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过后我便出了院子,此时街道上依旧是空空荡荡,望着周围萧条一片的景象我叹口气,朝着村口方向走去,只是我那时还不知道,离开村子后我的人生面临着更多的艰险与磨难,多年后想起,我还是无法分辨那时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陈官屯距离县城有几十里的山路,山路崎岖,若想出去基本上都是靠步行,我长这么大几乎没有去过县城,只有过年的时候奶奶才会带我去县城买些新衣服之类的东西,而我平日上学都是在附近村子,上到初中我就辍学不上了,毕竟农村人还是以耕田种地为主,高学历对我们来说基本没什么用。
望着身后渐渐消失的村落,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落,如今世上只剩下我一人,以后何去何从,还是未知之数。
夏季骄阳似火,我顶着烈日在山间行走着,几十里的山路我足足走了有四五个小时,等我到达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此时我腹中饥饿,于是找了个台阶坐下,拿出干粮后便开始吃了起来,城中灯火璀璨,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望着街道上人流络绎不绝,我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我混着眼泪将干粮吃下,知道路还要继续走下去,于是便起身进入人群之中,打算问一下车站的方向。
那个年代街道上轿车不多,摩托车倒是不少,穿梭在人群里,车速极快,我一边躲闪着来往的车辆一边寻找着车站的方向,没过多久一辆摩托车停在我身边,我转头看去,车上的男子大概三四十岁的模样,身上穿着藏蓝色短衫,下身穿着喇叭裤,这身装扮要是出现在我们村中,必然会认为是二流子。
“小兄弟,看你这样子是刚进城吧,你准备去哪,要不然我送你一程,至于价钱你就看着给。”男子笑呵呵的看着我说着。
那时起我才知道原来稍路也是需要给钱的,我踌躇片刻后开口问道:“你知道在哪里坐绿皮车吗,我想去北京城。”
男子听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睛一眯,笑着说道:“当然知道,上车,我送你过去。”
第三十章 强抢
一路风驰电掣,十几分钟之后那男子便将我送到了车站,下车后他给我要了二十块钱,我对钱的概念认知并不深,只是等我买好车票时才发现那时候从县城坐绿皮车到北京城才只需要十几块钱。
这男子明显是见我乡下人进城,什么都不懂,所以才坑骗我,不过如今我已经买了去往北京城的车票,加之人生地不熟,所以这口恶气暂且忍下,等有机会再还给他,怪不得临走之时刑玄易说外面人心险恶,果真如此,看样子我要小心谨慎一些才是,要不然恐怕还未到北京城,奶奶存下的积蓄就被这坏人给骗光了。
买好车票后我就一直在大厅中等待,也不敢瞎转悠,生怕耽误了时间,在大厅等了有一个多小时后喇叭里终于响起了提示音:“前往北京的旅客注意了,现在火车已经在等待区停下,请有序乘坐,带好自己的行李。”
喇叭声一响,周围的旅客开始起身,我虽说没有坐过绿皮车,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就这么一路跟随,我终于顺利的上了绿皮车,上车之后我按照车票号找到座位,然后便坐下休息。
绿皮车缓缓发动,我将目光转向窗外,此时外面虽说黑暗,但也有灯光闪烁,就好像满天繁星,我原本阴郁沉闷的心情也稍微了好了一些,就在这时车厢内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随即来到我旁边坐下。
我转头看去,这男子约莫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牛仔衣,潮流的很,四方脸,头发好像羊毛一样还是卷卷的,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眼镜,样子看上去好似一只大蛤蟆,他坐到我身边之后便望着我对面的一位中年大叔说道:“大哥,我这有好玩意儿,要不要看看?”
不等中年男子回应,这青年便将自己的牛仔外套解开,双手一拽,只见他怀中竟然挂着不少的小东西,除了青铜器之外还有一些玉器,看上去应该年代久远,中年男子一看眼冒精光,说道:“这东西看上去是古物吧,哪淘换来的?”
