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被村里人发现,而找麻烦吗?”我有些担心。
陈九摇摇头:“可以不立墓碑,这样村民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坟。就算猜不出,也不至于挖开来看。”陈大师说反正也不知道死者的身世,立了墓碑也没法刻字,还不如不立。
回到陈家,陈九悄悄找来村长把这事说了。但隐瞒了他老婆偷陪葬品,只说阴灵发怒,要求移葬风水好的地方。村长吓得脸发白,生怕阴灵迁怒于村里,连忙表示会找几个嘴巴严的壮汉。今晚就动手。
陈九在村子附近的冥品铺买了很多供品,无非是纸活、烧纸、香烛,另外还有不少食物水果糕点,和女人衣服跟鲜花等物。晚上十一点多钟,陈九和村长挑选出来的五名壮汉把棺材又起出来。用绳索和杠子穿好,六个人抬着去那片小树林。我和Nangya、陈妻和陈大师则开车前往。
十几公里的路,这几个壮汉足足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地方。大家一齐干活,在坟地的角落不起眼处挖了墓穴,将棺材下葬。堆出坟包之后,再将那些供品按规矩摆放,烧纸香烛,Nangya让陈妻跪在坟前,开始施加持经咒。
陈妻哭泣道:“好久没吃到这么多东西了,还有漂亮衣服……”
加持结束,我们都疲惫不堪,Nangya也脸色发白,估计是耗费了大量法力。以前听老谢说起过,死亡年头越久的人,其阴灵的力量也就越大,当然,指的是那种一直没投胎的。
开车把Nangya送回住所,陈大师又送我回酒店,路上我给他讲了事情经过,他说以后再有去医院的事,别忘了和小凡打招呼,他有位客户就是开私立医院的,在那里能打很多折扣。我心里这个后悔,心想早知道该多好。
回到酒店时天都快亮了,我困得不行,也没洗澡,倒头就睡得像猪。次日中午才爬起来,给费大宝打电话询问病情,又问了医院地址。在病房里,听说陈大师认识某医院的院长能打折,费大宝也直拍大腿,后来说:“田哥,别生气,这医药费我自己出。”
“怎么能让你出这个钱?”我说,“Nangya给陈九施法收费三万五,我得一万,大不了就当这钱我没赚到。”
这时,手机响起,是伟铭打来的。问我在什么地方,说话是否方便。我说在医院看费大宝,伟铭说那就以后再说。我让他等费大宝出院后把信用卡账单发给我,好给他报销。
我恨恨地说:“要不是柜台里有阴牌,陈九老婆也不会发疯,真奇怪,普通的阴牌竟能有这么大力量?”费大宝也觉得奇怪,说好在事情已经过去,到时候好好检查一下那组柜台里面的阴牌,看是不是有入过重料的。
回到佛牌店。看着已经重新安装好玻璃的柜台,我又回想起那天的一幕,陈妻抡胳膊砸玻璃的动作,就像美国电影中的机械人,相当霸道。我走到柜台前,弯下腰看着里面这一排排的佛牌。这时,淑华把我叫过去问两块佛牌的来历。我说:“你在这店也有大半年了,什么佛牌都认识,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一时给忘了……”淑华不好意思地笑笑。
第0977章 灵异柜台
我和伟铭把这组柜台里的佛牌全都取出来,摆在茶几上,我用五毒油项链逐个检测,发现其中有四五块佛牌颜色发深,这都是阴牌,有带棺材钉和裹尸布的原料,但颜色并没那么深,也就是深黄色。我想,鬼神的事谁也说不准,谁知道哪块佛牌中的原料。正好能吸引陈九老婆身上的阴灵。于是我把这几块佛牌交给淑华,让她去快运公司寄回曼谷方刚的地址,让他帮着代销,而剩下的正牌再放回柜台中。
费大宝在医院住四天,总共刷掉伟铭信用卡里的一万四千多港币,去了这桩生意赚的一万,我还赔四千。后来,陈九来到佛牌店,高兴地交给我三万五千块钱港币,说他老婆现在完全正常,除了身体比较虚弱之外,再也没有发过病。我对他说了费大宝被咬伤的事,让他多出四千,总不能让我们赔钱。
陈九很不满意,大声嘟哝着:“又不是我们的错。明明是你们店里的佛牌有问题。”我心想这家伙虽然是种地为生,却比他老婆精明多了。争执很久,陈九也不愿意出这个钱,我万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农民给摆了一道。又不能用强,最后我只好自认倒霉。
