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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_分节阅读_第87节
小说作者:鬼店主   内容大小:2.34 MB  下载: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6-09-15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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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几分钟后,我们接到了阿赞巴登。他仍然穿着一身白衣白裤,前面平头,脑后留细长辫,手里拿着那串黑色油亮的珠子,眼睛里放出冷冷的邪光,脸上和脖子上都纹刺着经咒,这回旁边还跟了个助手,背着一个黑色大旅行包。

  小江父子头一次看到泰国的阿赞师父,虽然这两位有钱没文化,脾气还臭,但看到阿赞巴登这副模样,心里就有了几分害怕,说话也比跟我和方刚客气多了。人都是这样,软欺硬怕,小江父子也不例外。

  江父还算有礼貌,伸手去和阿赞巴登握了个手,再用眼神示意小江也打招呼。小江今年已经十八岁,但估计他这辈子也没和几个人握过手,对他来说打招呼的方式最多也就是直呼其名而已。但在这种场合,他不得不装装样子。小江不太情愿地走上去伸出手,可阿赞巴登只看了他一眼,连第二眼都没看,转头问方刚酒店在哪里。

  方刚连忙招手叫了两辆出租车,小江气得用眼睛瞪着阿赞巴登的背影,我用眼神连连朝他示意,范秘书走过去拍拍小江的肩膀,低声和他说了几声话。

  到了酒店安顿好,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江父问施法的过程具体是什么样的,要怎么配合。方刚翻译过去,和阿赞巴登交流一番。方刚说:“要先在曼谷郊区找个高楼,最好是废弃不用的,在下面放置那种厚厚的气垫。然后在顶楼施法,到时候具体怎么配合,我会告诉你们的。”江父虽然没听懂,但也只得连连点头。小江脸拉得比长白山还长,明显对刚才阿赞巴登的态度很不满意,但又强压着怒火,一副便秘的表情。

  看着他那一脸痞气,我心想有钱真不是万能的。小江如果不是家里巨富,以他的素质和行为能力,走上社会不出两个月就得活活饿死。

  席间,江父让范秘书从皮包里取出三十万泰铢的钞票,放在阿赞巴登面前,方刚伸手拿过,装进自己的皮包。

  我问江父:“您儿子这次的遇鬼事件,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没和我说?”

  江父还在装傻说没有。我明确告诉他,已经从网上查到很多情况,也打电话给小江在福州的那所高中,吴同学跳楼的来龙去脉了解得再清楚不过,瞒是没用的,只能耽误施法。江父尴尬地笑笑,只好推说不知道与施法有关系。小江却满脸不在乎:“反正你说六万块钱就能解开,现在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那我还说什么!”

  我对小江的厌恶更强烈,心想不用你现在嘴硬,吃亏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到了下午,方刚告诉我,已经托朋友在曼谷市西北郊找到一处废弃不用的旧楼,大概有十几层,每层都是烂尾的水泥墙。又从消防局临时租了气垫,马上就可以出发。我把情况转告江父,小江忍不住问:“为什么非得在楼上,下面还得放气垫?难道让我也跳楼?”

  这话刚说出口,小江就心虚地看着他爸爸,江父连忙岔开话题,说人家法师让你怎么样,你就听着。

  乘出租车来到那处废弃大楼,果真烂尾得很彻底,每层都没有围墙,周围全都是荒草,楼明显是盖到一半就废弃了,外墙用白色颜料喷涂着“禁止入内,以防坠楼”的泰文字样。楼底下放着一个巨大的气垫,已经充满了空气,看上去至少有四五米厚。方刚告诉出租司机等在楼下,我们几人爬楼梯来到顶层,风呼呼地吹着,阿赞巴登站在边缘朝下看,似乎毫不害怕。我探头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发晕,连忙退回来。

  阿赞巴登让小江盘腿坐在地上,他则坐在小江对面,助手从旅行包里取出那颗头骨域耶,放在阿赞巴登左手边。小江父子看到头骨域耶,吓得脸发白。阿赞巴登左手按在域耶头顶,右手握着那串黑珠子,五指末端压在小江的额头上,开始低声念诵经咒。

