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看了看,说实话内容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此女星近日的言行出格,四处骂人,得罪导演和制片还有同行,怀疑是被某情敌下了泰国降头。多找了几本杂志看完,觉得和其他新闻都是一个套路,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起码有了初步的了解。
再给白公子打去电话,可惜这位富家少爷的普通话很差,勉强只能听懂三成。但好在普通话都能听懂,他告诉我是陈大师佛牌店的高级顾问。连忙说给我发送地址,约了时间让我去他家面谈。
到了时间,我乘出租车来到这位白姓富豪的家,修得不错的独栋别墅,令我惊讶的是。门口已经有两辆汽车,还有好几名记者挎着相机,似乎是特意在等我。白公子亲自出来迎接,那些记者上前询问和拍照,白公子并不惊讶。但也不回答,拉着我进了客厅。
这客厅很大,有一侧摆着桌球,中间用吧台隔着,看到有个年轻漂亮又很瘦的女人正在打台球。看到我进来,那女人立刻指着我大骂,用的是粤语,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从神态也看得出,肯定不是在夸我长得帅。我估计这女人就是白公子那位N线女星了。没等白公子说话,那女人抓起球上的一颗彩球用力朝我掷过来。因为之前有心理准备,知道这女人精神不太正常,就留了戒备,连忙躲开。
“干什么?这是泰国专家!”白公子用蹩脚的国语对她说,我心想为什么他们交谈不用粤语,看来是故意给我听的。
女人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的。白公子向我摊开手,说她最近一直这样,是不是下了降头。我摘下五毒油项链,说这个东西可以检测出来,身上有阴气的话,颜色就会发深。但这位小姐现在的状态,我可不敢接近。
白公子连忙伸手:“交给我,让我来试验。”我连忙说不用,心想我这五毒油可是稀罕物,万一被她发起癫来给打碎,可就亏大发了。坐着聊天的时候,透过客厅的窗子,远远看到那几名记者在院外偷拍。就问要不要把记者赶走,不然曝光出去对你们不好。
“算啦,让他们拍去吧,狗仔队是永远赶不走的!”白公子说。我好心地说可以拉上窗帘,白公子不太耐烦,说他不喜欢太暗。
交谈中,我得知这位女明星的英文名字叫ROSE,就叫R小姐吧。白公子说陈大师是很有名的风水师,他的泰国顾问肯定不会太差,所以相信我。
我笑着告诉他。可以请一位马来西亚的阿赞登康师父来香港为R小姐施驱邪术,但最好能事先了解,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好推测中的是什么降头。
没想到白公子把手一摆:“不用那么麻烦。肯定是和ROSE在同一家公司的那个贱女人!看到ROSE最近多接了几部戏,嫉妒得很,就暗中找人搞她。到时候门口的记者肯定会问你,你也不用隐瞒,直接告诉他们就行。”
还有这种事,我觉得这个白公子似乎并不想掩盖,却希望越多的人知道越好。以我的猜测,明星最需要的不是角色,而是话题和曝光率,R小姐刚好可以借着这个事好好炒作,所以也没打算避人。但这不是我要操心的,就问什么时候想开始施法,我好安排阿赞登康师父的行程和机票,要提前交定金。白公子说随时都可以,最好在佛牌店里交钱,到时候施法也在店里,我连忙说没问题。
出了白公子的家,几名记者果然围上来,边问边在本子上记录。我哪经历过这阵势,最主要的是,这事和我没太大关系,万一我说错了哪句话,再得罪R小姐的什么仇敌,找上我就麻烦了。但白公子嘱咐过让我直说,没办法,我只好模糊地说R小姐可能是中了降头,或者某种邪法,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她的熟人所为,但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等东南亚法师来港之后才能知道是哪种邪法。
记者们还想多问,我心虚又紧张,连忙借口离开。
次日中午,白公子和两个跟班的来到佛牌店,交了两万港币的定金。仍然跟了好几名记者,隔着佛牌店玻璃窗拍个不停。钱已到位,我马上给登康打电话,让他尽快来港,费用到时候统一结算。
没两天,登康就到了香港机场,白公子派车来接,可记者的车更多,居然有三四辆,十多个记者围着登康拍。我以为白公子会让登康接受采访,但他却让跟班的拉着登康和我迅速钻进车里驶开。搞得像国家元首的安保那么如临大敌。我想不通为什么,既然白公子一心想曝光,却为什么不让登康和记者互动呢。
不管怎么说,这种待遇我还是头回经历,感觉很刺激。登康非常不高兴,问白公子:“为什么不让记者采访我?”