我告诉淑华不用走账,因为这钱是要全都交给Nangya的,她连连点头。要不然再分给佛牌店七成,我赔得更惨。
这天我和费大宝来到Nangya的住所看望她。顺便送去两万五港币。看着费大宝包扎纱布的伤口,她打听了医药费,非要退给我一万五不可,被我拒绝。
刚从沈阳回到香港就赔钱,不是好兆头,所以我决定,再给Nangya策划一次法会,既能对抗泰王佛牌店的风头,给陈大师佛牌店涨人气,又能让Nangya和我都赚到钱,何乐而不为,再说她来香港常驻半年,主要目的除了施法就是开法会,这也是我这个高级顾问的职责所在。
经过了陈大师和Nangya的首肯,我又开始策划细节。这次有费大宝在,可能是想突显出助理的重要性,他努力为我出谋划策,想了很多好点子。为了防止泰王佛牌店从中作梗,陈大师准备给那家侦探公司打电话,从刊登广告开始。全天24小时盯着吴经理,看她是否有什么猫腻行为。
转眼十天过去,广告打了连续七天,吴经理平时的生活倒是很规律,每天除了在佛牌店上班,就是去客户家谈生意,而那些客户也都是香港有头有脸的人。
“也许吴经理已经不想再跟我们为仇作对,而是忙于自己赚钱了。”淑华笑着说。
我说:“是那样就好,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要小心为妙。”
到了正日子。法会正式开始。记者来了七八位,在旁边拍照和记录。按费大宝的献策,第一天就是灌顶仪式,这样会在开始法会的首日就能聚得更多的人气。现在看来,他的主意很对。毕竟人都喜欢看热闹,参加灌顶的既有富商,也有普通市民,总共三十几位,再加上记者和捧场的,显得这个仪式更热闹、更瞩目。
柜台和佛像都被挪到墙边,把店中央空出来,这三十几人安排跪得整整齐齐的,全都双手合十,Nangya坐在前面的台子上。她的鲁士灌顶法门已经掌握得很熟练,开始为大家实施。Nangya用法拍蘸着精心特制的法油,不停地往善信头上身上洒去,我和费大宝借职务之便,也跪在人群中,想借机用来驱散体内的戾气和病灶。
只过了不到五分钟,我低头发现费大宝不太对劲,呼呼喘气,眼睛却一直盯着左侧,不知道在看什么。喘气不算稀奇,我见过几十次灌顶现场,很多人开始都是喘气,但费大宝在看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边只有一排柜台,别无他物。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两个人猛地站起身,冲向左侧,抬腿就踢某组柜台的前板。店里的柜台当初都是陈大师找一位做家具生意的朋友订制而成,用的是美国橡木,非常结实。按理说再高档的店面。柜台完全可以用人造的密度板,但陈大师一是不差钱,二是觉得高档的佛牌店,就应该配高档的摆设才对。这种橡木板起码也得有三公分厚,在这两人的踢击之下。发出低闷的嘭嘭声。
我心想就算你们是灌顶的反应,也别把柜台给踢坏,参加一次灌顶术才收费几千港币,而这一组柜台起码也得值上万港币,踢坏就赔了。于是我站起来走出人群,示意伟铭跟我过去拽人。
刚把这两位拉开,伟铭惊呼:“费大宝!”转头看去,就见费大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冲了出来,对着柜台的玻璃就是几拳,他瞪着眼睛。边大叫边砸玻璃,可能是玻璃太厚,他并没砸碎。这时又有一个中年女子冲上来,跟着费大宝一块砸。
费大宝手指的伤还没完全好转,我怕他旧伤复发,连忙跑过去拉开。但没想到另外那名中年女子已经把玻璃打坏。这时我才知道,这组柜台就是之前被陈九老婆给砸碎玻璃的那组。因为在更换玻璃时,听从装修公司的劝告而用了钢化玻璃,打不碎,但一旦有碎裂。整块玻璃就会全都布满碎纹,什么也看不见。在那女子的猛烈捶击之下,玻璃终于裂了,哗哗两声轻响,柜台的玻璃全是蜘蛛网。我和伟铭赶紧又过去拉开。
怎么又是这组柜台?几名记者举起相机一个劲地拍照,我暗叫不好,连忙对Nangya示意先停止施法,因为这些人的目标都是柜台,这相当邪门。之前陈九的老婆在接受Nangya施法驱邪的时候,也是对着柜台出气,恐怕不是巧合。但好几十人在这里看着,总不能让他们先回去,那记者可就有得写了。于是我和伟铭紧急决定。先把这组柜台搬出去。
