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熊导游并不是从此之后再也没露过面,而是他找阿赞师父强行解降失败,导致虫降发作,全身皮肤全变成这副鬼样子。我、方刚和老谢也算是三个老油条了,和熊导游是死对着,再熟悉不过,近距离都没看出来,别人怎么可能认得出。而阿赞巴登阻止方刚用刀杀熊导游,就是怕警方看出是他杀,而四处追查线索。
阿赞巴登当然不知道Nangya的虫降咒语是什么,只能更换数种降头咒去试验。其中有一种碰巧与Nangya所用的虫降咒相似,要是放在平常,这种咒语也只能让熊导游难受一阵子,但熊导游在经过强行解降失败之后,原虫已经开始繁殖,只是暂时保持着一种半死不死、半发作不发作的状态。而阿赞巴登的这种降头咒语,又将熊导游的体内的虫降迅速催化,起到雪上加霜的作用,结果就送了命。
“幸好阿赞巴登用降头咒做了试验,不然我们几个还真麻烦!”老谢说,“阿赞尤身中数刀,但却是他自己捅的,这家伙刚从精神医院出来,警方要是能查出他有精神病史,就更相信他是疯病发作。”
我也接口道:“是啊是啊,熊导游更不用说了,全身早就烂成这样,连身份都不好确认。又无枪眼又没刀伤,谁看都会以为是什么皮肤病、传染病发作身亡。”
方刚也嘿嘿笑着说:“估计泰国警方连调查都懒得做,直接把熊导游火化成灰算了!”我们三人哈哈大笑。
想起那个假扮“朱拉旺”妻子的黑瘦女人,我们都觉得她和当初在监控录像中看到的、给马玲下毒的那个女人很相似,只是不能肯定,也许是心理作用。方刚咬着牙,说早晚会把她揪出来,给马玲祭奠。
阿赞巴登用一已之力,对抗法术在自己之上的阿赞尤。要不是他发疯在先,阿赞巴登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他冒着送命的危险,替我们铲除了这个家伙,又兵不血刃地搞死熊导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算是我和方刚的救命恩人。
我和方刚商量,表示在阿赞巴登身体彻底恢复之后,我俩接下来的几笔施法生意。都要去找阿赞巴登解决,而且不收利润,全都给巴登做为答谢。
总算可以松口气,老谢回大城去办他自己的事,方刚暂时不打算去香港,因为阿赞巴登身体不适,他决定留在这里,也能对巴登有个照应。毕竟阿赞巴登在泰国孤身一人,也没个助理或徒弟,而我也该回香港去了。
临去机场之前,我和方刚在附近餐厅吃饭。先是碰了两杯,共同庆祝熊导游等人的威胁彻底消除,然后方刚又倒了一杯酒,放在桌子旁边。算是给马玲留的位置。回想起之前我们三人共同吃过好几次饭,而现在她永远不可能在回到桌旁,心里就不舒服。方刚更是猛喝酒,我连忙制止,说你还得开车送我去机场呢,这样怎么去。
“没事,老子越喝越清醒,泰国那么多人都喜欢喝酒开车,怕什么!”方刚满不在乎。我说算了吧,万一被警察查到,非送你去做义工不可。
出了餐厅,这老哥非要开车送我,被我拒绝了,说我还想多活几年,我爸妈还想抱孙子,就自己在附近找了个骑三轮摩托车的泰国哥们,朝机场驶去。
这趟折腾论利润来说是赔了,因为桑坤那桩生意并没赚多少钱,也就分到手几千块,还都搭在来回机票上了。但又觉得自己赚到不少。因为彻底搞垮熊导游和阿赞尤这两个心腹大患,就是最大的收获。
回香港后我没去酒店,而且先到了佛牌店,因为各种事耽误了好几天,所以得多干点儿活,才对得起高级顾问这几个字。在伟铭和淑华的帮助下,把店内现有的货品弄了清单,我逐个看还有什么库存。觉得还要进些什么佛牌和供奉品。
清点的时候,淑华告诉我:“田顾问,听客户说在中环那边有一家佛牌店,规模比我们的更大。好像是一个在泰国专门做稻米生意的老板开的。”
“哦,那又不是什么稀奇事,陈大师能在香港开佛牌店,别人也能啊。”我没在意。
伟铭说:“但听客户说。那间佛牌店里的佛牌跟我们的种类和数量都非常接近,但价格比我们要便宜一成左右。”
我说:“泰国佛牌中的正牌就那么些品种,也不是没有巧合的可能。”伟铭说他托朋友去看过,还悄悄拍了照片。发现他们店的柜台跟我们店的非常类似,要说是巧合恐怕不对。他让我打开电脑中的某个文件夹,里面有几张图片。
