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事!”金先生非常惊讶。我笑着说在泰国,这种佛牌有很多,不算稀奇。金先生问多久能到,我说从泰国直邮。怎么也要十天左右。金先生爽快地在附近银行的ATM中取出了三千块钱给我,让姐夫开收据,然后留下他在盘锦的地址。
收了钱后,我告诫金先生,泰国佛牌是小乘佛教的产物。尽量别跟大乘佛教的东西放在一室,你拜佛的时候也别戴佛牌。他连连点头,临走时紧紧握着我的手,说要是效果好,他肯定会介绍给所有人。我心想这效果要是能好,那才叫见鬼。
离开佛牌店,我和姐夫瓜分了那两袋大米,带回家后当晚就用来蒸饭,果然不同。蒸的时候就是满屋的米香,老爸问我这米怎么这么香,是不是用了什么香精。我笑着说是盘锦客户送的,人家说了,市场上的盘锦大米都不正宗,这才是地道的。一吃才知道,味道确实很好。那是真香,几乎跟泰国、柬埔寨大米不相上下。我和父母都吃惯了东南亚香米,早就不再买东北大米,但今晚这盘锦大米,让我们知道原来正宗的东北大米也很不错。
饭后,我发短信给阿赞Nangya问那几块牌入的地仙都是什么样的,她是否知晓。阿赞Nangya回复:“有一位病死埋葬的女性,一位因性格内向而受了欺负,最后上吊自杀的女性,和一位中流弹死亡的男性。都埋葬在树附近,修成了地仙。”
我心想要是想和金先生的性格相配,应该选那位被欺负死的女人,于是就要了那块牌。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我不在泰国,而老谢已经从孔敬搬到了大城,和阿赞Nangya的公寓离得很近,于是我让老谢代为跑腿,去阿赞Nangya家里取牌然后帮我邮寄出去,事先讲好,每次跑腿都付给他三百泰铢辛苦费。
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每天在吃饭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这位金先生来,心想希望他以后能转运。等金先生收到佛牌,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我那时已回到泰国,开始着手解决熊导游和阿赞尤的事。金先生后来找到佛牌店,都是由姐夫代为处理的,先把这个事说完。
那时候,金先生从话吧给我打来国际长途,问为什么经常能梦到居然有棵大树在骂自己,而且还是女人的声音。我问:“那棵树有什么特征?”
金先生想了想:“就是普通的芭蕉树,声音是年轻女人的,听起来年纪好像不大,三十几岁吧。那棵树身上好像系着一根绳子。”我心想这就对了,那块牌里入的地仙就是一位上吊而死的女人,被埋在树林里,再问他,那棵芭蕉树是怎么骂的你。
“很奇怪。都是我白天做过的事情。比如和单位经理说了什么、和同事办过什么事、跟邻居怎么样。”金先生回答。我比他更奇怪,问那棵树为什么要管你当天做过的事情。
金先生说:“说的就是呢!那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很了解我,总是骂我不要忍让,否则就要倒大霉,搞得我挺害怕。”我连忙告诉他。你戴的那块佛牌,里面入的地仙生前就是一位年轻女性,因性格软弱而上吊自杀,后来埋在树林中的芭蕉树附近,把灵体附在树上。就成了芭蕉精地仙。
这话让金先生有些紧张,他说地仙是不是鬼,会不会找我麻烦。我说这是正阴牌,里面不是独立灵,而是地仙。虽然都是鬼魂,但性质不同,地仙的脾气比独立灵要温和得多,而且你们家世代信佛,不用怕鬼。鬼只会找那种做亏心事者的麻烦,你没关系,但最好按照地仙的嘱咐去做,不然出事我可不管。
“那……这个地仙让我以后不要忍让,否则就会倒霉,能倒什么样的霉?”金先生问。
我说:“这可说不好,有句话叫心怀鬼胎,你说鬼在想什么,人怎么可能知道呢。”金先生感觉有道理,但又说很为难。我问为什么,金先生说他父亲从小就教导他不许争先。以前还不理解,现在他四十岁了,这么多年都这样做,已经习惯,没有什么对与错。
