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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_分节阅读_第83节
小说作者:鬼店主   内容大小:2.34 MB  下载: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6-09-15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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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崔先生:“一点儿效果没有那肯定不会,毕竟是泰国正庙龙婆僧加持出来的东西,只要你自身配合,努力创业,效果慢慢就出来了。”

  崔先生点了点头,从兜里摸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钞票,数出三张百元大钞递给我。说实话,像崔先生这么穷苦的艺术创作者,一分钱都要拆成两半花,我赚了他两百多块,还真有些不忍心。

  为了把转运手链的效果发挥到最大,所以在崔先生临走的时候,我一再给他洗脑:“泰国佛牌很灵验,但记住必须配合自身的努力。以后你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打起百倍的精神,这样手链中的法力才能发挥出来。”崔先生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刚要把那本画册收起来,我一把拿过,笑着说还是留下吧,我有空也拜读一下,崔先生说没问题,但两天后要过来取,这书很抢手,早就没有了,也算是绝版。

  等崔先生走后,我在电脑中记账,看到转运手链只剩下十条的库存了,心想干脆下周和方刚一道回趟泰国,先看望表哥,顺便去那座寺庙,再订制两百条转运手链。

第0267章 抽象派

  出门去找方刚,发现这家伙居然又到美术社去聊天,我只听到他说什么“阴灵附身”、“女大灵”之类的话,把美术社大哥和两个女孩又给侃晕了。一看到我进来,美术社大哥连忙说:“田七,你朋友方先生真厉害啊。也不给我早介绍介绍!”

  我笑着把方刚拉回来,准备带他去沈城一家著名的粤菜馆吃饭。方刚看到桌上的那本画册,立刻拿起来:“这本书给我吧,什么时候我心情不好,看了就比中彩票还他妈的高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这本画册,心想看来崔先生也许真有才华,只是没有伯乐,或者他的风格比较另类吧。

  在出租车上,方刚边看画册,边不停地发出笑声,我忍不住凑过去看,见画册的某一页顶部印着《我的前半生》几个字,中央画着三个圆圈,好像是用油画笔随意画的,有圆有扁,线条特别简单潦草。下面配的文字大概意思是:“此画曾被沈阳鲁迅美术学院XXX教授大力赞赏。称已达到中国现代作品的新高度。表达了作者谦虚的自嘲和对人生的无奈,发人深省。”

  “这三个圈……怎么就是我的前半生呢?”我不明白。

  方刚边笑边说:“很简单嘛,是说那个崔先生的前半生只是零蛋,什么也没有!”

  方刚又翻了一页,我看到题目是《看到鱼缸了吗?》。内容只有一只画得很拙劣的手掌,几乎占了整个页面。配的文字是:“被手掌挡住了,其实鱼缸就在后面,多么强有力的表达!现代人看问题只看表面,只有作者才能看得这么透彻,好作品!”

  我很想笑,刚把身体移回去,又听到方刚发出一阵更夸张的怪笑,连出租车司机都侧头,还以为后面坐着精神病患者。我问:“你又笑什么?”

  凑过去一看,见这页的题目是《你说是我,其实是你》,页面上画了两个互相套在一起的大圆圈。像望远镜的外圈,中央有个小黑点。配的文字是:“此画是作者对艺术嘲讽者的最大反击,表达了画家在面对讽刺时的想法。”

  看了半天,这幅画我实在没懂,就问方刚,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指着画面说:“这、这画的是屁股。中间的黑点是什么你、你自己想……”

  经过他的点拨,我这才明白过来,显然,崔先生平时没少被人骂,说作品就像一坨屎,于是崔先生有感而发。我也笑得不行,出租车司机忍不住问:“老弟,你们看的是什么书这么可笑啊?啥名,我也买一本去,这成天开出租太无聊了。”

  我告诉他这画册是一名画家朋友借的,是绝版,你有钱也买不到,出租司机脸上露出特别遗憾的表情。我翻到版权页,见印数一栏写着“印数:200册”的字样,就知道肯定是自费印刷的,不但没有稿费,而且还得自掏腰包,倒贴给出版社钱。

  翻了几页画册,我很奇怪,崔先生的作品就是这种画?不过我又想,这种画被称为抽象主义,或者叫什么“现代派”、“印象派”,不是有不少中国画家,画出来的东西和崔先生的也差不多吗?在画展上动不动就卖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我们看不懂,不代表别人也看不懂,兴许那就叫艺术呢!

