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中年男子问我。
“我很想知道！”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是涉案者的家属，你有知情权。”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你走出这个房间后还能不能继续干警察，你都必须严格保密，一旦泄露出去，哼哼……我相信你应该学过保密条令吧？”
“我知道！”我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一刻，我心里只想着我爸的事情，我甚至一点都不知道冷了，因为心都凉透了，已经感觉不到外界的温度。
“很好！”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照片上的五个人，你父亲林振国年龄最大，所以他站在中间。第二是王飞龙，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老王。第三个秦政，想必应该是你不认识的那个。第四个叫李尧，也就是李大鹏他们三兄弟的父亲。第五个年龄最小，叫刘志强。也就是这次连环杀人案和僵尸病毒案的主谋。”
中年男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根据我们调查和刘志强自己的供词来看，这件案子可以追溯到三十五年前。照片上的五个人是当时莲花村特案小组的成员，知道当时的特案小组是干什么的吗？”
“……”我摇了摇头。
“那好，我来告诉你。”中年男子一脸严肃地道：“接下来你听见的事情如果你向外界泄露出任何一个字，你都将永远在暗无天日中度过。”
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中年男子看了我一眼，便拿起一份文件对着我缓缓念道：“一九七六年，也就是文化大革-命刚结束的那年，莲花村遇到百年一遇的大旱，连续三年滴水不降。到一九七八年，也就是距今三五十年前，为了找到水源，莲花村的村民们在山里打深井。挖出了一批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在投降之前埋在那里的毒气弹。
毒气弹在搬运过程中不慎泄露，也从而导致了Zombie virus泄露，我们称它为ZV2病毒。病毒传播之后，由于那个时代的人很少打青霉素，体内免疫能力非常差，一感染上ZV2病毒很快就会和僵尸一样咬人。因此，只是短短一个星期内，莲花村全村一千零二百三十七口人无一幸免。
当时的县领导腐败无能，大旱三年都没有解决村民们的用水问题。他们为了掩盖事实真相，便以一场天灾来给上面报告，说莲花村发生了一场瘟疫。
你父亲是当时本地最有名的医学专家，上面请他去那里检查这场“瘟疫”到底是什么病毒引起的。他就是在那时被派到莲花村去的。这张照片上的五个人也是他在那里认识的。
其中，刘志强就是莲花村的村民。状向围号。
事发当时他去他外婆家了，所以就躲过了这一难。刘志强有七个兄弟姐妹，他排行最小。等他回来之时，他父母和六个哥哥姐姐全都死在了那场化学病毒之中。
知道他为什么要谋害郭家村那么多人吗？
根据我们调查，李霞的哥哥也是他安排进入当地派出所的。他杀了那么多郭家村的人，那是因为刘志强当年和一群大人去跪着向郭家村人求水，可郭家村却守着一口老井滴水不借。这就是莲花村人怒挖深井挖出毒气弹的诱因。
刘志强由于全家被害，一直对郭家村人耿耿于怀，在他几年前检查出胃癌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他和境外买家合作，抓来的上百个年龄不一无辜群众来做活体实验，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把病毒卖给境外极端主义分子，他只是为了引起国家的重视，来还莲花村村民一千多口人命一个公道。”
中年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下喝了一口茶。而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早已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首长，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我爸是后面才来的？”我忍不住问道。
“哼……”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和你父亲没关系，刘志强他们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整你，不惜那么大的代价想把你父亲逼出来？还有，上次你们几个全都感染上了ZV2病毒，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没事，是不是你爸给你打过这种病毒的抗体？”
“我爸已经死了！”我突然大声吼道：“整个宝上市的人都知道我爸当年已经死了，当年还上了报纸头条。”
“哼哼……”中年男子冷笑道：“你别忘了你爸接触过ZV2病毒，他想诈死，当时的医疗条件绝对检查不出来！”
“那好，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逼我爸出来？”我竭力反驳道。
“因为你爸当年在他们几人身上投放了ZV2病毒！”中年男子厉声吼道：“ZV2病毒是靠与病毒直接接触传播的，他想在他们身上实验他提取的ZV2病毒的病原体是否有效？便把ZV2注射到汽水之中请他们四人一起喝。
李大鹏他们三兄弟的父亲当年就死了，老王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一直苦苦支撑到现在，秦政也在第二年就不知所踪，估计不知道早就死在哪个荒山野岭成了一堆白骨。只有刘志强当年没有喝你爸给的汽水。所以他一直完好无损地活到了现在。你说他们能不找你爸吗？昂……”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爸绝对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那一刻吗，我心里变得一团乱麻。