“我靠,你为什么会讲国语?”白公子非常惊讶。我连忙解释说马来西亚有很多华裔,阿赞登康师父又经常来港台施法,所以就学会了中国话。白公子长吁了口气。说以后要是有记者和别人在场,千万不要让他讲国语,你来翻译就行。我说那我也没法翻译,因为我也不懂马来话。
白公子皱着眉头,似乎觉得这是很大的问题。我问:“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东南亚的阿赞讲中国话?”白公子犹豫片刻。也没正面回答,把手一摆说算了。
从后视镜中,登康看到那几辆记者的车始终跟着白公子的车,就问他们是不是想跟到酒店去。我说白公子想让你在佛牌店给R小姐施法,记者可能也要拍照吧。登康很满意,说最好让他们多拍些。
在佛牌店,白公子让跟班的马上开车将R小姐接到店中,登康盘腿端坐,让R小姐跪在面前,还没开始施法,就见R小姐发出疯笑,指着登康和别人说着胡话。登康让白公子把R小姐按住不要乱动,白公子沮丧地说:“她现在就是这样,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
登康走到R小姐面前,伸出右掌按在她的额头。低声念诵经咒。刚十几秒钟,R小姐猛地拨开登康的手,上去就是一巴掌,正打在登康的脸上。我连忙过去阻拦,R小姐上去还要动手,登康生气地说:“别装了,她根本就没有中邪!”
不光我,白公子和店员都很意外,登康还要说什么,白公子快步走过去。对登康说师父你只管施法,我会负责让她别乱动。这时我已经看出来,就对登康使了个眼色。登康和R小姐所处的位置,跟佛牌店大门的方向一致,都是呈纵向,我对白公子说,要是想让外面的记者拍得更清楚,可以让登康师父和R小姐横着站,这样记者同时都能拍到他们俩。
白公子连连点头:“对对对,田顾问好聪明。”登康似乎也懂了。就远远站到旁边,白公子从后面扳着R小姐的双臂,她还在用力挣扎扭动,胡言乱语,而登康伸出手,嘴里念诵咒语。
我在连忙低声告诉白公子,一般在解降头或者驱邪生效的时候,事主都要以鬼附身的形式发病,要么声音有变化,要么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说话。
第0949章 假中邪
“哦……是这样啊。”白公子和R小姐互相看看,表情很疑惑。我心想难道猜错了?刚后退几步,突然看到R小姐用嘶哑的声音哈哈大笑,用粤语说了几句话。事后我问伟铭,才知道那时她说的是“你们这群贱人,永远也别想跟我抢老爷”。
R小姐发出的声音很像老年妇女,但明显能听出是装的,因为真正的老太太。嗓音比她的要苍老得多。但我至少能确信,之前的猜测没错,同时也感叹,像R小姐这么好的悟性,演技也不错,要是离开香港去内地发展,兴许不比赵薇周迅她们差。
外面的记者都在紧张地拍照,在本子上记录,忙得不亦乐乎。等登康施法几分钟之后,白公子用眼睛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看,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悄悄点了点头,白公子在R小姐耳边隐蔽地说了什么。R小姐就像被抽了筋,全身瘫倒在地,再也不动弹。
登康面无表情,对白公子说了几句马来西亚语。白公子没听懂,登康也不多解释,径直走出佛牌店。我连忙跟着出去,招手叫出租车。和他前往酒店。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登康看来不太高兴。
我笑着说:“开始我也以为是真中了邪,没想到居然是假的!白公子看来是心疼他的演员女朋友名气不够,于是就想了这个办法,说是她的同行暗害,给她下了什么降头,全程都故意吸引记者跟踪报导,用来增加知名度。”
登康哼了声:“那为什么非要找我?我什么时候搞过这种丑事!”我说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还不如随便找个人化妆成泰国法师,也能多收一笔钱。
在车上,我接到伟铭打给我的电话,说我们俩前脚离开,后脚白公子和R小姐也离店上车走了,并没有接受采访。但那些记者纷纷进店,要采访伟铭和淑华,问我怎么办。
