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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_分节阅读_第27节
小说作者:陈嘉嵘   内容大小:205 KB  下载: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3-10-09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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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爷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盗墓高手,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一瞥,已经把墓室里边的情形看出个大概,当然,这也是因为北单于的墓室太过窄小,而且简陋。他是这样描述的——

  “那间墓室大小不过三四十平方,呈正方形,四个角正对着东南西北,而每一面墓壁上都开着一扇拱门,用羊背石粗略堵住。这是典型的四象布局,我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瞅向拱门的‘船篷顶’,当看到上面有个火烧朱雀的图案时,一下就明白是哪种诡局了。”

  “朱雀焚冢,难道是‘天罗四煞’阵?”乔小姐脱口而出。

  六爷先是一愣,接着露出赞许的表情,点点头说:“就是天罗四煞。”

  “天罗四煞无非是把四象布成四煞,利用爻象相逆置生人于死地,而用在阴宅的大多是为了汇聚四方地脉之气,并没有明显的杀着啊!怎么会发光发热,甚至还有电击呢?”

  “还不是因为那块补天石。”六爷嘀咕了一句,神色又开始变得黯然,长叹一口气后,满脸厌恶地说:“你说的没错,北单于布这个局的目的就为了养尸,这个从他金棺摆放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来。他把金棺摆在墓室正中央的气眼上,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把补天石悬吊在金棺上面,这真让人费解,如此一来,不但脉气会被灵石吸光,还引来一堆邪物聚集在下面……”

  邪物?这已经是六爷今晚第二次提到了,我按捺不住插嘴问道,“是什么样的邪物呢?”

  “虫子,蒙古死亡之虫。”六爷边说边瞅着乔小姐,那眼神分明是在挑衅——这个你又听说过没有?

  “肠蛆?”

  石洞里响起我跟乔小姐炸雷般的惊呼,六爷又是一愣,可他毕竟不是个喜欢发问的人,只听他干咳了几下,接着说:“这些虫子就缠绕在金棺上边,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有多少,一有风吹草动就射出闪电来,比看门狗还要灵敏。眼看硬闯是不行的,我只好退回到上面,本想用炸药来个一了百了,可又怕弄坏了解咒的头骨,万般无奈,唯有去找另一赖补天石来破解。而这一找,又是几年光阴在苒。”

  六爷讲到这,脸上掠过一丝悲哀的神色。乔小姐怕他又再啰唆找补天石的经过,急忙递给他一碗水,趁机把话题引回来,她柔声说道:“原来您是被补天石难倒,难怪守了这么多年都下不了手,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用另一颗又能破解呢?不是一对的吗?”

  “咳咳……这个你没听说过?咳咳……”难得有乔小姐不懂的,六爷一激动,被水呛得直咳嗽,他索性仰起头把剩下的半碗水灌下去,清了清嗓子说:“这要从补天石的来源说起。相传那是女娲补天用剩的灵石,有红蓝两颗,红色的为阳石,能吸取天地间之灵气,同时散发出光和热,而蓝色的为阴石,相反的,这一颗却能释放天地灵气,还冷如坚冰,枯竭后又会自个积攒,周而复始的循环。这两颗宝石既相辅又相克,凭我的经验估计,只有把它们合在一起才能让墓室平静下来,而那群邪物没了光和热这些能源可吸取,相信会很快散去。”

  “是这样子啊!那可比大海捞针还难,不过六爷您既然说得出来历,而且这么清楚,肯定会有头绪的。”

  “你这丫头还真聪明。”六爷又夸了一句,听得我心里酸溜溜的,然而,这种情绪很快就被激动所代替,因为六爷接下来的话让人血脉贲张,只听他说道,“据说,这两颗补天石就失落在远古的极北之地,一个由独目、穷发人统治的原始部落里。”

  “鬼国?”