牛仔青年一听用力拍了下大腿,兴奋说道:“真是行家啊,实不相瞒,这些东西的确是土里弄出来的,一直在我老家放着,前些日子老爷子仙去,所以我才有机会把这些东西给弄出来,这些东西可是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玩意儿,您要是看上了就开个价,只要合适就归你了。”
中年男子看上去倒是很有兴趣,一连看了五六样玩意儿,最后选了一块雕刻着纹样的玉牌,这牛仔青年更是毫不客气,直接要了二百三十块钱,那时候钱值钱,一个人月工资才几十块钱,这二百多可以说是将近半年的工资了,中年男子一听便将玉牌放到了桌上,面露尴尬之色,看样子是不准备要了。
“原来是个穷鬼,没钱你跟我在这费什么话,让小爷白耽误这么长时间,真他娘的倒霉。”牛仔青年说着就要起身,就在这时我突然鬼使神差的拉了他一把,说道:“大哥,我这里有一块玉牌,你给我看看能值多少钱。”
“去去去,小爷我自己手里的东西还卖不出去呢,还收你的东西,我有钱没处花了是吧?”牛仔青年拒绝道,我听后直接说不卖,只是让他看看,随即我便从口袋中掏出了奶奶给我的那块玉牌。
此时牛仔青年刚想离开,但当他看到我手中的玉牌时猛的一震,连忙将脸上的墨镜给摘了下来,他极力瞪大两只花生米般大小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过了一会儿轻咳两声,说道:“小兄弟,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我奶奶给我的,这东西值钱吗?”我看着那牛仔青年好奇问道。
牛仔青年将墨镜一戴,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不值几个钱儿,这东西在我们村子有的是,你要是真缺钱的话我倒是可以收了,不过先说好价钱不高,十块钱。”
闻听此言我冷哼一声,这玉牌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是无价之宝,我本就不想卖掉,只是好奇才让他说个价,如今既然知道了价钱,自然是准备将玉牌收起。
可就在我收手之时,牛仔青年突然慌了神,连忙一把抓住我的手,问这价钱是不是给低了,还说能够再加价,我说这不是钱的事儿,但这牛仔青年不依不饶,说可以用他怀里所有的古物换我手中的玉牌。
“大哥,这玉牌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遗物,而且其中还浸染了我奶奶的血,所以无论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我看着面前的牛仔青年坚定的说道。
“一千块!这是最高价格了,只要你把玉牌给我,我就给你一千块,这可是普通人一两年的工资,你想好了,玉牌在你手中只不过是个纪念品,但换成钱可是够你好几年不用愁!”此言一出整个车厢里的乘客都震惊了,他们纷纷起身走到座位旁围观。
“小兄弟,这可是发财的大好机会,我们一个月才几十块钱的工资,要想攒下一千块还不等到猴年马月啊。”人群中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冲我喊着,而人群中其他人也纷纷让我将玉牌卖了换钱。
我哪里见过这阵势,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乱,正在这时牛仔青年趁我发愣突然一把将我手中的玉牌夺了过去,我刚想抢过来,牛仔青年却将他身上的牛仔外套脱了下来,说道:“这些东西要是卖的话可比一千块多得多,你占大便宜了,行了,玉牌我收下,先走一步。”说着牛仔青年就要挤出人群。
牛仔外套上的东西再值钱哪有奶奶留给我的玉牌贵重,我见他要走,刚想起身去追,突然一个黑影挡在青年面前,还未看清模样,便听那人有些玩味的说道:“人家不想卖你偏要买,这可不是买卖,而是强抢,再说你这衣服上挂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厂子里拿货,王水一浇就想当地下的东西卖,你可真会做买卖,识相的东西留下人走,不识相的东西留下你进局子!”
听到这话我抬头一看,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这人看上去年龄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身穿一件黑色中山装,身材匀称,但个头不高,脸庞清秀,双眼炯炯有神,一张脸上最特别的就是他的眉毛,漆黑细长,有力的上扬,快到顶端时才弯成形。
此时他双目紧紧盯着面前的青年,好似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而牛仔青年见状似乎是毫不惧怕,说道:“你小子糊弄谁呢,小爷我不是吓大的,这些围观的都看到我给钱了,我这可不是抢,是买!我劝你赶紧躲开,要不然别怪我不……”
牛仔青年话音未落,那男子抬手便是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腹部,这一拳势大力沉,牛仔青年一阵吃痛,直接弯下腰,好似虾状,男子从青年手中拿过玉牌,冷声说道:“赶紧给我滚,要不然的话下手可就没这么轻了!”
