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大多数的人都在这个时候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这个时候的梦境一般都会显得特别的真实,并且在第二天一早醒来还能记得。
查文斌就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古怪的梦,或许是有些想念钭妃了,他梦到了自己在老家五里铺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接生婆”匆匆推门走了进来,查文斌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这接生婆看上去像是个男的,自己不是明明请了隔壁村的王嫂嘛?
“你是谁?”他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是来给你老婆接生的,她马上就要生产了,男人是不可以进去的,你得在外面等着。”
听声音这却又是个女的,可他喉咙上分明有那鼓账起来的喉结,上唇刚刚刮掉的胡子还很清晰。
“我不能让你进去,我不认识你。”查文斌道:“我请的是王嫂,你给我走开。”
各位有没有一个经验,人在做梦的时候语言逻辑其实是不清晰的,并不能做到很准确的分析后给出精准的语言。科学是说,此时人的大脑处于休息阶段,所以人在梦境中的智商要比平时低很多。
那白衣男子径直要进去,查文斌去阻拦,这时从四面八方开始出来一些人拉住他,这些人都是他所熟悉的:有胖子,有叶秋,有老夏,还有小白,其中一个竟然是他的师傅……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对他说着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就跟和尚念经似得,“嗡嗡嗡”吵个不停。查文斌极力想摆脱这些人,可是无奈,他们把他围在了正中间,他不得不跳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走进了自家的屋子,他想喊,想告诉这些亲友们:那个人是有问题的!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喊的什么那些人根本就听不见,就像是失声了一般,可是他不久之后他就听到了钭妃在屋子里的惨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你们听到了没,她在喊救命!”查文斌朝着四周呐喊着,可是这些人依旧还是缠着他,根本脱不了身。屋内钭妃的叫声越来越大,屋外他的挣扎却越来越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天黑了,周边那些缠着的自己的人也都已经散了,可是他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般走不动。不多久,那个白衣服的男人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查文斌看到他左手举着一个粉红色的东西,那手脚还在不停地蠕动着,他知道,那个就是自己的孩子,于是便疯了一般的扑了过去。
奇怪的是,那个人很快就跳上墙头不见了,然后钭妃一身血红的也从屋子里追了出来,赤着脚,披头散发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要那人还自己的孩子。
“不用去找了,”这时候他的师傅马肃风又出现了,他走过来对查文斌道:“刚才那个是白无常鬼啊,你的孩子已经夭折了,让无常鬼是抓走了。”
“孩子!孩子!”查文斌猛地一下就惊醒了过来,冬夜是那么的冷,可是此时他却是一身的汗,浑身上下冰冷冰冷的,扫了一眼,四周依旧还是那么的黑暗,也不知道隔着那层皮外面是否已经天亮。
山庙里的火坑已经熄灭,地上乱七八糟的躺着都是人,查文斌才起身就觉得脑袋两边疼得不行,那太阳穴附近的青筋不停地来回跳动着,就和有根小针头往那扎似得。
使劲甩了甩脑袋,很痛!又揉了一下,也没见多少缓和,寻思着是不是有些感冒了。艰难的起身掀开那道门帘,外面果然已经是微亮,叶秋的背影正对着他,那堆火还在丝丝冒着青烟。
站在他的旁边,查文斌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随口说道:“你进去休息一会儿,我头痛得厉害,等到太阳出来再叫你们起床。”
可是叶秋没有动,他一动都没动,就那样的坐在那里。查文斌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还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摇了一下,这一次后者笔直地向后一倒……
意识到问题不妙的查文斌赶忙试着去扶倒下的叶秋,他的眼睛此刻是闭着的,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和额头上的温度都很高。翻开眼皮一看,瞳孔在不停的来回坐着水平运动,连着拍了叶秋几个巴掌又掐人中,可是他依旧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查文斌一边大叫着一边就把人往庙里托,可是他叫喊了半天里面胖子才慢腾腾的从里面挪了出来,靠在山神庙上浑身无力的看着查文斌道:“查爷,我难受,头好痛啊!”