把图片放大了看,不得不说这巧合也真是高度近似。当初陈大师的佛牌店分类还是那个蒋姐搞的,弄得很科学,从分类到摆放甚至标签都是有心理学依据,就为了让顾客在心理上接受商品。而这间佛牌店显然已经做足功课,应该是没少来陈大师的店取经,然后回去模仿。
“这种人到处都有,”我笑着,“你又不能告他们侵权。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多阿赞师父的渠道,而且我们还经常请法师开法会,用不了多久,他们就知道想跟咱们店竞争有多难。”
淑华又拿出两份报纸递给我,接过来一看。上面都印着比较明显的广告:“缅甸著名白衣情降大师阿赞翁,将于X月XX日莅临中环XX佛牌店,限定接受善信情降、驱邪及转运法事。名额有限,订金五千港币。请于X日之前致电XXXXXXXX报名筛选。”
下面还配着某穿白色衣服的阿赞图片,盘腿坐在法坛前,面前摆了很多佛牌,旁边坐着一名漂亮少妇。
情降大师阿赞翁?我想了半天。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把报纸上印的彩色图片拍了好几张,那时候的手机不像现在,图片不能放大,所以我只好一块一块地拍。再以彩信发给方刚和老谢,配文字问他们是否知道此人。
不多时,老谢回了短信:“两多前我收过他加持的佛牌,效果一般吧,听说他的情降术还可以,但现在怎么样不清楚,什么时候也去香港坐镇佛牌店了?”
我把报纸扔在茶几上,哼了声:“这帮人的嗅觉倒是很灵敏,看到别人做得好,马上就跟上。”伟铭说这种人真可恶,太不要脸。
“也不能这么说,开佛牌店、请阿赞来法会又不是注册商标,人人都能做。比如我们店看到其他佛牌店有什么好的创意和活动,照样可以搬过来用。”我劝慰他们。
中午吃过饭,我继续清点店里的货物,偶尔也用旁边的笔记本电脑在QQ上和朋友们聊天。这时,看到姐夫的QQ号有闪动,这才想起我在沈阳还有个佛牌店呢,打开看,姐夫对我说:“田七,在不在?你在泰国吧,我建议店里多进点儿便宜的东西,不管佛牌还是供奉物、小佛像什么的。沈阳人不像香港人那么有钱,懂佛牌的也少,反倒是那些几十、几百块钱的东西卖得挺快,千元以下的便宜正牌也能走一些。”
第0938章 费大宝来了
我连忙回复说人在香港,但没有问题,我这就通知泰国方面发货。因为方刚一直没回短信,我就又给老谢发信息,让他帮我去寺庙或集市上,进一批低价的正牌,再多弄点儿有泰国特色的商品,比如供奉物、佛像、摆件、线香、转运珠和钱母等。又想起之前打算弄个招财的古曼童来着,就让老谢帮我找龙婆师父弄一尊,尽快发到沈阳。
忽然想起Nangya来。我就放下手上的活,叫出租车直奔中环。在这里往西一点儿,就是陈大师当初为Nangya购置的那处房产,那时候Nangya没兴趣去住,现在她来香港常驻,就在这里落脚。
这块地方确实是闹中取静的好去处,距离太平山也不远,按地址来到门口按门铃,Nangya出来把我让进屋去。刚坐下,她就取出一盘云南糕点,仍然是自己做的。看到Nangya微笑着招待,我心里忽然觉得很内疚,当时就想对她说出实情。但这样的话,Nangya必定要跟陈大师翻脸,他已经给了费大宝六十多万港币,我们收了钱就得保守秘密,于是只好抑制住这种冲动。
Nangya拿出那本洪班送给她的巫书咒,对我说:“这个法本上面的咒语有很多都看不懂。”我说这好像都是苗族古代巫师的专用文字,只有像他这样的苗族巫医才知道。
“真希望能去一趟云南,让洪班师父教教我。”我心想她要是立刻就动身才好,到时候就顺便让登康给她解开情降,就问你想什么时候去。Nangya说她还是想在香港多停留几个月,要是能尽快筹齐修庙的钱,再去云南,这样就不用返回香港。
在香港呆了几天,那天给老谢打电话问能增异性缘的佛牌,他告诉我:“田老弟,你说的那个阿赞翁,情降术还是挺厉害的,听说他光在泰国就有五六个老婆,个个年轻漂亮,都是混血的,死心塌地跟着他。”
我问:“怎么,他和韦小宝一样?到处给女人落情降收做老婆?”
