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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_分节阅读_第15节
小说作者:陈嘉嵘   内容大小:205 KB  下载: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3-10-09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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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众人几乎同时发出惊叫,王叔立即把手电筒照向地面,细看之下,掉落在水洼中的竟然是一根根闪着寒光的铁箭。面对这一幕,所有人无不感到魂飞魄散,要不是厚道伯及时察觉,恐怕现在地上躺着的就是四具蜂窝般的尸体了。

  “什么玩意儿?上千年了还能要人性命?”

  一阵沉寂之后,魏建国首先开口,他干咽下一口痰,哆嗦着把背包拉回来,那上面有两根深插着的箭,想必他是要看个究竟。

  背包是紧贴地面的,这么低的地方都被射到,可见这“伏弩”有多歹毒,一击发就如天罗地网,让人无处可逃啊!想起书中对其的描述,我乍起一身寒毛,之前的怀疑此时一扫而空。

  魏建国蹲下身子,把背包抱到膝盖上,大伙围过去一看,又是一阵惊呼,只见背包上至少有七八个贯穿的破洞,而停留在上面的那两根,竟然穿透外侧的小铁铲,插在包里的军用水壶上。

  “真邪门!”魏建国腾出手来用力去拔,不想抓了个空,整个人向后跌,他满脸疑惑地把手伸到汽灯下,却看到一手的油腻,上面满是黏糊糊的透明油脂,散发出怪异的味道。

  “这箭整条是铁做的,还泡着油……”魏建国惊讶地望着其他人,突然又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急促的语气说:“原来伏弩能不烂不锈的秘密就在这儿,它们一直泡在油里,机关触动后才被拉起来……”

  未等他说完,王叔已经把手电筒照向墓壁,我跟着一瞧,只见那密密麻麻的孔洞里,全都有油渍溢出,好像一只只哭泣的眼睛。

  “能保存千年而不挥发固化,这油绝不普通。”厚道伯手指抹了下箭把,搓了搓,又伸到鼻子下去嗅,突然说了句震人心弦的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油?”

  “人鱼油!您是指,秦始皇王陵里用来点长明灯的那种油脂?”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关于人鱼油,最早出自司马迁《史记》中的记载,据说其易燃又特别耐烧,火苗不烁而且无烟无味,是古时盗墓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坊间一直传得神乎其神,只是从来没人见识过。

  “把汽灯关掉吧!要是不小心点着可就全完了。”厚道伯做出提醒。

  “那倒不必,你们看,这都点不着。”魏建国不知何时划了根火柴,用火苗在箭上来回游动,并没有燃起来。

  “咱们还是尽快想办法出去吧!”

  王叔这话一下把大家拉回现实,墓道里顿时一阵沉静,相信此时每人心里都弥漫着死亡的阴霾。突然间,我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

  “修墓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设置机关呢?”我把脸朝向王叔,“您不是说,这种暗道是专门修给亡灵穿行三界的吗?怎么会有机关,而且是费尽心机的大工程?”

  “好、好,问得好。”厚道伯拍起手来,撑直身体说:“这说明附近有弱口。”

  “弱口?”

  “对!像这样的大型墓葬,无论怎么修总会有薄弱环节,为了阻止盗墓者潜入,这些地方往往会用机关来弥补,比如冥路的‘流沙局’。”厚道伯一手梳着胡须,悠悠地说:“我估计这弱口就是地下河。当初选择这块看似绝地的山丘来修建墓穴,是因为地下有条暗河能调理地脉生气,这样的风水格局最是隐蔽,也不知瞒骗过多少挖坟盗墓者。可修墓人也意料到,这暗河是会移动的,虽然缓慢,但总有一天会冲破墓道,形成破口给盗墓人机会,所以就在最靠近暗河的地方设下伏弩……

  幸亏咱们发现得早,这夺命机关反而欲盖弥彰,成了逃生指引了。当然,也算咱们命大,要是等变成刺猬才明白这一点,那可就冤咯!”