试过浑身无力的感觉嘛?无力到连走上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查文斌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头重脚轻,他喘着大气,一寸一寸的搬弄着叶秋。不一会儿,小庙里的其他人也陆续走了出来,症状都是一样,一个个脸色苍白喘着大气,好似一夜之间,这些人全都病倒了。
几个人合起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叶秋勉强给拖了进去,要不然单单是外面的低温就能要了他的命。检查了一下,好像除了豆豆那孩子之外,其余的大人均是同一种症状,像极了重感冒,却又比感冒要厉害得多。
“查爷,我快不行了,”胖子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喘着大气说道:“整个人难受啊,这头感觉要炸开了,恨不得拿石头去撞两下,撞晕过去可能就舒坦了。”
大长老也好不老到哪里去,一只手摸着脑袋,另外一只手则不停地在用劲捏拳头,想必是头痛的有些厉害了,而张老汉则直接是倒在了地上哼哼,讲话都要讲不出了,他那孙女儿豆豆不知情还以为爷爷只是睡着了。相比之下,查文斌好像还是他们当中症状比较轻微的,这个轻微也仅仅是相比较而言。
“是不是什么流感爆发啊,”胖子道:“之前在家里广播上老听到这么讲,咱是不是得了什么急性病要交代在这山里头哇。”
“得病,要么是吃了什么,要么是接触了什么。”大长老低着头道:“我们大人的身体肯定是要比那个孩子好的,她都没事偏偏我们却有事,她这一路与我们同吃同住,总不该免疫力比我们还强吧。”
查文斌把叶秋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对胖子道:“石头,去弄个火吧,温度太低了,我怕秋儿扛不住,炖点热汤水给他服下去,一会儿我会给扎俩针试试。”
胖子很艰难的爬了出去又爬了回来,手里刨的漆黑黑的,那是外面剩下没烧完的柴头,一阵黑烟又冒了出来,借着这火光,查文斌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间他瞟到那墙壁上的符不见了,马上问道:“昨夜里我贴在上面的符你们有谁动过了嘛?”
很显然,他们是决计不会去动这符的,查文斌爬过去找了一番,果然在地上,那张符已经被踩得有些脚印了。他看着那墙壁心想道:难道是没贴牢?
道士的符通常都是用煮熟的糯米混合鸡蛋清还有熟桐油三样东西调和起来的粘合剂粘贴,各位可以去看一下,这种东西贴在墙上,如果不是人为的去拿,或者时间久了纸张风化,几乎是不会脱落的。用这个东西甚至可以固定石头和石头之间的缝隙,为何这张符却偏偏脱落了呢?
“查爷,我知道了!”胖子道:“昨天咱进来的时候这山庙的墙壁上是有一层冰冻的,你那符准是贴在了冰冻上,夜里咱们人住进来还又生了火,这样一来,那层冰化了,你的符也就自然而然的掉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发生了什么?
地上的符纸果然是有些湿漉漉的,查文斌闭着眼睛狠狠拍向自己的脑袋道:“怎么会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真该死,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墙壁上的冰冻会化掉!”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现在这样子是什么脏东西作祟吧。”胖子道:“就这小破山庙里能折腾出什么来,况且老二和你那都是有道行的人,如果你们都能中招那也太……”说着胖子不禁的就嘶了嘶鼻子道:“怎么这么香啊,哪里来的香味儿,”他把脑袋凑着到处闻,终于是闻到了那地上烧着的炭火道:“这火里有香味啊。”一边说,他还一边吸,跟要上瘾了似得,可也就是吸着吸着那脑袋跟着就又晕乎了起来,他立刻反应道:“查爷,柴不对劲,这柴有问……”这会儿胖子已经开始舌头僵硬了,话都说不了一半就停了。
终于意识道问题所在后,查文斌赶忙把柴火接二连三的往外丢,掀开那堵着的门帘让外面的山风呼呼的往里面灌。起初的时候那风越是吹人越是觉得头痛,可是时间越长人也就开始慢慢有些缓过来,看来这问题终究还是出在这柴火身上,他们应该是中毒了!