牛仔青年听后刚想起身逃走,男子一把将其抓住,抬手将桌上牛仔外套拿起,直接盖在了他的头上,青年吓得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车厢。
“小兄弟,俗话说财不外露,以后这些贵重的东西可要收好,车上鱼龙混杂,除了这些坑蒙拐骗之辈外还有扒手,你可要多加小心。”男子走到我面前,拿起我手后将玉牌放入其中。
第三十一章 猫耳胡同
车厢中围观的人见好戏结束,脸上略带失落之情,不多时便各自散去,很快车厢中便恢复了安静,而我接过玉牌后连忙道谢,又问了这人的姓名,毕竟他是我出村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还帮了我大忙,日后若是再相遇连姓名都不知道岂不是太过尴尬了。
经过一番交谈后我才知道这男子姓徐名清安,今年二十六岁,也是前往北京城办事,路遇不平才出手相助,我们二人一见如故,好似多年故交一般。
谈论片刻之后徐清安突然话锋一转,谈起了我手中的玉牌,开口道:“陈兄弟,你虽出身乡野,但手中玉牌可不是一般之物,实话告诉你,若是那青年在你这拿走玉牌,转头卖出可就是一两千张大团结,这东西果真是你奶奶留给你的?”
我听后点点头,说道:“没错,这玉牌跟了我奶奶几十年,一直用她的鲜血喂养,本来是碧绿颜色,后来才成了黑褐色,徐大哥,我不知道你这人信不信鬼神之说,反正这玉牌能够驱邪破煞,我可是亲身试过。”
徐清安闻听此言眼睛睁大,好似对我的话很感兴趣,连忙凑近问道:“哦?陈兄弟还有这等奇遇,你倒是跟我说说这邪祟之事。”
我见徐清安也不像坏人,于是便将陈官屯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他听后面露诧异之色,好似十分震惊,不过他惊讶的并非是邪祟之事,而是刑玄易。
“陈兄弟,你是说东山荒庙上的那个道士名叫刑玄易?”徐清安的样子好像有些难以置信。
我木讷的点点头,说刑玄易已经在荒庙里呆了二十年,除了打酒以外很少下山,不过我也只是说了这么多,毕竟从徐清安的神情来看他或许知道刑玄易的事情,目前来说还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不能多言。
“村中之事办完之后刑爷爷就离开了村子,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难不成徐大哥认识他?”我故意开口试探道,徐清安听后面露尴尬之色,摆了摆手说道:“只是听说过罢了,好像以前挺有名气,后来不知道怎么就销声匿迹了,如今突然听到他的消息所以我感觉有些震惊。”
我听后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从徐清安的回答来看事情绝非这么简单,他如今不过二十六岁,而刑玄易在荒庙住了二十年,总不可能他在六岁的时候就知道刑玄易的名字,这其中必然有出入,我担心此事对刑玄易不利,所以就不再多说什么。
“陈兄弟,这次你来北京城有何贵干,难不成跟那邪祟之事有关?”徐清安见我不再说话继续问道,似乎还想打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由于刑玄易的事情,所以我没有说出实话,而且这世道人心险恶,虽说徐清安救了我,但我也不能倾囊托付,我沉默数秒,只是说来北京城参观一下,而当我问起徐清安来北京干什么时,他也是含糊其辞,好似有意隐瞒。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我见二人无话可说,便推脱自己赶路有些疲累,抱紧行李就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徐清安已经不知去向,而绿皮车也即将到达北京城站点。
随着拥挤的乘客下车后我总算双脚站在了北京城里,眼望四周,皆是高耸的建筑,先前我只觉县城就是繁华之地,如今看来县城跟大城市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但街道上依旧亮着灯光,行人虽说不多,但繁华街道上还是有不少叫卖的摊位正在营业。
坐了将近一夜的火车,我腹中已经有些饥饿,我摸索了一下背包,此时带来的干粮已经全吃光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前往闹市,找个摊位随便吃点儿东西。
来到摊位前我要了一碗面条,九毛钱的面条满满一大碗,我狼吞虎咽的很快就一扫而光,吃过饭后我刚想走,摊位的老板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开口说道:“小伙子,你这是刚从外地来这儿吧?”