  江父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低声问我:“不会真的要我儿子跳下去吧?那可不行!”我示意他别说话,江父只好把嘴闭严。

  小江的身体开始发抖,像受不住严寒似的。随着阿赞巴登念诵的速度越来越快,小江喘气如牛,几次想站起来,都被阿赞巴登按住。小江边喘气边说:“我、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他!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声音完全不是小江的,而换成了另一个陌生男孩的声音。

第0282章 每晚跳楼的折磨

  我们没什么感觉,但江父却“啊”地叫出声来,我和方刚对视一眼,马上猜出那应该就是吴同学的声音。

  “快跳,你快跳下去吧!”小江继续说着,慢慢站起身。阿赞巴登没再阻拦,小江缓缓转身,江父刚要走过去,忽然小江猛地朝楼体边缘跑去,纵身就朝下跳。江父和范秘书大声惊呼,楼外传来小江的长声惨叫,然后就没了声。

  我们连忙跑到楼体边缘往下看,见小江的身体摔在气垫上,还在不停地上下弹着。江父大叫:“儿子,儿子啊!”转身就往下跑。

  当我们跑出楼的时候,看到小江躺在气垫中一动也不动,鼻子嘴和耳朵都往出流血,双眼圆睁,好像已经摔死了。江父疯了似的要往气垫上爬,边爬边大叫着,方刚在旁边拔下充气开关。气体急速喷出,气垫也慢慢变矮,终于贴在地上。

  江父紧紧抱着小江,声音都变了调,怎么喊小江也没反应。江父突然冲到我面前,用手揪着我的衣领,脸上眼泪鼻涕齐流:“你弄死我儿子,你弄死我儿子!”范秘书在旁边站着,手足无措,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不光他疑惑。我也一样,气垫又没坏,小江明明摔在气垫上,怎么可能被摔成七窍流血?

  方刚把他用力抱开:“喊什么,你儿子又没有死!”

  “怎么没死?都这样了还没死……”江父已经哭不出声。这时阿赞巴登和助手慢悠悠地走出楼来,江父也不再顾忌法师不能得罪的忠告,指着他破口大骂。助手走上去把他推开。将小江的尸体拖出气垫,扶起上半身,摆着盘坐而坐的姿势。奇怪的是,小江的尸体居然能乖乖地坐在地上。江父傻了眼,呼呼喘着气,看着这一切。

  阿赞巴登坐在小江的尸体对面,右手按着他的额头。继续念诵经咒。小江身体坐得很直,但头歪着,口鼻流血,眼睛瞪得很大,表情相当恐怖。念了一阵,忽然小江吭了声。鼻子和嘴里都喷出血沫子。

  江父、范秘书和我都惊呆了,江父回过神来,就要往前跑,被我死死抱住。小江慢慢站起来,身体僵直,歪歪扭扭地朝出租车方向走去。我心想要坏,那两名出租司机看到这情况,还不吓得开车逃了?

  要说还是方刚有经验,他已经跑到出租车处,拉开车门坐进去,和司机争执个不停。阿赞巴登的助手走到小江身边,用手帕把他脸上的血擦干净,招手让我过去和他说话。我咽了咽唾沫,问小江:“你要去哪里啊?”

  小江看了看我,说:“我、我想回家……”

  江父又惊又喜:“儿子你没死啊?”

  小江看着他:“你才死了呢,我头疼,想回家睡觉。”助手点了点头,我连忙和江父把他扶上出租车,大家打道回府。

  在酒店客房里,小江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圆瞪,却发出打雷似的鼾声。江父焦急地问怎么回事,方刚走过来说:“他现在的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才能骗过那个姓吴的同学,让它的阴灵误以为小江已经被它缠死,这样他才肯离开小江。”

  江父恍然大悟,范秘书忍不住问:“那、那吴同学的鬼魂能去哪里啊?”

