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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杀局_分节阅读_第19节
小说作者:雾满拦江   内容大小:182 KB  下载:通天杀局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3-11-09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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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武士慢慢地绺着手里的皮鞭,说道:“大汗有令,你每天要在这里接受20鞭的刑罚,直到你儿子诚心悔过为止。”

  说罢,武士抡起皮鞭就要抽。这时候苏小河母亲尖叫起来:“等一等,我需要先给律师打个电话,还有,我并没有在判决书上签字,还有还有,法官在哪里?我没有看到法官……”

  啪!啪啪!啪啪啪!皮鞭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体上,钻心的剧痛,让她的喊声戛然而止,只有她的身体于刑柱上痛苦地挣扎扭动着。

  两名武士一边行刑,一边数着皮鞭的数目,数够了20下之后,停了下来,伸手把她从刑柱上揪下来,说道:“今天行刑完毕,你可以回去了。记住,明天要准时赶到刑场,接受行刑,如果你敢抗命或是逃走的话,哼哼,只怕大汗神威震怒,加重对你的惩罚!”

  说完,武士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用力向前一搡,她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害怕两名武士再伤害自己,她急忙爬起来,本能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半晌却听不到武士的动静,她战战兢兢地睁眼一看,惊讶地发现她正在自己的家里。乳白色的墙壁,悬挂着儿子苏小河的获奖作品。悬垂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悦耳的叮咚声。自己却是蜷缩在沙发前,正在瑟瑟战抖。

  天!原来是个恐怖的噩梦。

  可是好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做这么个没名堂的怪梦呢?梦中两名武士的形貌活生生的,野兽一样的可怕,她确信自己此前从未见过这两个人,他们又是如何闯入自己的梦境中的呢?

  疑惑之际,忽然感觉到胸脯上一阵剧痛。她解开睡袍,一眼就看到了雪白的胸脯上纵横交错的20道鞭痕,她再次尖叫起来。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再大声尖叫,也不会有人赶来。所以她的尖叫声很快就停止了,又撩开衣襟,用指尖戳了一下胸脯上的痕迹。她再度尖叫起来,这一次是因为剧痛钻心。

  她抓起电话,正要打给儿子苏小河,手已经按到了按键上,却突然犹豫了起来。还是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以免吓到儿子。

  想到儿子,她的脑子恢复了冷静,并立即得出了一个结论:她的身体发生了病变,体内的某种毒素,又或是器质性的,总之,就是身体出了问题。体内的病变,导致了她胸脯处出现了类似于伤痕的印痕,而病变时所产生的强烈刺激,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导致她做了刚才那么个怪梦。

  必然是这个原因,这个解释是科学的、合理的。

  想明白之后,她立即联系了自己的医生,并决定在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之前,先不告诉苏小河。

  【有人在伤害我们】

  听了母亲的叙述,苏小河十分惊诧。

  在情理上,他认同母亲的判断,一定是母亲的身体出现了病变,才导致鞭伤一样的印痕出现,以及噩梦的产生。可是,正在门外的那个脏男人刘兹新,他又是怎么知道母亲的这个梦的?

  尽管刘兹新所说与母亲的叙述大相径庭,母亲只是梦到自己被两个武士施以鞭刑,而刘兹新却声称,苏小河的母亲委托他来找苏小河,这个说法,实在是有点怪异。

  苏小河断定,母亲的梦多半和叶丽有关系,但有什么关系,目前信息不足,无法作出判断。他想了想,走到门外,叫刘兹新过来,拿出一沓钱来:“你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拿去吧?”

  刘兹新极是诧异地看着苏小河,苏小河催促道:“快点拿去,我这边还有事!”

  刘兹新抓起钱来,突然掷在苏小河的脸上,就听他狠狠地骂道:“王八蛋,我冒了生命危险给你送信,你却这样羞辱我。老子虽然是个收破烂的,未必比你有钱,但老子的钱,都是干净的!”

  骂声中,刘兹新掉头气冲冲地离开了。

  苏小河难堪地低声道:“你看这个家伙,他还得了理了呢。”

  顾不上理会刘兹新的愤怒,苏小河立即开车送母亲去看医生。

  医生检查的时候,苏小河的母亲把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这就是体内的病变,导致了皮肤出现血痕,又刺激大脑做了噩梦,这没错吧?”