老谢嘿嘿笑着:“当然不是,但估计也是在身上用了情降水之类的东西,就像之前Nangya和熊导游制作的那种人缘水,能极大地吸引异性。”
这天我出去给某客户送两条佛牌,并给他们仔细讲解用法,这人是陈大师的朋友,开着一家演艺公司,最近生意欠佳,总想让自己转转运。从客户家里出来,坐地铁的时候手机接到姐夫发来的QQ信息,说有一条XX论坛的私信,好像有些价值。那人还留了联系方式。说是香港人。正好我也在香港,离得近,行的话直接就找他见面谈。
“XX论坛……我都很久没在那个论坛发过广告了,应该是以前的吧?”我问。姐夫回复说可不是吗,贴子的发布时间是在差不多两年前,而私信却是上周的。
我心想,网络毕竟是网络,什么时候的消息都能被网友翻出来,就让他把私信内容发给我看看。
姐夫把私信的内容复制给我,还是繁体字:“田七先生。你好,我是香港XX慈善会的会长,我的名字叫周彦文。最近在关注您于网路上发广告和贴子,很感兴趣,从网民的回复中能看出,您是资深的泰国佛牌专家,所以想和您谈点事情。我的办公室电话是XXXXXXXX,如有时间,请拨冗联系我,或者留下您的号码。盼复,谢谢。”
我从皮包里掏出本子和笔,把这个号码记下来,给姐夫回复:“看起来像是个有诚意的客户,而且身份也不是白丁。我一会儿就打。”
从地铁站出来,我按照这个号码打过去,是个年轻男士,说:“您好,XX慈善会。”我自报家门。说要找周彦文会长。对方让我稍等,几秒钟后把路线切过去,换成了另一位成熟女性的声音,原来这个周彦文是女的,只是名字比较中性化。她说话很客气,也很得体,听说我也在香港,而且还是著名风水专家陈大师佛牌店的高级顾问,她觉得非常意外,也很高兴,问我下周一的下午两点是否有时间,可以到她的慈善会办公室面谈,我说没问题。
在佛牌店附近的餐厅吃晚饭时,手机响起,看屏幕是费大宝的名字。接通后他兴冲冲地说“田哥,我大哥和你在一块吗?”我说方刚在曼谷,我在香港呢。
费大宝很惊讶:“他什么时候回去的?处理生意吗?”我说你到底找谁,要是找你大哥方刚,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费大宝说大哥的手机这一下午都没打通,就只好打给你。
我问:“有什么事要请教我?”费大宝嘿嘿地问我在什么位置,说他已经从香港机场出来了,刚叫了一辆出租车启动。我张大了嘴:“你小子来香港了?”
“是啊是啊,临出发的时候给我大哥打电话,可他手机没开,我就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可现在这个惊喜只能给你了。”费大宝回答。
我说你来这能算什么惊喜,顺便把我吃饭的餐厅地址告诉他。说你要是快点来,还能赶在我吃完晚饭之前到这里,顺便可以请你吃饭,要是拖太久,你就得自己解决晚饭。费大宝连忙说他马上就到,让我吃慢点儿。
不到半个小时,费大宝的出租车停在门口,他高兴地背着旅行包走进来,坐在我对面。看着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我连忙把菜单扔给他,让他自己点菜。
吃饭的时候,费大宝说:“前阵子我给大哥打电话,他告诉我你们都在香港,给陈大师的佛牌店要办什么法会,还说你们得常驻香港几个月,没想到他又回泰国去了。”
“我知道,你们通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我喝了口果汁。费大宝说我就是专程来香港,想跟大哥和你学佛牌知识的,以后也好去泰国给他当助理。
我盯着费大宝:“你只是觉得这行业好玩刺激,还是真想把它当成职业?可得仔细想好!要是还想以前那样,总想投机取巧,那可不行。”费大宝拍着胸脯,说他已经改邪归正了,自从被大哥教训之后,就觉得应该做点儿自己的事业。我说现在方刚不在,你也没法跟他学习,等晚上我再试着给他打电话。
费大宝说:“好啊,咱们先吃饭吧。”
回到酒店大堂,我说你要不就自己掏腰包另外开房间,要么跟我凑合一张床。费大宝掏出信用卡,说:“田哥,你也小看我,我再穷也不至于连房钱都出不起!”在前台登记,服务小姐和我已经很熟,她笑着问这位费先生的房间费用是否也挂在陈大师账上,我心想不挂白不挂,我们帮了他这么大忙。让他招待招待方刚的小弟,也不算错,就点了点头,把费大宝手里的信用卡推回去。
在房间里躺着看电视,一边给方刚打电话。还是关机,我就只好发短信给他。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方刚才把电话回过来,问我什么事。我笑着问:“如果不是你关机,估计我又要耽误你找女人了吧?”