  方刚说:“阿赞巴登手中那串黑色珠子是用几百年前的人骨制成,具有收纳阴灵的功效。吴同学的阴灵暂时在黑珠中,他会将吴同学的阴灵加持进佛牌,再卖给善信佩戴和供奉,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能给自己积累福报,好尽早脱离这种游荡状态。”

  范秘书嘴张得老大,半天都没合上。

  “我儿子怎么才能恢复正常?”江父问。

  我说:“等阿赞巴登离开曼谷的三五天后,小江就会慢慢好转,什么时候他完全正常,你们就可以回国去了。但有一点,从小江恢复正常之后算起,他必须在十天之内救活一条人命。用挽回他人魂魄的方法来保住自己的魂魄永远不再出窍,要是做不到,或者不是真正的救人一命,后果谁也不知道。”

  江父顿时急了:“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当初你也没说啊!”

  我冷笑:“你儿子为什么会被鬼缠,我们都很清楚。他任性张狂,在学校横行霸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不是他非要追求那个周姑娘,也不会经常找吴同学的麻烦,结果硬是把一个老老实实的学生逼得跳楼自杀。这个孽,小江已经背在身上,吴同学的阴灵怨气极大,只有阿赞巴登才能解得开,换了别人,黑你一大笔钱不说,还不见得有效果。”

  江父哑口无言,范秘书面露难色,问:“可是要去哪里救人一命啊?”

  方刚抽着雪茄说:“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要记住,必须是真正的救人一命,不能自己设局然后自己救,也不能救那种恶人,比如把死刑犯从监狱弄出来。”

  “那、那要是十天之内救不到人,会有什么后果?”江父问。我说这个谁也不知道,那是神灵的报复手段,鬼心里想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呢?

  在酒店住了三天,小江果然恢复了正常,除了有些精神紧张之外,没什么异常。江父抱着儿子大哭,生怕再也见不到这个独生子。

  该办的都已办完,江氏父子和范秘书乘飞机回山西去了。这笔生意收了三十万泰铢,去掉阿赞巴登应得的二十万,我和方刚各分五万泰铢,合人民币一万块钱整。我心里这个高兴,既整了小江,又赚到了钱。我叫上老谢,在芭堤雅和方刚三人吃喝玩乐好几天。

  后来周姑娘给我发短信,问我是否帮小江驱了邪,我不好解释,干脆也不回复。但后来周姑娘向我通报,说小江在老家休养了半个月,又回到福州继续上学。从那以后,学校寝室和小江身边再也没发生过闹鬼事件,但小江似乎变了个人,白天总是神志恍惚,好像睡眠不足。晚上在寝室里又很晚不睡觉,明明已经困得要死,却还支撑着打游戏或者看电影,实在不行就大把大把地嚼干辣椒,用来提神,把室友都给看呆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小江一入睡,就会惨叫着惊醒,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小江这个精神状态别说上学,连正常生活都做不到,没办法,后来他爸只好将小江接走。至于他从福州该高中退学后又转到哪个学校,今后的生活如何,没人知道。

  周姑娘问我,是不是我虽然给小江驱了邪,但同时又用了别的办法让他精神错乱,我没回答。她当然不明白,但我和方刚清楚得很。小江每当入睡的时候,都会经历一次从楼顶纵身跳下、摔得口鼻流血而死的恐惧和痛苦。这种痛苦当然是非人的,让他感到精神崩溃,不得不尽量让自己少睡觉甚至不睡觉。但人不睡觉还不行,躲又躲不开,这种痛苦,会伴随小江终生。

  我能肯定的是,小江在十天之内并没找到救人命的机会,否定他一定会找我质问。我甚至能想象得出,当时江家人是怎么拼命想办法四处安排人,盯着类似河边、楼顶和高架桥的地方,一旦发现有人想自杀,就立刻给小江打电话,让他过来救人。可惜,这类事平时在新闻中经常看到,但非要指定想在某时某处遇到,机率几乎为零。