“林明俊……”中年男子说完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通过我们对你的调查，我相信你现在并不知道你爸的任何事情，也知道你绝对不是你爸派来的奸细。
你是受过党的教育的人，如果哪天你爸真的联系你了，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当然，你爸既然已经躲了十多年，很可能他这辈子也不会回来找你们母子。我希望最好是这样，免得我以后再来找你们母子麻烦。”
“我爸不是那种人，我爸不是那种人……”我不停地摇头，不停地重复着那两句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中年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叫我相信你父亲，我宁可相信即将离开人世的刘志强和王飞龙。”
“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怀疑我爸？”我突然大声吼道。
“那你又能证明你爸没罪吗？”中年男子说完转身而去。
“我能证明，我一定能证明！”我大吼声咆哮道。我脑海突然再次浮现出我妈当年带着我在我爸工作的校门口西斯底里哭喊的声音……
就在那名中年男子走了之后，赵晓天马上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拿着一套警服递给我：“赶紧穿上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开庆功大会呢！东西又不是很大，拿出来晃悠啥……”
我没理会赵晓天的话，只是默默地拿起衣服穿好。然后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赵晓天把我一直带带我们省公安厅专案小组的办公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就在我们省公安厅里面。
我一进去，整个专案组的组员就一起放声大喊：“石头哥，石头哥……”
我也是醉了，就拿石头砸了几个人，一下就得了这么个绰号。
紧接着就开始开庆功大会。
庆功大会是朱明智主持的，大家围着一张大圆桌，他拿着一大叠红本子一个个按着嘉奖，挨着表扬。
所有人都记了功，当十九个人全都念完之后，朱明智正拿着一个红本子表扬我的时候，张博华突然来了。
张博华把朱明智叫出去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朱明智在门口呆了好久，等他一转过身的时候，看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知道完了。
“哎……”朱明智哀叹一声，摇了摇头，缓缓地走到我跟前：“小林，上面决定把你调离悬案组，如果有接收单位肯要你，你就能继续干警察，否则……”
朱明智的话音一落，全场哗然。所有人都为我鸣不平，张怡寒和赵晓天不停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我坐在凳子上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不过也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我缓缓地接通电话：“喂……”
“你小子命还真大，这样都玩不死你，哼哼……”
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唰地一下就从凳子上站起来，放声怒吼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那个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的神秘男子的。我以前本以为那个神秘男子就是刘志强，只不过他用了变声软件而已，此时我才知道居然还另有其人。
还有一条大鱼没落网！
第84章 秦政
周围众人听见我那么一吼全都紧张起来，大家全部屏住呼吸，静静地盯着我。
我也没再说话，因为我也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大概过了几秒钟后。电话那头才再次传来那名男子的声音：“哼哼，我们游戏还没结束……”
那名男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乏力地瘫软在凳子上，周围众人依然呆呆地望着我。
“小林，出什么事了？”赵铭竹道。
“绑架我妈的那个男人又出现了！”我道。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脸色全都变得很难看。
原本这件案子的几个主要嫌犯已经全部落网，大家都以为案子已经破了，却没想到那个神秘男人再次出现。他们又怎么能淡定的了。
紧接着，朱明智便把其他人全都赶出了办公室，只剩下他和赵铭竹留在我身边。
“小林，他说了些什么？”朱明智问我。
“他说游戏还没结束。”我有气无力地道。
面对这么一个对手，我有种很强烈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妈的。这人到底是谁？”朱明智都气的爆了粗口。
“应该是一个叫秦政的男人。”我缓缓说道：“这个人就是老照片上面我们一直没有查出身份的人，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爸，哼哼……”我自嘲一笑。
“你爸？”朱明智和赵铭竹齐声惊呼。
“不可能，小林，你不要想多了，绝对不可能是你爸！”赵铭竹沉思了一会儿帮我分析道：“我们暂且先不说你爸是否是诈死的问题。如果是他的话，怎么可能来对付你。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别人那么对付你，他应该帮你才对。照你这么说，很可能那人真的就是你说的那个秦政。”