实木柜台很沉,两人根本就搬不起来,我现场发动参与灌顶仪式的强壮男性出来帮忙,有些人不太情愿,还有的人觉得疑惑。我生气地说:“你们来灌顶就是想祛除体内的邪气和戾气,现在连阿赞师父的忙都不愿帮,灌顶有个屁用?”这番话管用,马上就有好几个人争着过来。最后,近十个大男人共同把这组柜台搬出佛牌店,直到三百多米外的某商场外墙。才把柜台放下。
搬出来的时候,几名我让伟铭先在这里守着柜台,跟这几名善信回到佛牌店,有记者问为何会这样,我说灌顶术能让人体内的阴气和戾气爆发出来,什么反应都有,以前我在泰国还看到过有善信疯狂对着旁边的牛狂踢呢,这已经算温和的。这记者目瞪口呆,连忙在本子上记录。又有记者问为什么搬出去,我笑着说碎玻璃把人伤了怎么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重新指挥大家跪下来,让Nangya继续施法。后面的过程还算顺利,虽然也有人做出各种奇怪的反应,但至少都不再与柜台有仇,而是正常的灌顶反应。
等把这些善信全都送走之后。我总算长吁了口气,费大宝满脸是汗,坐在休息区不能动弹,淑华在旁边照顾。那边伟铭给我打电话,说巡路的警察已经好几次催促。让快把柜台搬走。出了佛牌店来到商场外墙,打电话给搬运公司,不多时四个壮汉开车过来,把柜台给搬回店内,花了两千块钱。
第0978章 引灵符
打电话叫来装修公司的工人,将碎成一大片的钢化玻璃取下,再量尺寸好换成新的。这工人前些天刚把玻璃换好,现在看到又碎了,就笑着问我们为何总是砸这一组柜台。我无奈地说只是凑巧而已。
看着柜台里面的佛牌,之前的那几块阴牌已经全都捡出去寄回泰国,现在摆着的都是正牌。刚才费大宝和那中年女人的反应,让我觉得这不是巧合。肯定是柜台或者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想起之前老谢曾经坑过我好几次的经历,其中有一次就是他往正牌的法相里面加料不加价,用入过重料的佛牌冒充正牌甩给我,结果让我失去了秦媛那个红颜知己的客户。难道这里也有?让伟铭查询过电脑账本,发现这组柜台中的佛牌都是从老谢手里进的货,时间是四十多天前。给老谢打去电话,问他最近给佛牌店供的货是否能保证完全没问题。
“田老弟,天地良心啊。我老谢现在早就不坑你们了,怎么还怀疑我?这会让我很伤心的啊!”老谢显得很委屈。其实我也觉得不能,现在的老谢已经不是我刚认识他时的那个老狐狸,狡猾归狡猾。但经过几次大风浪之后,他对我们已经算是有良心,至少不会再坑骗。
挂断电话,我低头仔细看没玻璃柜台里的佛牌。怎么看怎么全都是正牌。刚要直起腰,却看到因弯腰而垂下来的五毒油颜色几乎变成黑墨水。我奇怪地把项链摘下,在柜台附近左右检测,发现颜色还是很深。最深的地方就是中央。
好诡异!佛牌不是已经寄走了吗?我走进柜台里面,把这些佛牌全部捡出来,伟铭过来问我要做什么,用不用帮忙。我说:“你去忙自己的吧。”几十块佛牌拿到休息区逐个检测,都没有问题,再回到柜台去测,五毒油又神奇地变深了。
费大宝问我在做什么,我没回答。伸手在柜台里来回摸,里面铺着厚厚的金色丝绒,有个地方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把丝绒布扯开,下面居然有个方形的白色麻布,上面用红色粗粗地画着经咒和图案。费大宝问:“这是什么东西?”
回到休息区,我发现这块麻布带有极阴属性,能让五毒油变深发黑。这是用裹尸布制成的,上面的经咒和图案虽然看不懂,但也肯定与引灵有关,很明显。这就是个引灵符,和以前蒋姐偷放在方刚床底下的那种一样。
“他妈的,原来是这个东西在搞鬼!”我骂道。它被藏在丝绒布的下面,又是平的,所以很容易被忽略。匆忙之中我也没想到这一点,就以为是有阴牌,还用最快迅速给方刚寄走好几块,却没想到另有其物。幸亏后来我把给陈妻施法的地点定在Nangya家中。要是在寄走佛牌之后就觉得没事了,继续在佛牌店施法,说不定她还得咬谁。也是幸亏发现得早,否则灌顶仪式就会彻底失败。记者也就有了登报的新闻。
伟铭奇怪地问:“这东西是谁放的?”