  像小江在学校经常对同学施暴这类事,中国到处都在上演,我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也遇到过。记得那时正上高一,班上有个叫贾刚的男同学(抱歉在这里用了他的真名,因为我觉得他不可能看到此文),长得又矮又丑又黑又胖,家里很穷,每天穿的衣服都很破,头发也总是又乱又长。

  他性格和善而软弱,跟谁说话都是笑咪咪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班上的男生就喜欢欺负他,没别的理由,就因为他又矮又丑又黑又胖又软弱。每当放学后,十几个男生就会把他围在胡同里连踢带打,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弯下腰,用脚使劲踢他的脸。其他人就站在旁边笑,那场景就和现在网上经常看到的校园暴力视频一样,只是当时没有手机,也无人录像。我和几个比较老实的同学每次都会被强逼参与,但我们不敢动手,只好站在旁边。

  那年春节过后,贾刚破天荒地穿了一身新衣服,裤子和皮鞋也是新买的,但我们更加笑话他,因为那身衣裤和鞋明显都是最便宜的廉价货,尺码似乎也很不合,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滑稽。他并不在乎我们的笑话,脸上带着憨笑,毕竟对他来说,穿上一身新衣服还是很值得高兴的。可放学后,几名同学故意用沾满泥水的鞋底去踹贾刚的衣裤,还用力踩扁了他的鞋尖。贾刚很愤怒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呆呆地站在路边,也不回家。那时候我回头看着他,心想那身衣服很可能是他父母辛苦省钱买的,现在搞成这样,让贾刚怎么交待。我甚至能想象得出,他父母看到之后有多生气,觉得这个儿子已经无可救药。

  那时候我只有十六岁,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贾刚那呆呆站着的模样,我仍然经常记起。我想破头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他们非要乐此不疲地去打这样一名人畜无害的同学。同时也有几分愧疚,虽然我不是参与者,但做为旁观者,当时我没胆量去阻止同学们施暴和欺侮,完全没有。

  现在,我和这些高中同学仍然有联系,他们也都有了各自的事业,甚至受人尊敬。但肯定早已忘记当年做过的那些事,我也从没问过。也许,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只是你不知道。

第0283章 挖古墓

  搞定小江的事,我准备订机票回沈阳,毕竟已经在泰国呆了半个多月,也该回去顾一顾我那个小佛牌店了。

  这天上午,我收到方刚发来的一条彩信,好像是在坟场挖坟墓的照片。画面是两口大铁锅。里面装满了东西,有供奉型石刻拍婴,有几把锈得不成样子的青铜法刀,还有金属环和两个我认不出是什么的玩意。

  我给他打去电话,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和别人挖坟盗墓?方刚嘿嘿笑着:“在信武里,曼谷以北,路过大城再向北就是了,到了给我打电话。”

  我回答:“我对挖坟墓没什么兴趣,不想去。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回沈阳,不想太劳累了。”

  方刚哼了声:“在泰国做牌商,要是连古墓出土拍婴都没见识过,你还是快回中国去吧!”

  “什么?古墓拍婴?”我问。看来方刚是没打算继续和我多说话,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古墓拍婴我当然听说过,但还真没见过真正的出土过程,心想要不要去?查了查泰国地图。发现从曼谷到信武里的距离和罗勇去曼谷差不多。既然方刚都讥笑我了,怎么也得争口气,于是我马上去BRT乘大巴出发。

  等折腾到信武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顶着毒辣的太阳,在大巴车站给方刚打电话,过了半天也没接,后来直接按掉。我正在奇怪的时候,收到方刚发来的短信:“叫出租车从BRT一直朝西北方向开,能看到有座桥。过了桥继续开十公里。”

  上了出租车,我心想什么事这么神秘。还得把来电挂断改发短信?按方刚指的路朝西北方向开,等看到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小时,这里是农村,放眼看去都是山和田地,零零散散有些吊脚楼。正在我不知道方刚到底在哪的时候,远远看到田地另一侧的山脚下似乎有几十个人在忙碌着什么,其中有个穿花衬衫的人。看上去很像方刚。