  “嗯!这虽然只是传说,但绝对是空穴来风,因为那地方也是匈奴的老巢,北单于手握其中一颗不足为奇,于是我又辗转到了戈壁滩……”

  “天桦,快把背包里那颗蓝钻石拿给六爷看看。”乔小姐突然跳起来大声叫喊。

  第24章 天罗四煞

  六爷漫无条理地唠叨了整晚,我跟乔小姐听得是一惊一乍,思绪也被搅得紊乱不堪,当他扯到补天石的由来时,乔小姐突然一叫,失声对着我喊,“快!快把背包里那颗蓝钻石拿给六爷看看。”

  其实六爷刚一提起鬼国,我内心已是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把那颗蓝钻跟补天石联想到一起,乔小姐这话无疑肯定了我的想法。于是我赶紧卸下背包,把里边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身旁的六爷眼疾手快,一下子捡起幽幽透着蓝光的火柴盒,手指一推,整个石洞顿时笼罩在一片刺眼的寒光中。

  六爷俨然是激动得忘乎所以,可也受不了那股瘆人的寒气,手一抖,火柴盒里的蓝钻“吧嗒”掉到地上。我抽出背包里的小铁铲,轻轻铲起托到他面前,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瘆人的蓝光投在他写满沧桑的脸上,只映出一副百感交集的表情,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这……这是从哪弄来的?”

  六爷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泛着泪光的眼睛直瞪着我,当听完我的讲述后,“呵呵”干笑了几声,用亢奋的语调说:“这都是天意,看来,咱们耿家的狼咒注定要由你来结束。我穷其一生走南闯北,历尽艰辛,却不及你一次偶然……”

  六爷终于露出夸赞的表情,我不禁有些飘飘然,下意识地瞟向乔小姐,发现她正低头沉思,凝紧的眉头下一双大眼溜来溜去,好像碰到什么棘手难题。

  “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乔小姐硬挤出笑脸,瞄了六爷一眼后,压低嗓音说:“我在想,这所谓的补天石,原本就是戈壁滩那个圆盘上的东西,会不会是动力源?就像电池那样,一正一负两个极,合起来那圆盘就能动了。”

  “你……你还真以为那是天外来客?”

  “或许真的就是,我猜是这样——那外星人一死,鬼国就渐渐没落了,而那颗红钻却一直被用来照明或取暖什么的,直到后来匈奴人出现,红钻理所当然地落到萨满巫师手里,被当成神器代代相传。而匈奴最后一个萨满巫师正是北单于,眼看部族即将消亡,他唯有把神器带进墓室里,连同整个匈奴王朝一起埋葬。可还有一个疑问,墓里边为什么会有那些变种的外星生物呢?难道它们是循着红钻溢出的宇宙能量来的?”

  “不!那正是北单于想要的结果,像他这种奇人,肯定清楚补天石的威力,清楚它跟蒙古死亡之虫的渊源,他是要利用这群邪物来守墓。”六爷冷冷地说着,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指向那堆从背包里倒出来的东西说:“你怎么带着这玩意儿?”

  我低头一看,若无其事地说:“哦!那是收音机,魏建国带来的,被我顺手牵羊了。”

  “你……你真是蠢得没治了,这种鬼地方能收个屁,他要带来干吗呢?这分明就是个追踪器,你没看那红灯一直在闪吗?弄不好咱们现在已经暴露位置了。”

  六爷气得满脸通红,好在这时,一直死尸般躺着的天保突然嗷嗷大叫,这插曲转移了大伙的注意力,纷纷把头扭向石床,只见他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全身上下都在不受制地抽搐,而头却费力地朝这边转来,张着大嘴断断续续地喊,“冷……好冷……”

  “快把补天石收起来。”六爷急促地交代了一句,起身奔向石床,又是喂药又是针灸,还烧符念咒,直忙得满头大汗,眼看他不再抽搐,才搀扶着来到火堆旁烤暖。

  “你还不出去把那玩意扔了,有多远给我扔多远。”六爷还没坐下就扯大嗓门直喊,到这时我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捡起收音机,正要往外跑,却又被他叫住,“等等,现在太晚了,他们可能已经追到这附近,大伙收拾收拾,咱这就下墓里去,免得功亏一篑。”

