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龙毓真人?贫道认得这拂尘,这拂尘乃是你师傅空灵道长所传吧?”玄诚道人问道。
“多谢……多谢道兄想救,龙毓实在是有辱仙师威名,哎!道兄万万不要再提及了!”龙毓悔不当初。
天下第一道可不是老百姓封的,龙毓这么多年来斩妖除魔的事迹流传已久,肯定不会是浪得虚名。玄诚道人就问了,说真人为何落得如此境地呀?可是被那些女妖所惑?
“哎!一言难尽!!!”龙毓重重地叹了口气,本都是道家中人,人家又救了自己不该隐瞒,但成百上千的百姓围在身边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说不出口呀!
“罢了罢了,真人不必烦恼,我那玉虚宫就在附近,真人这般已经无法再回灵州了,何不去我武当山暂歇几日呢?”
“多谢!多谢!敢问道兄如何称呼?”龙毓双手抱拳问道。
“贫道玉虚宫掌门,玄诚道人。”
“哦,原来您就是玄诚道人,小道人早有耳闻,真是如雷贯耳呀!那就有劳道兄了。”
这些老道啊,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般,小说里边,不是一个道观里的道士见面就打!哪有那样的呀?都是一个本家的,拜的也都是三清,人家其实亲着呢。有时候四处游历,没有投宿的客栈,他们就住在当地的一些道观仙山上。
比如苏州玄妙观,跟盛京太清宫就是这种关系,两个道观中的道士们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而武当山玉虚宫,乃是天下第一道观,自然值得龙毓信任。
武当山中,仙气缭绕,地杰人灵,乃是修道之人不二之选。这玉虚宫跟其他道观不同,刚一上山龙毓就听到道观里的小道士们正在修炼武功,比起中原其他的道观可是更加淳朴了许多,难怪是天下第一观了。
比起北方人,武当道观中的小道士们的生活更悠哉,他们不拘小节,眼看着掌门人带着贵客回来,竟没有一个过来打招呼的,依旧是三两成群在一起练功。
玄诚道人把龙毓服进后殿中,命徒儿沏茶,然后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
“龙毓真人,这次你可以说说了吧,到底是为何呀?”
龙毓摇了摇头,满脸羞愧,可此番被玄诚道人所救,又不好隐瞒,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与白依兰和蓝梓晨之间的这段孽缘。
“****?世上真有此毒?贫道以前听是听说过,不过还是头一次见。”玄诚道人摸过龙毓的手,为他号脉。
龙毓的脉搏很杂乱,因为他心绪不稳,心中想的全都是白依兰。
“真人内功修为如何呀?江湖中的高手若是中毒,大多都会用内功把毒液逼出。真人不妨可以一试。”玄诚道人说。
第174章 长白鬼医
“可……可我现在根本无法运功,体内真气已然紊乱。”龙毓不仅不能运功,现在就连集中精力思考都不行。跟玄诚道人说话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白依兰,现在做梦都想赶紧飞到美人身边,拥美人入怀,简直就是精虫上头。
“无妨无妨,贫道助你一臂之力。”玄诚道人让龙毓背朝自己,然后从丹田中调动真气,以双掌推在龙毓背脊上,顿时,一股灼热的气流涌入体内,那股强大的内力正顺着他的奇经八脉把血管中的杂质逼出体外。
说实话,这玄诚道人内功修为之高简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愧为武当仙道,恐怕就连龙毓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如果这二人狭路相逢,若不是龙毓有妖法加成都没有丝毫胜算。不免心中对武当道的外功修为竖起大拇指。
“额……额……”他想集中精力配合玄诚道人,可根本无法淡定下来,脑袋里,白依兰的妩媚身影来回直晃悠。玄诚道人把内力输给他,这内力越强,他体内的不适感就越强,他双手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但还是咬牙挺住了。
“依兰……依兰……”
“不行,龙毓真人,你现在心中想的都是那女子,若是贫道再以真气注入你体内,你定然会走火入魔的。”玄诚道人只好作罢收功。
“我中的不是普通的毒,是蛊,苗人的毒蛊,这东西无色无味,也并非液体,内功是无法逼出来的,不过还是多谢玄诚道人了。”
玄诚道人很热情,这种热情可不是非说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利益,同为道门中人,人家是真心想帮他。