  因为离得太远,我只能从他最喜欢穿的花衬衫来判断,就告诉出租车司机朝那边开去。司机不满意地对我嘟嘟囔囔,称这里太偏僻,回程的汽油太浪费,我只好答应多付给他三成的报酬。

  驶到山脚处,见那几十个人有的在用铁锹、锄头和镐在挖土。已经挖了几个大坑。花衬衫的人果然是方刚,打发走出租车,我朝那一群人走过去。这里全是荒地和土坡,方刚看到我过来,却伸手指着我,又指指旁边几十米以外的几个临时帐篷。示意让我不要靠近,先去帐篷那边等着。

  这几个帐篷都有人看守,远处还有一些当地农民打扮的人在指指点点。我站在帐篷旁边,看到有一位身上披着虎皮的中年男人和方刚等人站在坑边,似乎在念诵什么,旁边几个人盘腿而坐,双手合十,低着头也不说话。那位披虎皮的师父我认识,就是住在班通艾奇、之前给沙瓦施灌顶法术的鲁士路恩。他是泰国中南部的鲁士领袖之一,法术很厉害,但从不加持佛牌,可今天他来这里干什么呢。

  二三十分钟后,鲁士路恩停止念诵经咒,和那些人说着什么,方刚也跟着边说边打手势。我觉得很无聊,就悄悄撩开帐篷的布帘,把头探进去看。外面太阳很毒,帐篷里却黑里咕咚,等眼睛慢慢适应昏暗之后,我才发现帐篷里放着两张木桌,一张桌上面摆着大铁锅,里面堆着铜刀、拍婴和铜环,似乎就是方刚之前发给我的彩信图片。另一张桌上整齐地摆着几十颗头骨,呈青黑色,也不知道在地下埋了多少年。

  我连忙把头缩回来,有人在背后重重拍了我的肩膀,把我吓得啊的一声,回头看是个陌生男人,眼睛里全是不友善的神色。这时方刚走过来,对他人说:“这是我朋友,中国人,也是做佛牌生意的。没见过古墓拍婴,所以我特意让他从罗勇来开开眼界。”

  那男人脸色缓和了些,我连忙双手合十施礼,对方还了礼,介绍说他是鲁士路恩的徒弟,今天来和师父们共同挖出这座古代墓葬。我问:“为什么要这么多法师来挖墓,找当地农民不就行了吗?”

  徒弟说:“这座墓葬最开始就是当地农民打井时挖开的,开始他们以为是某村民的祖坟,结果不光有尸骨,还挖出很多件古代拍婴、青铜法刀和神像。这些都是用来镇住阴灵怨气的物品,那些村民中有两人和师父打过交道,就叫停大家,然后通知了师父们。”

  “也就是说,只有在鲁士路恩师父的指导下进行挖掘,才不会让这些阴灵发怒吧?”我问。

  徒弟点了点头,方刚说:“是啊,已经都挖开了,触碰了死者,就算马上把土填回去也没用,所以只好由师父们来继续挖掘。那些负责挖开坟墓的人都是鲁士,或者鲁士路恩的徒弟,比如差查就是。帐篷里的都是从墓中挖出来的死者尸骨,这是一座合葬墓,应该有两百到三百五十年的历史。当初墓主人不是冤死就是横死,所以要用很多镇灵之物陪葬。拍婴和神像是为了超度死者的灵魂,青铜法刀则是镇住阴灵的怨气,以免伤害别人。”

  我问:“那些挖出来的尸骨要怎么处理,是不是得做法事?”

  鲁士路恩的徒弟差查嗯了声:“法事是肯定要做的,但刚才师父说,这座合葬墓中的死者怨气极大,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死的。一旦他们的墓葬被破坏,怨气就会扩散,所以师父只好准备将那些尸骨制成宾灵并开光,再由善信请回家去供奉。这样的话,死者享受活人的供奉品,可以慢慢平复怨气。”

  我感到很惊讶:“鲁士路恩从来没制作和开光过佛牌,现在上来就是宾灵,那岂不是很抢手?”