  “六爷,既然您说外围那些诡局都跟单于墓相连通,那咱从山脚那个破口进入好吗?”乔小姐用近乎哭泣的语调说着,无非是想让六爷先带她去找爹爹。

  而她那哀求的眼神确实让六爷硬不起心来,他顿了顿,敛容屏气地说:“好!就依你。其实石床下这条通道早被我炸塌了,就怕在找到补天石之前被别人利用,现在要打通也得费一番工夫。

  我去把收音机扔到山那边去,你跟天桦把家伙收拾好,带上天保先下去,记住,就在那儿等着,可别随便乱闯。”

  六爷交代完毕后,转身走向那面凿满窟窿的石壁,风卷残云般的淘出里面的东西,一件接一件塞进挂在胸前的麻布袋里。我边收拾边偷偷瞄了下,见有两把电池灯、罗庚、蜡烛、救命散,还有一包系着导火索的炸药。之后他拧着撬棍向我走来,拿走收音机跟已经装进火柴盒里的蓝钻石,一溜烟跑出石洞……此时的他就像变了另一个人,不但精神焕发,身手还相当敏捷,完全不像上了年纪的人。但凡盗墓高手都是这样的吧!一旦决定“干活”,就会下意识地打醒十二分精神,因为任何错误都会使自己变成陪葬品。

  六爷走后,我跟乔小姐不敢怠慢,把刚才倒出来的东西通通塞回背包里,然后一人打手电筒,一人搀扶着昏昏欲睡的天保,沿着缝隙慢慢摸出石洞。

  洞口外,令天保狼咒大发的圆月已经西沉,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几声虫鸣。然而,乔小姐却把手电筒关掉,我正纳闷,突然眼前一阵蒙蒙亮,原来她是用手帕蒙住了灯头再打开。我不禁暗暗赞叹她的谨慎与聪明,这样做既能看清路况,又避免因光线太过刺眼而被躲在暗处的王他、魏建国这两伙人发现。

  从石洞到山脚那个破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虽然少了六爷带路,但我们还是走的很顺利,因为只要顺着坡势往下肯定没错。大约半个小时后,隐隐可见山下那条犹如白蛇的干涸的河床。回想之前被这磁煞弄得神魂颠倒,我内心又是一紧——这北单于的墓穴肯定远没有六爷描述的那么简单,此行又关乎耿家一族的生死,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感觉。

  就在这时,乔小姐又把手电筒关掉,她的解释是——出了林地就是长满杂草的山坡,再打灯的话目标太大。而她这一关,我的视线好像变得更开阔,看得更远,很快就发现破口上面那块石头,于是轻轻拍下她的肩膀,用手指了指。

  其实那块石头就在我们一侧的草丛中,走近时,看到胝犬的尸体还晾在上面,虽然不忍让它暴尸荒山,可此时真的没时间处理了,乔小姐对着它双手合十,垂头默念着什么。突然,我脑里一个激灵,这只死狗身上带电,那肯定是肠蛆袭击留下的,如此看来,乔老头应该找到北单于的墓室了,只是不知结果如何。

  我把这情况跟乔小姐说明,她一听,立刻“呜呜”哭出声来,也不管六爷之前的叮嘱,快步绕过石头,一下溜进那条盗洞里。此时乌里拉万籁俱寂,我不敢大声呼喝,赶紧搀着天保追过去,先把他往洞里一塞,直到里边传来“噗”地落地声,这才跟着钻下去。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进人这间墓室了,结果在落地时还是摔了个跟头,可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就被一股恐惧深深笼罩——怎么这么安静?他俩呢?我压低嗓音喊了几句,然而,这声音好像刚出喉咙就被幽暗吞噬,连自己都没能听清楚。难道是耳朵出问题了?我正发怵,前面突然闪出一道摇晃的光柱,借着这道光,我看清那是来自墓室众多拱门中的一个,紧接着,乔小姐托着天保走了出来,没等靠近,就听她一阵责备——

  “你怎么回事啊?等了老半天都不下来,要不是照顾天保,我……我早自个进去了。”

  “什么老半天?我俩后脚跟你前脚的,一分钟都不到。”我颤抖着说。其实内心已经非常清楚——这间墓室会让时间变得紊乱。记得上次跟乔小姐是傍晚时分进来的,也不过逗留一会儿,出到外面却已是月上枝头的半夜……再次的经历使我更坚定这种想法。