我说:“没关系。你就把你们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但不要多评论,更不要说猜测的言语。”
到了酒店登康先去洗澡,这时白公子给我打来电话,笑着说:“田顾问,感谢你从马来西亚请来的法师,终于治好了我女朋友ROSE的降头,现在她好多了!”我连忙说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情。余款请尽快付过来,阿赞登康师父很忙,明天可能就要飞去新加坡。
白公子说:“放心,晚上我就差人把钱送到佛牌店里去。”
“敢抽黑衣降头师的嘴巴。整个亚洲估计你的R小姐是第一位。不管她真疯还是假疯,这都是在老虎嘴边拔毛,您自己看着办。”我哼了声,不痛不痒地说。白公子“哦”了声,立刻连连道歉,说也是没办法,现在坏人太多,不然ROSE也不会这样。
我心想你还装呢,估计也是怕我偷偷录音抓到把柄。
刚要挂断电话,白公子又问,在店里那位阿赞登康师父为什么说ROSE是装的,根本没有中邪。我明白他的意思,就说阿赞登康师父刚开始没有感应到R小姐体内的阴灵,但后来R小姐发作的时候,就很明显证明她真的中了南洋邪降,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阴灵,应该是一名老太太。
“我靠他妈的,是谁这么整我的ROSE,查出来要他好看!”白公子愤愤地说。我劝慰他息事宁人,又说你放心,阿赞师父也有看错的时候,但这次驱邪很成功,我不会乱讲,白公子这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晚上六点钟,淑华给我打来电话,称白公子派人送来了五万港币,看来是多给了两万。我对坐在椅子里的登康笑着说:“这钱赚得也很轻松,不就是演个戏嘛。我们也是被骗来的,又不是故意串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花七万港币。说不定宣传效果比白公子预想的还要好。你挨了一个巴掌,多给两万块钱,也值。”
登康不高兴地看着我:“这么说,我的一巴掌就值两万港币?”我说要是有人和我这么交易。那我还当什么牌商,三巴掌就顶我在香港干两个月顾问了,登康的五官抽到一起,黑着脸把钱收起来。
次日来到佛牌店,我交给登康六万港币,余下的一万当中我抽得三千。其实登康只收五万,我让他私下给我一万块,算是回扣。
解决了白公子的生意,我们开始商量如何给Nangya解降。得找个比较合适的借口,解降不像落降,有了降头油或者材料,躲在暗处也可以下手,但解降必须要面对面。
登康建议,随便教给Nangya一种普通法门,到时候再法门中借机混入解情降的咒语就行,我觉得也只有这个借口能用。
那天晚上我给Nangya打电话说了登康的事,Nangya欢迎我们到她的住所。来到陈大师为她购置的这个房子,登康说这是一种马来西亚沙捞越岛西南部某神秘民族中流传的巫咒,能起到引灵的作用。他让Nangya端坐在地板上,自己坐在她身后。开始施咒,并让Nangya仔细听好,并牢记在心。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Nangya称已经大概记住了这种咒语。登康说有时间他会把咒语写在纸上。让Nangya今后慢慢看。
离开Nangya的家,我问解情降的过程是否还顺利。登康说:“施咒肯定没问题,一般情况下,立刻就会生效。”我心想。陈大师正在幸福满满的当口,这时Nangya要是突然弃他而去,真不知道这位风水师会不会崩溃。
次日我和费大宝来到佛牌店坐下,淑华对我说:“还记得中环那家佛牌店吗?今天是那个缅甸白衣情降大师阿赞翁的法会。要不要去看看?”
我连忙表示得去,就由我和费大宝负责打探打探消息。淑华说她也想看热闹,我看着伟铭,意思是你得自己一个人留店。可他笑着说:“田顾问,我、我也想去……”我说咱们都去,这佛牌店怎么办,总不能关门吧,你们俩猜拳。只能有一个人去,另一个必须留下看店。
猜拳过后是淑华赢了,伟铭只好认命。
三个人乘地铁来到中环,再走路过去。这间佛牌店的牌匾是由黑色大理石拼成,有些像时装店,上面镶着白字,叫“泰王佛牌法事店”。
淑华说:“这名字起得好霸道,居然叫泰王!”
