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老三是龙凤胎,也是解放前生的,今年30了。一个叫乔为民,一个叫乔兰兰。
当时原主爷爷奶奶还在,亲香这对龙凤胎亲香得不得了,啥好吃的都往他们嘴里塞。
乔为民娶的是附近乡下的姚秀,结婚后姚秀就在家里收拾家务,几年前进入纱厂,如今还是临时工。
原主气性大,凡事又爱憋心里。乔茗茗估摸着原主翘辫子的主要原因,没准就是自己临近毕业,好不容易有个名额能够不要下乡,名额却被二嫂顶了。
不过这名额不是二嫂接替谁的,而是乔二哥给厂里做了贡献,厂里奖励的。
当时家里倒是计划把名额给原主,几个兄姐都不放心这个蔫了吧唧的小妹去插队,奈何二嫂回了乡下老家一趟,再回来后,就瞒着众人去厂里办了进厂手续。
这事儿家里谁都不晓得,惹得原主崩溃大哭,泼辣的大姐特意赶回娘家,来一出孙猴子大闹天宫,乔茗茗就是那天来的。
泼辣乔大姐乔兰兰嫁的是农科院的食堂厨师谭伟,66年那会儿生了个大胖闺女。闺女是真的胖,乔大姐受大罪了。谭伟是烈士之后,孤孤单单一人,没个亲近的亲戚,所以没人在乔大姐的耳边叽歪。她结婚后和谭伟都在食堂里工作,小日子过的也很不错。
再往下,就是原主乔茗茗。
原主1950年出生,下边还有个弟弟乔为家,58年生的,这会儿还在读书呢。
哎,这一大家子……大哥二哥结婚后压根申请不到宿舍,八个大人并四个小孩就这么挤在一套不足五十平的屋子内,婆媳夫妻妯娌姑嫂间矛盾横生,乔茗茗嫁不嫁人?
嫁!当然嫁,马不停蹄地把自己嫁出去!
第2章 炮仗小乔
宁渝停好车,在院里水池边洗洗手就往客厅走来。
这套小院子是宁渝爷爷留下来的,离单位不算远,小小巧巧,标准一进院。
什么是幸福生活?乔茗茗觉得自打她搬进这个小院后过的就是幸福生活。
她穿越后在乔家住了一个月,跟她侄子侄女弟弟们睡一屋。屋里放的是上下床,下床睡着两个年龄稍大的侄子和弟弟,上床则睡着她和她大侄女。睡时翻个身,都得害怕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房间阴暗不透风,几个男孩脚味儿还重得不行,晚上磨牙说梦话都算好的了,怕就怕睡得好好的给你来炮响屁,惹得乔茗茗半夜爬起来黑着脸yue了好几次。
当时乔大姐带着乔茗茗来这院子门口看了一眼,只那么一眼,乔茗茗就对促成这桩婚事爆发出极大的热情。
她简直是发挥出毕身所学,从和宁渝意外“偶遇”到相亲再到结婚,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搞定了。
她开始时馋人家的房,后来还馋人家的工资票证福利,见到面后更馋人家的脸蛋身材!
乔茗茗就这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农科院一枝花,结婚后第二年8月2号生下儿子宁可衡,掰手指一算,明天就是她好大儿的三岁生日!