  厚道伯一口气解释清楚,大家听得一惊一乍,庆幸之余,逃生的信心也骤然大增。

  “大家先别急,就孔洞的分布来看,这伏弩的面积挺大的,肯定不止一个触发点,还要再扔几次试试,最好扔出一条路来,到没有墙壁孔洞的地方为止。”

  “好的!你们歇会,我跟天桦来搞。”魏建国捡起麻绳,量度下长度后,却又站着不动了,我不解的侧过身去,只他指了指背包,面无表情地说:“你来扔,我负责放绳子、打灯。”

  这还用得着你吗?不如在后面指挥喊口令好了。我生出一股无名火,可想到还是逃命要紧,也不跟他计较,抓起背包用力往前抛去……

  果然不出厚道伯所料,这一路有好几个触发点,每次击发都叫人心惊肉跳,我暗暗数了下,竟有五次之多,最后一次更是夸张,不但万弩齐发,随后还有铁蒺藜跟狼牙棒从顶上滚落,把那两个成了筛子的背包扯得四分五裂。

  “背包都散掉了?幸亏已经超过伏弩的范围,要不然真不知怎么办好。”魏建国自言自语,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白了他一眼,内心说道——那就把你绑起来代替。一瞅他正要把烂成破布团的背包拉回来,便趁机大声呵斥,“别拉。你傻了?要留着做路线记号的。”

  ……

  在确认没有铁箭射出之后,大家不敢磨蹭,各自做好重新出发的准备,我把手里的麻绳用箭钉在地上,转身再把汽灯提在手里。这时王叔点了一根烟,猛吸一口后,顺着麻绳慢慢往前迈去,其他人立即跟上,紧贴着他的脚步,不敢有一丝偏差。

  虽然经过仔细探测,但大家还是心有余悸,短短的一段路走得大汗淋漓。好不容易脱离伏弩的范围,只觉得全身就快散架,双腿的肌肉不受制地抽搐,就像走了一回鬼门关。

  “流水声更明显了,应该就在附近,大家留意两侧的墓壁。”王叔交代了一句,继续向前摸去,也不理会地上的破背包。

  其实到这会大伙都明白,就算走到祭室也无济于事,出口肯定也被封门石堵死,唯一的生机就是找出破口,所以个个打起精神,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墓壁上,那专注而又忐忑的神态就如等待开牌的赌徒。

  就这样,一行人在阴森的墓道里摸索潜行,或许是对伏弩的恐惧还没消散,大伙下意识地排成一条直线,把王叔顶在最前面。当王叔反应过来时,已经来到暗道的尽头,只见前面有个拐角,想必就是通往祭室的岔道。而岔道对面的墓壁,阵阵流水声潺潺传出。

  王叔迅速把手电筒照过去,后面的人立刻发出惊叫,大家“轰”的一下冲上前,目不转睛地墓壁下角——在光柱笼罩的地方,有几块墓砖不知所踪,形成一个小小的半圆型缺口,细看之下,缺口里面居然波光粼粼,好像一条小河穿行而过。

  “果然被您意料到,真的有个破口,而且就是被地下河冲塌的。”王叔激动的望着厚道伯,眼神中充满亢奋与敬佩。

  终于看到逃生的希望了,我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只觉得心跳不停加速,快得有些喘不过气。魏建国的反应更激烈,他一下扑过去,不想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水洼里,爬起来才发现,原来不但墓壁被冲破,就连边缘的地砖都被水流淘空,塌下一个齐膝深的水坑。

  “咱们先把这破洞撬开看看,如果只是条小水沟的话,还有得折腾。”厚道伯依然很冷静,他站直身子,开始布置行动——

  “小魏你上去祭室看看,不管封门石有没有落下都尽快回来报告。天桦,你去把刚才掉落的那几根狼牙棒拿来,还有背包里的小铁铲……”

  “那些狼牙棒可都是文物……”王叔的话只说到一半便自行打住,事到如今,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哪顾及得了,于是他默默的把手电筒递给我。

  此时没人会对祭室抱有希望,但魏建国还是顺从的疾步跑去,倒是我有些犹豫,毕竟那个“伏弩”让人胆寒心颤。厚道伯好像洞悉我的心理,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

  ……

  一个人在阴森幽暗的墓道里摸索,这滋味确实不好受,我不但承受着孤单带来的压抑,更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好像有个人如影相随,一时在背后,一时又飘到我头顶,悄然无息地窥视着我,让人浑身不自在。

