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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琴音(出书版)_分节阅读_第2节
小说作者:焱舞绯焰   内容大小:144 KB  下载:消失的琴音(出书版)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4-01-10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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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的话,老掌柜是老当益壮。”

  一旁的挑夫们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领头的忍不住开口催促:“掌柜的,怎么还没好?”

  “你们别催我。”已经搞了半天还没能打开锁,心里着急的老掌柜被挑夫们一催促,动作越发笨拙,烦躁低声骂了起来,“都是阿三那小子,要不是上次他那么不小心把钥匙掉地上,也不会让车轮子给压了。瞧,现在都不灵光了。”

  “老掌柜,要不我来帮你?”陶商人钻出房门,顺手掩上门。

  “怎么好意思烦劳陶老板啊?”老掌柜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左手掏出手帕擦着额上急出来的汗,右手却把钥匙递给了陶商人,他已经毫无办法了。

  陶商人摆弄了好一会儿,锁终于打开了。

  老掌柜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说了两声多谢就忙着指挥那四个挑夫把箱子抬进房里。看着挑夫把东西放妥当,把挑夫打发走,老掌柜再次拜托陶商人帮忙将门锁上,拿了钥匙就离开了。

  目送着老掌柜离去的背影,陶商人掏出方巾擦了擦额角,然后飞快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了门,闩上门。

  下午四时十五分,潆香楼门外热闹非凡,围了好几层看热闹的人。

  一辆普遍的马车自街角拐进潆香楼所在的长安大街,车夫吆喝着马匹放缓了步伐。最后,马车停在了幸运阁客栈与潆香楼间的小巷口。一名大约三十岁、衣着整齐的男子挑开帘子跳下马车,回身掀起一边布帘,从车厢里取了一张踏脚的木凳搁在地上。

  马车里伸出一只养尊处优的男子的手,拨开另一边布帘。接着,手的主人优雅地微弯了腰从车厢里钻了出来。那是名衣着文雅的年轻公子,二十七八岁,身形挺拔,头戴藏青儒巾,身穿浅紫儒服,腰间挂着金玉佩饰,面容俊秀,风度翩翩。下地后,年轻公子左手一展洒金纸扇,动作好不优雅。年轻公子伫立在一旁,等候先行步出马车的男子把垫脚凳子收回车厢中。

  “是礼部员外郎陆祁安大人。”围观人群中有认得年轻公子的人,“他果然来摘花了。”

  “听说陆二公子是潆香楼的常客,每隔几天就来听琴音姑娘弹琴。”

  “对,瞎子都看得出来陆二公子迷上琴音了。”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这次潆香楼的老鸨开摘花宴说不好是顺水推舟,让琴音从了陆二公子之举。”

  “我看未必,一定是唐三娘那狡猾鸨母想吊吊陆二公子的胃口,好多刮些财物。”

  “才不会!”另一个声音语气激动地插入两人的谈话当中,“琴音是唐三娘的亲生女,是妓女的女儿。而陆二公子是靖安侯正妻的次子,又是礼部员外郎,琴音即使是做小妾,怎么看都是高攀了。唐三娘不是傻子,陆二公子肯要琴音,我看唐三娘赔嫁妆也想往他家送。”

  “那是陆二公子没打算要琴音了?可是他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迷上了琴音啊。”

  “这就难解了。”

  有人指着走在陆二公子前面衣着整齐的男子问道:“那个是谁呀?好像挺面善的,是他家的仆人?”那男子正粗鲁地推开拥挤人群,让出一条通道给陆祁安行走。

  “才不是,那是陆府的三管家,也是潆香楼的老主顾。说是三管家,却是陆府里主子以下的掌权人物,还是侯爷的内侄。”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陆二公子一行越过重重人群,走到潆香楼大门前。

  一名褐衣龟奴咧嘴而笑上前迎接,“陆二公子,您来晚了。”

  陆祁安优雅地轻摇着洒金纸扇,低声问龟奴:“来的人可多?”

  “多着呢!”

  陆祁安听了不禁眉头轻蹙。

  “不过公子您放心,除了窦大人家的公子,没有谁能跟您平起平坐。今天来的人都是凑个热闹,这标呀,肯定是您的囊中之物。”

  听了龟奴谄媚的话,陆祁安才稍稍舒展开眉心,“不是还有一家风头人物吗?”