用银针扎开中指,挤出来的血呈紫黑色,尤其是叶秋格外严重,胖子被扎了几针后也清醒了一点,据他说,柴就是从附近的树枝上掰扯下来的。
“一定是什么有毒的树种让你给带回来了,”查文斌道:“现在看来得想些办法了,我去弄点碳水来。”眼下他跟那孩子是唯一还能动弹的,可能是他的位置比较靠里,那地方的墙壁上又有个小小的破洞,空气能流通一些,所以症状要比其他人轻好多。
可是这孩子?查文斌心想难道这东西只对大人有害,对孩子没害嘛?
这回他尽量挑一些自己认识的树木,捡回来烧得火浓烟虽呛人可却是无害,烧剩下的木炭用石头磨成粉然后泡水挨个灌下去,这是一种土方法。木炭具有吸力和降解毒素的作用,然后便开始催吐,外加上银针排血和一些解毒药丸,折腾了一整个上午,人们的症状总算是勉强好了一些。
最终经过鉴定,张老汉说,这是一种被当地人叫作“勾人魂”的有毒树种,其树叶到树根果实种子都含有剧毒,不知道怎么就被胖子鬼使神差的给弄了回来。
张老汉道:“你应该当时是捡了好几种,轮到这位小哥守夜的时候,恰好就用上了这种木柴,离得最近的他自然是第一个倒下的。”众人也都纷纷点头,这张老汉分析的是有道理的,这事儿也不好怪谁,胖子又不认得那些落了叶的树木,哪里知道差点闹出人命来。
“这女娃子真神奇,”大长老道:“她竟然对有毒物免疫,这种几率可是十分罕见的,只有在古书上听人讲解过百毒不侵的人。”
“老二啊,你觉得怎么样,”胖子见叶秋醒了也有会儿了,他说道:“要是不行,咱就还在这里住一晚,你也是真大意,那么香怎么都没闻出来。”
“你们真的以为是这样嘛?”叶秋的这句话瞬间让室内的气氛开始凝结,他说话是那样的简短却总又是那样的让人震撼,默默地披着衣服走出山神庙,山风迷糊了他的眼睛,如果他叶秋连毒都分辨不了的话,那么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秋儿,”查文斌跟着走了出去小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叶秋道:“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自己被困在一个四面都是冰冻的房子里,很冷,我找不到出口,里面一片的雪白,八面都能倒影出我的影子。我的影子旁边一直还有一个影子跟着,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我就一直在那个屋子里跑,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也做了个噩梦,”查文斌道:“这座山神庙有些不干净,能走的话还是不要久呆了吧。”
“做噩梦啊!”胖子正巧也在里面走了出来,听到他们二人在谈话,便说道:“巧了,昨儿夜里我也噩梦了,给老子吓惨了。老子梦到一个漂亮女人,正想跟她腻歪呢,狗日的忽然把舌头伸出来,那家伙一下子就从我喉咙里面伸了进去,我感觉她那舌头都挑着我的心肺了,那叫一个难受,不能喘气不能喊叫。后来那女人不见了,又出来一个老头,拿着刀砍我,追着我跑了几座山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还是被熏坏了。”
查文斌调笑道:“跟你腻歪的是九儿吧,砍你的那是丁胜武,说你不负责呢。”
“不是他们。”胖子一本正经道:“砍我这里的,我记得可清楚了。”说着他还把自己的后脖子给露了出来跟查文斌比划位置,查文斌还真就去瞄了一眼,这一眼可出问题了,只见胖子的后脖子上果真是有一道浅色的印记。
“别动!”查文斌一把扯下他的衣服,这季节冷,胖子还不乐意道:“哎哎哎,你干嘛呢,整人玩呢,别闹了。”
“秋儿,你过来看看,这痕迹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又是什么东西弄上去的?”