费大宝咬着牙说:“还用问吗,肯定是泰王佛牌店的人干的!他们悄悄潜进来,把这东西放在柜台里,对了,咱们店有监控录像,快调出来看。”淑华连忙去电脑端查看监控。每个晚上都看,一直查到三十天之前,并没什么异常。因硬盘容量有限。三十天前的监控内容会被覆盖,有问题也看不到。
“肯定是三十天前发生的,可惜看不到。”费大宝说。
淑华问:“为什么泰王佛牌店的人要这么做呢?”费大宝说明显是要把我们佛牌店给搞垮,就算不垮,也会名声大臭,这样他们的生意就好了。
伟铭说店里不光有监控,还有自动警报系统,很先进的,能迅速在警署显示消息,有人想偷偷摸进来而神不知鬼不觉,也是很难的事。
我手里捏着这块符布,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分别发给方刚、Nangya和登康,让他们帮我判断具体是什么东西。不多时,登康回了短信:“缅甸极阴法门,以前我跟鬼王学过。”
又是缅甸!方刚打电话给我问情况。我说了柜台藏东西的事,方刚说:“你小子怎么到哪里都出问题?上次我被蒋姐在床底下也放了这东西,差点把我折腾死!”
我很不高兴:“大哥,是你被人家放东西。也能怪我?”方刚说废话,我不是也认识你吗,反正都和你有关。他帮我分析,如果真有那么严密的防范措施。就得从别的角度考虑,比如要排除晚上,而考虑白天。很多人也许都有机会,顾客、施法时的善信甚至自己人。
“自己人……”我自言自语着。伟铭神色有些紧张,被我悄悄看在眼里。费大宝和淑华也在谈论着,我心想能称得上自己人的就是在场的这三个人,他们怎么会做这种事?但伟铭的神态让我心里打鼓。
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做的,我让这三位把发现引灵符的事严格保密。陈大师也不能告诉,如果传出去,就是你们的嫌疑最大,他们连连点头。
我把这块引灵符布拿到Nangya的住所。问她要怎么处理。Nangya感应了之后,说这是孕妇的阴灵,怨气不小,她早就应该感应得出。我说:“那次我让淑华把佛牌全都拿出去。但佛牌店里还有别的阴牌,也有阴气,所以让你产生了错觉。”
Nangya拿着引灵符,说由她来处理。过几天在午夜找个偏僻的野外将它深埋,再用缅甸古代法门去加持,就可以无害了。
从Nangya的住所回来,我给伟铭打电话,问他晚上是否有空,想约他吃个饭,好好聊聊。我这是攻心战,可以由此来判断伟铭的反应是否反常。伟铭爽快地问题了。说他也正想找我单独谈话。
这是什么意思,以进为退?到了晚上,我和伟铭来到庙街附近的一家粤菜馆,坐下点完菜。我问伟铭最近和女朋友进展如何,闲聊几句之后,我正在考虑怎么切入正题时,伟铭左右看看,问我费大宝是否在酒店休息。
“当然在酒店的客房,不然他能去哪。”我很奇怪。
伟铭说:“那天其实我就想和你说,但你刚好在费大宝的医院,不太方便。白天你说有可能是自己人做的。因为有费大宝在场,我也不好开口。但我觉得不能瞒你,就在考虑怎么说刚巧你要约我吃饭。”
我连忙问:“到底什么事?费大宝怎么了?”