  方刚笑了:“所以我才赶来这里,等鲁士路恩将这批宾灵开光之后,我们俩每人就先挑几件带回去。供金大概每件五千泰铢左右,怎么样?”我很高兴地说当然好,可是要等多久?

  差查说:“师父们要先做法事,具体几天,要看阴灵的怨气我久减弱,不过我看至少也得四五天吧。所有法事的费用全由附近村民主动出资,他们都怕得要死,生怕墓葬中的阴灵发怒,让他们村里的人倒霉。”

  这事不奇怪,泰国全民信佛,从总理到农民,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有供养僧人的义务,和世间阴灵的存在。这时几个男人用双手捧着头骨走过来,我们三人连忙闪开,我识相地撩开帐篷,几个男人捧着头骨走进帐篷,和桌上那些头骨放置在一起。我看到那些头骨的顶部都用红色或白色颜料写着符咒图案,就知道鲁士路恩肯定在用某种古代的法门来暂时禁锢住头骨中的怨气,以免伤害接触过它们的人。

  我问方刚能不能去那些墓葬坑看看,方刚回答:“鲁士路恩已经施法完毕,那座墓葬是一个大家族,既然怨气这么重,我判断有可能是当年因为某件事,被贵族或者掌权者被全部杀死的。”

  “就和中国的灭九族差不多吧?”我回答,方刚点了点头。我俩来到那几座墓坑旁边,鲁士路恩正坐在地上,用笔在刚挖出来的头骨上绘制符咒,几名鲁士的徒弟还在坑里挖着。他们挖得很仔细,在太阳照耀下,我蹲在某个坑边,看到两人正在仔细地清理一颗头骨周围的泥土。最后慢慢把头骨从土里抱出来,旁边的那人开始合十念咒,几分钟后才站起来,将头骨举过头顶。

第0284章 怨气

  坑外刚巧没有人接,那人看了看我,就把头骨递给我。我下意识接过头骨,忽然想起差查说的话,知道这些头骨都有极大的怨气,吓得腿都软了。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鲁士路恩面前,蹲着把头骨递给他。

  鲁士路恩认识我,这两年中我至少带五六位善信找他做过灌顶。他很奇怪,似乎觉得为什么不是他的徒弟把头骨拿过来而是我。他接过头骨,放在盘着的双腿中,嘴里一边念诵经咒,一边将符文写在骨头的顶部。

  这颗黑中发青的头骨看上去很难看,颧骨极高,两排牙齿都在,显得特别宽。我心想,这人生前长得肯定很丑,嘴大脸长,估计和香港那个明星成奎安很像。刚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头无比的晕,眼前发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连忙站起来。却更晕了,不由自主地往后倒,有人在背后把我托住,回头看是方刚。他问:“怎么搞的,中午没吃饭吗?”我胸口发闷,已经说不出话,耳边响起一种很奇怪的嗡嗡声,就像是无数男人共同在低声说着什么,却完全听不清。

  方刚用双手抱着我,把我拖到帐篷旁边。有人拿了大块白布铺在地上让我躺着,十几分钟后我才慢慢恢复。差查和另外一个人蹲下,用手翻翻我的眼皮,说:“应该是被阴灵的怨气侵扰,没关系,明天应该就会好。”

  “怎么会这样?别说我们,那些挖开古墓的村民也没有事!”方刚问他。

  差查摇摇头:“很难说是什么原因。个人体质不同吧。”只有我心里很清楚,但有苦说不出,只是再也不敢动那些不敬的念头了。

  当晚,鲁士路恩和其他师父还有徒弟等人都住在附近的村屋中,我和方刚也是。泰国全民信佛,无论对寺庙里的和尚,还是这些鲁士师父都是很尊敬的。甚至惧怕。他们努力腾出条件最好的屋子和食物来供给我们,我和方刚也算跟着凑热闹。