看来金先生已经把父亲那套理论给渗透到骨子里去了,恐怕不太好改。我说那你也得努力改,不然这佛牌就白戴了。之前让你请正牌,可你非要阴牌,阴牌的效果比正牌好,但要求也高,这都是成正比的。
金先生说:“那我就尽量吧。昨天单位科室考核,把我安排在周六,平时也都这样。因为科室人员多,安排不开,从周一到周五,肯定得有人排到周六去。以前每年考核,我都主动提出把自己安排在周六,好让别人不用加班。昨天也是,可昨晚我梦到那棵大树把我给骂了,说为什么不听话。还这么软弱,必须找领导改课程表,换成别人。”
“那你换没换?”金先生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谦让,谁都知道我有这个习惯。怎么改啊。
我说:“金先生,说实话你这个毛病真得改。”金先生疑惑地问这怎么能是毛病,难道做好事还有错吗。我说做好事没错,但也要在公平和对自己无影响的前提下。连家人都吃不饱饭,却每天施粥给别人,这有什么意义。
金先生沉默不语,我说你最好是按地仙托梦的嘱咐去办,不然后果难说。因为金先生平时很少接触电脑和网络,所以挂断电话之后,我给姐夫发QQ信息,让他每隔半个月就给金先生发短信回访,询问他的近况。
说实话,在我的客户当中,一百个里面得有九十五个都不正常,而这位金先生就是另外那五位之一。虽然他做事也有些偏执。比如谦让过度、忍让成癖,但毕竟是热心肠,从小就做好事,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行善总不是错。就希望能认真维护这个客户,也打心眼里不希望做好事的人总没好报。所谓“积善成德”,有德的人不应该受这个待遇。
数日后,姐夫在QQ上告诉我,他刚给金先生发完短信,金先生回电话给他,发了很多牢骚,还称和父亲大吵过一架。我问:“和父亲吵什么?他不是个大孝子吗?”
姐夫回答:“我也奇怪呢,人家那可是皇室宗亲的家教,咋能跟老爹吵架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金先生去找单位领导,说以后考核不能再把他排到最后了,不希望占用周末个人时间。领导很奇怪,问你以前不是都让着别人吗,金先生说现在不想让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他爸知道,就吵了一架,说他做人没有风范,丢祖上的脸。”
“这还真是奇事!”我不禁失笑,“按金先生多年养成的性格,怎么可能改?也只有阴牌的力量了。”姐夫问能不能出什么事,我想了想,说只要按规矩供奉,正阴牌是没事的,又不会无故反噬,现在就看金先生自身是否能挺过这一关,如果能,他的人生从此就会改变,要是不能,那不但白费劲,以后金先生的日子可能会更难过。
第0862章 否极泰来
我的担心不是没道理,对金先生这种人来说,佛牌中鬼神的力量就相当于医生,要把你体内的肿瘤切除,成功就是好人,不成功可能要残废。金先生如果最后没能遵从地仙的引导,他今后行事会更加偏激,说不定还会精神失常,这都不是没可能。
晚上,我给金先生打去电话,听到话筒那边很吵,有老头在骂,还有个女人在哭。我问怎么回事,金先生叹着气:“老爷子不高兴呗,说我败坏门风。给祖上的爱新觉罗家丢脸。”
“不至于吧?难道非得事事忍让才行?”我问。
金先生说:“我爸总觉得,当年挨批斗的时候,要不是家族太显赫,我爷爷说话太冲,也不会被整成这样,所以他不希望我这辈的人太爱出风头。”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金先生说准备明天到了单位再和领导说,收回之前的话。
我立刻反对:“不行,你千万不能这样,不然就白忙啦。”
金先生说大不了损失三千块钱。这佛牌就当没买过。不想把跟老爷子的关系搞得太僵,家里穷就穷点儿吧,谁让我出生就是皇族呢,这就是命。
“还以为自己是皇族?”我气愤地说,“你只不过有满清皇室的血统而已,可时代在更替啊,真觉得这个世界还能回到帝制去吗?根本不可能!你必须得认清形势,现在没人把你们当什么皇族,就算你们曾经姓爱新觉罗也没用,那就是个代号,能证明什么?”
