场面他们两个也未必能应付,她决定报警。
可张军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朝旁边人使了下眼色,他们围了过来。
祝岁来不及解锁,推开其中一个喝的站不稳的男人跑了起来。
这一带苍蝇小馆多得很,同样的,小街小巷也很多,祝岁完全不知道该往哪走,可张军他们却对这一带很熟,围猎似的,优哉游哉地围捕她。
祝岁害怕得流出了眼泪,她想找条通向大马路的路,从巷子里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进去。
“你放开我!”祝岁不知道是谁,浑身战栗挣扎着。
“行了,哭什么,刚不是很猛吗?”
这熟悉的怪腔怪调,祝岁一抬头,发现是林茂。
“你怎么在这?”
“我爸开了个茶馆,我在这帮忙。”
祝岁擦了擦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样。林茂哼了声,揽着她肩膀往外走,“别动,我带你出去,出去之后随你去哪。”
祝岁挣扎的动作停下,僵硬靠在林茂怀里。
“张军那群人你怎么认识的,出了名的地痞流氓。”
“不认识。”
林茂见祝岁不想说,没勉强,把她往巷口带,可还没走几步,张军他们跟过来了,张军认识林茂,他们经常去林明那喝茶,看林明老实宽厚经常赊账,但每次都是林茂一笔笔讨回来的,这小子是个刺头。
“林茂,怎么,是你女朋友啊。”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真的假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天天踢球还有空谈女朋友啊。”
“这就是我的事儿,不劳你费心了。”林茂说完要走几个人围了上来,张军看着祝岁眼红鼻红的可怜样,心痒难耐。
“我不管是不是你女朋友,她害我侄子坐牢,这笔账我得好好跟她算算。你把人给我两小时,算完了我再还你。”
“两小时不够吧,我们呢。”
几个人猥琐笑起来,林茂火气顿涌,朝最近的人一脚踹过去,他常年踢球,脚力不比常人,那人立马弯腰吐了出来。
“这人你别想碰。”
“操你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们有五个人,还各个都是喝醉了发酒疯的男人,林茂再怎么身手敏捷也敌不住他们五个发疯似的围攻。
明明这一片都是住宅,却没有一个人帮他们,各个窗门紧闭。
“往前走大概200米,右拐之后一直走,有个派出所,快去。”林茂把她推出去,身后有个男人不知从哪捡了根木棍,一声闷响,林茂哼着弯了腰。
祝岁这会儿已经六神无主了,她按照林茂说的往前跑。
林茂人已经被三个人摁在地上,刚被他踢吐的钱三木棍敲击着手掌,“听说你是踢球的,脚废了不知还能不能踢。”
“我的脚上了保险,你弄废了要坐牢,不信试试。”林茂咬牙撑起身子但马上被人摁了下去。
“艹,老子最烦别人威胁我,今天就把你腿挑断。”
男人狠狠扬起了手里的木棍,一阵破风声之后,预期的痛感却没有落下来,林茂艰难转过头,看到人后眼瞳一缩咬牙破口大骂,“祝岁,让你滚你他妈聋了啊!”
祝岁为了撞开钱三肩膀挨了一棍,她没理会林茂,对张军说:“你把人放了,我跟你走。”
“走你妈,你赶紧滚!”
“闭嘴,你想不想要腿了。”
“不要!你赶紧滚,你是我谁啊,逞什么能?滚蛋!”
祝岁看着地上的林茂,想起高三那年,他在球场踢球,意气风发的样子是她唯一不讨厌的模样。
“行啊,我放了他,你跟我走?”张军看着肤白貌美的祝岁,明明很害怕强装镇定的样子迷人极了。
他走过来粗糙的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滑的跟豆腐似的。
祝岁咬着唇别开,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都在抖:“你先把人放了。”
张军朝人使了个眼色,两人把林茂从地上押起往另条巷子走,他不停在挣扎,不断往回看,叫她名字,在骂她,“祝岁,你他妈有病,我用不着你来救,你赶紧走,傻逼。”
“你要带他去哪里?”
“让他看不到我们,不然等会不就破坏我们了吗?”林茂的声音渐远,张军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脱裤子的恶心样子朝她靠近,看她憋红了眼,啧了一声,“你们还真是男女朋友啊,我们等会儿那样了,他要是不要你,你就跟我吧。”
张军还没靠近,从前方冲出一个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你配吗?”
祝岁听到陈迹的声音,浑身紧绷的力气一松,在滑倒前被人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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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明天也要开心~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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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岁跑到一半, 接到陈迹电话,她给他发了定位,让他把警察带过来。陈迹让她不要出头, 在原地等, 可是祝岁放心不下林茂,他是被她卷进来的,万一真的因为她被废了腿, 这个人情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于是她选择回去拖延时间。
祝岁肩膀上的伤不重, 有点淤青, 拿瓶红花油擦擦就行了, 张军五人已经被带到派出所,寻衅挑事外加伤人。林茂作为市足球队有名的独苗,在警局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教练耳提面命骂了个透, 林茂在旁点头哈腰,头一次看他这怂样, 还挺新鲜。
“他妈的, 敢动老子学生, 关他到死, 我上头有人。”教练微胖,弥勒佛似的,可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他正骂着,看到一旁的祝岁, 回想刚刚的经过, 对着林茂又是一掌, “你什么交女朋友的, 我怎么不知道!”
“没..没交女朋友。”
陈迹揽住祝岁, 用行动宣誓主权。
教练秒懂,气急败坏一掌打在他背上,林茂痛的闷咳一声,“你..轻点。”
“你为了别人的女朋友连腿都不要你疯了!”
这话一出,警局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正巧警局人找教练签字,他肉乎乎的手指着林茂,留下一句“等着,我告诉你爸。”便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
陈迹在生气,是很生气的那种,祝岁着急跟他解释,拉了陈迹要走,林茂从后面跟过来说:“陈迹,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看在你女朋友的面子上。”
能不添乱吗?
祝岁白了他一眼,想拉陈迹走,不料对方甩开她的手,反问:“以前什么事?”
“以前什么事还要我明说吗?”
“你明说。”
林茂气性上来,不顾场合揪住陈迹的衣领,“我爸出车祸那年,你妈把我赶出去,你把我从楼上推下去,这事你是不是忘了?”
“林茂,你松开,有事说事!”祝岁啪啪打在林茂手上。
“不把你推下去等着被我妈打死吗?我妈那时候有严重的躁狂症,躁狂发作的时她会很暴躁,在赶你出去之前,她刚打了我。”这是陈迹第一次跟外人说起这件事,那些他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回想的事。
林茂怔松,祝岁趁机推开,他退后了两三步,说不出话。
“林叔的事,我代表我妈向你们道歉,每个月我们也定期给你们钱,到底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停止针对我?”
这些年只要有林茂在,陈迹就必须低他一等,乖乖承受他的恶意,讽刺,他已经忍了十几年。
“陈迹,不说了,我们回去,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