叶秋是武术里的行家,只看伤痕,他基本可以鉴定出是出自什么东西造成的,胖子的衣服被扒拉了大半,冰冷的山风让他胸前那二两肥肉都在不停地来回抖动着。
“你们俩快点好不好,真怀疑你俩是不是心理变态,居然在山野里扒拉我衣服,这要传出去,我指定是没法做人了。”
“刀痕,”叶秋用手仔细的来回测量了一下,他用自己的手掌比喻成刀的形状斜着凌空劈斩了下去道:“就是这样,这个人而且是左手拿刀,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出手速度极快,不过这却是一把还没有开刃的刀。”
“我靠,你真神了,梦里面的那个老头还真是左手拿了一把短刀!”胖子穿起衣服有些紧张地看着查文斌道:“查爷,咱不会是真遇到什么玩意了,他娘的,在梦里面砍我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要是往我脖子上来两刀是不是就没命了?”
“你这个梦不算什么。”现在查文斌倒是更加担心起自己来了,那个跳跃出来的白衣服无常鬼会是一个警告,或者是一个预兆嘛?
地上倒塌的泥塑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边脸,现在不是以前有时间,查文斌无心想和一个闹鬼的地方纠缠,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一群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深山老林里继续前行着,只是速度比起昨天更加要慢了。
下了这个山谷的确是有一条河,正中的位置还能看见一尺宽的水流,厚实的冰冻早就尘封了这片大地。张老汉说,翻过眼前这座山岗就是今晚他们的露营地,不过仅仅只有半天的时间,怕是到不了了。
“那山腰上有个洞,以前挖草药的时候经过一次,今晚可以在那儿露宿。”张老汉走这山路,体力比起这些后辈竟然也是不落下风,按照他的说法,再有两个山头便就到了神仙台,也就是三天的路程。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赶路的时候是很少说话的,就连一向啰嗦的胖子都会管好自己的嘴,晚上这里的雪虽然是牢固的,可是不代表白天就是安全的。
南方的雪水分重,白天见了阳光就会迅速升温融化,最是容易形成大块的冰坨子,这么陡峭的山崖,一旦顺势滑落,虽然不比北方的雪崩可埋上几个人是完全没问题的。一整个下午他们已经经历了数次,还有被冻了多时才解冻的石块,那都是藏在暗处的地雷,一脚踩下去就会滑落从而让身后的人脑袋中枪。
“就是那儿了,那门口有棵野柿子树,很好辨认。”张老汉指着不远处说道:“瞧,还有俩果子冻在上面呢,那树的背后就有个洞。”
“您以前进去过吗?”查文斌问道。
“没有,谁往那里面钻,我们这边地多是一些野兽,指不定里面就是有豹啊虎啊,在林子里的规则只有一条:安全第一。”
“搞得我怕怕的,”胖子道:“一会儿我先进去检查一下,万一真有什么刚好拖出来就当是晚饭了。”
洞口处有一些早已干枯的杂草,有这样的地方住可比山神庙强多了,洞口的两幅蛛网好似才结得不久,见到有东西靠近飞似的躲藏了起来。一股苔藓的腥味儿和臭烘烘的气息夹杂在一起,野洞多半都是这样,地上零星的散落着不少老鼠的粪便,往里面走了一小节就出现了一点坍塌,胖子爬上去瞧了一下,貌似往里面还有更深的位置,看来这个山洞还不小。
生了火,这一次可不敢再去让胖子弄柴了,喝着温热的玉米烧,驱一驱身上的寒气。早上的中毒显然还没有好彻底,几个人除了那孩子都没什么胃口。脱掉鞋子用木棍插着,就着老大的火堆,靠在石头上几个人又都陷入了沉默,上午叶秋醒来后的那一句话还在查文斌的心头缠绕,他到底想说的是什么?如果他知道什么,那为什么又不肯讲出来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鬼使神差
呼啸的山风伴随着的是片片的雪花,下午还是晴空万里,到了这夜里竟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张老汉是山里人,拨弄着火堆喝着烧酒道:“这雪怕是一时三刻的停不了,最怕的就是赶上暴雪天,咱们现在出不去,进不来,若是下上一星期,怕是就得给困在这里一星期。”
“赶雪走行吗?”胖子说道:“我看着雪也不大啊,再有两天的功夫就能到了,磨蹭耽搁一天是一天,我寻思着早点回去准备打年糕呢。”
“走不了啊,”张老汉道:“这山里的雪一大就没了方向,上上下下的万一一脚踩空那就是连小命都交代了。老汉的日子已然是不多了,可不能连累了诸位不是。”
“那要下到过年,我们不还要呆到过年?”胖子觉得这个张老汉说话好奇怪,下雪天,以前在冬天他们不照样漫山遍野的窜,这里的雪比起东北那就是毛毛雨了。“查爷,今晚上就别让老二守夜了,今天他算是最惨的,让他多休息休息。”