伟铭说:“前些天,登康师父还在香港的时候。有一次我在杂物间查账,刚好坐在几个大纸箱后面。费大宝走进来把门带上,在悄悄地打着电话。我刚要探出头去跟他打招呼,就听到他在压低声音说……”
“说什么?”我追问着。
伟铭告诉我。那天费大宝说的是:“阿赞Nangya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要求,她是陈大师的心头肉,又是田顾问的好朋友,怎么可能跟你们合作?别忘了,你和我们佛牌店可是有过节的……竞争可以,那你也不能雇记者发负面报导吧……好好,你说无心就是无心,反正和我没关系……说得就是呢,吴经理,你早就应该这么想,非要掐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什么?让我帮你找厉害的阿赞师父给你的客户施法?你们不是有阿赞翁吗……他只擅长情降,解决不了客户的难题?哈哈,那你们还请他来驻店。哪来那么多情降可做啊……好吧,其实我帮你找登康师父施法也算是正常生意,那我就去问问……好处费的事到时候再说。对了,你得保密,最好别让陈大师佛牌店这边的人知道。”
第0979章 最大嫌疑
“费大宝打电话说这个内容,我就吓得不敢出声了,一直到他打完电话走出杂物间,我才敢抽空出来。”伟铭说。
听了伟铭的转述,我自言自语:“吴经理给费大宝打电话,让他帮着找登康,给她店里的客户施法……怪不得报纸上能看到登康跟阿赞翁联手,原来是费大宝给牵的线!”
伟铭问:“这算不算是吃里扒外?”我笑着说就看你怎么想。要是对泰王佛牌店恨之入骨,那就算;可要是真如吴经理在和费大宝通电话所说,她已经不打算再跟我们店掐来掐去。那也算是商家之间的正常生意,人家登康也是要吃饭的。
“可费大宝是你的助理,帮其他佛牌店的人联系生意,不太妥吧?”伟铭问。
我说:“他是我的助理,但不是我的家丁,费大宝有他做自己生意的自由。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急于独立做一桩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意,而不是单纯为赚钱,所以就答应了。他不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这小子有时候很聪明,但有时想法也很简单。”
上菜之后。我点了一瓶葡萄酒,和伟铭边喝边聊。他对我说,那个引灵符会不会是费大宝放的,我想了想,摇摇头:“这个应该不会。如果说和吴经理做生意是想独立接生意,但要是偷偷放引灵符,那就不仅仅是吃里扒外,而是反水卧底了。”
伟铭还是觉得费大宝最有嫌疑,毕竟这小子刚与吴经理合作生意。现在就发生这种事,很难说是巧合。
“要再调查。不过也很奇怪,晚上监控看不到内容,白天的客户和善信要想趁机把引灵符放进柜台,难度也很大。”我说,“能有机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四个,你,我,费大宝和淑华。”伟铭并没有急于表忠心,在没查出真相之前,辩解也是苍白无力。
其实,我在心里何尝没怀疑过费大宝,只是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
饭后回到酒店房间,我给登康打去电话,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费大宝牵线,而说是什么香港牌商。登康笑着说:“费大宝是你助理,也算是个牌商,他人在香港,不是香港牌商么?”我哭笑不得,说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是费大宝这小子让我瞒着,说怕你不高兴。”登康回答。我并没有过多地埋怨登康,他毕竟有个手术刚毕、还在恢复期的老爹,就和以前老谢的儿子一样,都是伸手要钱的事。再说登康也不想介入这两家佛牌店之间的恩怨。但对费大宝背着我做这事,我还是感到很生气,于是给他发短信,问是否已经睡着,要是没睡,就下一楼大堂坐会。
在酒店一楼,我和费大宝坐在沙发前喝着服务生给泡的咖啡,对他说我已经知道你跟吴经理合作的事。费大宝很惊讶,想不通我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把这事和盘托出。并说了那天吴经理对他的承诺,说跟陈大师佛牌店对着干也是出于无奈,因为背后的投资商,也就是那个在泰国卖大米的老板听说陈大师佛牌店很火,心里有气。就让她想办法整整我们,现在她想通了,不想再这样,毕竟陈大师在香港也是有身份的人,得罪他没好果子。
我哼了声:“就算吴经理以后不再跟我们作对,你和她合作,是不是也得经过我的同意?你现在是我助理,也是方刚的小弟,我可以尽量理解你,但要是让方刚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费大宝连忙说:“千万别告诉我大哥,不然他非生气不可!”我笑着说他不会生气,但你以后也不用叫他大哥了,方刚最反感跟对头合作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也会觉得引灵符就是你放的,你浑身是嘴也不可能说得清楚。
“我现在也有些后悔,但引灵符真不是我放的,我是喜欢贪些小便宜、耍些小聪明,但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费大宝脸色煞白,连忙辩解。我说不用急,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可现在必须查实,不然以后佛牌店就没法开下去。
费大宝想了想:“和佛牌店有过节的只有泰王佛牌店,难道吴经理只是在把我当猴子耍,她根本就没打算安安分分地做生意?”