“龙毓真人,那你日后打算怎么办啊?贫道方才看你已经无法承受****折磨,你再想回灵州怕是回不去了。你看,我武当山距离湘西并不是很远,你已经这般……若是千里之外的灵州……不可不可呀!还是要先想法子把这恶毒的****解了。”
龙毓说,****本无药可解,就算是白依兰自己都无法解除,她说的没错,除非我杀了她。但我中了****,她便是我命中唯一的女人,我又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若是真这么说,那倒是好办了,江湖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之辈大有人在,既然像你所说,这位白姑娘如此恶毒,恐怕留在世上也是祸患,与那荒山鬼魅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的意思是让龙毓雇凶杀人。
“没这么简单,只有我亲手杀她才行,她也是认准了我不忍心杀她这才会给我下情蛊。”他们都是道门中人,走到全国各地只要见到道观,见着三清像肯定是要拜的,龙毓起身点燃三柱清香插在了香炉中。“我龙毓本是有罪之人,便是死了也无伤痛痒,不过就怕白依兰操控我去做恶事。”
“真人说的没错,你我能在襄州城相遇也是一场缘分,贫道需为真人想个万全之策。”
玄诚道人把龙毓留了下来,打发膝下若干弟子去江湖上打听一下,看有没有苗蛊高手,或者毒医。
白天二人盘膝而坐,在三清殿中饮酒研道,若不是龙毓中了****无法集中精力,这倒也是好日子。不过别看龙毓无法集中精力去与他详谈,可从龙毓这几日来口中所述对道门一脉的见解,玄诚道人可是受益匪浅了。
武当道不注重这些,而玄妙观的正一道却颇有心得,龙毓的见解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您想啊,他鼓励到家善恶双休,这恶说的可不是杀人,而是惩戒那些对人世间无用的生命,如果把他们的能量或灵魂为己所用,造福百姓,岂不是也能让他们存在的意义最大化吗?要不然,一辈子混吃等死,保不齐再有点人命官司,下了地狱还要受重刑。
“妙哉妙哉,与君促谈真乃此生快事!不愧天下第一道,真人所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频道佩服呀!若是您被****所困,天下苍生如何是好?不可,贫道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玄诚道人与龙毓真人一见如故,道士不讲究烧黄纸斩鸡头结拜,可二人这几日来就跟亲兄弟似的一见如故。
等到了第五天,一个小道士风风火火地从外边跑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老头,这老头,灰头土脸的,脑袋上的头发都是炸开的。
小道士趴在掌门人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玄诚道人满意地笑了起来。
就见那老头进了道观也不搭理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咕嘟嘟地往肚子里灌酒,颇有世外高人之色。
“呵呵……无量天尊,阁下可认得贫道啊?”
咱以前都看武侠小说,少林寺,武当山,峨眉派,历代以来就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玄诚道人的大名在江湖上市如雷贯耳,正常人见了早就三拜九叩了,可这老头干脆都不正眼瞧他下。
“你这个蛮夷野人,莫不是不认得我家仙长?此乃玉虚宫玄诚道人是也!还不跪下?”一旁的小道士厉声喝道。
老头横了玄诚道人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翘着二郎腿继续和他的酒,这老头单看酒量就知道是关东人,咕咚咚,不大会儿一葫芦烈酒愣是喝了个底儿朝天一滴不剩。
“没了,愣着干啥?打酒?”他竟把酒葫芦扔给了玄诚道人。
“你!!!此乃武当掌门玄诚道人,你疯了吗?”小道士气的伸手就要打这个狂徒。
“罢了罢了,徒儿莫要动怒,这位老先生没错,甭管武当还是少林,僧或是道,我等均是肉体凡胎之躯,老前辈是长者,伺候一下又有何妨呢?”玄诚道人好气量,竟真的拿着他的酒葫芦翻身上马,下了武当山跑出二十里地去给他打回来一壶美酒。
“没味儿……跟清水似的,喂驴呢?”老头啪嚓一声把酒葫芦扔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连少林寺空闻大师见了我家仙长也是礼遇有加!你这狂徒若再刁难当心把你的腿打断!”