  龟奴摇了摇头,“没怎么听说,估计是三娘故弄玄虚吧,一直都不晓得是什么贵客,要真有这么个人物,遮遮掩掩的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说的也是。”陆祁安含笑点头。

  “让开!让开!”一声声蛮横吆喝引来人群的一阵骚动,两队家丁模样的壮汉把密密匝匝的人群硬是从中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通道尽头,两顶华丽的大轿子各由八人抬着缓缓移近。

  来的到底是什么嚣张人物?陆祁安手中的扇不禁摇得有些急。

  大轿在门前停下,壮汉们齐齐面向外面包围着轿子,仆从模样的两名少年急忙上前掀开轿帘。

  “赵禹……赵大人。”见到前方轿子里出来的人,陆祁安的脸色不禁沉了下去。

  来人闻声抬头,“哦?原来是陆大人,你也来摘花宴?”说话的青年头戴凤翅幞头,身穿圆领绣金襕衫,端正的面容上尽是笑意,正是当朝宰相的第三子——赵禹启,官居羽林军校尉。

  神秘人物原来是这家伙!

  陆祁安心里暗暗有些不安,自己虽是靖安侯的次子,但父亲只是空有爵位而在朝中毫无权势。对方之父却大不相同,是朝中手握大权的宰相。再加上自己的官位比对方低了一等,诸多方面比较下,自己是落在了下风,但不安归不安,表面上还是波澜不兴。陆祁安拱手回应道:“赵大人今天也这么好雅兴?”

  赵禹启豪爽地迈开大步跨上台阶,与陆祁安并肩而立,“才不是。老实说,我对什么摘花宴根本没兴趣,觉得还不如到西郊打猎来得更爽快,只是奉了长兄之命无法违逆,不得不陪着我家那不成才的九弟来凑凑热闹。”

  陆祁安讶异地提起眉梢,“九弟?那……不就是京城内鼎鼎有名的深阁公子?”

  “嘘……别那么大声。”赵禹启连忙竖起左手食指在唇上,示意陆祁安噤声,“让我家九弟听了可是会生气的。”

  陆祁安不禁暗地撇嘴,心里腹诽:那深阁公子是啥玩意,凭什么我也得顾忌着他?一个被惯坏了的小孩子来凑什么热闹,真是穷折腾!

  这会儿,后方的轿子已停在了前一轿子旁边。“到啦!”重叠的两声童音欢快地从轿子里传出,接着跳出两名小童,分别是六岁和十岁左右,头上左右扎了丫角髻,脸儿圆嘟嘟,眼睛圆滚滚的,煞是可爱。一名高大健壮的少年自大轿子旁疾步上前,侧身掀起轿帘,毕恭毕敬地小声道:“公子请小心。”

  声音落下,轿子里钻出来一名身材稍显单薄的华衣少年。

  少年甫一露脸,四周顿时安静了,那些看热闹的色痞子更是目瞪口呆的,一脸馋相。

  白皙如温玉的肌肤,晶亮的黑眸,挺直的鼻子,嫣红的唇……少年的容貌俊秀得堪比花街里任一个花魁。样貌虽美,轮廓线条却比女子要刚硬,身形瘦削修长,举手投足间温文优雅,显得煞有涵养。

  突然,有个声音傻愣愣地响起:“这是谁家的公子?比那些小相公还长得漂亮。”声音虽小,但依旧唐突地在静寂的人群上空响起。

  话音落在华衣少年耳里,少年转动乌亮双瞳,仿佛藏了针般细锐的视线刺向说话者。接收到那样的目光,那人觉着后颈一阵不适,不禁噤口不语避开视线。

  台阶上,陆祁安看傻了眼,喃喃自语道:“这……家仆怎么可以跟主子一同坐轿子?”

  赵禹启苦笑了两声,“呵呵,我九弟个性可独特。爱怎样就怎样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全扔一边。”

  “确实……”难以理解。陆祁安把话尾吞回肚子里,他顾忌着赵禹启,没敢把心里话全说出。

  “怎么,我家九弟长得俊吧?”以手肘轻撞了陆祁安一记,赵禹启得意地悄声对看呆了眼的陆祁安说道,“相信潘安再世也不过如此。”

  陆祁安不由自主地点头。眼前的少年确实秀美无比,只是作为男子,容貌过于柔弱了,身形也如柳枝般纤瘦,跟气宇轩昂的兄长站在一起,就如花岗岩石山旁的扶风弱柳。对手若是他的话,自己的胜算可就大多了。陆祁安安心地淡笑,“令弟当真长得俊美。”

  “是吧。”赵禹启耍宝似的瞟了陆祁安一眼,说道,“我家九弟跟我小姑姑长得可像了,我爹一喝上两杯就拉着九弟泪眼婆娑的,直喊小姑姑的小名。”

  赵禹启看着弟弟悠闲地由着少年和两名童子替他扫平身上的衣褶,忽然又歪过头来看向陆祁安,“陆大人你有所不知,九弟在我父亲心中的分量,比我们八个做哥哥的加起来还要重上一倍,今天是他头一回出外喝花酒……”稍稍停顿,赵禹启沉声继续道:“这花标舍弟是志在必得的,还请陆大人承让割爱。”