方刚说:“胡猜什么,我是手机不小心掉进马桶里,修了好几个小时,到现在才能用。要不是里面的资料重要,早就换一部新的!”
看来是冤枉他了,我告诉他费大宝要来香港找他学习的事,方刚说:“真他妈不巧,我怎么也得半个月后才能回去,这样吧,毕竟是我的小弟,以后还要给我当助理。你就先教教他。有什么生意让他跟着,反正都是学。”
第0939章 五百个符
我笑着打趣:“让香港佛牌店高级顾问亲自去教一个新人,也太屈才了吧?”方刚哼了声,说在我面前装什么专家,别忘了你也是我带出来的。这倒是真话,我连连称是,说肯定不辜负方老师的吩咐,保证带好徒弟。
次日起来,我带着费大宝来到佛牌店。和两名店员介绍认识。费大宝是自来熟,没几天就跟伟铭和淑华混得很熟。中午他又自告奋勇出去卖午餐请大家吃,让这两位更喜欢他。尤其淑华,我看似乎还对费大宝有些意思。
教费大宝认了很多佛牌的品种,他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客户家调查?以前大哥给我讲过,说能遇到形形色色的客户,什么身份、什么病症的都有,特别有意思。”我说你不要生下来就想跑,先学会爬再说。
闲着无事时,我让他坐在休息区,把那本厚厚的泰国佛牌大全彩色画册认真看,记住分类、功效和出处。费大宝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在捧着画册看的时候,只要有顾客进店,他就把耳朵竖起来,听店员的介绍,和我对咨询的回复,好像恨不能代替店员,直接和客户聊天。我要经常提醒他集中精神干好自己手里的活,他才把注意力转过去。
周末过后,周一上午我在佛牌店教费大宝认佛牌的法相,快到中午了,费大宝要请我出去吃大餐,我说:“今天下午两点我约了个客户要谈生意,你们自己解决午饭吧。”费大宝连忙问什么生意,我就说了周会长的事。费大宝兴奋地问要是去客户家走访,能不能把他也带上。
“那不行,你刚接触这行才几天,客户要是看出你是个新手,有可能会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后再说吧。”我回答。费大宝哀求道:“田哥,就带我去吧,大不了我不说话,就说是你的助手,你们聊天,我在旁边假装做记录。还能给你提高身份,多好!”我心想也有道理,而且方刚让他跟我学习,这也算是个机会,就勉强同意了。
下午,我俩乘出租车前往这个位于牛头角的一处工业大厦,进大楼的时候,费大宝像模像样地将我的皮包斜挎在他身上。还真有几分助理的派头。慈善会就在大厦的十几层,在电梯里,我对费大宝说:“做这行最重要的不光是精通佛牌知识,还要学会仔细观察。很多时候,客户的举动、言语和眼神都能传达出信息。”
费大宝瞪大眼睛:“那岂不是和侦探一样?”我说你以为呢,这几年我和各种客户打交道,很多信息都是从观察中得来的。当然你要是嫌麻烦也可以不管,只管卖佛牌和施法。我只是比较喜欢观察而已。
“那我也行啊,”费大宝来了精神,“田哥,我这人没别的能耐。就是精力旺盛,对什么事都好奇。你放心,不会给你丢脸!”我笑着说那就好。
出了电梯,看到走廊的墙上贴着醒目的“XX慈善会”字样。公司大门敞开,里面有几十个工位,不少男男女女忙碌地来回穿梭,墙上贴了很多活动的照片,内容都是捐款、放生和在寺庙做法事,看起来这个慈善会业务还挺多。
经前台小姐指点方向,我俩拐了个弯,看到会长办公室,有一名穿白衬衫的年轻男子坐在门旁的办公桌后面,正在用座机打电话。他说的是港普,眼含笑意,声调温柔。隐约听到在说:“今晚不行,说好了要跟女朋友出去吃饭,不然她会怀疑我。”很明显,这是在脚踩两只船。员工在上班时间用电话闲聊谈情说爱,看来这慈善会管理也不是很严格。
我俩来到桌前,年轻男子连忙放下话机,听说我是田七,他笑着让我们稍等,再次操起话机按了个钮,说:“周会长,田七先生来了。”我心想,一般男领导都配女秘书或助理,但女性领导为什么用男助理,难道真是异性搭配、干活不累?