我笑着:“你大哥经常说。狗改不了吃屎。”
从这之后,我和伟铭在佛牌店与费大宝交流的时候,心态和眼神都不太一样。尤其伟铭,对他明显开始冷淡,后来我发现。之前对费大宝很热情的淑华也变了,都不怎么跟他说话。不用问,肯定是伟铭告诉她的,没有不透风的墙。费大宝似乎有所察觉,也没找我聊这个事。看能看出他比较尴尬。
转眼七天过去,法会圆满结束了。陈大师照例请我们吃大餐庆祝。今晚吃的是海鲜火锅,各路海鲜异常鲜美,不亚于西贡现打捞上来的。在饭桌上,费大宝喝了不少红酒。明显有些过量。我怕他酒后吐真言,再借着酒劲把跟吴经理合作和引灵符的事扯出去,就阻止他继续喝。
费大宝已经喝多了,吐着酒气说:“凭什么不让我喝?陈大师请客,又不是你!”陈大师笑着说没关系,阿宝想喝多少都行,全部由他来买单。
“我知道你、你们都在怀疑我,觉得是我往柜台里藏的引灵符,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费大宝眼睛发红,抻着脖子凑近我的脸。我心想怕什么来什么,你非提这事不可。连忙笑着说没有,再岔开话题,说起这几天法会的内容。伟铭也故意接话。跟我一唱一和,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但没用,我看到陈大师和Nangya神色有异,还互相看了看。
人一喝多就变,我越劝。费大宝却越来劲,他用力把杯子一墩:“我成什么人了?跟吴经理做生意那、那是不假,可我没干过藏引灵符的事!”我说没人怀疑你,今天是庆祝宴,有事明天再说。不然大家就没法喝酒了。
费大宝很委屈,说他这个人是有很多缺点,但从不坑朋友,尤其是好朋友。田哥,你是陈大师佛牌店的高级顾问,而我是你助理,你觉得我能坑你吗?我连忙说:“不能,没人怀疑你,快别说了!”陈大师并没发问,只是用筷子在陶锅中捞着象拔蚌。大家都不再说话,只听着费大宝自己在那里胡乱发牢骚。
好不容易让这家伙住了嘴,我借口送他回家先行离席。把费大宝塞进出租车,回酒店的路上,我心想这回可好。让Nangya和陈大师全都知道了此事,以后可怎么收场。
把费大宝扔在床上,这家伙边说胡话,边掏出手机摆弄。我肚子不舒服,就去卫生间方便,还没出来,就隐约听到费大宝高声说着“大哥,你听我说啊,我真没有……”的话。我连忙走出卫生间,发现费大宝对着手机在嚷嚷。似乎在和方刚通话。
把手机抢过来,对方果然是方刚,他的声音也很冲:“他妈的别叫我大哥,臭小子,呆在香港不要走。我这就去找你!”我说你小点儿声,我耳朵都快聋了。一听是我,方刚连忙把声音放平,但还是很生气:“到底怎么搞的?这小子居然做出这种事!”我说你指的是和泰王佛牌店合作,还是藏引灵符。
方刚说:“当然是他妈的引灵符!不是他是谁?跟那个吴经理合作也就罢了。我知道他想自己接生意,可狗改不了吃屎,吴经理就是第二个蒋姐,怎么可能罢手?这不就让他藏引灵符吗,非要搞垮你们的佛牌店不可!”
第0980章 半天半地古曼
我说你别这么武断,现在还没查个水落石出,而且我也不太相信费大宝能这么做。在我和方刚说话的时候,费大宝那边哭了起来。
“哭个屁,装什么蒜!”方刚怒气未消,说正好有个在香港当导演的客户想请能强效转运的半天半地古曼,他后天就带着货赶到香港,顺便当面收拾费大宝。我说你可别把他吓坏了,在没查出真相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做得太绝对。
方刚冷笑:“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也开始教训我?”我连忙说哪敢,只是怕你在气头上,给你降降温而已。方刚叹了口气,说我其实也是恨铁不成钢,费大宝跟他在泰国学了好几个月,他还是挺看好这小子的,但也知道他有爱耍小心机的毛病,就怕他走歪路。
我能理解方刚的心理,他没什么朋友,马玲死后。估计也不会再找女友,费大宝的出现,弥补了他内心感情的另一种空白。马玲是男女之情,而费大宝在于方刚,则是类似父子的那种感情。他之所以这么愤怒,并不是真觉得费大宝肯定藏了引灵符,而是不希望自己所看重的人成为被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