  好在破口跟伏弩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十分钟不到我就回来了,这时魏建国已经站在王叔身边,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上面肯定也是被堵死。

  “这几块石砖松垮垮的,你试试看能不能敲开。”王叔边说边让出位子,看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当苦力的料。

  我上前一步,站到冰冷的水洼里,抡起狼牙棒就是一捅,只听“哗啦”一阵响过,墓壁上露出一个大窟窿,大家把所有光源对准里边,随即发出欢呼。

  “这里不属喀斯特地貌,怎么会有地下洞?”王叔裤腿也来不及卷,便一头跳进水洼里,手摁着破墓壁,俯下身子朝里面张望。

  “可能是这样,暗河改道后直奔这里而来,却被墓壁死死挡住,经过长年冲刷,最后不但弄破墓道,还掏出这么一个坑来。”魏建国边分析边比划着,好像蛮有道理。

  “的确是,里边就这个洞大点,连接的两头都很窄,也就三四十公分,看来这暗河真的只是条小水沟。”此时王叔踉跄着爬上来,未等站稳,便迫不及待地说:“虽然这暗河咱们钻不了,不过上面全是原生土,想必已经超出这座墓的修筑范围,咱们可以挖地洞出去。”

  “运气啊!三界冢一般坐西朝东,契丹人又崇拜太阳,墓室肯定向东延伸,而且会是在最东面位置,结合这座山丘的走势,咱们现在应该在山体边缘的地下。这破口又是在墓室东面,所以只要再往东斜挖上去,用不了多久就能穿到地面。”厚道伯抚着胡须,接着说:“这条暗河有一段在山前绕过,我昨天找水的时候挖到了,不是很深,距离地表只有一米多,除去地势高低,我估计这里最多五六米深,半天时间就能打通。”

  “那赶快动手吧!”魏建国早已按捺不住,提起汽灯踏进水洼里,淌到洞口后却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我立刻明白这家伙的意思,无非是想让我打头阵,于是握紧小铁铲,二话不说地钻进去。

  这是个四壁嶙峋的圆坑,水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只比洞口的水洼略高一点,不过人必须半弯着腰。那水流也不是很急,但却冰冷刺骨,想必是融化的雪水。

  “哪是东边啊?”我哆嗦着问,洞的两头立即响起阵阵回音。

  “就在你正前方。”厚道伯想过来指导,可刚走下水洼便一声痛叫,手忙脚乱地退回去,原来他情急之下,忘记腿上有伤口了,冰水的刺激让他痛如切肤。

  这时王叔打着手电筒走在洞口,蹲下来照了一通之后,停在我头顶前方的位置,用坚定的语气说:“水流一般是碰到硬物才改道的,所以四周都不好挖,你试试这里,斜着往上挖。”

  我迅速摆好姿势,一手托住洞顶,一手握紧小铁铲,使劲地向上插……

  可事实并不像王叔所说,这顶部也十分坚硬,加上不好发力,弄了半天才捅出一个小洞来,还累得腰酸背痛。“要是乔老头的那条癞皮狗在就好了!”我嘀咕了一句,突然对他们父女俩很是惦念。

  “用这个试试。”这时魏建国淌着水过来,举起狼牙棒捅向我挖出来的小洞,再往下拉,棒头的尖刺一下带出好多泥土。

  “行啊!”我兴奋得手舞足蹈。

  “越往上土应该越松,你俩分工合作,咱不用多久就能出去了。”王叔激动地说,他这话更像是在打气。

  捣鼓了一阵之后,终于掏出个半人高的洞来,魏建国打算钻上去继续挖。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双脚有些麻痹。是让冰水给冻的吧!我跺了跺脚,发觉有些沉重,于是把手伸进水里,想锤捏几下,不想却抓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顿时乍起一身鸡皮……

  第16章 死里逃生

  “什么玩意?王叔,你往水里照下。”我吓得大声叫喊。

  这时却见魏建国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好像丢了魂似的,一边歇斯底里地叫,“虫子,虫子,好多虫子……”

  我的心骤然一紧,就着王叔的灯光往下看,这一瞧,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只见水里漂满一条条虫子般的东西,黑乎乎的有成千上万之多,就在脚边钻来钻去,直教人毛骨悚然。面对这种场景,我脑里晕晕的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有多快就跑多快。