见我点头,老板继续说道:“这大晚上的你也不找个地方住下,总不能睡在外面吧,我告诉你,现在街道上严打,要是看到你这种情况的都给你抓进局子,我知道一家小旅馆,干净便宜,要不然你去那里住一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听后连忙摆手,说今晚还有事要办,而且还问了老板关于猫耳胡同的具体位置,老板听后挠了挠头,说他在这四九城里住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猫耳胡同,只是东城区西北部有个叫帽儿胡同的地方,他还问我是不是听错了。
即使是名字听错,那么这地址绝对不会错,刑玄易说的清楚,的确是西城区东北部,而且当时我还用纸张记了下来,老板见我没有意愿住旅馆,也就不愿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转过身去便不再搭理我。
见状我叹口气,继续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没多久,一辆黄色的怪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转头一看,这车跟街上开的轿车都不太一样,形状好像是个面包的样子,顶端还挂着一个白色的灯牌,上面写着几个字母。
“小伙子,要去哪啊,爷们儿送你一程。”车厢里的一名中年男子看着我笑呵呵的问道,一听这话我突然又想起了当初送我去车站的那个青年男子,连忙说道:“我可不坐车了,来时一辆摩托车要了我二十块钱,后来我才知道绿皮车才不过十几块。”
车上的司机一听笑出了声,信誓旦旦说道:“一看你就刚进城,四六不懂,爷们儿这车可是打表的,跟市面上统一价格,要是多收你一分钱,爷们儿都不是爹生娘养的。”
我还未开口,司机直接将门给我推开,我见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于是抱紧行李就坐了进去。
刚一坐进车里,那司机便问道:“你准备去哪啊,给爷们儿个地址,直接拉你过去。”
我听后从背包中将写好的纸条拿出,说道:“我去西城区东北部的猫耳胡同,师傅,您知道地方吗?”
司机一听这话愣了一下,说西城区东北部根本没有什么叫做猫耳胡同的地方,不过他倒是可以先带我去那边看看,若是没有的话再找找其他地方,我人生地不熟,也只能先这么办,只是我担心他又坑骗我,所以每隔几分钟便问一下价格,最后问的他都有些不耐烦了。
“总算到地方了,你小子可把我烦死了,看到没,这就是西城区东北部,你把钱给我结了赶紧下车,找个路人问问,兴许他们知道这猫耳胡同在什么地方。”司机将车停下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付完车费后我便下了车,只是下车后我才后悔了,如今已经是凌晨四点,街道上空无一人,而街灯也忽明忽暗,这个时候我还去哪里找路人问路。
正当我踌躇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弟弟,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要不要过来跟姐姐玩会儿?”
闻听此言我猛然回过头去,只见路灯下正倚靠着一名女子,这女子打扮的极其妖艳,身穿一件藏蓝色牡丹旗袍,身段婀娜,此时她手中正夹着一根香烟,烟雾弥漫而上,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诱惑力。
如今我才明白当初陈柏川为何嫌弃陈柒他娘,村中的女子跟城里女子比起来果然是天差地别。
第三十二章 诗一般的女子
柳叶弯眉,双目秋水荡漾,如同清澈深潭,让人愿意长溺于此,她皮肤白皙滑嫩,好似吹弹可破,樱桃小嘴更是红艳欲滴,令人意乱神迷。
最值得一提的是这女子的声音,娇柔妩媚,刹那间我好似浑身过电,整个人一阵酥麻,差点瘫软在地。
倒不是我定力不强,而是这女子太懂得男人的弱点,若非要找个人比较一番的话,封神榜中的妲己倒与这女子相差不多。
见我愣在原地,那女子抬起纤细的手指拨弄了一下黑色的卷发,吸了一口香烟,随即红唇微启将烟雾吹向我。
一瞬间我整个人好像不听使唤了,双脚慢慢朝着那女子而去,等我回过神来之时我已经站到了那女子的面前,身体几乎贴靠在了她的身上。
淡淡的香气从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这种香气并不使人头晕,反而让人更加清醒,而且味道极其好闻。
我涨红着脸慢慢将头抬起,仔细打量着,从面容来看她的年龄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只是妆容比较成熟,而且她的眼好似会放电一般,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颤抖,心跳也加快了许多,连忙将头再次低下。
“你心脏跳得好快,是不是感觉浑身发热?”女子用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说着,而且还不断在我耳根吹风。
我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与女人距离这么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退后两步说道:“姑娘,我没时间陪你玩儿,我……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做猫耳胡同的地方,你若是知道就赶紧告诉我,我有急事要去那里。”
听到猫耳胡同四个字女子明显神情一变,有些玩味儿的说道:“你去奇门干什么,瞧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江湖术士。”