“嗯。”查文斌起身,离着火堆附近叶秋早已睡下了,夜晚冷,冷得他有些蜷缩,这个人一年四季就只穿一件单褂子,从未见过他喊冷,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用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
查文斌从包裹里取了一件道袍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叶秋稍稍蠕动了一下,就像是个孩子一般又睡着了,看来他今天真的够呛。
依旧是轮班制,胖子查文斌和长老三人,第一班是胖子,其实这种季节不用担心,只要管好火堆就行。山里面的猛兽极少会在严冬的晚上出没,温度太低,它们的猎物大多也会隐藏在巢穴深处,倒是天晴温度好的时候才会有些活动。
“听说神农架有野人?”胖子无聊就和张老汉闲聊起来,关于神农架野人的说法那是自古以来就有,到了现代更是有野人踪迹在这里被发现而屡见报端。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道呢。”张老汉道:“我在这儿做了三十年的护林员,反正是没见过什么野人,大多都是为了搞旅游骗点眼球吧。不过这地方无人区要占八成,我们平时里巡山也就在周遭几公里内,外面传言的什么一身黑毛出没在村庄的消息我在收音机里听过,就当做是个笑话了。”
“没有啊,”胖子有些失落道:“我还想有的话弄一个回去呢,抱个小野人玩玩多好啊,比如后面这洞,一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有野人,这地方准是他们的窝儿。”
查文斌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后面那个山洞,深邃曲折的深处似乎有一种气息在散发着,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往叶秋的身上靠了靠。这样的夜晚,依偎在一起着实是有安全感的。
前半夜照旧是一切正常,十点多的功夫张老汉终于也在无聊的话题中结束了,胖子独自一人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火堆。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思考过自己的未来,顶号是能在查文斌家附近买块地然后盖个房子,再找一个大屁股的女人生上一儿一女。九儿?胖子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不想卷入无端的是非,十几岁起就开始折腾,他年纪不大,经历过的却要比常人多得多,能够重归于平静的生活,那无端的也是一种美好。他已经在幻想着女儿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儿子拴着一条狗在前面跑,想着想着竟然“嘿嘿”的干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胖子隐约的听到里面也传来了一声干笑声,这大半夜的,那笑声很鸡贼,就像是被人用手捏着喉咙还在那干笑。他立刻巡视了一下四周,几个人的呼吸声都非常规律,而且那声音他也从来没听过,火苗被风吹得“乌拉乌拉”得扑闪着,胖子的腿部隐约开始传来了一种电流,那是人感觉到恐惧时才会有的。
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站起身来,随手抄了身边的一根木头棍子,鞋底和砂石摩擦发出了“吭哧”声,他慢慢跨过熟睡的人群,只听“噗”得一声又从背后传来。一转身,火堆里正往外窜着火星,是一块石头从上面掉了下来,刚好砸到了这火堆里。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准备回去先把火堆支起来,再之后的两个小时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安然无恙。
“去睡吧。”当查文斌拍打发愣的胖子肩膀时,后者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哆嗦,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绪刚才漂到哪里去了,满脑子时不时的就响起了那声咳嗽。
起身,喝了口热水,胖子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查文斌问道:“怎么,有事嘛?”
