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身子探出暗门,终于勉强看清上面的繁体字迹时,竟发现这似乎是一句诗句。
“荷莲佛中卧,银水吞金门。”
我愣了一小会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反复观摩以后,才终于确定石碑上的内容,真的只是这样一句诗词。
而且这句话的前半句,似乎正对应着刚才魁莹所经历的事情,荷莲和石佛此时还立在柱子顶端被荷花瓣形状的机关包裹着。
唯独后半句似乎是代表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让我突然心头一颤。
“银水涌金门是什么意思,我琢磨了半天仍然没想明白。”
没想到正当我抬起头来时,却突然看见身后有一道女人的身影,她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戴着古老的金属花纹面具。
我被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在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以后,才发现这个女人自己竟然很熟悉,直到下一秒,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难以相信的人影轮廓。
“你…你是小玥,你真的是小玥。”
我冲着眼前的女人开口说道,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点了点头,透过面具的眼神让我瞬间回想起,当初她在天井旁冲着我最后微笑的那一幕。
“你…。”
“你是怎么从天井里逃出来的,还有掉进天井里的那个匣子里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我一瞬间激动的语无伦次,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戴着面具的面孔,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讲话,反而用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看着眼前这副面孔,我越加开始坚信她就是15年前的小玥,但是她此时的样子却并不是我最开始记忆中精神病院女医生。
而是带着所有黑衣人走入夜郎王遗迹的神秘黑衣人首领。
那一次在黑衣人老巢里发现的人皮俑,和她故意留给我的信息还在我的脑海中环绕,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她用皮俑来掩饰真实形貌的真相。
所以她此时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哪怕皮俑下面是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当初植入我脑海中的那些记忆是不是真实的。
我心里仍然没有任何答案,我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上辈子是爱人吗…还是情侣什么的,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压抑不住这十五年来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终于开口向她询问,这就好像是溺水的人将濒死时,突然看见了岸边的一根稻草,于是想要疯狂的伸手抓住它。
而她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眼神平淡的看着我,那双眼睛里仿佛是经历了千百世的轮回才有的那种释然和平静。
“出什么事情了,快跟上。”
魁生的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在身后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耽误了太长时间,何家人回头来找我了。
而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何家人介绍她时,魁生已经一把手将我拽了回去,与此同时我竟然也看见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那就是当魁生打着手电筒拉着我离开的时候,他竟然没有看见我身后黑衣人打扮的小玥。
“你…你看不见她。”
我下意识的冲着魁生自语道,没想到他抬起头来表情疑惑的看着我。
“看见谁?现在所有人都在前面等着咱们呢。”
“这里除了咱俩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魁生说完以后突然意识到我话中的含义,立马从腰间掏出了手枪上膛,手电筒也四处乱照。
可却唯独看不到他眼前正前方的小玥。
这一回轮到我彻底懵了,怎么魁生看不到她,而我却能看得见,难道是我的癔症发作了。
我下意识间用手咬破手指,心中盘算着可能是姚家人在甬道里设下了某种迷魂机关,通过手指的刺痛,一定能让我清醒过来。
可是当我再次睁眼以后,眼前的情况依旧如故,魁生也站在小玥的身旁,表情疑惑的望着我。
他没有说话,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
“你…?你不是在这吓唬我吧。”
我听见魁生这么说急忙改口道,“哎哟不好意思,我刚才眼花看错了。”
“看来岁数大真的是不中用了。”
听着我这番解释,魁生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正常,随即打着手电筒带我往暗道深处与其他人会合。
我并没有在乎那点贬低自己的言语,反而时不时的回头去看,却发现小玥也迈着轻缓的脚步跟随了过来。
她的眼神中依旧平淡如水,就好像洞悉了这世间的一切,却又好像一直在盯着我一个人看。
为了证明我是否再次犯了癔症或者产生了幻觉,我甚至带着跟随身后的小玥来到了众人的身旁。
原本需要弯腰通行的狭窄暗道,已经逐渐宽敞,更惊异的是脚下踩踏的石砖在手电光的照亮下都透发着半透明的墨绿色玉质。
我心中猜测,这回可能距离他们要找的那件东西越来越近了,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问题。
当我带着小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所有人打着手电筒回头去看,目光都是紧盯着我,显然并没有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女人。
“你手在那干嘛呢,老娘还以为你掉池子里了呢”
此时心思缜密的魁莹突然回头发现了我手掌的异样,但现在按照我的视角来看,自己正抓着小玥的手腕。
我僵持着没有乱动,直到魁莹走了过来,我才终于彻底相信,小玥在他们的眼中是透明的,却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到。
一瞬间胡乱的想法涌上心头,我在强压住乱颤的思绪以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真实发生了。
首先我不觉得自己是犯了癔症,因为我的头脑此时前所未有的清醒,其次我虽然相信轮回,但是并不信鬼神。
这应该是两种分开的认知观点,所以我现在也不清楚,小玥到底是在以什么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以及她为什么一直沉默,没有开口说话。
第540章 何人止足
我拉着她的手,甚至能够感觉到她手掌的温度和常人一样,可偏偏却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为此我不得不刻意走在队伍的最后方,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和疑惑。
“说出来简直难以相信,但这的确真实发生了。”
脚下踩踏的翠绿玉砖让所有人都隐隐感觉有些异样,如果说一路走来经过的漫长隧道和喇嘛庙下面的密室长廊,都是借助了山体内部碎裂的缝隙,才能让那几名姚家人和喇嘛庙里的僧人挖掘出这么较为广阔的地下工程。
但是脚下铺设的玉砖就不禁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这些都是上好的大块翡玉,就算是姚家人用钱从外面买来的,也不可能运进这道路崎岖的西藏喇嘛庙中。
况且这么奢侈的做法目的是什么,又不是古代修建皇陵,他们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多玉石,难道西藏雪山下面还隐藏着玉矿?