第175章 再遇故人
“呵呵……无妨无妨,既然老先生嫌弃贫道没有诚意,那便再打来。 ”玄诚道人又翻身上马,这一次,足足跑出去一百多里地,去了襄州城,买的是城里最好的酒。多好咱也不知道,反正这一酒葫芦,一共花了二百两雪花银。
玄诚道人风尘仆仆地跑了回来,又把酒葫芦扔给了他,他咕咚咚一饮而尽,然后吧唧吧唧嘴。“嗯,这还像话。老道,说吧,让老朽救谁呀?”
此人是谁?为何如此狂妄啊?这人江湖绰号长白鬼医,您听这绰号,连死鬼都能医活了,可见他医术多了得了!
不过这老头脾气古怪,可不随便给人医治,江湖上每天都有死伤,尤其是唐门中人,经常用毒镖伤人,去长白山找他求医的太多了,每天都有。可他却不是谁都救,老头性格孤僻,一般去一百个,兴许运气好的话,他能救一个。而且老头江湖上没朋友,你还别跟他攀交情。钱财更是视如坟土,他救人全凭心情。
可能今儿心情好了,瞅谁长的磕碜,比他还磕碜,那他就把你救了。明儿心气不顺,瞅16岁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太漂亮了,他还下毒把你毒死了也没准。就这么一软硬不吃的主。
您说什么?以武力相逼?想都甭想,刀架在脖子上,他是勉强救人,但下的药都是猛药,你吃上一副保准肠穿肚烂而死。
“贫道素闻鬼医大名如雷贯耳,不知鬼医本领当真像江湖人所说的那般神乎其神吗?”
“哼哼……玄诚老道,你还别拿话刚我,没用。能不能医在我,想不想医也在我,不过你这徒儿太不懂礼貌,不远千里把老夫掳来,老夫现在心情不好,不救人!”鬼医仰着脑袋大言不惭道。
“呵呵……我说老鬼医,你是不是从没医治过身中苗蛊之人啊?”
此言一出,鬼医老头立刻双眼圆瞪来了精神。“苗蛊?道长朋友是中了湘西苗蛊?快带老夫去瞅瞅。”
咋回事?这老头医术是天下无双,可他却从没有医治过中蛊之人,早就听说过湘西的蛊毒厉害,但没人找他医治,为啥?中蛊之人第一个想的就是找苗族蛊婆解蛊,另外还有一种说法,谁下的蛊谁解,外人不但解不了,若是乱来很可能会加快剧毒攻心。
玄诚道人带着鬼医来到后殿,后殿中,龙毓紧闭双眼跪在元始天尊神像前心中正念诵着道经,可这依旧无法减轻他对白依兰的思念。
“真人,您有救了!贫道把鬼医请来了!快快让他给你瞧瞧。”玄诚道人兴奋地喊道。
龙毓缓缓睁开双眼,脑门上大汗淋淋,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心中默念道经本是应该心静止水的。
他这一回头过来,老鬼医看的张大了嘴巴,瞪着双眼赶紧大撒打撒脏兮兮的裤子,双膝齐齐跪倒在地。
“小贝勒爷?您……您可是戈尔泰贝勒的小公子爷?”没想到他一言道破了海兰查的真实身份。
“老先生……恕我眼拙,您是……”龙毓皱了下眉头,无法集中精力在脑海中搜寻这老人的身影。
“你果然是小贝勒爷?哎呀呀!玄诚老道你怎么不早说呀!快快快,快去命人拿火盆,净水,毛巾!”鬼医十分兴奋,这次可不管自己心情好不好了,跟饿虎扑食似的,冲上去抓过龙毓的大手就为他号脉。
“呵呵……这倒有趣了,老鬼医,你不是心情不好吗?为何如此呀?龙毓真人与你可是有故交?”玄诚道人笑道。
这老鬼医,年轻时候是个边城浪子,空有一身本领只能沦为山野猎虎。满人八旗子弟的腐败是出了名的,你不是八旗贵族出身连给人家牵马的资格都没有。