“他怎么不叫泰国国王开的店?”费大宝撇着嘴。但这店位置确实不错,两旁都是时装店和高级餐厅,门口也挤着不少人,十多名记者围着几个人拍照。这几个人中,有两男一女,一名男子身穿宽松的白衣白裤,长得比较黑,头发长长的扎在脑后,很有些非洲球星的味道。脸上并没纹刺经咒,但双臂上却密密麻麻地全都是。脖子上挂着两串珠子,一黄一黑。旁边站着一名中年女子,穿着闪缎旗袍,正在用麦克风讲话。大概意思是说香港人对泰国佛牌越来越熟悉,但要小心有很多假货,就算那种看起来很高档的佛牌店,都在公然的售卖假货,还会请来没什么法力的假阿赞来做法事,收费昂贵,劝大家擦亮眼睛小心辨别。
有记者问:“请问吴经理,您说的高档佛牌店也卖假货,还请没法力的假阿赞做法事,指的是本港哪家佛牌店呢,是不是弥敦道的陈大师佛牌店?”
第0950章 拘魂
这个吴经理笑着说:“不要乱猜,具体名字我们不方便说,但以后会教大家分辨真假。”
“那泰王佛牌店也是高档的佛牌店,又如何证明你们店里的佛牌就是真的,而这位阿赞翁师父就是有法力的白衣阿赞呢?”又有记者问。
吴经理回答:“真的假不了,效果以后大家都会看到,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另一女记者发问:“陈大师佛牌店请的都是在泰国很有名气的阿赞,比如阿赞Nangya和阿赞登康。而这两位师父在法会上的表现也很让人惊讶。可阿赞翁师父似乎并不出名。”吴经理笑着说阿赞翁师父最擅长的有两种,第一是驱邪法事,第二就是情降法事了。如果你爱上一个男人而他不爱你,可以来找阿赞翁,包他对你回心转意。
大家都笑起来,吴经理又说:“时间到了,法会马上就开始。”很多记者拍照,吴经理把大家带进店去。
淑华生气地说:“真讨厌。香港高档佛牌店没有几间,她明明是在影射我们啊。”我笑着说商场如战场,什么时候也不缺少喜欢打击同行的商家。费大宝要和淑华进去看,被我拦住,说万一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记者们都喜欢添油加醋,到时候登到报纸上,就会变成我们店的人心虚、浑水摸鱼,想打探同行的虚实,甚至更难听的话都有可能。
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要沉得住气,我们三人乘地铁打道回府。坐在休息区,费大宝说:“抬高自己可以,为什么非要贬低别人呢?”
“这种人多的是,我们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别管那么多。”我把那本厚厚的泰国佛牌图签扔给费大宝,让他继续看。费大宝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自己跑客户、联系生意呢?反正登康师父和Nangya师父都在。
我笑了:“随时都可以,可你现在连什么佛牌有何功效都没完全背熟,怎么独立?”他说你不也是从菜鸟过来的吗,我心想也是,就说那你总得去联系业务吧。费大宝马上掏出手机,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给所有电话本里的亲朋好友都群发短信,告诉他们我在做佛牌生意,有需要者联系。我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两天之后,登康去曼谷看望阿赞巴登。我坐在佛牌店,心想要怎么才能知道Nangya的情降是否已经解开。有没有效果和变化时,有两个人推门进来,一男一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比较体面的人,年近中年,女的搀扶着男人,男人脸色发青,看起来精神萎靡不振。
经介绍。这两人是夫妻,男的姓章,香港大学的音乐教师,为了寻找古乐。两个月前就到云南开远县一代住了半个多月。回来之后就不太舒服,总是出现幻视,在他眼里很多人都长着可怕的恶鬼脸,各种表情,都很狰狞。开始以为是精神压力大或者过于劳累,但在医院开药住院都没用,就怀疑是冲撞了什么,于是到这里寻求帮助。
Nangya让章老师把坐在面前,伸右手用几根手指的指尖轻轻搭在他胸前,闭上眼睛,片刻后再睁开。
“你中了拘魂咒,是苗族古代巫师特有的一种咒语,能拘禁人的灵魂,让人成为中阴身,不但容易撞鬼,晚上阴气重的时候还有可能过阴,那就很危险了,因为人在过阴的时候很容易回不来。”Nangya用泰语说道,同时特意着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洪班所掌握的两种巫咒中,一种是傩巫咒,另一种就是拘魂咒,都记载在巫书上,最后送给了Nangya。
我给翻译过去,那女人问是谁给施的咒,怎么解决。Nangya说:“那就要问你先生,是不是得罪过当地的苗人,尤其是苗巫。”