  当晚我和方刚饭后去某著名KTV潇洒,玩到凌晨回到酒店。第二天中午,我俩才爬起来出去吃饭。连续两三天都是如此,那真叫个醉生梦死。其实我很好奇,方刚就算这辈子也没有再回惠州的打算,也不用单身到老吧,他为什么不在泰国找个老婆成家结婚?又一想,像方刚这么喜酒好色的人,哪个女人能接受啊,他估计也有自知之明,不想坑人家女方。

  第三天晚饭后,我和方刚坐在佛牌店里,而我在QQ上向同学咨询沈阳有没有新开的洗浴中心可玩。方刚手里捧着那本画册,边看边发笑,还说这本书绝对不能还给崔先生,他要带回泰国,凡是心情不好、想骂人的时候就打开看看。这时我手机响起,是崔先生给我发的短信,我边打开边说:“你看,崔先生找我了,肯定是想要回那本画册。”

  打开短信一看,内容是:“田老板,那个转运手链,你还有吗?我想再戴两条。”

  我没明白,问他戴这么多转运手链干啥,崔先生说:“效果好呗!刚才电视台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明天下午要来我家采访我,这可是头一次啊!”

  看到这个内容,我也愣住了,转运手链真有这效果?怎么连我都不知道。我说现在库存还有十条,你要多少。崔先生回复:“我身上没那么多钱,刚才回出租房去取颜料,我爸刚从工地收工回来,又开始骂我,要赶我走。正好我妈妈在家,就给了我八百块钱,刚好够买两条手链。”

  听他这么说,我心想崔先生也快四十的人了,还得朝父母要钱买东西,换成是谁也不高兴。我说可以给你快递过去,崔先生说:“要不明天你来我家给我送来吧,顺便看看记者是怎么采访我的,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做个宣传,说你的转运手链管用。对了,别忘了把我的画册带来,我手里就这一本了,明天采访的时候要用。”

  我心想你的想法真不错,可惜不能实现。就算你说了,电视台在播出的时候也得掐掉,能让你做这个广告?

  我问方刚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方刚把眼一瞪:“去!为什么不去?看看这个著名画家是怎么接受采访的。画册可以带去,但肯定不给他,我还要留着拿回泰国去开心呢!”于是我朝崔先生要了地址,约定好明天下午五点左右去他家里。

  次日下午,我和方刚乘出租车按地址前往崔先生的出租房,这个司机是大东区人,对和平区尤其是南城不太熟,找了半天居然都没找到地方,只好下车来找。从繁华的商业街拐进一条胡同,又七拐八拐地按地址寻找。这是一大片棚户区,全是高高低低的平房,通道很窄,并排走两个人都费劲,这种环境在沈阳已经很少见了,看来崔先生一家为了省钱,也是够拼的。

  方刚都快转晕了:“你们沈阳居然还有这样的房子,是不是被政府忘了?高楼大厦拐过去就是这种地方,天堂和地狱吗?”我笑着说棚户区难免存在,得找到愿意出钱的开发商不是。

  在棚户区里转来转去,很多平房已经没有门牌号,好不容易找到和崔先生地址最接近的门牌号码,向一个坐在门口收拾废品的老大爷打听,问附近有没有一位姓崔的画家。那老大爷指了指斜对面,告诉我们左转后再右转,看到哪户门上贴着画有大苹果的画,那就是了。

  跑断腿不如勤勤嘴,很快我和方刚就找到了,门上贴了张大红纸,上面用黑笔画着一个大苹果。其实如果不是那位老大爷指点,我和方刚根本没看出这是苹果,还以为是顶部插着牙签的土豆。

  敲了半天门,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走出来,看起来能有六十开外了,神色疲惫。我问崔画家在不在,中年妇女眼睛放光:“我是他妈,你们是电视台的记者吧,咋没看到摄像机呢?”