“没,没事吧,”胖子轻轻说道:“或许是我自己犯迷糊了,柴都给你垒好了,夜里冷,那边有酒可以来两口。”
睡下了,胖子的脑海里依旧还是那诡异的笑声,说实话,这些年他见过的怪事太多了。若是在以往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今晚胖子心里有些异样,他也说不出来。翻个身,看见查文斌坐在那发呆,他想了想又重新爬了起来道:“算了,我也睡不着,要不陪你吧。”
“睡不着,躺着吧,养神也好的。”查文斌看他脸色有些遮遮掩掩的,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脸色看上去那么凝重?”
“我,”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终究是没憋住,说道:“你觉得这地方干净嘛?刚才我轮班的时候听到了一阵笑声,几个小时过去了,心里头还在发毛,一想起那声音就浑身鸡皮疙瘩在起。”
“哪儿的声音?”今天一天查文斌都觉得心神不宁的,人也特别累,睡在那里就昏昏沉沉的,按理来说他是能够感受到异样的,可偏偏却又找不到那异样的来源。就好似人走在浓雾里,知道雾的尽头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就是搞不清方向。
“好像是在那个里面。”胖子用手指了指那个山洞的远处道:“傍晚的时候我进去检查过,里面有一些塌方,但是如果用爬的话,还是能挤进去一个人的。我总觉得那里面有东西,比如野人。”
胖子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自信和警惕,这在以往是非常罕见的,从认识他的时候起,他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角色。而被他这么一说,查文斌也顿时觉得那里面有古怪,心中一种不安开始逐渐升起,而另外一种好奇心却又在驱使着自己。心中,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对自己说着:你进去看看吧!
这种感觉并不是他一个人有,胖子也有,只不过两人都没有说出来。
那种未知的恐惧和寻找的刺激竟然挑起了两个男人的肾上腺素,查文斌竟然鬼使神差的先说道:“要不我们就进去看看?”
一拍即合,临走之前,他没忘记叫醒了大长老,后者对于他们的行动虽然有些意见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小心点,山里洞穴多野兽。”
拿着一个手电,一根长棍子,胖子穿梭在塌方的岩石堆里。大块的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崩塌的,他小心翼翼的用棍子去杵着前方的头顶,还算好,没有继续松动的迹象。这片塌方的区域不小,足足有十来米,两人一前一后的穿了过去,果然这片区域的后面继续还是山洞。
“这洞真不小,”胖子拿手电扫了一下,耳边时不时的传来水滴声,地面上有些湿漉漉的苔藓。“跟我老家的防空洞似得,这模样长得真匀称,查爷我们就到里面稍微走一圈,不走太远了。”
查文斌心想这小子难得会这么说,看来最近真的是成熟了很多,不过两人才准备动身背后就传来“哗啦啦”的一阵巨响,胖子眼疾手快拉着查文斌就跑,“咚”得一声,一块石头刚好就砸在原来两人站着的地方,而远处更是一片狼藉,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神经,这山洞再一次塌方了。
“怎么回事啊……”胖子有些不知所措道:“他娘的,这也太背了吧,狗日的竟然把我俩埋进来了。”此刻,那个他们钻进来的洞已经完全被石头填平,时不时的还有小块的石头从上面滚落了下来。
“回去搬吧,他们肯定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