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采臣发出一声尖叫,颤声道,“小倩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倩尴尬道:“没什么,你不要误会,我就是见你一个人睡在外面,怕你着凉,过来看看你。”
“谢谢,我没事的,你回去休息吧。”王采臣很感动,人生第一次有漂亮姑娘关心自己。十年前,王采臣有一门亲事,女方是个富户。当时,王采臣还是富家公子,与女方算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是父母张罗的,王采臣虽然不乐意,但是不敢违抗父母之命。
圣人云,儿女婚事,父母做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本来王采臣要考取功名,等当上大官之后,就回家迎娶这名女子。但是倒霉的事情发生了。王采臣的父亲,跟人做生意,被人坑了,导致生意失败。王采臣的父亲变卖了家中值钱的财富,还清了债务,过上了清贫的日子。
王采臣家道中落,从富家公子变成了穷书生。这门亲事原本要终止的,但是王采臣饱读诗书,也许有希望考取功名。女方说了,只要你考上状元,我就嫁给你。王采臣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容自己反抗。
革命一声枪响,满清王朝倒台,科举制度作废,通往仕途的道路封死了。王采臣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退婚。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穷书生。王采臣很愤怒,这就是势利眼,这就是赤裸的现实。当我有希望考取功名的时候,你们就将宝贝女儿嫁给我,当我没有希望的时候,你们就断然退婚。
这次打击,对王采臣来说,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你,退婚就退婚吧。王采臣含着眼泪,答应了退婚。王采臣被退婚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长沙城。王采臣变成了人人嘲笑的傻小子。面对周围之人的冷嘲热讽,王采臣忍住了,他心里在滴血,在发狠,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混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王采臣会崛起,会成为有钱人。
今日你瞧我不起,他日让你高攀不起。这是王采臣在心底默默发下的宏愿和毒誓,但是事与愿违,现实比自己想得更加残酷。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像王采臣这样的书呆子,根本就没有生存技能。
王采臣在街头摆摊买过字,采集过草药贩卖,但是都失败了。王采臣走投无路,只好来到这个破地方住了下来。
王采臣这个穷书生,面对美女的关心,心如鹿跳,面红耳赤。
小倩说:“王公子,我也睡不着,不如陪你聊聊天吧。”
“好啊!”王采臣很高兴。
小倩说:“王公子,你有什么梦想吗?”
“有啊!当初我想考取功名,报效国家,现在……”王采臣低下了头,羞愧不已。梦想破裂了,只能苟活下去。
小倩鼓励道:“男子汉大丈夫,人生之路在前往,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知道,所以我想前往广东,参加革命。”王采臣说。
“革命。”小倩吃了一惊,“你要当兵?”
王采臣点头道:“当兵参加革命,推翻北洋政府,结束军阀混战的局面。”
小倩惊讶道:“当兵可是要打仗,打仗要死人的,你不怕死?”
“有点怕,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活着也没意思,不如战死沙场。”王采臣已经想明白了,与其苟活于世,不如扛起枪战死沙场。
“我支持你。”小倩和王采臣慢慢聊了起来,渐渐的到了四更天,小倩依偎在王采臣身边,渐渐睡着了。王采臣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宏伟梦想,低头一看,发现小倩倚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王采臣叹息一声,将小倩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如果王采臣是好色之徒,估计,现在已经趁人之危,霸王硬上弓了。但是王采臣饱读圣贤书,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干出下流无耻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章 小倩
王采臣看着床上熟睡的美女,给她盖上了被子,自己一个人落寞的离开了。王采臣倚在门口,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光芒照射在王采臣的身体上。王采臣睁眼一看,发现天亮了。王采臣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敲了一下房门,喊道:“小倩姑娘,起床了。”
里面没有声音。王采臣又喊了一声,里面还是没有声音,王采臣心觉奇怪,推开房门一看,发现屋子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王采臣一脸惊讶,走了过去,发现床上有一张纸条和五个银元。
王采臣将纸条拿了起来,上面写着:“王公子,多谢救命之恩,我不辞而别,有我的苦衷,这五个银元留给你,做点小生意。”
王采臣看着手中的纸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小倩走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王采臣看着手中的五个银元,摇头苦笑,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路,前往广东参加革命,第二条路,留在长沙城,做点小生意,谋条生路。
王采臣左思右想,觉着离开长沙,前往广东太危险,留下来也许可以活命。王采臣毕竟是个书呆子,读书还行,真要让他扛着枪上战场,估计吓尿裤子。
王采臣捏着手中的五个银元,离开家,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寻思做点什么生意可以安稳度日。王采臣东张西望,忽然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王采臣吓了一跳,低着头,快速离去。那群凶神恶煞的人,看见了王采臣,将他拦了下来。
“哎呦,这不是王家的大公子,王采臣么,这是要去干什么?”为首的地痞流氓冷笑道。这些人都是土财主养的打手,专门负责讨债。
“我要去干什么,跟你没关系,让开。”王采臣咬着牙说道。
“跟我没关系,呵呵,王公子,你好想记错了。”地痞流氓接着说,“王公子,你借了我家老爷十五个银元,还没有还清呢。”
王采臣说:“我家房子都被你们霸占了,债务早就还清了。”
“你家的破房子,只够偿还利息,本金还没有还清。”地痞无赖说。
“你什么意思?”王采臣吓了一跳。
地皮无赖说:“意思就是,你欠了我家老爷五个银元的本金,需要偿还。”
王采臣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我家房子至少价值二十个银元。”
“王公子,你想多了,你家的破房子,只值十个银元。”地痞无赖接着说:“剩下的五个银元本金,如果月底无法偿还,到了下个月,就要变成十个银元。你可要想清楚了,最好月底之前,还清本金,不然的话,打断你的狗腿。”
王采臣咬牙切齿道:“我要是不还呢?”