  我连忙解释说不是,是崔画家让我来找他有事。

第0268章 电视台的采访

  中年妇女有些失望,又问我们有什么事,我心想崔家这么穷,还是先别说实话了,就说是绘画上的事。中年妇女把我和方刚让进屋,这屋低矮昏暗。方刚还没坐下就又走出去,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中年妇女有些尴尬,又倒了两杯开水递给我们。

  给崔先生发短信,他说已经从鲁美往回赶,最多二十分钟就到家。果然,不多时崔先生回来了,背着画夹子。看到我和方刚坐在门口,崔先生连忙迎上来,问为什么没进屋里坐,我推说外面凉快。崔先生母亲走出来帮儿子取下画夹,我掏出两个装着转运手链的小硬盒,崔先生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打开看后直接把手链套在手腕上,又数了六百块钱给我。

  “这是买的啥东西啊?”崔先生母亲看到我们的交易,就问。

  崔先生激动地说:“妈,我很快就要成名了。这六年你没白养我。我爸也骂了我六年,很快我就会证明给他看,我到底是天才,还是他嘴里的废物啃老族!”

  崔先生母亲说:“你这话说了不止几百遍了。”崔先生还要说什么,手机响起。他边接边往外走,没几分钟又返回来,后面还跟了两个人,一个拎着摄像机,另一个是戴眼镜的年轻姑娘,手里拿着带线的话筒,看上去应该是记者。

  记者问在哪里开始采访,崔先生说屋里光线暗,就在门口吧。崔先生的母亲走出屋,可能是首次看到记者,显得很紧张和拘束,拢了拢头发,又进屋换了件看起来干净些的上衣。这时。有位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车从狭窄的胡同经过,看到崔先生和他母亲,中年男子满脸疑惑,将自行车停在隔壁门口,看来是崔先生的邻居。崔先生的母亲和他打了个招呼,那中年男子低声问:“你儿子咋又回来了?”

  “啊,电视台的来采访他。”崔先生母亲脸上堆着笑。那中年男子看了看记者和摄像师。掏钥匙开门进屋去了。摄像师把机器扛起来开始录,记者面对着他说:“我们今天要采访的主角,是一位特殊的画家。”

  崔先生微笑着站在记者面前,记者问了几个问题,崔先生回答得都很得体。记者又问:“您说自己出版过一本画册,很受欢迎,能给我们看看吗?”崔先生连忙从方刚手里把画册拿过去递给记者,记者先翻看了几页,忍不住笑出来。

  崔先生不快地说:“这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代表作,你知道有多少著名画家和教授都点评过吗?”

  记者强忍着笑容,用手指着画册的其中一页,让摄像师拉近镜头给特写:“大家能看清楚吗,这幅画叫《猪也有梦》,上面只画了一个大圈和一个小圈,小圈上有两个小黑点,大圈外边还有三个小气泡。从介绍文字来看,这幅画得到过中央美院副院长的高度赞扬。崔先生,您能给我们讲解一下吗?”

  崔先生说:“我就是想表示这世界上无论人、猪还是什么生物,都是有自己的梦想的,只要你去坚持就行。这幅作品创作于2003年,当时整整花了我四个月时间,才在某一天灵感大发的时候,挥笔绘成。我坐火车去北京,在中央美院见到了副院长,他非常喜欢我这幅画,还说完全可以拿到法国巴黎去办画展。”

  摄像师的身体一颤一颤地,显然也在笑,只是没发出声音。胡同两旁渐渐来了一些人围观,对着这几个人指指点点。记者又问:“听人说您在家里创作了六年,这六年您是靠什么生活?”

  崔先生说:“主要是我母亲打工赚的钱。”

  “也就是说,您今年马上就四十岁了,既没成家也没工作,但还仍然让父母来养,是吗?”记者问。崔先生微笑着点点头。

  记者不解地问:“您觉得这是很光荣的事吗?”