此刻正和她儿子说着悄悄话呢,见到宁渝进来,乔茗茗扔下儿子就跟花蝴蝶似的朝宁渝飞去,挂他身上要亲要抱。她哼哼唧唧地把今天被主任叫去整理仓库、买了多少件有用的残次品、以及今天晚上去把残次品偷偷运回来的事儿说了。
宁渝听得很认真:“那晚上我陪你去运。”
乔茗茗眨眨眼:“我自己可以。”
宁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主意不改,乔茗茗顿时心虚。
嗯……她这人胆大心粗,做事马虎又善于作死,自结婚以来经常用到小空间,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被宁渝发现。
宁渝花了一夜的时间接受了这个离奇古怪的玩意儿,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和乱糟糟的头发,再三嘱咐她这玩意能不用就不用,最好忘了它别去动。
乔茗茗确实没怎么动,她跟耗子攒食似的把空间一点点填满后就很少再动过。
至于宁渝,人家压根没用过她的小空间,乔茗茗都以为他忘了这事了呢。
她扭着手指,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
夏日晚霞布满天际,微热的风带动各家饭菜的香,飘到院子中来。
家里桌上就一大盆乱炖,配合掺和着红薯一块蒸煮的白米饭。宁渝已经习惯了这略显粗糙的吃食,甚至觉得格外下饭。
衡衡小朋友坐在椅子小脚晃啊晃,比起肉片他更爱吃豆腐。这会儿小脸颊鼓鼓,时不时输出的彩虹屁听得乔茗茗心花怒放。
宁渝就见这娘俩你夸我做的饭菜香,我夸你今日小红花格外好看……他往后一靠,身体松缓,眉眼间柔和极了。
吃过晚饭,天色已暗。
衡衡在家做着托儿所里老师布置下来的手工作业,乔茗茗和宁渝关好门后骑着自行车,往供销社而去。
孩子在家,两人速度快,将将十多分钟就把那一大包乔茗茗以内部人员身份低价购买的残次品给运回了家。
房间灯光亮堂,乔茗茗把花色印错的厚毯子塞啊塞,塞到了空余不多的小空间中。
供销社中也没啥好捡漏的,除厚毯子外,就是几条毛巾,以及两斤已经潮了的白砂糖,乔茗茗瞅着还能用也给买了。毛巾是必备品,而糖呢,最近家里每天早上都炖绿豆汤,放些也正好。
乔茗茗边整边道:“妈今儿来了,让咱们明天去吃饭,陈叔五十岁生日。”
宁渝摇头:“咱不去。”
“我就知道,明儿还是衡衡生日呢。”
乔茗茗算不来农历,又延续了上辈子的习惯,家里只给小孩过新历生日。
她心说也不怪宁渝和他妈关系不好,当初她生衡衡的时候,李桂芝女士在给继子媳妇伺候月子,等衡衡都出生半个月了,这位亲奶奶才恍然觉悟,然后姗姗来迟。
李桂芝心大,宁渝心傲,那段时间一个没问过亲孙子的生日,一个也从不开口说。
后来乔茗茗实在看不下去,隐晦地透露一下出生日期,李桂芝便每年在农历生日时送一套衣服来。
……呃,人不到衣服到,成吧!
父母辈的情史乔茗茗不太懂,只隐约知道宁渝爹妈和陈叔三人都认识,从宁渝对陈叔的态度上看,关系应该不太行。而今年陈叔和衡衡生日恰巧碰上,宁渝心中估计有些不得劲。
宁渝不肯承认:“有什么好不得劲的,一个农历一个新历。再说了一年就三百多天,天底下撞生日最是常见。”
说完迅速转移话题,拉着乔茗茗的手说:“对了,我明儿有件东西需要放你那里。”
“什么?”乔茗茗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里说的“那里”肯定是指小空间,她有些惊讶。
宁渝犹豫会儿,实话道:“是老师的一些资料。”
乔茗茗秒懂,宁渝老师在国外留学过,十多年前还有和苏联人共事的经历。最近风声紧,他更是被盯得紧,很多东西得藏起来。
“没事,你悄悄带回来给我。”她有空间,没把这事当回事。
但她万万没想到,有些flag真的不能立!