随后,那年轻男子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让我俩进去。办公室宽敞整洁,有沙发和茶几,墙上挂着十几幅大照片,都是某中年女性和别人的合影,看上去有官员、僧人、道士和西藏的活佛。一个穿白衬衫和西装裙的中年女性健步从办公桌后面出来,就是照片上的那位,她热情地跟我俩握手。这女人看年纪应该有四十来岁,刚到肩膀的半长头发,身材微胖。
我说这位是我的助手费先生,周会长笑着说:“田先生年轻有为,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就已经是泰国佛牌专家,真是厉害!”
高帽子戴着很舒服,坐下后,外面那年轻男子端了茶进来,周会长也坐在沙发对面。之前按我的猜测,很多客户都是遇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撞邪或冲煞,就算没有阴灵附身,但多多少少也有阴气侵扰,至少也是运势降低。而这些因素从外表都能看得出来,要么脸色差,要么行为迟缓。
可这位周会长满面红光,眼神和善而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透着敏捷劲,典型的女强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问题的。周会长问我们是哪里人,我和费大宝都说了,周会长说:“其实我能算半个香港人,我是上海的。之前一直在上海办慈善会,这几年才来到香港,到现在还不太会说广东话。”
为节省时间,我直接问她有什么要求,是请牌还是想施法。费大宝打开皮包,取出本子和笔,开始记录。
周会长笑着说:“都不是,我身为慈善会的会长,已经投身慈善事业好几年,相信积德行善就能获得好运和保佑,不需要佛牌。我也没有撞过鬼,也不用施法。”费大宝奇怪地问那您找田顾问有什么事。
“其实是这样。我们XX慈善会除了筹款资助内地的贫困学生以外,也经常和香港的一些佛教组织共同举行各种活动,比如放生、施粥、集体超度和积款修庙等。因为听说泰国佛牌比较灵验,我们在去年也搞过一次上座部的平安禅修道场,邀请很多香港市民旁听,结束后每人都可以领到泰国高僧亲自加持的平安符。那次活动办得不太圆满,因为我们对泰国佛牌行业不熟悉,就找的中间人,也就是在泰国的一个香港牌商供货。结果有市民声称,领到的平安符找懂行的人看过,只是地摊货,和在泰国夜市买到的一模一样。可再找那个牌商,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周会长说。
费大宝忍不住笑起来,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立刻不笑了,低头假装记录。周会长叹了口气:“没关系,我们已经被很多人笑话过,但这次不希望再当成别人的笑柄。”
我说:“现在社会上骗子太多,不过周会长放心,我田七在泰国也做了三年牌商,客户无数,名声还不坏,你跟我合作肯定不会有假货,价格方面也好商量。主要看你这边具体需要多少个平安符,大概要什么价位。”
周会长说:“我们XX慈善会在香港办了十几年,也有些知名度,去年举办的那次平安禅修道场,光香港市民就有五百多人参加,这次最少也要五百个,其中包括补偿去年领到假符的两三百个。”
好家伙,五百多个平安符,里面就有一半是假的,我心想这个周会长找的牌商还真够黑的。
第0940章 暧昧
我现场报价,说五百多个平安符,最便宜的真货也要五百泰铢,稍微大点儿寺庙得上千,如果是著名大寺庙的龙婆加持,恐怕就要两千泰铢往上。周会长说:“嗯,大概十万港币左右,这次禅修道场有人捐款资助。但只有五万港币,您得把每个平安符的成本控制在一百港币左右。”我说没问题,周会长说,还要完全保证这些平安符的真实,必须是泰国真正的寺庙中龙婆僧侣加持出来的。
听了她的话,我连连点头说放心。费大宝说:“当然能!他可是陈大师佛牌店的高级顾问,又不是你去年找的那种游击队,陈大师的店还能跑了吗?陈大师的名声你还不了解?”