  崔先生说:“是的,我有一个伟大的母亲,为了协助我实现梦想,她从不埋怨我,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我。她每个月只赚一千块钱,却悄悄把其中的八百块都给了我,让我去买画纸和颜料。”

  记者问:“为什么要悄悄地给?”

  崔先生说:“因为我父亲不理解我,不同意我的绘画事业。还总骂我和讽刺我,说我没出息,这么大了还啃老。”

  记者问:“那您觉得自己是啃老族吗?”

  崔先生说:“当然不是,我早晚是会成功的,到时候财富和名誉滚滚来,我父母也能过上好日子。”

  记者不解地说:“可就凭您的这些画,能成功吗?”崔先生说怎么不能,在国际上获大奖、拍出天价的都是现代派的绘画作品,而且不见得比他的有才气。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这位崔先生和之前住在沈阳郊区蒲河乡的那位客户王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人都自以为有才但又生不逢时,长年不工作在家里啃老,却又不承认。

  记者问:“您是喀左人,为了绘画出名,来到沈阳租住条件这么差的地方,有没有觉得日子过得太穷太苦?”

  崔先生微笑:“当然不会。我已经习惯了清贫,再说,并不是有钱才叫富,我的人生格言就是,今天我是笑话,明天我是奇迹。拥有金钱固然成功,但才华和健康也是一种富有!”

  这时,记者看到了畏畏缩缩站在门口的崔母,又走到她面前:“您是崔先生的母亲吧,您今年多大了?”

  崔母手脚局促,说:“六十四了。”记者问她做什么工作,崔母说:“我在附近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厨房给人打下手。”记者问每月有多少钱,她说大概一千左右。记者问这么大年纪,能干得动吗?崔母叹了口气:“人一老还真不中用,昨天地太滑,我就摔了两跤,正巧被厨师长看见,要报告给经理,我好说歹说求他,最后他没去报告。估计我也干不长,因为他们都嫌我年纪大,怕我摔伤讹他们。要不是当初我说自己五十多岁,身份证又丢了,连工作都难找。”

  记者面带同情之色,又问:“您都退休的年纪了,还要出去打工养活年近四十的儿子,就没有怨言吗?”

  “怎么说呢,”崔母紧张地回答,“有时候也焦虑过,但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有梦想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阻拦吧。以前老说中国人教育观念落后,对儿女管得太严,我不想当那种家长,所以儿子有梦想就让他去努力呗,等以后实现了,我们不就享福了吗?”

  记者失笑:“他已经整整六年没工作,而且他的作品也不被人接受,您认为他还有多少机会能成功?”

  这话反而让崔母不高兴了:“怎么没人接受?你没看到他的画册上也写了,有那么多大画家和教授都挺赏识他的吗?再说了,成功也不是几天的事,趁着我还能干动,肯定支持他。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女记者似乎无话可说了,崔先生还走过来,搂着母亲的肩膀,动情地说:“我有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我感到很骄傲!”我差点吐了,和方刚互视一眼,方刚狠狠地低声骂:“我感到很恶心,怎么办?”

  我说我也恶心得要吐,一会儿得找个卫生间。这时,从胡同围观的人群中挤进一个中年男人,衣服上全是灰和土,手里握着一付劳动手套。看到这情形,就问崔母怎么回事。崔母笑着对记者说:“这是他爸。”

第0269章 画册

  记者刚要上去采访,崔父快步走到崔先生面前,瞪大眼睛:“你怎么又回来了?”

  崔先生明显很怕爸爸,连忙说我是回家取东西,顺便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崔父看了看记者,没好气地说:“一个啃老族有什么可采访的。还嫌老崔家不够丢人?”

  记者问:“您这是刚下班回来吗?”

  崔父哼了声:“什么下班,在工地扛水泥沙子也算上班?打个零工吧。”记者又问起崔先生画画的事,崔父满脸怒容:“这就是个败家子,啃了半辈子老还没啃够!”记者问他们夫妻有没有退休金,崔父说:“我们俩在喀左每月加一起有两千多退休金,生活怎么也够了,可钱都搭在给这个败家子买颜料上了。还非得买进口的,特别贵,说国产的颜料画起来没感觉。就他画那玩意,我一天能画十幅,还用他憋三个月?”