从女子的话语来看她应该知道猫耳胡同的位置,想到此处我连忙说道:“姑娘,我奶奶前些天去世了,尸体就在这猫耳胡同中,如今我前来是为了取回尸体入土为安,你若是知道的话就赶快告诉我。”
女子听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将手臂抬起,这时我就看到原本放在我口袋中的玉牌竟然落在了她的手里,见状我连忙说道:“姑娘,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你赶紧还给我,那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
说罢我就要上去抢回,可没想到这女子身形灵巧,我猛然一扑竟然直接撞在了她身后的路灯杆上,这下把我撞的七荤八素,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这牌子可不是正道之物,看你这样子好像还不知道你奶奶是做什么行当的吧?”女子手持玉牌,邪魅一笑。
“你管我奶奶是干什么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把东西还我!”我怒声说道,毕竟这玉牌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如今她人已经没了,我更将此物视作生命般重要。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刚要从这女子手中抢回玉牌,可是她动作更是凌厉无比,抬手一扣,竟然直接锁住了我的手腕,我刚想发力,却发现我整条胳膊好似不属于我了,根本用不上力道。
见我不住挣扎,那女子噗嗤一笑,说道:“傻弟弟,别费劲了,你手臂血脉已经被我锁住,我只需轻轻用力你胳膊就无法施展……”女子话还未说完,突然就怔住了,她将我手腕抬起,目光直视我的手掌,好似发现了什么。
“活死人?看样子我猜的没错,你奶奶确实不是什么名门正道,竟然还给你续了命,如今看来你阳寿已尽,天一亮你这命恐怕就交代在这了。”
女子言语之间有些嘲讽之意,我听后心头一震,看样子这女子不简单,绝非是一般人,要不然我与她萍水相逢,她怎么会知道我被人续了命,而且她刚才说我阳寿已尽,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只有一两个小时的寿命了?
“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被人续过命?”我惊恐的看着女子问道。
女子将我手掌翻转面向我这一侧,随即抬手一指掌心位置,开口道:“你生下来应该就是死孩子,所以手上根本没有生命线,而多的这一道疤痕并不是伤口,而是续命所致,只是这道疤痕在你十八岁这一年就停止了,所以如果没人给你续命,你天亮之前必死无疑!”
闻听此言我立即低头朝我掌心看去,这女子说的没错,手掌上的疤痕从我记事起就有,而且极短,在疤痕后方也没有任何的手纹,如此看来这女子并非信口开河,只是如果天亮后我就没了性命,那奶奶的尸首又怎么办。
落叶归根是自古的传统,我绝对不允许奶奶的尸首留在这里,可现在距离天亮只有短短一两个小时,我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奶奶尸体送回去,况且我现在连猫耳胡同都没有找到。
一时之间我脑子里面杂乱无比,喘息也变得更加沉重,那女子似乎看出我的变化,开口说道:“弟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都是天道循环,既然你已经多活了十八年,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看你就是太过贪心了。”
“胡说!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奶奶,我绝对不允许奶奶的尸体留在异乡,我要把她的尸体带回去,姑娘,你到底知不知道猫耳胡同在哪,如果知道的话就赶紧告诉我,时间来不及了!”此时我双眼已经通红,心中更是焦急无比。
女子一听这话脸上玩味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好似变得正经起来,她将手松开,目光紧紧注视着我,说道:“你当真是为了你奶奶?”
“若不是为了奶奶,我陈惊蛰愿受天打五雷轰!”我举起三根手指冲天发誓道。
女子听后并未说什么,而是将头转向了一旁的胡同中,胡同里面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正疑惑之际女子突然开口叫了一声灵官,刹那间胡同中出现了两颗红色之物,紧接着一声猫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声音尖锐刺耳,令人浑身一震,我将目光紧紧盯着胡同,不多时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只黑猫,当看到它第一眼时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黑猫竟然有六条尾巴,而且双眼跟一般的猫有天地之别,寻常的猫双目都是横着的,而这只黑猫双目竟然是竖着的,看上去极为诡异渗人。
我站在原地吓得不敢动弹,而黑猫好似根本没有看到我似的,它脚步轻巧的来到胡同口,随即纵身一跃,直接跳入了女子的怀中,女子用手轻轻抚摸着黑猫的皮毛,十分温柔,借着灯光我定睛一看,这黑猫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而且爪子上的指甲晶莹剔透,如同玉石。
我见这女子跟这黑猫如此亲昵,必然关系非同一般,而且这女子知道我的事情,绝对不是正常人,难不成她跟这黑猫都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