赵铭竹没有问我秦政是谁。他当然明白上面那个领导肯定和我说了一些不能外传的秘密。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是很敏感的，别说我不会告诉他，就算我会告诉他。他也不一定想知道。知道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负担，弄不好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还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小林，我觉得老赵分析的是对的，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虽说现在有人在在怀疑你是嫌疑犯家属，不过我相信你爸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你爸真的还活着，肯定不会做这种处处针对你的事情，他没理由这么做。我马上去发动我的关系网去帮你调查这个秦政，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之后朱明智和赵铭竹又在我身旁帮我分析了差不多一两个小时这个问题。最终转来转去，目标还是锁定在了我爸和秦政的身上。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一直在安慰我，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们也都在怀疑我爸。这不是他们对我爸有偏见，而是一名刑警的职业习惯。
因为对我们这行来说，很多凶杀案中。越是不像凶手的人往往就是凶手，这种事情我们见得实在太多了。
等我从悬案组抱着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我接电话四个小时后的事情。
现在悬案组已经不是我的家，我当然要把自己的东西拿走，至于何去何从我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自己这种被上面高级部门因为某种未知原因解雇的人，下级公安部门是不敢接收我的。因为谁都不会蠢到去接收一个来历不明，不知为何被上面解雇的人。
上面说是说的好，只要下面有部门接收我，我就能继续当警察。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种场面话而已。我也不会真的那么没有骨气去寻求下面公安部门的接收。
我是走出悬案组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五大队所有同事和专案小组所有组员全都在我们五大队门口站着。望着这些昔日的同事，我心里感慨万千。
如果换成一个月前，我相信我走的时候，不会超出五个人送我。
当了一次专案小组的组长，看来还是赢得了不少尊重。此时足有四五十人整齐地站在门口走廊上，神色庄严肃穆，不过我却从不少人眼中看到了同情与怜悯……
“组长、赵队、葛老、各位兄弟姐们，谢谢你们……”我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而后赶紧转身低头离开。我再不快点离开，我怕我忍不住落泪，因为我多想还能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啊……
“石头哥加油，石头哥雄起。石头哥加油，石头哥雄起……”拐进楼梯间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呼喊声。
听着这一声声鼓励的话，我心里更加难受。我扭头看了看，试图再去寻找一下那个我很想再看一眼的身影，只可惜，她似乎并不在这里。
我很清楚，错过了这次，以后或许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然而，令我怎么都没到的时候，当我垂头丧气的走出公安厅大门时，从右侧突然冲过来两道熟悉的倩影。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怡寒和黄小燕已经一边一个勾住了我的胳膊，紧接着，我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情况，从旁边又涌出了一大群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
这些人一共有二三十个，警衔最低的是三级警督，高的也有一级警督。他们年龄不已，不过从他们的样子来看，应该都不是一般的愣头青，一看就知道是手上有点权利的人。
“师姐，这，这些人是干嘛的？”我一脸茫然的望着张怡寒和黄小燕。
“嘻嘻，他们不敢去公安厅抢人，只能等在这里咯……”黄小燕娇笑一声。
紧接着，我就听见张怡寒朝周围众人大声叫了一句：“你们不是想抢人吗，还不快点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张怡寒话音刚落，周围一下就炸锅了。
“石头哥，我是XX派出所的所长，我们所正缺你这么能干的人才，你去我们所吧，不出一年我一定给你提成副所……”
“一边去，一个副所也好意思来这里抢人。石头哥，你去我们分局的，我们XX分局的副局长，是我们局长叫我来请你去我们分局的，你一过去马上就给你当刑警队中队长……”
“石头哥，你别听他的，他个副局长算个屁啊，我是XX的分局局长，你去我那里，直接就是刑警队副大队长，怎么样……”
……状长来巴。
现场异常混乱。
望着如此一幕，我直接就懵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怎么还突然一下成香饽饽了。看这情况，我貌似想去那里就去那里，似乎不管去哪里待遇都还不差。
这一刻，我心里挺感动的。我当然知道是黄小燕与张怡寒在帮我，否则绝对不可能有人来这里等着我。
“大家别吵……”就在这时黄小燕又大声叫了一句，止住了众人的吵闹声后，她才对我微微一笑：“小林，你自己选吧，有请你干所长的，有分局中队长的，还有大队长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