  “那叫艺术,你懂吗?就知道骂我!”崔先生反驳道。胡同里围观的人有的开始窍笑,对着崔先生指指点点。崔父生气地说:“什么狗屁艺术,画个土豆就硬说是苹果,还什么平平安安,非要贴门上充福字。也不嫌难看。我要撕下来。你妈说什么也不让,说怕伤你心,你怎么就不怕你爹妈伤心?别人一说自己儿子,就算没大富大贵也有家有业,可你有什么?”

  崔先生不示弱地大声嚷道:“我有梦想。我有才华,你有吗?你肯定没有,所以你才只能在工地扛沙子!”

  崔父气极了:“我、我扛沙子为子什么?我有退休金,非要来沈阳扛沙子?我扛沙子的钱给你买了多少颜料?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围观的人也纷纷议论,都在说崔先生的不对。

  “当爹的给儿子买东西难道不应该?有什么可说的?”崔先生撇了撇嘴。崔父浑身发抖,指着崔先生说不出话。我看到方刚站在我身边,眼睛就像要冒出火来,气喘如牛,就知道不好,崔先生再多说一句,方刚非动手不可。

  崔母连忙上去阻拦,这些镜头都被摄像师录了下来。崔母求记者这些镜头千万别播,女记者也气得脸涨红。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大妈,该播什么不该播什么,台里会安排。”

  采访结束,两人把话筒和机器都收起来,朝胡同口走去,崔先生说要送他们,两人理都没理。崔母刚要把儿子往屋里拉。被崔父一把拽开:“滚出去,这不是你家。”崔母哀求着,崔先生气呼呼地紧走几步拦住记者:“记者同志,你认识律师吗帮我找一个,再教教我怎么去法院告状,我受够了!”

  女记者疑惑:“找律师干什么?告谁的状?”

  崔先生很生气地说:“告我爸,告他没尽到父母的义务,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养!”围观的人都笑起来。女记者一时没回过神,摄像师催她快走,别和这种精神病犯话。

  两人朝胡同口走去,这边崔父气得说不出话,后来才说:“我、我他妈打死你!”我也是青筋直冒,走过去就想骂崔先生,可方刚已经抢到我的前面,上去一脚正踹在崔先生屁股上,把他踹得趴在土里半天才起来,脸都呛破了。崔母连忙跑过去,把儿子拉起来,愤怒地看着方刚。

  “你、你干啥?”崔先生又怒又怕。

  我瞪着崔先生,指着方刚:“他就是律师,先教教你怎么做人!”

  崔父跑起来,生气地说:“你干啥打我儿子?”

  方刚冷笑几声:“你刚才不是说要打死他吗?我帮你。”

  崔父说:“我、我那是说说,还能真打?你算干什么随便打人?”他看着方刚一脸凶相,身上又有纹身,还戴着金链子和佛牌,说话也有几分没底气。我一看这情况,心知菜刀削不了自己的柄,崔父再生气,毕竟是亲生儿子,顶多也就是骂骂,要说真打,还是下不去手。

  女记者和摄像师刚要拐过胡同口,听到身后的吵架声,回头一看,连忙返回来问围观的人怎么知道。有人指着方刚说他刚才把小崔给踹倒了,还要揍他。女记者悔得直拍大腿,马上让摄像师打开机器扛着继续录。她走到方刚前面,脸上带着笑:“这位先生,您能再重新踹一脚吗?我们想把您录进来,今晚就能播!”

  “你以为是拍武打片,让我踹几次就踹几次?老子现在没心情了!”方刚把眼一翻。

  女记者和摄像师都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走过去把崔先生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再将他带到崔父面前,告诉他:“和你爸道歉,说对不起,快点儿。”

  崔先生捂着脸上被呛破的地方,问:“啥?”

  我一瞪眼:“跟你爸说对不起!”