  医生笑道:“没错没错,而且体内的病变也不严重,吃点药就好了,你就先留在医院里观察几天吧。”

  母亲不愿意:“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医院?你医院的环境未必及得上我家里舒服。”

  医生劝道:“留在医院,是因为医院有充足的医疗条件,这么简单的道理,不需要我说吧?”

  一边劝苏小河母亲住院治疗,医生一边将苏小河拉到一边,低声吩咐道:“你母亲的身体情况,是不需要住院观察的。你可以带她回家,但必须先报警。”

  “报警?”苏小河大吃一惊,“为什么要报警?”

  医生看着苏小河:“苏小河,你太不关心你母亲了,你难道没有好好地看看她的伤吗?那是最明显不过的皮外伤,是真正的鞭痕。”

  苏小河倒退一步,惊得脸色惨白。

  原来那并非是一个梦,而是真的有什么人用皮鞭伤害了母亲。

  是什么人干的?母亲为什么要骗自己,说那是一个梦呢?

  苏小河的脑子一片混乱,甚至无法有条理地进行思考了。他开车带母亲回到家后,就坐在母亲的床边,握住母亲的一只手,静静地看着母亲,说:“妈,你休息好了,我就坐这里,绝不会让任何梦境打扰你的休息。”

  母亲笑了:“瞧你这孩子,快回自己屋睡觉,不过是一点小毛病,吃点药就好了。”

  苏小河道:“妈,记得我小时候,你说要培养男孩子的独立性格,让我自己一个人睡,我害怕得哭起来,当时妈妈你就是这样,坐在我的床边,拉住我的手,让我慢慢睡去。现在该轮到儿子回报你了,我也这样握住你的手,给妈妈讲故事,让妈妈睡个安心的觉。”

  听了儿子的话,母亲脸上容光焕发:“小河啊,你还是留着你的故事讲给女孩子听吧。你妈我商海打拼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已经没有能够打动妈妈的故事了。”

  “不,有一个。”苏小河说,“我给妈妈讲一个小傻嫚的故事,保证你没有听过。”

  于是,苏小河拉着妈妈的手,把叶丽讲给他的小傻嫚偷食精灵蛋的故事慢慢地讲述出来。母亲果然听得很入神,随着故事不疾不徐的节奏,她的眼睛慢慢闭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看着母亲那张为岁月摧残的容颜,苏小河落下泪来:“妈,为了儿子,你付出的太多太多,而儿子对你的回报,却是将你卷入噩梦一样的生活……”突然之间,他看到母亲的面孔扭曲起来,身体也在不停地战抖,苏小河大骇,失声大叫道,“妈,你醒一醒……”他想把母亲从噩梦中唤醒,可是母亲的抽搐却更加激烈了。

  突然,她猛地坐起来,双手抱在胸前,身体蜷缩成一团,无论苏小河怎么用力摇晃她,就是不见她从梦中醒来。

  激烈的扭曲之中,苏小河看到雪白的床褥上,沁出缕缕血迹。他吃惊地掀开母亲的睡衣,眼见殷红的鲜血,正从那道道鞭伤处涌淌出来。

  母亲正在受刑,而他却只能袖手旁观。

  情急之下,苏小河猛地抄起母亲的腿弯,抱着母亲就往门外走,他想送母亲去医院。他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门口,母亲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冲着他的脸大声喊道:“我看到他了,小河,我看到那个男人了!”

  “妈,你不要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苏小河说。

  可是,母亲却用力从苏小河的怀中挣脱出来,她赤脚站在地上,双手抓住苏小河的肩膀,继续大声喊道:“我看到那个收破烂的了,我是今天才看到他。”

  “什么?妈你说什么?”苏小河惊呆了。

  母亲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喘息着走到沙发前,喝了杯水,重复道:“就是我们白天在聚烟阁酒楼里见的那个人,他叫……对了,叫刘兹新。没错,我刚才在梦里真的遇到了他。而且情况跟他说的一模一样,我被倒悬在刑柱上,等着武士对我实施鞭刑,这时候刘兹新来了,我急忙扯落一块衣襟,在上面写下你的电话和向你呼救的字样,让他转送给你……”

  “你今天才梦到他,可是他昨天就来了。”苏小河感觉自己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了,“这岂不是说,他之前就见到了你刚才做的梦吗?”

  “没错,就是这样。”母亲点头。

  苏小河沉吟道:“那这事会不会是……会不会是今天他对你催眠了,所以你梦到了他所说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梦到那两个武士,你又如何解释?”