  第二天,我的头仍然疼得不行,迷迷糊糊地难受。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机场,将所订的机票退掉。方刚安慰我。大不了损失退票费,但正好可以留下来看看鲁士师父们给这些阴灵做的法事。

  到了下午,我才慢慢好些,但机票已经退掉,想走也来不及了,我暗想这可能就是阴灵对我的警告吧。幸亏我只是在心里不敬,要是有行为方面的,估计会更加倒霉。

  晚上,鲁士的徒弟们将那几顶帐篷拆分开,合成一顶更大更高的。把那些所挖出来的头骨、尸骸、拍婴和青铜器等物品都堆在帐篷中央,下面铺上白布。鲁士路恩和另外的师父还有徒弟们都围成圈盘腿而坐,在物品和法师们之间,点燃着一圈大约几十根蜡烛。

  两名徒弟用长长的经线逐一穿过每件东西上,包括头骨、尸骸拍婴和青铜法刀佛牌,再缠在每个人的手掌中,最后将经线的末端交给鲁士路恩。大家一起双掌合十,把经线夹在掌心,开始低声念诵经咒。所有人的经咒声交织在一起,我立刻想起昨天我晕倒的那一刻,耳边所听到的声音。

  我和方刚坐在帐篷内的最外圈角落,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鲁士路恩是在用古印度法门来对尸骨进行加持,因为这些尸骨都是几百年前的,怨念深重,普通心咒已经不太管用。”我使劲点点头表示受教,忽然那些蜡烛的火光几乎同时熄灭,但帐篷里并没有风,顿时一片漆黑。我感到不寒而栗,左右看着,生怕有什么阴灵出现。

  那些人念诵经咒的速度越来越快,也更加杂乱,十几分钟后,有两位徒弟重新将蜡烛点燃。这些师父们继续在鲁士路恩的带领下念诵了近半个小时的经咒,这场法事才算结束。

  第二天上午,鲁士路恩的徒弟将大铁锅里的几十尊石刻都拿出来,一一摆在地上。有古拍婴和罗汉像,另外还有几柄青铜法刀。这些古拍婴有大有小,大的约有半米高,小的只有大拇指那么长。

  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方刚用手机一直在拍照,我也掏出手机拍,边拍边问:“师父也要把这些古墓拍婴都加持了吧?”

  方刚摇摇头:“不用加持。”

  “为什么,不拿去给客户供奉?”我疑惑。

  方刚低声对我说:“一会儿告诉你。”

  晚上法事仍然在继续,估计还得几天。方刚和鲁士路恩打过招呼,我俩先回了芭堤雅。在大巴车上,方刚告诉我:“你看到的那些古墓拍婴,都是当年给死者下葬时,别人请法师特意加持过的陪葬品。泰国古时候的法师,其法力可比现在的龙婆、鲁士和阿赞们厉害多了。这些古墓拍婴在墓中埋了几百年,转化阴灵的怨气,法力有所消退,所以鲁士路恩要重新加持一下。可古代法师加持用的什么法门,现在早就失传了,只有少量法门流传下来。鲁士路恩就掌握着几种仅存的古代法门,比如帕皮拉符咒、他冥素运和他伟鲁帕符咒,但都不完整。就算这些不太完整的法门,也足够让古墓拍婴再次发挥强大的法力了。”

  原来是这样,我又长了见识,心想退票费花得不冤,这些场面和知识,可不是花钱就能领教的。我问:“那些古墓拍婴在供奉方面和现代的古法拍婴有什么区别?供血也会出事吧?”

  方刚说:“古墓拍婴比现在市面上能请到的所有古法拍婴都好,当年那些法师用的也是完整的古老法门,正常供奉肯定没问题。最好别供血,也不要乱用来路不明的法本去再次加持,以免出问题。”

  我说:“既然古墓拍婴效果这么好,以后我得多多地卖。又赚钱又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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