  然而当提起脚时,却发觉步伐变得沉重,忍不住再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些虫子居然粘满我的双腿,密密麻麻地不停蠕动……我想此刻就算用尽所知的词汇,都无法表达那股恶心感,只觉得肠胃一阵阵抽搐,最终张开大口狂呕。

  想不起我是怎么跑回墓道的,好像有人拉了一把,接着,又听那人仓惶大叫,“妈呀!这是啥玩意?啊!我的脚也有……”之后又有人喊,“大家快到祭室去,那里地势高,没水。”

  霎时间,在场的人就如一把散落的铁珠,蹦跳着挤向拐角的岔道。我被族拥在人群中,迷迷糊糊地做着摆腿动作,直到大伙停下脚步,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是吸血蚂蝗吧?”王叔一边喘气一边不停跺脚,粘在裤子上的那些玩意掉落一地,然而仍有不少如跗骨之蛆,死死贴在他裸露的脚踝上。

  我不敢看自己的腿,心知要比王叔严重得多,于是咬紧牙拼命地跳,每次都带来一阵“吧嗒”声响,随着频率的加快,只觉得双脚越来越轻松。

  “这是雪水蛭,很珍贵的,常有医药部门过来收购,据说给的价还挺高,只是这玩意很稀有,通常能找到一两条就算撞大彩咯!”认出是水蛭之后,厚道伯明显松弛下来,语气间还带着调侃。

  “不是吧!刚才满满一洼都是。”魏建国也在跺脚,不时踩烂地上的虫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

  “这个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可以肯定,是我伤口的血腥味把它们吸引过来的。”

  “是水蛭的话,那倒不怕,起码没有毒。”王叔停下脚,利索地掏出香烟来,一连点了好几根,分发到各人手里,“这玩意你越拉它吸得越紧,还可能断一截在肉里,要用烟烫。”

  我接过香烟,硬着头皮把裤脚拉高,这一瞧又是一阵发麻,只见从膝盖以下,粘着厚厚一层虫子,它们像是已经吃饱喝足,一只只涨得滚圆,就像一大串熟透的葡萄,看得我头晕目眩。

  这么多,要烫到什么时候啊?我暗暗叫苦,那玩意儿黏糊糊的,一不小心就把烟头给弄灭了,于是急得大叫,“我受不了了,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一叫把大伙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显然是被我的严重程度给吓着了,此时大家才意识到,这小虫子不止恶心,还能要人性命。

  厚道伯急忙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倒了一口含在嘴里,摇头晃脑的对着我的腿一阵乱喷,也就这么一搞,那堆虫子立刻激烈地扭动起来,啪啪掉到地上……

  “这可是上等的蒙古黑酒,我平时都舍不得喝,想不到喂了这玩意儿。”厚道伯擦着嘴角,忿忿地说。

  “咱们现在咋办?进退两难啊!”王叔狠狠地踩着地上的虫子,黯然说道,“唯一能出去的地方又被这东西霸占,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散开的,你那蒙古黑酒虽然管用,可也是杯水车薪啊!”

  “办法还是有的。”厚道伯抚着胡须,也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眼光,转身面对祭室方向,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上面不是有十几具冻尸吗!你们去抬下来。”

  “那些陪葬的武将?哦!我知道了,是用来垫脚。”我抢着说。甩掉恶心的虫子后,感觉如释重负,不由自主的亢奋起来,可话一出,立即又觉得不对头——才十几具,无论如何都铺不到破口那里啊!

  王叔他们好像也有同样的疑惑,只是大家都对厚道伯深信不疑,因此没再追问,自觉的向祭室走去。我正想跟上,却被厚道伯一把拉住,只见他从怀里抽出一副皮手套,偷偷塞到我手里,压低嗓音说:“小心点,别粘到尸体上的水银。”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特别关照,当视线落到他伤腿时,骤然想到——这逃命的洞还得靠我来挖。一释怀,不禁有些得意。