  母亲说着,突然撩开睡袍,露出血迹斑斑的肌肤:“还有我身体上这血淋淋的伤痕。不需要医生说我也知道,这不是心理暗示的结果,而是真正的鞭痕,现在它仍是疼痛不止。

  “有人在伤害我们,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最后说道。

  【错乱时空】

  〖时间错乱了。〗

  苏小河在他的笔记本上,这样写道。

  〖时间错乱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也不同了。我们如同乘坐于忒修斯的战船,从昨天到今天,所有的甲板都已经换过了。每一个人都不再是昨天那个人,虽然他们仍然拥有往昔的记忆,但他们不是他们,这却是毫无疑问的。

  时间错乱了,收破烂的刘兹新,他在3天前就已经进入了母亲的梦境。在他带回来母亲的求救讯息之后,母亲才发出呼救。如果在今天走出家门,迎面遇到20年之后的我,我绝不会有丝毫的吃惊。

  有一种力量正在悄然潜入,干扰了我们原有的世界秩序,也改变了我们记忆与生存的法则。

  最可怕的是,这种力量不是外在的,而是源于我们黑暗的内心深处。它是我们心灵的愿望,我们的愿望影响了事物本身,也扭曲了世界的形态。〗

  看到这里,我啪的一声,把苏小河的笔记本合上。

  没错,苏小河说得没错,导致这个世界规则错乱的力量,是我们的愿望。

  让我们追溯事情的源头吧,我们追溯到了70年前,一个叫卡摩斯的外国人因为他的愿望,导致他的命运出现了奇怪的变数。我们又追查到了10年前,天才美少女作家吴虹,又因为自己的愿望迷失在蓝天白云之际。此后人类更多的愿望渐沉渐浮,直到古文物贩子潘家帅浮上水面,因为他的愿望,他在万米高空中的飞机上消失了,于是,这个世界就产生了寻找他的愿望。我由此出发,于海鲜城中见到了酒楼老板付业兴的愿望,继而追到了苏小河,发现了这条隐伏10年之久的愿望之线。此后我的愿望,窥视到了10年前就已化尘归烟的幼稚园小朋友周若来的愿望,沿着这条愿望之线,我被引到了老虎的家中,与老虎及他母亲的愿望相遭遇,并目睹了他们的愿望是如何扭曲了艾米一家的生活的。

  基本上就这样吧。我想,苏小河的母亲在噩梦降临的3天前,就召唤着收破烂的刘兹新去营救她,这很正常,真的很正常。而且依我看来,不出这样的事情,那反倒不正常了。

  苏小河对此大惑不解,那是因为他低估了母亲求救的愿望,那愿望是何等的强烈啊!想一想,被两个满脸浓密胡须、目光冰冷得如野兽一样的凶狠男子施以鞭刑,那是何等恐怖的事情?这时候她的愿望,一定是强烈到无以复加,足以颠覆这个世界那脆弱的逻辑体系的程度。

  这个世界,因为苏小河母亲强烈的愿望而改变。

  事实上,每一个人的愿望都在扭转改变着这个世界。但恐怕很难有人,比苏小河母亲求救的愿望更强烈,所以这一次的改变,也是如此的风格鲜明。

  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一旁目瞪口呆的艾米说:“现在我们应该清楚了,我们这条现实的忒修斯之船,是由每一个人不同的愿望为材质,相互勾连错合而成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船上的维修水手,都在不停地强化或淡化着自己的愿望,任何一个人的愿望,对这条船的改变都是根本性的!从70年前的卡摩斯开始,又或是更早,绝对会更早,我确信这一点。早在我们无由追溯的古老时代,这条船就不断地被改变。就在我对你说话的瞬息刹那,这个世界已经被改变了无数次,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以为改变没有发生。”

  艾米站起来,又坐下,显然是被我的话给搅昏了头,说:“你说得煞有介事,可我还是难以理解,一个人怎么会进入另一个人的梦中?而且还是在后者未曾做梦之前提前进入?这缺少最基本的逻辑依据,我仍然无法接受。”

  “你应该……”我本打算举她的父亲为例,可是担心她受到刺激,就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听说过壶卜效应?”

  艾米摇头:“没有,这又是个什么怪东西?”