听了我的翻译,章老师说:“我、我在当地村落附近的岩石壁上寻找那种古代石刻,三个苗族人怀疑我是来偷宝贝的,非要把我抓起来,我和他们动了手,后来两个苗族人扭着我,另外那个人把一块黑色的布罩在头顶,用手摸着我的胸口,嘴里念着什么,我也听不懂,后来就把我给放了。回香港后就是这样,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几天。”
他说得很辛苦。中间断续好几次。Nangya说等到午夜时分,可以试着用苗巫的拘魂咒为章老师试着施法解除,那女人连声道谢,还问到底能没有效果,是否能确定肯定解得开。
我说:“感冒了吃药,都不敢保证肯定有效,这种鬼鬼神神的事谁能肯定?不过如果没效果的话,我们只收三成的施法费用。毕竟阿赞Nangya施法是要耗费法力的。”
女人犹豫了半天,才勉强同意。午夜时分,章老师的妻子开车载着丈夫来酒店接我和费大宝,到了Nangya的住所,施法的过程持续了约半小时,章老师就像身坠冰窖,不停地哆嗦和说胡话,脸上头发上竟然都起了一层霜。
“给他施拘魂咒的那个苗族巫师法力很强。我也没有办法。”Nangya看着坐在地板上几乎要冻僵的章老师,无奈地说。女人立刻急了:“为什么解不开?不是都说陈大师佛牌店的阿赞Nangya师父最厉害,没有她驱不走的邪吗?”我说白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不敢肯定保证有效。现在怎么又来质问。
女人哭起来,嘴里一直在不停地埋怨。Nangya也有些尴尬,用泰语对我说这种拘魂咒其实在洪班的巫书上有记载,只是苗巫文字太难懂,她还没完全看明白。
我告诉女人只能另找高人,不过又告诉她,这位阿赞Nangya师父曾经在云南和缅甸生活多年,最擅长的就是解苗族虫降和情降,如果连她也解不开,那你在香港恐怕很难找得到有效的,不如去云南你丈夫出差的那一代寻找苗巫试试。
看着女人那不满的表情,费大宝说:“听说中环有家新开的佛牌店。还有个叫阿赞翁的缅甸白衣阿赞,说擅长驱邪,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没用的,我已经--”女人激动得停顿。又继续说:“我已经对你们这些所谓的阿赞不抱希望!”她留下丈夫的名片,说明天会来佛牌店交那三成的施法费用。临走的时候,又一再重复称对我们很失望,觉得我们都是徒有虚名。要么就是骗钱的。
费大宝很生气,刚要说什么,被我拦住,示意他别说话。等这对夫妻走后,Nangya很不好意思地说也让我俩失望了。费大宝气呼呼地骂着,我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已经去泰王佛牌店,也找过那个阿赞翁了,但没能解决,是那边的人给他们指路,让来找我们。”
Nangya和费大宝都惊讶地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说:“白天Nangya告诉他们夫妻说是中了拘魂术,成了中阴身,晚上经常过阴,也容易在过阴的时候回不来。按理说在得知这么严重的后果之后,正常人的反应通常是特别惊讶和害怕,尤其章妻,可她并没有,而是马上就问怎么解决,这个反应不太正常。刚才大宝让她去泰王佛牌店找阿赞翁,那女人开始说我已经,但后来又改口,很可能想说的是‘我已经去过’这句话。”
第0951章 竹筒倒豆
“只是猜测吧?能确定吗?”费大宝问。我说当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只是觉得可疑而已。
费大宝拍着胸脯说:“没事,田哥,这两天我想想办法,去那个泰王佛牌店探探虚实,是狐狸总会露马脚!”我失笑,说让你来学习怎么当牌商,而不是当侦探的。
又聊了一会儿,Nangya叹着气说:“其实我早就想去云南找洪班师父,向他好好学习苗巫术,只是没有机会。”我连忙说那这几天就去怎么样,她微笑地看着我。说已经答应陈大师要在香港常驻半年的,现在就走的话,他会不会失望和生气。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Nangya看我的眼神中有些别的神态。不完全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看了看费大宝,他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玩着手机游戏。我和Nangya对视的眼神有些心虚,Nangya也不再多说,指着另一间卧室,说太晚了,让我和费大宝睡在那个房间。没等我和费大宝推辞,她已经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并把门关上。
我和费大宝互相看看,费大宝说:“Nangya姐姐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该走了,所以才这么说?”