“不还钱,小心你的狗命。”地痞无赖心狠手辣,杀人放火的事情干的出来,“你别想跑路,你父母的坟墓在什么地方我可是一清二楚。如果你不还钱,跑路了,小心你父母的坟墓被人挖了。”
“你敢。”王采臣握紧了拳头。
地痞流氓呵呵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知道你是个孝子,不会扔下父母的坟墓,独自跑路的。记着,月底还钱,五个银元,到了下个月,就是十个银元。”
“你们这群禽兽。”王采臣忍无可忍,挥拳打了上去。地痞流氓呵呵一笑,一脚踹飞了王采臣。王采臣一介书生,岂是这些流氓的对手。
“给我打,往死里打。”为首的地痞流氓喊了一声,其余的地痞流氓围了上去,朝着王采臣拳打脚踢。王采臣被暴打一顿,鼻血横流,躺在地上,哀嚎惨叫。
“住手,别打了,把人打死了,就没人还钱了。”话落,一群打手停止了殴打。
为首的地痞流氓蹲下身,伸出一只大手,拍了一下王采臣的脸,说道:“王少爷,记着还钱啊!不然,嘿嘿,有你好受的。兄弟们,咱们走,去宜春楼,找个姑娘玩玩。”
王采臣见地痞无赖离去,咬牙切齿,这些混蛋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早晚不得好死。王采臣站了起来,摸了一下嘴边的血迹,心里盘算着,我身上有五个银元,如果给了他们,我就没钱做生意了。可是不还钱,到了下个月,五个银元,就变成了十个银元,到时候,自己根本无法还清。
如果跑路的话,父母的坟墓就遭殃了,那些畜生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挖坟抛尸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可是不在乎。三年前就有一个穷鬼,借了高利贷,选择了跑路,结果,家中的祖坟被人刨了。
王采臣是个孝子,不会让那些坏蛋糟践父母的尸体。王采臣回到了家中,心里琢磨,应该怎么办。
夜晚,淡淡星光洒落在简陋的屋宅中。王采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寻思如何对付那些地痞流氓。距离月底只有五天,如果不还清欠款,到了下个月就要变成十个银元了。
王采臣现在手中就有五个银元,是小倩临走之前送给自己的。王采臣如果将手中仅有的五个银元交出去,那自己又变成了穷光蛋。王采臣指望着五个银元作为本金,谋点小生意,在长沙城活下去,但是现在,唯一的希望要破灭了。
地痞流氓人多势众,手段毒辣,王采臣得罪不起。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王采臣躺在床上,精神恍惚,难道自己这个饱读圣贤书的穷秀才,真的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王采臣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不如拼一把。
王采臣想好了,将手中的五个银元交给土财主,还清贷款,然后,收拾东西,前往广东参加革命。想清楚了人生道路,王采臣心中释然,躺在床上睡着了。深夜时分,大街上响起了狗叫的声音。
一阵阴风刮了起来,卷起树叶萧萧而落。阴风冲进了王采臣的家中,窗户打开,阴风刮了进去。阴风里面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身材修长的美女。美女一双妙目,盯着床上的王采臣,嘻嘻一笑,接着,飘了过去。
美女双脚离地,来到床边,伸手摸了一下王采臣的脸,接着,张开红唇,吻了上去。当美女的红唇快要碰到王采臣的嘴巴时,王采臣居然又醒了。王采臣睁眼一看,发现前面是一张美人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尤其是鲜红欲滴的嘴唇,距离自己只有半指距离。
王采臣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尖叫:“怎么会是你?”