  “凭、凭什么?”崔先生还在假装强硬。方刚黑着脸走过来,崔先生连忙对他爸爸说:“爸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崔父反而一愣,似乎这个儿子从没对自己说过这句话。崔先生灰头土脸地拨开人群走了,崔母在后面怎么叫,他也不回来。

  看着一身尘土的崔父,和微微有些驼背的崔母,我打开皮包刚要掏钱,被方刚拦住,又瞪着我,我只好作罢。

  和方刚出了胡同,看到那位女记者和摄像师站在大马路边的路口处还在录着,旁边有几个人驻足围观。女记者说:“没想到崔先生已经沦落为这种完全没有正确人生观和是非观的人,真是可悲。只是不知道他那年迈的父母还能打几年工,在有生之年,是否能看到他们儿子发达的那天。我忽然希望这位崔先生在不远的将来真能一鸣惊人,起码这世界上能少了两位辛苦的父母。”

  坐在出租车上,我埋怨方刚为什么拦着我掏钱给崔先生的父亲,方刚哼了声:“给他又有什么用?这钱最后肯定还是花在那个著名画家身上,你还不如直接给画家!”

  我一想也是,忽然方刚说:“哎呀,我的画册!”我笑道那不是你的画册,而是崔先生的,刚才早就被他捡走了。方刚后悔莫及,说以后在泰国无聊或者生气的时候可怎么办。

  对于方刚的想法,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这位崔先生比当初我遇到的那个王飞更没救,王飞家在农村,种田种菜,起码生活费低。而崔先生父母为了迁就儿子的画家梦,大老远从喀左来到沈阳,租着环境最差的棚户区,六十几岁还要出去做苦工,连温饱都成问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崔先生用他那几乎永远实现不了的成名梦,不但麻醉自己,还麻醉着家人。

  半路在一家大酒店楼下的旅行社订了回泰国的机票,再让美术社大哥帮我打印了一张硬纸板,上写“店主回泰国寺庙请牌,归程未定,有事请打电话或加QQ联系”的字样,顶部有挂绳,在佛牌店玻璃门的内侧挂好,再将店门锁上,让人路过就能看得很清楚。我把佛牌店的钥匙交给我姐,以防有人临时要货,只要是佛牌店里有的,就托她去佛牌店代为发货,可以省下国际快递的钱。

  次日下午,我和方刚一同飞回曼谷。在芭堤雅和方刚在KTV吼歌,在酒吧买醉,玩了两天之后我才回到表哥家。上网到凌晨两点多钟,我困得不行,洗完澡刚躺下,手机QQ就响了。我很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找我聊天。打开软件一看,是个女性的QQ号码加我,问:“知道您睡了,先留言吧。在论坛看到你发的广告,不知道你在郑州或者河南境内有没有分店,我想去您的佛牌店亲眼看看。”

第0270章 田小姐

  对于QQ上的客户,我的习惯是先看网名,再看签名档,然后打开QQ空间看其发表的日志和历史签名档,用来初步了解该客户的一些信息,知己知彼嘛。这位女性的QQ名称很一般。而签名楼是“什么时候才能来”,我没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好直接问,只能在心里瞎猜。

  我忍着困意回复:“不好意思,我的生意没那么大,只在沈阳有店。你可以去我的淘宝店铺看,照片都很清晰,文字也详细。”

  此女说:“原来你还没睡!我之前请过两块正牌,人缘鸟和九尾狐仙,可效果都不太好,没什么感应,也不知道是假牌还是跟我没缘分。现在我想请一块阴牌,能旺桃花的。”

  看到半路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直到第二天睡醒,看手机时才发现此女已经给我发了十多条QQ信息。内容不少。她还挺善解人意的。先说大概猜出我已经睡了,那她就先自我介绍,等我第二天看了再回复。此女姓田,和我还是本家,洛阳人在郑州工作。单身独居。她今年快三十了,算是老姑娘,但因为长相平平,身材也平平,而且性格又比较内向,生活就是家、单位和楼下的饭店这三点一线,所以追求者不多,现在还没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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