话筒那边在沉默,我没有继续说,毕竟金先生接受过几十年“血统论”的灌输,说多了怕他反感。过了一会儿,金先生说道:“我再考虑考虑吧。”
挂断电话后,我觉得就算有阴牌的力量,他不太可能做出改变。但我又不甘心,于是就措了措词,给金先生发去一条长长的短信。大概意思是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暂时改变自己的行事方式,看看今后你的生活是否能有什么惊喜。二是继续这样愚善下去,再把这个谦让到死的习惯和“皇家血统论”教给你儿子,不但你父辈和你自己穷,以后你儿子也仍然会继续穷下去,永远住在你这个一居室里不变。
同时我又告诉他一个方法,晚上把佛牌握在手里,供奉物品的时候多念几遍心咒,如果再次和那个树精通梦,就出言答应她的要求。
金先生并没有回复。我觉得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毕竟不能手把手地去教他怎么办,强扭的瓜也不甜。
几天后,姐夫在QQ上告诉我,说金先生刚给他发过短信,已经从原单位离开,去了新的公司。我很意外,问是不是因为考核安排的事被领导给开除了。姐夫说:“正相反,是他自动辞职的。”我连忙问经过,姐夫说,金先生前天晚上做了个梦,又梦到那棵能发出女人声音的树和他对话,让他别再忍让,金先生回答说好。
“就这么一个好字?”我问。
姐夫说:“是啊,然后第二天上班。金先生说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又去找领导要求调整考核的时间。领导可能是用惯他了,没同意,说你调谁到周六都不高兴,还是你来吧。金先生生气地说要么调整。要么他辞职。领导笑着没当回事,没想到金先生昨天下午就交了辞职报告。”
领导很生气,不给签字,双方呛起火来,其实金先生在单位并不是非常重要。只不过他总喜欢吃苦在先、享受在后,让领导觉得有这种员工,单位就占了大便宜。后来领导看到金先生铁了心要走,也不再假装,冷冷地说:“整天摆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好像自己风格多么高,知道同事都是怎么议论你的吗?”
这也正是金先生想要知道的,他这几年总觉得同事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他的谦让并没觉得换来多少尊重,就问什么意思。领导告诉他:“大家都说你爱打鬼主意。无非就是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好提拔你。那次分房,你把自己的名额主动让给老赵,老赵感谢过你吗?”
金先生没说话,这也是他的疑问,那么大的好处让给老赵,老赵连谢字都没说,以前两人关系还不错,后来却慢慢疏远。
“老赵觉得你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和道理把房子让给他,总认为你有什么阴谋,天天防着你,人家也很累的!”领导笑着,“说吧,反正你都要走了,分房子那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金先生气得直哆嗦。他忽然大哭起来,把领导吓一跳,以为他要发疯,连忙签了字赶紧让他去人事科办手续走人。
离开单位后,金先生并没后悔。却有无比轻松。想起在单位这些年成天谦让做好事,却落这么个下场,自己都觉得可笑。晚上他给那个做生意的同学打电话,对方听说他已经辞职,马上表示让他跟着自己干。待遇不差。
听了这个消息我非常高兴,没想到金先生居然真能改变。这还是地仙的力量,要不是我让金先生多拜佛牌,地仙也不可能和他再次通梦。而金先生必须在梦里答应,才能得到地仙灵体的力量。
之后的事,就是姐夫陆续向我汇报的。金先生辞职后又和老爹吵架,但他可能觉得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就必须进行下去。在同学的公司做业务工作,可能是否极泰来,在金先生换工作之后。他同学的公司接到好几个大订单,才三四个月,金先生就拿到了好几万块钱工资加奖金,比之前单位的薪水高出数倍。
金先生的全家人头一次去饭店吃大餐庆祝,金妻和儿子很开心,金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看到家人高兴,也不好再说什么。打那以后金先生真的改变了,他不再一昧地谦让忍耐,而是努力去争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后金先生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愚善。当然,金先生还是会经常做好事,但没那么偏激了。他也不再对任何人提自己是“大清皇族血统”的事,渐渐地,金先生朋友越来越多,用积蓄买了新楼房,那时候我已经洗手不干,也不再跟任何客户见面,只是听金先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得知他住上新房子,我也替他高兴。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请了阴牌结果不错的生意之一。