我瞪了他一眼,虽然这话道理不错,但也有些太冲了。可周会长并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这位费助理心直口快,他说的很对,陈大师在港岛也算著名风水师了,所以我的怀疑应该是多余。”
周会长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平安符递给我,说这就是那名香港牌商供的货,足足五百多个。我一看,是长方形的金属箔牌,正反两面分别印着四面佛和寺庙外观,其中背面还有用黑色细签字笔写的巴利语经咒。
“每个平安符上面都有手写的经咒,开始我以为是真的,可后来托人问过,说泰国饰品店里的这种平安符都写有经咒,是出厂时的工人们写的。”周会长讲解。费大宝从我手里拿过一个,边看边偷笑。
我叹着气:“昧心钱好赚不好花,没办法。不过周会长放心,到时候我会把平安符的制作和加持过程全都拍照,而且我是跑不掉的,如果有人说是通货,我假一赔十。”周会长说要的就是这个保障。
在交谈中我们聊起慈善的话题,周会长问我是否信佛,我笑着实话实说不算信。周会长说:“没关系,卖佛牌的人不一定非得信佛,但总得有信仰。”
“信仰就是指佛教吧,那不还是要入教吗?”费大宝问。周会长摇摇头,说有信仰不一定非得是教徒或者居士,信仰这东西。可以当成用来约束自己言行的准则。比如你不见得非得吃素,但却不能做亏心事,得管好自己,不能偷骗淫抢,正所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的道理。
我和费大宝都点了点头,心想按这个标准我也不合格,除了抢。剩下的三个字几乎都做过。为了给人落降(哪怕是仇家)就偷过对方的内衣毛发等物,骗过客户,也和女顾客上过床,所以我只能点头,而没接口。
周会长说:“我是信佛的人,这半生都在做好事,只要是行善积德的都做。从最基本的吃素念经拜佛,到简单助人。再到现在的为穷人募捐、资助内地的贫苦学生、帮助养老院的老人,就是为了给自己积福,希望你们也这样做。就算没条件捐钱,也要经常放生。这不但是大功德,而且也能影响人的运势。”
费大宝连连点头:“下次您这边再有组织放生的活动,最好通知我一声,我从来没放过。而且最近运气一直不太好。”周会长笑着说没问题,他们的放生活动不光在香港的西贡等码头,也经常在内地各城市,比如杭州、广州、厦门、上海和北京都有,到时候肯定会通知田先生。
面谈很顺利,半个多小时后我俩告辞,周会长说等我的报价和资料。出了工业大厦,我感叹:“不得不说这位周会长确实是善人,要是和她相比,我简直就是罪孽深重了。平时不怎么行善,也没特意去做过好事,施粥、放生更没有。”
“嘿嘿嘿。”费大宝奇怪地笑着。我看了看他。说你不用笑,你还不如我呢,你比我还要多几条罪过,坑骗外加酒色无度。
费大宝说:“这我承认,我从来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也比那种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强!”这话好像有所指,我斜着眼睛看他,说你这是在讽刺谁呢。
“当然是那个周会长,难道还是你田哥?”费大宝回答。我奇怪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费大宝说:“周会长办公室门口的那个男助理,又高又帅又年轻,还记得吧?”我说当然记得。
费大宝神秘地道:“那男的和周会长有一腿。”
我笑了:“这就是电影和小说看多了,好像在人们眼里,男老板和女秘书之间都暧昧,难道女老板和男助理也不清白?”
费大宝说:“你不是教我要多观察吗?我们刚过去的时候,那男助理在打电话跟一个女人调情,但又不是自己女友。”我说这我也看出来了,但不能就说是跟周会长吧,你这是第六感?
“那男助理桌上的电话是集团程控电话,上面都很多按键,每个按键对应着不同的工位或者办公室,”费大宝认真地说,“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男助理打电话调情时,电话机上亮了个小绿灯。后来他向周会长通报时,按的是相同的按键,绿灯的位置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