  陆祁安左手摇扇的动作一顿,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如烤瓷面具般僵冷,却在下一秒弯起唇角,挂上了一抹浅笑,“赵大人可真爱说笑,小弟何能开口说谦让呢?这一切得看琴音姑娘的意思。她要把绣球抛给谁,谁就中标,潆香楼里外可是有数百双眼睛齐齐盯着呢,不是小弟说承让就能承让的事。”

  吃了软钉子的赵禹启爽朗地哈哈一笑,“陆大人,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依我看,今日的花标舍我家幼弟和陆大人无他人可得。”

  “赵大人太看得起小弟了。”陆祁安嘴上谦虚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自信满满,“小弟也只是略通音律,且吟得一两句上不了台面的拙诗劣词而已,却因此在坊间得了个不值一提的雅号,惹赵大人见笑了。”

  赵禹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哈哈一笑后说道:“不过陆大人,别说我这做哥哥的不提个醒,你别小看我这弟弟。跟不喜诗书的我不同,他可是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无所不精!不是我自夸,我家九弟绝对是陆大人的好对手。”

  陆祁安长眉一展,含笑答道:“是吗?在下可要打起十五分的精神啰。”

  这边双方互相寒暄,暗地较劲,那方围观人群交头接耳起来,“这是哪家的公子,长相这么秀美?”

  “没见过呢,不过……这轿子是赵府的,那个不就是赵校尉吗?”

  “哦,那么他就是赵家的公子。”

  “怎么可能,赵家的八位公子我每月都见好几次,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不是还有位九公子吗?你也见过?”

  “怎么可能,那九公子可是自小就被当作宝贝一样藏在府里鲜少露面的,即使是在赵府中做事的,没见过他的人也多着呢!”

  “那,说不好这小公子就是那个有名的深阁公子啰。”

  “对,这个就是深阁公子!”

  “快看,是深阁公子!”

  一时间,四周响起议论声。十多年来一直深藏于府内深院中,不曾抛头露面过,传闻中的人物首次于大庭广众下展露真颜,这可是较这场摘花宴还要轰动的新鲜事。

  吵嚷的议论声,让众人注视的焦点人物不禁沉下了脸。深阁公子一脸极度的不悦,捏着玉骨白绢折扇的左手青筋浮现。身后的少年连忙跟上,挡在他一侧,以遮掩众多好奇的视线。

  “哎哟,原来赵九公子已经到了!”一个造作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潆香楼老鸨唐三娘风情万种地摇摆着柳腰迎了出来。忽然她眼睛一亮,快步奔前,对着赵禹启福了一福身,“赵大人,怎么您也来了?”侧过身子,脸色一沉,手指戳着身边哈了腰的迎宾龟奴额角,骂道:“你这个死鬼,赵大人来了怎么不赶快进来报我知道,怠慢了贵客可怎么是好?”回头又展开快淌下蜜的甜笑,“赵大人,唐三娘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您可别见怪。”

  赵禹启豪气地大手一挥,“没事。”

  “我家小女真是三生有幸,有您这位大贵客的捧场,今天潆香楼可真是蓬荜生辉,增色不少。”唐三娘直瞅着赵禹启大声赞誉,仿佛他脸上开出了花般。

  “三娘,我今天来是奉长兄之命做舍弟的陪衬,主角可不是我。”

  唐三娘拿起手中的香纱汗巾半掩粉面,抿嘴笑道:“赵大人,虽说主角不是您,可您这配角往潆香楼里一坐,就像夜明珠一样亮闪闪的,把整个潆香楼照得亮堂亮堂的呢。”唐三娘两臂配合着自己的话音,夸张地往左右打开,香纱汗巾在半空飞扬,淡淡的香气抛向自己面前的一众贵宾。

  “三哥,我们还愣在这里听这半老徐娘啰唆什么,我被晒得背上都是臭汗,都要湿透亵衣了。”赵家九公子赵昊启侧了脸轻蹙眉心,不耐烦地把玉骨白绢折扇打开又合上。

  唐三娘脸上表情一僵,张开的两臂亦顿在半空。但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前花魁,很快她就在敷了厚粉的脸上铺开更灿烂的笑容,“三娘真是该骂,让尊贵的主角汗湿衣衫。来,九公子,快请进。”唐三娘用略高的音调轻快地说着,摇摆着腰肢让开一旁。

  赵禹启当先迈步,众人跟在他身后先后跨入了潆香楼的门槛。

  走在赵昊启之后的陆祁安经过唐三娘身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哟,原来陆公子也到了,三娘老眼昏花了竟然没看到,怠慢了陆公子呢!”唐三娘装作刚看到他,假惺惺地招呼道。

  陆祁安在心里冷哼,平日又不见她老眼昏花,大老远就尖声嚷嚷着“陆公子来了”,现今位更高、权更重的赵家来个人,就花了眼看不见他了!婊子就是婊子!不过……她不是,只有她绝对不是!