现在。把时间回到刚把佛牌卖给金先生的时候。
我在沈阳呆了大概有七八天,接到方刚的电话,称于先生已经回到泰国,他刚从曼谷机场把于先生接到阿赞巴登的家里。我连忙订机票飞回去,因为着急。没订到打折的,几乎是全价。但为了办大事,也只好接受。
那段时间我没接到什么施法解降的大生意,一是运气不好,二是没心情。有时客户的咨询也爱理不理,总觉得在没搞定熊导游之前,都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当牌商。不光没赚钱,还得搭钱,两次中泰往返。光机票钱就花了我近万,这个心疼。我暗想,必须得把熊导游和阿赞尤这两位给搞掉,不然以后也别再做这行了。
到了阿赞巴登的家,看到费大宝正缠着于先生问这问那。除了已经变成鬼的皮滔,鬼王派的三个徒弟都在这里齐聚,这可不容易,我忽然觉得自己还挺有面子的。
对费大宝的纠缠,于先生很烦躁,方刚坐在旁边却也不劝阻。我连忙把费大宝拉开。问于先生准备得怎么样。
第0863章 撒网
于先生指着放在地板上的那块蜈蚣宾灵邪牌,说:“已经解决了。”我问登康,他说于先生关了旧书店,在龙南县附近的山里偏僻之处修习那段拍婴控灵术,七天之后他已经能用该法门将蜈蚣宾灵邪牌中的控灵术消除,这块邪牌就和之前最初的那样,只是一块独立灵的邪牌。
我非常高兴,没想到于先生已经将极阴控灵术修到这个地步。连忙把邪牌拿起来,费大宝问:“田哥,这佛牌是用女人头盖骨做的啊,那是不是效果特别好,能招财吗?送给我好吧!”
“不是我不给你。”我回答,“首先这块牌是你老谢大叔的,我得还给人家,其次这是邪牌。副作用也大,你不能戴。”
费大宝很失望,方刚说:“你小子怎么还要?我不是已经答应送你一个能强力招财的东西了吗?”费大宝嘿嘿地笑,说当然是越多越好。看到这小子生性喜欢占便宜。我觉得他要是以后真在方刚指导下当上牌商,也是个典型的老谢二世。
接下来,我们几个人开始最后一次完善这个计划,尽量做到每步都不出差错。我对大家说:“其实这个计划很简单,只要于先生和费大宝真把自己当成游客,就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得让熊导游觉得你们真是父子,而且是比较有钱的人。”
方刚说:“装父子我觉得简单,装有钱人对于先生来讲。好像有些难。”于先生没说话,看来是默认了。确实,很难理解像于先生法力这么高的降头师,居然躲在江西小县城居民区里开一间旧书店,看上去每个月都赚不到八百块钱。
对于有钱人是什么样,费大宝比我们都有经验。这小子从上到下都是名牌,虽然没小杨家那么有钱,但至少父母也是上千万身家。方刚让费大宝教于先生如何别露出自己是穷人的马脚,于先生只默默地听着,也不插话,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最后,我说于先生干脆就还是自己的原风格,少说话,熊导游有什么话头,都尽量让费大宝去接口,这样就不会太露馅。大家都同意。于先生也觉得这样最好。
为了入戏快,从此时开始,我们让费大宝叫于先生为爸爸,叫得越顺口越好。费大宝是自来熟,一口一个爸爸叫得亲,于先生表情倒是很尴尬。
我们提前在商场给于先生买了两身体面衣服,让他每天轮流穿着,一身是高尔夫球装,太阳帽和T恤上衣再配休闲裤和白色休闲鞋,另一身是PUMA的运动装。从于先生自己那身旧衣服就能看出,他应该没什么钱,开始我们还怕于先生穿上名牌之后。举手投足都不自然,能被人看出,但后来才发现,于先生比较沉默。穿什么衣服都一个表情,俗话说“贵人语迟”,这反倒让他带了几分老板派头,我们也就放心了。
看着于先生身穿名牌。在屋里走来走去,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熊导游和阿赞尤这两个家伙有没有可能认识于先生。
听我说完,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于先生身上。他缓缓地说:“这个世界上,知道我是降头师的人,只有八个人。”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看,都在心里默数。我、方刚、登康、鬼王和阿赞巴登都见过于先生。老谢也看过他的照片,再加上费大宝,总共七个人,另外那个是谁呢,难道是于先生的老婆或者亲人?费大问:“爸爸,那第八个是谁啊?”叫得还挺亲。
“经常来我书店的一个女孩。”于先生说。我们都很惊讶,连忙问那女孩是谁,怎么可能知道你的身份。
于先生看了看我和方刚。说:“那天你们俩来到旧书店,方老板说我是中国第一降头师,被那女孩听到过。”
方刚失笑:“当时那女孩看样子明显根本就不懂什么叫降头师,也没有当回事。这也算?”于先生点点头。登康和费大宝问是什么意思,我笑着转述了那天的事,他俩松了口气。
私下里费大宝问我:“田哥,那个于先生也有法术吗?方大哥告诉我说他比登康师父还厉害,是不是骗我呢?怎么这些看上去不像法师的人,在他嘴里一个比一个厉害?”