“不是,她不会那么多客套的规矩,说话也不喜欢绕圈子,而是把我们当成真正的朋友,那我们就住下吧。”我回答。
费大宝有些为难:“可、可Nangya姐姐是独居,她又是陈大师的心头肉,我们两个大男人也睡在这里,要是让陈大师知道,还不得吃了我们?不太方便吧?”我笑着说没事,你们都不了解Nangya,她没把我当男人,而只是朋友,所以我们也不用多想,这一晚别打扰她就行,明天我俩早早离开就是了。
在另一个卧室,我俩也没好意思脱衣服,于是就和衣而卧。费大宝年轻,很快就进入梦乡。而我脑子里想的事太多,怎么也睡不着。出去上厕所,从卫生间出来打开客厅冰箱,里面居然塞满了各种食物和饮料,看来也是陈大师或小凡的细心安排,生怕Nangya住在这里饿肚子。这些食品都印着外文标签,显然全是进口货,Nangya不太可能在香港买这么多进口食品回来。
找了一下。我看到有用防潮玉米纸包得整整齐齐的几个方形块状物,以前在泰国的时候,Nangya就习惯把她亲手做的云南糕点这么包装,看来虽然到了香港。但她仍然保持着这个习惯。我心里一阵发酸,看来以后是很难再吃到了。
没找到啤酒,我只好拎出半桶果汁,找杯子倒出来,也没开灯,坐在沙发上慢慢喝。先是在想Nangya和陈大师的这个事,登康已经把情降解开,但不知道怎么才能试出有没有效果,刚才我用语言试探Nangya让她马上去云南,她也没正面回答,但神态却让我觉得不太对劲。
再想起章老师夫妻的事,第六感让我总觉得和泰王佛牌店的人有关系。可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这又有什么用意,能起什么作用?让人知道陈大师佛牌店的阿赞Nangya师父也有失败的时候?
正在乱想时,Nangya的卧室门打开,她穿着一袭长长的白色宽松睡裙出来,去了卫生间。沙发的位置在客厅另一侧,和卫生间的方向刚好是对角,又没开灯,我相当于坐在黑暗的角落中。位置比较隐蔽,她很有可能没看到我。
当Nangya再次出来的时候,我以为她会返回卧室,可没想到却朝沙发的位置走过来。我很紧张,不知道她是已经看到我了,还是也睡不着想过来坐坐。总之,Nangya慢慢走到我位置斜对面的沙发中坐下,但并没有面对我,而是看着对面的墙壁。我看不到她的眼神,所以仍然抱着她还没有看到我的心理,觉得她可能也是想坐坐而已,但心中很慌乱。怕被她看到。我只好定住身体不动。
“为什么还不去睡?”Nangya说。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下来,连忙推说下午在酒店多睡了几个小时,现在还没有睡意,以为你没看到我。Nangya失笑:“别忘了我是修法者,晚上对我来说就和白天一样。”这让我很沮丧,早知道刚才就不装了。
Nangya又问:“刚才施法结束的时候,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既然都提到这个份上,我实在不想再瞒,就来个竹筒倒豆子,把陈大师找我们想给她下情降,而费大宝又在这节骨眼上被人追债的事全都招供出来。
听完我的这番讲述,Nangya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沉默、生气或者失望,而是平静地说:“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