这暂且还是明日的事,乔茗茗洗完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床上,屋里窗户开着,外头的晚风透过窗户吹入屋内。
宁渝哄完孩子后还得做会儿工作,直到隔壁秦婶子家的狗吠声停止,他才放缓动作爬上床。
乔茗茗早已进入梦乡,下意识翻个身靠着宁渝的胸膛,手攀着他的脖子,只呓语几声便恢复安静。
宁渝想将她搂紧,又怕她热醒,便将她的手虚握,亲亲额头,而后也闭眼睡去。
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
乔茗茗今日休息,没把儿子送到托儿所去,等宁渝上班后母子两人便骑着自行车出门。
先得去趟陈家,宁渝不爽那边,乔茗茗却觉得也不能不露面。
不过不必太亲近,送几块从供销社买的糕点就得了,能抵得上李桂芝昨儿给的半袋苹果。
果然,乔茗茗上门把宁渝今日没空的事儿一说,李桂芝脸顿时垮下来。
她气闷道:“你当媳妇的,怎么不劝劝他,他陈叔待他好,盼着他呢。”
要不怎么说乔茗茗不惜得搭理这个婆婆呢,讲话忒不过脑子了。
她好悬没翻白眼,抱起儿子,不给面子地直接道:“您二十多年都没干成的事儿,我这三四年就能干成?宁渝什么性子,您还会不知道吗?”她继续小声嘀咕,“当年爸出殡的时候,秦婶子家帮忙招呼客人,宁渝现在还记得。”
“你这孩子!”李桂芝瞪眼。
乔茗茗打断她的话:“再说了,我们衡衡也是今儿三岁生日,宁渝前几日加班加得厉害,就是为了今儿下午能回来好好给衡衡过回生日。我们衡衡,向来都是过新历生日的,这回不巧碰上,您就替我们跟陈叔说声抱歉。就如您说的,陈叔待我们好盼我们好,他肯定能理解。”
说完,乔茗茗马尾辫一甩,转身就走。
这话说的,李桂芝从脸青到脸红再到脸白。
她这儿媳妇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你把不住你儿子,是你的问题,你没能力!意思是宁渝是个以真心换真心的人,秦婶子家替他招呼客人,于是秦家小儿子就去了农科院保卫科。宁渝这么重情,他为什么会不愿意来,根本在于陈家待他无情。
甚至,意思是你不是个好妈,更不是个好奶奶,自己儿子孙子都不重视!
李桂芝胸脯起伏,手扶着门框,心说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儿媳妇的嘴巴这么毒呢?
乔茗茗一出陈家,就有些懊悔。
她这炮仗脾气,早说该改该改,有时候又总是忍不住。
哎,这年代,与人相交好挺重要的,她这种没甚口德的人有些危险。
衡衡乖乖搂着乔茗茗的脖子,好像有些被刚刚的妈妈吓住,小声问:“现在是去看姥姥吗?”
去呗,正好顺路,免得又嘀咕她嫁人了就不爱回去。
刚进纱厂家属区,乔母便拎着两把青菜迎面而来:“呦,改性啦,我当今儿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说着脸上带笑,小步跑过来,把乔茗茗身上的衡衡搂在怀里,又把青菜往乔茗茗身上一扔,么么亲两下大外孙:“想不想姥姥,姥姥给你糖吃。”
乔茗茗默默抱着还沾着泥土的青菜,回到乔家。
乔家确实小,东西又多,如今再让她住,她指定住不下去了。
乔母看小闺女那无处落脚的模样,就实在来气:“你说说你,也是命好找到小宁,把你惯成这样。”她怪不懂的,闺女嫁个人,怎么越来越傻气了?这模样要是让两个儿媳看到,又得叨叨小妹是不是看不起娘家。
乔茗茗回到乔家就成了乔小妹,一屁股坐在乔父用木头和废弃海绵垫做的沙发上,对乔母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她两个嫂子,要说极品吧,真不至于。姑嫂难处嘛,当年原主在家虽不太受重视,但好吃的好喝的总没落下她,因为家里人多,家务活也不需要原主干。两厢对比之下,作为儿媳妇的她们承担了更多的家务,有好吃的也全塞给自己子女,见小姑子这么舒服,自然有些不爽。
不爽归不爽,这些都是小事,除了嘀咕几句外人家也不干啥。甚至先行一步抢上工作的二嫂,现在对上她时都还有些气弱。
想到这儿,乔茗茗又打算走了。因为二嫂恐怕快回来了,她真就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嫂子。
横眉冷对?这很破坏家庭团结。
和平相处?对不起去世的原主。
“走啥啊,不吃个饭?”乔母快被这小女儿气死,她饭都做下去了。
乔小妹摆摆手:“衡衡生日呢,我回家吃。”
“哎呦,我给忘了,你说说你们,谁家像你们似的,大家都是过农历……”
说着,乔母拎起一条鱼,脚步飞快地赶出去塞到乔茗茗手里:“带回去,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我大外孙吃的。”
又给大外孙口袋里塞了五元钱,摸摸她大外孙的胖脸,分外舍不得。
乔茗茗也不推拒,她逢年过节孝敬的比大哥二哥都多,为啥要推拒。
就是吧,这鱼闻着怎么这么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