“很简单,菲律宾鬼王是公认的东南亚第一降头师,登康是他的第二个徒弟,而于先生是第一个。”我回答。费大宝说这个事方大哥已经告诉过他了,还有什么能证明的没。我想了想,说能证明的都是以前发生的故事,你也不见得相信。也没感觉,除非以后有机会,你亲眼去看。费大宝连连点头,激动得直搓手。
他越兴奋,我心里却越没底。费大宝和小杨不同,小杨是真正见识过阿赞师父施法和驱邪的,也感受过什么是阴灵,还曾经被关在棺材里。和那个叫齐大的死鬼差点儿配了阴婚。而费大宝则不然,他对东南亚佛牌和阴灵鬼神的了解,也仅限于脖子上那条佛牌而已。我有些担心,这家伙一旦见识到真正的巫术,或者自己遭了罪,会不会打退堂鼓甚至坏事。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保佑。
几天后,计划正式开始实施。
起初我想给于先生印名片。但方刚说不行,万一熊导游认真起来,托人调查,反而会露馅。就算了。先让这两位在某酒店订了客房,然后费大宝给熊导游打电话询问,他用的是免提,我们这些人都凑过来听,当然要屏住呼吸。熊导游的声音还是那么热情洋溢,双方寒喧之后,熊导游说他在芭堤雅办事,问费大宝在什么地方。费大宝说我和父亲在曼谷旅游。头一次来泰国,在朋友家看到你的名片,就拿过来了。
熊导游很高兴:“那真是有缘分,费先生,您对旅游的线路有什么想法吗?”
“我这人喜欢探险,国内基本都玩遍了,最讨厌那种人特别多的大众景点,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地方?就像柬埔寨崩密列那种。”费大宝问。熊导游也不绕弯子,就说从曼谷往北,中南半岛一带有很多隐秘的寺庙和遗迹,保证你喜欢。
费大宝问:“朋友说你是高级的私人导游,收费比较高。我问问多少钱?”熊导游笑着说也不贵,一对一的专业导游陪伴,每天才三千泰铢,合人民币六百元。
其实这价格已经很不便宜,在当时,泰国普通的私人导游日薪也就是一千五泰铢,还得是漂亮女性,要是个大男人,顶多一千。
“一天六百块钱,那还真不贵,可我问过别的导游,她们每天才三百,个个长得都挺漂亮的,也是中国人。”费大宝说。熊导游连忙解释,说他的优势在哪里,那些漂亮女导游只能起到陪伴的作用,路线都没什么新意。我带你去的肯定是好玩的地方,又刺激风景又好。
聊来聊去,双方约定晚上六点在费大宝的酒店一楼大堂碰面。
为了能监听内容,我让费大宝把手机的耳机挂在衣领上,装出经常要听歌的样子,而手机却和我的电话接通。然后我们三人返回阿赞巴登的家,心情还是挺紧张的。
晚上六点钟,费大宝打通我的手机,开始监听。从耳机中能清楚地听到全过程,熊导游很有经验,既处处奉承,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肉麻。费大宝很有表演的天分,这小子说大话很有经验,居然说要是熊导游安排的线路让他们父子满意,每天六百块人民币没问题,还有小费,熊导游连忙打包票。
第0864章 泡舞女
于先生和费大宝配合不错,一个吹牛不眨眼,另一个偶尔蹦出几句话,主要是打击和命令的语气,听上去还挺像有钱人家的父子。最后双方拍板,就在酒店大堂签了导游协议,商量好明天一早六点钟就出发,由熊导游开车载两人出行。
第二天。我们焦急地在屋里等消息,手机不可能永远保持通话,那时候也没有充电宝,于先生不会发短信,要是费大宝经常发短信给我们,又怕熊导游看出来,所以就暂时断了联系。等再次接到两人消息的时候,费大宝已经在那空沙旺的坤昌寺拜过阴神像了。