  绕过门前的影壁,潆香楼宽阔的中庭展现在眼前。

  潆香楼的中庭非常空旷,基本上没有什么阻隔视线的装饰物,假山和树木花草均不见有。地面铺了整齐的青砖,夏夜里在空旷的中庭摆上桌椅,凉风习习,月色斜照,风景煞是不错。

  中庭中央靠右突起一片平台,高约一米,雕花矮栏杆围绕着四周,正面是左边,那方向是西向,这片平台原是供客人观赏歌舞的观赏台,今作为主宾席。在靠近其右方东向的一侧分别有延伸向南北的两个木质阶梯。平台顶上高高撑起的屋顶跟围绕着中庭而建的两层楼的屋顶相连。潆香楼是座呈四方形的两层高楼房,楼房绕着中庭四边而建,就像个方方正正的口字。

  二楼往里是一圈宽约两米的有檐走廊,犹如一个缺了最下面一横的回字,东、西、北面被间隔成一间间的厢房,南面一片作为雅座,向着中庭的一面只设栏杆以方便观赏,临街一面则全是密密的对开大窗,打开所有大窗,外头风光一览无余。雅座不如厢房的晃眼华丽,陈设典朴优雅,平常摆放多张桌子,一些喜爱吟风咏月的文人墨客会端坐在里头,边欣赏歌舞,边谈诗论对。今日,雅座撤去了桌椅,把面向街道的大窗户全都打开,间隔的屏风也挪走,变成一个南北两面皆可观看的舞台。自下午一时起,潆香楼里的歌姬舞娘轮番在台上表演歌舞,引得街上观看的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

  在潆香楼的中庭左右两侧,各在二楼处突出一块平台,平台两侧分别有两道楼梯连接。两块平台分别有八十四平方米那么大,左边的平常用作歌舞台,能歌善舞的舞姬就在那地方歌舞,中庭的平台正面向这边。右边的二楼平台平常是用作琴台,四周垂下竹帘遮掩所有视线,琴音就在里头弹琴伴奏。由于竹帘子的分隔,一般客人不能窥见琴音的容貌,更为这名一直只卖琴艺的青楼少女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除了琴艺冠绝花街柳巷,这名少女更能吟背出不少诗词,使得不少风流自负的雅客为了在近处一聆其琴声妙语,不惜一掷千金以获得一晚只一席的琴台茶席的资格。而一睹其芳容后,无不为之沉迷。

  陆祁安就是其中一位。

  立身于中庭南端,陆祁安仰视远眺,视线探向远处的二楼东北角落。他知道,她就在那,那一扇门后。

  唐三娘重重拉了一把他的衣袖,把他飞往远处门后的缥缈神思硬是拖了回来。“陆公子,您是想着我家瑂舞了?”唐三娘假笑了两声,不待陆祁安开口否认,又说道,“待会儿坐下,我马上让瑂舞过来服侍您!”说完,撇下陆祁安疾步追赶前方赵家两位公子去了。

  陆祁安只能用恨不得戳穿她背影的恼怒目光狠盯着她。

  下午四时二十三分,一众人等随着迎门的龟奴的引领,登上了中庭的主宾台。

  这会儿,台上最里头的一张桌子旁,一对父子模样的客人安坐其上。貌似父亲的中年锦衣人用粗长的两指夹起茶碗,见到被众人簇拥上台来的赵氏兄弟,蓄了络腮胡子的赭红脸孔波澜不惊,慢悠悠地吹着茶。

  坐在他下首的精壮少年则羞涩地微垂下头,只敢用眼尾好奇地偷偷窥看新来的人。

  唐三娘一上平台,即指着陆祁安和赵禹启道:“窦大人,这两位不消三娘介绍,您是认得的吧?”

  被尊称为窦大人的汉子——窦威,乃是任职京城提辖,统管京城刑事,专事缉捕罪犯的官员。听到唐三娘的叫嚷,他眼眉一挑,淡淡地道:“老夫当然认得。”

  陆祁安上前与他寒暄了两句,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而赵禹启则只是向他稍微拱了拱手,算是招呼过了,态度甚是冷漠。

  唐三娘嘻嘻一笑,指着随后入座的赵昊启,尖着嗓子向窦威介绍:“这位窦大人恐怕就不认得了。”

  窦威摇了摇头,兴致缺缺地道:“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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