  “俺们确实等了好久,本想上去看看咋回事,可俺手脚还是不利索,怕是爬不了,就跟乔姐姐到前面看看,一听你叫喊就回来了。”天保凑过来解释,虽然几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人明显精神了许多,想必已过了狼咒最猛烈的时刻。

  “把手电筒关了吧!在墓里还是蜡烛好使。”一看乔小姐还在生气,我赶紧支开话题,一边从包里摸出蜡烛来,点燃后分发到他们手里。霎时间,这布满岔道的圆形墓室一片通红,摇曳的烛光把我们的身影映在墓壁上,就像一幕无声的皮影画,叫人越看越心休。

  “咱们还是打手电筒吧!”乔小姐变得声调说。

  我理解她此时的心情,虽然寻父心切,但毕竟是第一次深入到墓穴里,免不得产生恐惧跟压抑感,对此我早有体会,于是安慰说:“别紧张,就当是夜里逛胡同,习惯了就好。”

  “哥说得对,俺初次下矿也颤得慌,巴不得快点收工,现在还不是跟上炕一样。”

  “关键是手电筒光线太过集中,会影响对整个局面的判断,蜡烛就不同了,还可以从火苗中看出空气是否流通,有没有毒……”

  我正极力卖弄着,突然,身后的盗洞传来一阵“沙沙”声,刚转过头去,就看到六爷魁梧的身影,他提着撬棍冲过来,同样用责备的语气说:

  “你们咋搞的?不是叫在上面等吗?害我找了老半天。”

  又是一个“老半天”,我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好在六爷没再纠缠,他已经被这间诡异墓室深深吸引,只见他从麻布袋里掏出罗庚,边把弄边仔细打量,从一个拱门走向一个拱门。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摸着下巴说:

  “这是最原始的萨满‘五色阵’,五个拱门分属青黄赤白黑,对应五方之东西南北中,煞为五行水火木金土,若有气脉相互佑,定能搅乱天地日月人五界……这种既霸气又邪恶的布局,除了至死不甘的北单于,一般人是不会、也不懂得去弄的。”

  “五色阵!我怎么给忘了?难怪一直觉得这五条岔道的格局特眼熟。”乔小姐失声叫道。这也难怪,现实远没有书本直接,一切还得靠经验积累。她好像也明白到这点,对着六爷尽是敬佩的表情。

  “这五色阵除了搅乱五界之外,还会怎样呢?”我插上一句,心想,搅乱五界不就使时间混乱嘛!只要不来机关暗器,或者磁煞之类的摄心玩意儿,也没什么可怕的。

  “嘿嘿!等它气盈之后,会让你时而在几百年前,时而在几百年后,总之,就是永远在墓里边打转,永远回不来。哎!说了你也不明白。”

  “就是让你失去时间观念,再也没有昨天、今天、明天的概念了。”乔小姐接着做了补充,而我还是直挠头,可又不敢再问,因为六爷看似已经不耐烦,只怕会招来呵斥,也不想让乔小姐觉得我愚蠢,于是只好把疑惑硬压到心底里。

  “好在那颗蓝色补天石没落到北单于手里,不然的话,这历史恐怕就要重写咯!”六爷感慨地说:“要想让五色阵遮天蔽地,单靠这九天龙屯地的气脉还远远不够,如若有蓝色补天石辅佑,把它摆在这墓室中央,久而久之,必将生出变数,说不定能让北单于回到匈奴鼎盛时期,或是兵溃金微山之前。”

  “啊!咱把那蓝钻带下来了,而且现在就站在墓室中央,这可咋办?”我突然意识到这点,紧张地望着六爷。

  “那倒不用怕,这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起效的,再说,这阵局都被老乔的盗洞给破气了,威力早已大打折扣,要不是这样,咱几个哪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早就被定格成四座只有意识,却不能动弹的‘人塑’,千秋万载在这里陪葬。”