  ……

  祭室里阴冷彻骨,之前王叔解释过,这是所谓的“寒冰穴”,此时墓室门又被封死,感觉更是冰冷,三人不由得加快动作。

  绕过那个填满“忽黑草”的苍狼标本,三人来到摆放尸体的石台前,王叔高举汽灯,一手捂着鼻子,嘴里不停催促,显然是对那毒草心存忌惮。这回魏建国倒是利索,一把拽起死尸的双脚,抬头示意我快点。

  我暗暗把皮手套戴上,先对着尸体做个合十动作,一边念句“勿怪”,再把手插到尸体的肩膀下,猛地往上一抬,只觉得无比沉重,这“寒冰穴”居然把死尸冻得硬邦邦的,就像一根大冰棍。

  毕竟吃过“忽黑草”的苦头,这次三人一刻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地把冰尸抬出祭室,很快就回到岔道里。厚道伯远远地打着手电筒接应,看到我们之后,他二话不说就往下走,一直来到积水的边缘才停下。

  我们只好跟着过去,刚刚站定,却见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们把冰尸扔到水里。

  难道他是想用这个来当替死鬼,先把雪水蛭喂饱?不会吧!这千年冰尸哪还有血啊?再说,这满满一地都是,前赴后继的,就算拉一车来也不管事……虽然狐疑,但我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做,一边期盼有奇迹出现。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彻底打消我的顾虑。随着“砰”的一声响,冰尸直挺挺趴在水里,几乎同时,四周的雪水蛭就像碰到天敌一样,纷纷往后退,才一会儿工夫,竟全部消失在视线外。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大家都想到同一个问题——这尸体有毒,而且是剧毒。突然,尸体的头部好像有些光点在闪动,王叔立即打开手电筒,强光下,可以看出那是一粒粒的银珠,正随着水波慢慢滚动。

  “原来是从死尸嘴里溢出来的水银。”王叔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锁紧眉头说:“水银是有毒性,可也不至于让水蛭惧怕成这样子啊?到底是哪种毒呢?”

  “这下麻烦了,毒尸这么一泡,咱们连水都不能碰,自己困死自己……”魏建国垂头丧气地唠叨着。

  “你们别担心,雪水蛭怕的不是什么毒物,而是尸体上的盐。”厚道伯挤过来,望着前面的冰尸说:“盐是契丹人处理尸体必用的东西,像这种有地位的人物用得更多,通常在下葬前塞满衣袍,而水蛭最怕盐了,可以说是克星。当然,这么一来水里会有一点点水银,可总比雪水蛭好应付吧!”

  听完厚道伯的解释,我稍稍安下心来,随口问道:“那接下来怎么搞?把冰尸顶在前面,推着走吗?”

  “不行!这样很危险的。水银虽然不溶于水,可一超过零度就会慢慢蒸发,而咱们的脚都被雪水蛭给咬破,更容易中毒。”王叔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望着岔道深处,突然,他把脸转向厚道伯,大声叫道,“咱们可以利用这些陪葬武将的长筒皮靴。”

  “对啊!那皮靴够长的,高过水面许多,而且是穿在尸体脚部,肯定不会粘有水银。”魏建国跟着嚷嚷,都语无伦次了,不过,那兴奋的表情很快就烟消云散,因为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厚道伯,您说这皮靴冰冻了近千年,外表看是好好的,会不会一穿上就烂掉?”

  “那倒不会,契丹武士穿的都是三合靴,这种长靴我曾经见识过,是由三块熟熊皮缝合而成,线用的是加工过的牛筋,非常牢固、耐用。我现在担心的是,怎样把它完好的脱下来,都跟尸体冻成一块了……”

  “这个在水里泡一阵就能解决。”王叔立即作出回应,他小心翼翼地踏进积水中,蹲下身去拉扯冰尸的靴子,不一会便整双脱下,提在手里慢慢走回来。

  虽然过程很顺利,靴子也确实完好无损,但却看不出王叔有一丝喜悦,他扶了下眼镜,皱着眉说:“有了长筒皮靴,走到破口那是没问题,可怎么进去挖洞呢?里边的水都泡到腰部了。”

  接踵而来的问题搞得大伙心神疲惫,自从发现破口那一刻起,大家的心情就在欣喜与绝望间快速转换,快得让人难以承受。此时只有厚道伯显得从容,他把一直拄着的木条伸到众人面前,微笑着说:“这墓里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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