“王公子,我很挂念你。”这个美女就是之前不辞而别的小倩。小倩本想趁其不备,亲吻对方的嘴巴,但是两次都失败了。
王采臣坐了起来,问道:“小倩,你不辞而别,去了什么地方?”
小倩说:“我回家了。”
“你家在什么地方,有时间我去找你。”王采臣心里很喜欢小倩,但是自己是个穷光蛋,配不上小倩这种千金小姐。
小倩支支吾吾说:“我家在……不好意思,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王采臣傻呼呼的问道。
第五百九十一章 还钱
小倩说:“因为我家里人很凶,见到你会打你的。”
“啊!”王采臣吃了一惊,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小倩问道:“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遇上了一点小麻烦。”王采臣说。
小倩问道:“王公子,你遇上了什么麻烦,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王采臣男子汉,祈求女人帮忙,实在没脸。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家了,改天再来看你。”小倩说完,转身就走。
王采臣急忙下了床,说道:“小倩,等一会,我希望你留下来,陪我聊聊。”
“好,想聊什么?”小倩问道。
“聊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就好。”王采臣傻笑起来。
小倩颔首一笑,这个傻小子是喜欢上自己了。小倩也不客气,就留了下来,和王采臣东拉西扯,聊得很开心。两人在简陋的房子中,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高兴。
五更天的时候,小倩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说道:“王公子,我要回家了。”
王采臣说:“小倩,天还没亮,多陪我一会吧。”
小倩见他脸色凝重,似有心事,问道:“王公子,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
王采臣说:“小倩,我明天就要离开长沙城,前往广东了。”
“你要去广东参加革命?”小倩吃了一惊。
王采臣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参加革命,推翻腐朽的北洋政府。”
小倩惊讶道:“你不是答应我不去参加革命么,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改变了主意?”
王采臣说:“我这也是迫于无奈。几个月前,为了给患病的父母治病,我借了一笔高利贷。本以为房子被霸占了,高利贷也还清了,谁知,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居然说我家房子只值十个银元,只够偿还利息,还有本金没有偿还。”
“竟然有这种事情,岂有此理。”小倩很生气,问道,“王公子,你是好人,我愿意帮你,你说欠了他们多少钱?”
王采臣说:“本金是五个银元。”
小倩说:“我昨天临走之前,给了你五个银元,让你做点小本生意,养家糊口。”
王采臣说:“我准备明天将你给我的五个银元,还清高利贷,然后去广东参加革命。”
“好吧,这事你做主。”小倩说到这里,发现外面天色开始渐渐亮了起来,随后,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小倩精神一振,脸色慌张,似乎很害怕公鸡打鸣的声音。
王采臣见她奇怪的样子,问道:“小倩,你怎么了?”
“没事,我要回家了,后会有期。”话落,小倩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小倩。”王采臣追了出去,发现小倩消失的无影无踪。王采臣看着漆黑的街道,心里纳闷,小倩走的也太快了吧,一眨眼,就不见了。王采臣心中感慨,注定这一辈子与小倩无缘了。明天还完欠款,就要离开长沙城,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倩了。
王采臣精神恍惚,回到了屋中,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上午九点钟,王采臣起床,洗了一把脸,穿好衣服,将藏在床下的五个银元拿了出来。王采臣看着手中的五个银元,心里惆怅,最后的希望就要破灭了。唉,我这一辈子活得真窝囊。
王采臣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最终却斗不过一群没有文化的流氓地痞,讽刺啊!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说的真是讽刺。
王采臣穿好衣服,拿着钱离开家中,前往土财主的家中,偿还贷款。王采臣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丰神玉朗,身材魁梧,女的笑容甜美,身材婀娜。两人手牵手,在大街上购物,羡煞旁人。
王采臣看着二人,心中苦闷,为什么同样都是人,他们就可以这么恩爱,而自己却要背井离乡?人比人气死人啊!王采臣摇头苦笑,非常羡慕两个年轻人,如果有机会,真想和小倩手牵手漫步在大街上。
王采臣低着头,匆匆离去。
“师兄,你看这件首饰好不好看?”
“好看,只要是你选中的东西都好看。”说话之人,就是茅山道士杨义丰,旁边的美女自然就是茅山道姑萧佐玉了。两人闲来无事,在大街上购物,顺便调查鬼怪吃人的凶案。
杨义丰看见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低着头,匆匆离去,留下了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