  我哈哈大笑起来:“你很聪明,一点没错,壶卜效应是我杜撰出来的名词,特指观测者的介入影响并改变了观测的结果。这个故事是说一个占卜者,他预言一只壶会在当天夜里被打碎。壶的主人信之不疑,于是将壶东藏西藏,结果因为过分小心,把壶放在了一个从未放过的地方,结果壶还是打碎了。”

  听我讲述了壶卜效应的故事,艾米思考了好长时间,突然说道:“还是不对头,夏警官。你说的那是对未来事件的影响,这样的情形司空见惯,就好像有考生因为担心考试挂科,紧张到了彻夜不眠的地步,结果第二天进了考场,却因为一夜未眠,在考场上睡着了。你所谓的壶卜效应不过如此,它和苏小河母亲所遭遇到的事明显存在差异,无法构成对现象的合理解释。”

  “我想我能听懂你的质疑,”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观测只能够影响到未来,而无法影响到过去,是这个意思吧?”

  艾米犹豫了一下,耸了耸肩:“大致吧,感觉还是不到位,但方向是正确的。”

  那我们由此开始,解释清楚这一系列问题,相对来说就容易一些了。我走到书架前,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问道:“艾米,你最讨厌的是谁?哦,我说的是历史人物,是阴毒残暴的朱元璋?还是权力欲强烈的慈禧太后?最讨厌哪个?”

  艾米的回答把我吓了一跳:“都不是,我最讨厌的是秦始皇。”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开创了中国的集权体制。”艾米回答说,“请不要因为我的回答而奇怪,可能是因为受到我父亲的影响吧。”

  “也对。”我点头,“智慧与权力是对冲的两极,二者必然彼此憎恨。你父亲是企业家又是学者,对始皇帝的暴政必然是颇有微词。”

  艾米道:“不是颇有微词,是……”

  我打断了她,问:“你听说过一个叫赵纪的女孩子的故事吗?”

  “赵纪?”艾米呆住,“这人又是哪个?”

  【学者穿越记事簿】

  赵纪,一个富有大智慧的女学者,年轻,美貌,冰雪聪明。许多男同事都发疯地追求她,可是她置若罔闻,只是每天在试验室里,不停地组装一台谁也叫不出名堂的机器。

  我开始对艾米讲述赵纪的故事。实际上,赵纪并非像她表面上那样冰冷,她的心里也在期待着爱人的温情抚摸。只不过,她心里暗暗地有一个期许,她的爱人,至少要能够在智慧上与她比肩,能够知道她正在设计的机器是什么,否则的话,就难以打动她的心。

  然而这个天才女学者最终还是失望了。直到她将自己的机器设计并制造成功,也没人猜出这台机器的用途。

  孤零零的赵纪,只好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机器里,启动按钮,将时间定位于公元前259年。

  没错,你猜到了,赵纪发明了时间机器,她要启程前往冷兵器时代的战国,去做一件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她要杀掉秦始皇。

  因为她是个学者,是个科学家,而极端权力却是最憎恨思想与知识的,权力是智慧最大的敌人。秦始皇就是运用了他的权力,摧毁了中国的智慧与思想,将中国牢牢地锁定在愚昧的黑暗世纪。摧毁权力是每一个学者的梦想,只有在一个没有思想禁制的自由时代,才会开放出绚丽的智慧之花。相信任何一个有思想的智者,如果获得一台时间机器,都会做同样的事情。而赵纪,她也许只是比别人抢先一步而已。

  赵纪出发了,她横越2000余年的浩瀚时空,飘落于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世界。虽然她只是一个女人,但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会成功,因为她拥有着积累了2000多年的思想与智慧。而她返回的时代,正值秦始皇出生之时,不过是掐死一个长大后成为祸害的婴儿而已,这并不难。

  她只是担心自己下不了手。

  除此之外,再无顾虑。

  她准确地抵达了正确的时间,发现自己的时间机器正停在一座山坡上。她打开机器的舱盖,钻了出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仰望着如洗的长天。2000多年前的世界,没有丝毫的工业污染,她感觉自己到了天堂。

  突然,一块石头重重地击在她的后背上,痛得她惊叫一声,急忙回头,惊讶地发现树丛中蹿出来几十个野人,脸被浓密的胡须与头发裹住,只露出两只比野兽更可怕的怪眼。野人的身上扎裹着树叶,手持竹标,光着双脚,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声音,向她袭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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