  六爷的描述听起来很恐怖,而更受刺激的还是乔小姐,她无疑是联想到爹爹,原本就苍白的脸刷地一下变成铁青,颤抖着说:“六爷,咱们还是赶快行动吧!我爹爹可能是从这个拱门进去的,因为他的腰牌就掉在入口,刚才我跟天保进去看了下,里边好像迷宫似的,弯来绕去的看不到尽头。”

  “哦!我看看。”六爷又拿出罗庚托在手里,一边念念有词,“南丙丁火,北壬癸水,西庚辛金……那是正西,刚好对着单于墓室的方向,看来你爹爹是选对了。只是,他挖的这条盗洞像是逃生口,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确实是逃生口,这您也看得出来?”我一紧张就啰唆的臭毛病又发作了,刚说出口便后悔不迭,如此搅和只会让乔小姐生厌。

  “洞口是无遮无挡的山坡,谁会在这种开阔地落铲呢?何况老乔是个行家。”六爷耐着性子解释,之后手一挥,带领众人往正西那个发现腰牌的拱门走去。

  刚走进拱门里的岔道,迎面就是一阵瘆人的阴风,只吹得蜡烛火苗东倒西歪,六爷不慌不忙地把电池灯塞给我,示意做好万一熄灭的准备,然后继续朝前慢慢走去。

  正如乔小姐所说,这条岔道弯来绕去的像是没有尽头,而所见景物又都千篇一律,走了半天后,我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在原地兜圈。六爷好像也感觉到这点,他突然停下脚步,稍稍举高手里的蜡烛,从左向右慢慢转了一圈,一边观察错烛的火苗,紧接着,他又一次表演起那骇人的“穿墙术”。

  只见他径直向一侧墓壁走去,眼看就要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声惊呼,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人目瞪口呆——六爷居然穿墙而过,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都过来吧!这面墓壁是虚的,只是被五色阵定格下来的影像。”六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前方,听起来不像是隔着一面墙,难道这面墓壁真的只是幻象?

  我虽然惊讶,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走过去,先伸出手去摸,果然一穿而过,于是闭上眼往前冲,只听一声“哎哟”,竟跟六爷撞了个满怀,连手里的蜡烛都弄断了,这下又少不了一顿呵斥。好在乔小姐托着天保及时赶到,赶紧帮我打圆场,她柔声问道,“六爷,您是怎么看出这墙是虚的呢?”

  “有风呗!我看火苗一直往里飘,就知道它是空的。”

  “六爷您看,前面又有一间墓室。”这时我已经打起电池灯,一下就照出不远处有间硕大的墓室。

  “嚷嚷什么啊?上次在三界冢也是这样,不是大惊小怪就是慌里慌张,一点长进都没有……”六爷没好声气地说着,一边捡起蜡烛跟撬棍,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我挠了挠头,举着灯紧跟在他身后。

  这是一间蒙古人修筑的墓室。一进门我就有这种感觉,因为那结构、风格、用料,甚至营造出来的阴森气氛,都跟白石山王陵里的那间寝宫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寝宫摆放苍狼白鹿标本的地方,这里却立着一块黄灿灿的金碑。

  一看碑上有字,乔小姐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就着烛光一笔一画仔细辨认,还喃喃读出声来。而这时,六爷也重新点起蜡烛,绕着这间空荡荡的墓室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对面另一个盗洞跟前。

  乔小姐读完金碑上的铭文,慢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墓室情况。这一举动表明,碑上的内容并无特别之处,可能就记着修筑的年份,或者像“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之类的恐吓盗墓人的咒语。突然,她脸色一沉,目光死死地盯着六爷站立的方向,接着一个箭步跑过去,显然是被那个盗洞刺激到了。

  “碑上写啥来着?”六爷听出是乔小姐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

  “没什么,是块颂碑,颂赞先祖是什么天之骄子、大漠苍狼之类的词文。”乔小姐用极快的语速敷衍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焦急地说:“这洞应该是我爹爹炸开的,他就在里边,咱们快进去瞧瞧。”

  “丫头别担心,你瞧这洞,挖得既工整又平直,这说明你爹爹当时很从容,没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阻碍。”六爷柔声地安慰着,一边托起罗庚摆弄,之后又是一番夸赞,“好个老乔,破口选得准,下手也挺狠的,直接就把这间‘护气宝砂’给毁了。”

  “您说这间是护陵之砂?那,北单于的墓室就在里面咯?”