我的心中越发疑惑,没想到走在最前面的魁文和魁莹突然放缓了脚步,口中轻咦了一声。
“都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魁莹发现脚下石砖的异样以后打着手电筒,冲着身后的人们招手,示意我们全都围过来。
几支手电筒的光亮折射在脚下的玉光中,将整个隧道蒙上了一层翠绿的荧光色,越往前走也更加宽敞,由最开始的只能由一人弯腰通行,现在已经逐渐转变成了三人并排行走。
而当我们围到跟前时,才赫然发现魁莹脚下的玉砖上竟有一行繁体小字,竟然是一段诗句。
“好像是“止步听楼雨,足下通俗尘。”这两句话。”
魁莹说完以后露出面容不解的表情,接着缓缓开口道。
“这好像是一句残诗,快找找周围玉砖上还有没有其他诗句了。”
正当其他人想回头去找踩过的玉砖上还有没有其他诗词刻字,我就已经掩饰不住脸上惊骇的表情,掏出腰间的匕首将先前在池子里石碑上看到的那一段话,刻在了玉砖残句的上端。
眼下正好组成了一段完整的四句诗词。
“荷莲佛中卧,银水吞金门。
止步听楼雨,足下通俗尘。”
下一秒所有人都表情惊异的看着我,显然是被我的举动给震惊住了。
其实在刻字的时候,我心头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一想到这四句诗词中可能暗藏着什么玄机,光凭借我一个人应该无法打开。
眼下我和何家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况且一路上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我还是将先前在池子里发现诗句的事情讲了出来。
看着众人鄙夷的目光,我忍不住又解释道。
“本来刚发现池底石碑的时候,我就打算把这件事跟大家讲出来,没想到一路走来撒尿的功夫儿,又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诗句已经拼凑完整,要是谁不相信我说的话,尽管可以回到池子里看看那块石碑。”
我退一步闪出一条身后的道路,不过凭借我一路而来的表现,他们应该没有怀疑自己的理由,认为我是在故弄玄虚。
“你说什么呢,我们大伙当然相信你,你对这四句诗词有什么看法没有,说出来大家可以讨论讨论。”
就在这时魁生站了出来,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言语中也透发着绝对的信任,这才让我感觉心里好受不少。
魁莹则对我写下的两句诗词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正低头琢磨着含义,还没过三秒钟就发现了第一句诗词的含义。
“你们来看,第一句诗词里出现的莲花和佛,不正是我刚才经历的石佛机关吗。”
顺着魁莹的声音,其他人也恍然大悟,这诗词里暗藏的信息果然和整个地宫有关,这应该是姚家人留给我们的提示,只是第二句诗词里的内容我们还没有遇到,所以也无法解释里面所隐含寓意。
“银水吞金门,止步听楼雨,足下通俗尘。”
“咱们现在只经历了第一句诗词里的内容,看来要想解开剩下的三句诗,只有接着往前走,说不定在前面就遇上了。”
魁莹说着脸上透发着兴奋的笑容,有了这四句诗词,我们接下来再遇到其他机关的时候,也会容易对付许多。
也是就在这时,我看着石砖上先后的两句诗词,突然发现了疑点,原来这四句诗词还是一段藏头诗。
如果将四段诗词的头一个字单独拿出来,组合在一起正好是“荷银止足”,也可以理解为“何人止足。”
眼下除了我以外,剩下的不都正是何家人吗,难道说当年在西藏修建这里的姚家人,想要通过藏头诗的方式让何家人到此为止,打消进入地宫的想法。
这一回还没等我开口,心思缜密的魁文就已经发现了诗词中藏头诗的含义,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下来。
下一秒才缓缓开口道,“这诗句诗是藏头诗,看来当初来到这里的姚家人,果然发现了什么变故,所以留下这么一段提示,想让咱们所有人撤离。”
刚开始魁文的话还让所有人都有些疑惑,直到其他人也发现这是藏头诗以后,脸色也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眼看队伍里的气氛变得尴尬紧张,却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了,仿佛是藏头诗类的含义让所有何家人都如坠冰窟,提不起一路而来的斗志了。
“姚家人怎么会留下这样的信息,我们为了取回那件东西,几乎搭进了两代人。”
“他们…他们没理由要临时更改计划,一定是中途又出现了什么变故,让姚家人改变了主意。”
“还是说他们当初推演错了,几十年后直至即将发生的那场惊天变故,其实并不存在,是咱们自导自演出来的乌龙事件?”
魁文的表情有些痛苦,不过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跟众人努力分析着可能出现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老子今天一定要走到底,几十年来咱们魁家为了这件事情背离祖宗,付出了多少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