原以为熊导游怎么也得先去两个无关紧要的景点,然后再切入正题。我们都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心急,也没绕弯子,直接就去目的地了。
晚上,费大宝在酒店客房里给我打电话,低声汇报情况。听了他的讲述,我们才知道熊导游开着路虎从曼谷出发,途经大城和信武里,直接来到那空沙旺。从树林进去,费大宝形容路途难走,又爬山又过河的。他问熊导游这里有什么好玩,熊导游称,树林深处有座坤昌寺,里面的那尊神像有古代坤昌将军的神灵,拜了之后能保佑男人升官发财,转机旺运,十分地灵验。还说只有少数几位高级导游才有资格带游客到那寺庙,外人想去都不让进。
“你是怎么拜的?”我问。
费大宝说:“仪式还挺麻烦呢,要割破我左手的中指,把鲜血沫在那尊坤昌神像两腿中间的部位。我问什么意思,熊导游说,这位坤昌将军在当年是妻妾成群,十分神勇,只有举行了这个仪式,跪拜者才能得到加持。”
方刚连忙问费大宝有没有什么异常感觉,费大宝说:“下午有些身上发热,别的倒是没有。”我问有没有拍照片,费大宝说熊导游不让拍。说坤昌将军的神像里面有神灵,拍照会亵渎神灵。
再问之后的行程,费大宝说,为了不让熊导游起疑心,在接下来的三四天内,还要在他的带领下,去披集和乌隆的班清遗迹玩几天,然后再回曼谷。我让费大宝和于先生小心谨慎,别露出马脚就行。
四天后,费大宝和于先生被熊导游开车送回曼谷的那家酒店,熊导游愉快地离开了,称还要去清迈接个游客。两人目送着那辆路虎驶远。还在酒店呆了一天半,这才乘出租车前往阿赞巴登的住所。按方刚的嘱咐,两人特意让司机绕了个大圈,走偏僻的道路。观察后面是否有跟踪。
刚走进屋,阿赞巴登就和登康互相看看,盯着费大宝的脸。我问怎么了,阿赞巴登说:“有很重的阴气。”
费大宝看到我们在议论他。就笑着问什么事。我严肃地说,你拜过阴神之后有可能会产生一些奇怪的症状,尤其在对异性方面,自己要小心。如果发现有什么苗头,要马上通知我们。费大宝哈哈大笑:“田哥,你想多了,我这人虽然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但还不是高衙内,也没有四处泡妞的习惯。”
“有没有觉得熊导游对你们起了疑心?”我问。
于先生摇摇头,说熊导游的眼睛又不是X光。看不出什么来。费大宝说,熊导游有意无意地问了些问题,比如两人在无锡做什么买卖,生意如何,有时还半开玩笑地问于先生你儿子都有什么爱好。因为之前我们早就做足了功课,再加上于先生性格沉默,最多也就是回复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让熊导游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费大宝问熊导游是在怀疑他们俩是冒牌的吗。方刚说:“不见得就是怀疑你们,而是这家伙平时坑人太多,跟谁都得用语言试探一番,已经习惯了。”
“但有个事情,不知道算不算奇怪。”费大宝说,“那个熊导游在吃饭的时候,速度很慢很慢,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问:“会不会是在他改为在饮食中下了什么手脚?”
方刚想了想,摇摇头:“熊导游坑人,用的就是坤昌寺那尊阴神像的力量。要是换成降头水,那种降头很多阿赞都能解得开,有可能赚不到这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