  “应该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洞的尽头就是‘天罗四煞’阵。”……

  乔小姐跟六爷一唱一和,我却听得一头雾水,心想这护气宝砂应该就是守护陵墓的所谓‘青龙白虎’,就像白石山前的李志墓。

  “咱这就进去,大伙都打起精神来,里边可不是闹着玩的。”

  六爷喊了一句,把手电筒挂到胸前,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提着撬棍,小心翼翼地钻进盗洞里。乔小姐二话不说紧随而入,她应该比谁都着急。我回头寻找天保,他正有气无力地跳在金碑上,口角流着涎沫,好像正承受着狼咒又一波的折磨。

  “来,哥背着你。”

  “不行啊!那个洞太矮了,你借个肩膀给俺靠着就好。”天保一脸无奈地说。这话证明他人是清醒的,而且比我还心细,考虑得更周全。我暗暗欣喜,他终于挺过来了,破解狼咒的金棺就在眼前,但愿这是他最后一次遭罪。

  我带着天保钻进洞里,虽然踉踉跄跑地走得不快,但六爷他们更慢,没多久便追上了,而这时,我发觉洞壁在电池灯的照耀下有光亮点闪出,往前几步后,这种闪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彷如夜空中银河的繁星。难不成是金子?这乌里拉是个大金矿?难怪落魄的北单于有能力弄个纯金棺材。我忍不住好奇挖出一小粒,左瞧右看就是不能确定,这时听六爷跟乔小姐在交头议论,可惜洞道里回音太大,只隐隐听出个大概,好像在说,当年汉将霍去病大败匈奴时所俘获的祭天金人,就是由这里的金矿熔铸。

  说话间,盗洞已经到了尽头,展现在大伙面前的是一个硕大的矿坑。这矿坑足足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挖坑人巧妙的保留住中央两堆土,使其成为大坑的支撑柱,从这个角度望去,整个矿坑就像三个并排的阴森圆洞。

  面对这一幕,最吃惊的莫过于六爷,他肯定没有想到,自己徘徊探索了十年、一土一石都了然于胸、就算闭上眼也能来去自如的地方,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多大型建筑,五色阵、护气宝砂、大矿坑……前面还会有什么呢?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电池灯,径直往矿坑中央走去。

  看着六爷阴沉的脸色,我们三个谁也不敢开口,只是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刚绕过第一根支撑柱,六爷突然停下步伐,手里的灯直对着右侧某个角落。大伙围上去,目光自然而然的循着他凝视的方向,这一瞧,所有人都乍起一身鸡皮,乔小姐更是尖叫着扑到我怀里。

  “那人是你爹爹吧?”天保变着声调问。他说的那个“人”其实是一具干尸,一具形态恐怖的干尸。

  那干尸就在众人右侧几米外的角落里,强烈的光照下,他那干瘪得只剩一层皮的面孔清晰可见,情形十分骇人,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姿势,至死仍保持着的奔跑姿势,仿佛是在逃命中被定格住,之后慢慢干化。

  虽然这人的身材、衣着都跟乔老头相似,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他,因为干尸萎缩成一个洞的嘴里有两排健康的、白森森的牙齿,而乔老头的却黑不溜秋,还镶了好几颗金牙。这会是谁呢?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现代人,是来偷矿还是冲着金棺而来的呢?我正想问六爷,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连手里的撬棍掉地上了都没意会,突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啪”地跪倒在干尸面前。

  “天桦快过来,这是你爷爷。”

  “我爷爷?”

  一听这话,我又是一乍,只觉得耿家真的好凄凉,千百年来竟无一子孙善终,而且是这种下常爷爷当年独闯乌里拉,最终也难逃一劫,惨死在这阴冷漆黑的矿坑里,难怪六爷一直找不到他的尸体。

  “那不是我爹爹?”乔小姐抬起头,带泪的眼里掠过一丝喜色,可她立刻收敛住,轻声说:“咱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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