有一次,戈尔泰贝勒带着海兰查去长白山里打猎,在深山老林中遇到一只黑熊,那黑熊人立而起,巨掌有千斤蛮力。正与一个猎人打斗在一起。这猎虎是个精壮小伙,虽然挺能打,但人又怎能跟熊的力量比呢?没几下就被那大狗熊拍倒了。
戈尔泰贝勒赶紧拉弓射箭,把这猎人救了下来。
暗说这就是仁至义尽了,又给了他点银子,让他回去养伤。
临别之际,猎户跪在雪地里千恩万谢,不经意的一个眼神看到了马背上的小贝勒爷。二人四目相对,可能是前生的某段缘分,小贝勒爷对这个猎户很有好感,当即就说,阿玛能不能把这个师傅请到府上教我骑射呀?
海兰查是贝勒爷的心头肉,儿子说啥就是啥,立马就把这山野猎户请回了贝勒府。不但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伺候着,而且每个月的月饷都跟贝勒府中的老管家一样多。那对于一个从山里出来的猎户来说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再后来,这猎户还跟着戈尔泰贝勒征战沙场,立下战功,虽没有拜将封侯,但也被封了个千夫长。
只是,没过几年,海家被多尔衮陷害,一家人锒铛入狱,这猎户也险些被连累,幸好跑的快。
后来他几次混入盛京城打听小贝勒爷的下落,却都鸟无音讯。山里人淳朴,知道感恩,海兰查与他有知遇之恩,是他的伯乐。暗说以他的本事,大可以去投奔到其他贝勒手底下,但他宁愿重新回到深山老林与那些江湖盗匪打交道,也绝不一仆二主。
这猎户儿时机缘巧合,在一头狼嘴里救下来一个老头,老头身上背着药箱子,已经被咬的伤痕累累了。老头临死之前把药箱子交给了他,说这里边有我毕生所学,说完就咽了气。
药箱子里的确有一本古老的医书,名叫《黄帝外经》。
猎户得此书,从贝勒府回到长白山后就一直苦心钻研,这才成为令江湖人又爱又恨的长白鬼医。
“贝勒爷忘了吗?您忘了儿时在长白山中救下的那个猎户了吗?老夫就是呀!”鬼医激动的老泪纵横。
“是您……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您看贫道这记性,快起来吧,我现在早就不是贝勒爷的身份了,贫道法号龙毓,鬼医再不可对我行此大礼。”龙毓把他扶了起来。
第176章 鬼医妙法
老鬼医说真人为何落得如此呀?是何人敢给你下蛊?
龙毓说一言难尽,还是劳烦鬼医先帮贫道看看把这蛊毒解了吧,这蛊毒折磨的我心神一乱痛不欲生。
“实不相瞒,真人啊,这蛊毒绝非等闲,若是寻常的毒,哪怕是传说中苗疆最恶毒的金蝉蛊老夫都有把握,但看真人错乱的脉搏看,应该是中了啊,这无影无形,由心而生,外力实难拔出。”鬼医叹了口气说道。“老夫只能拼尽毕生所学大胆一试,但并无百分百的把握呀!”
“老鬼医不必心中有所忌惮,该怎么治就怎么治。”龙毓冲他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容易,苗蛊可不是谁说想治就治的,它不同于普通的毒药和病症,绝非用药物外力那么简单。解蛊毒不存在成功与否的说法,要么死,要么活!只是现在对龙毓而言,死可是太难了,他虽没有得长生不老之术,但却也修成通天的大道,哪那么容易死?只要魂不灭,肉身就是不朽的。
不大会儿,下边的小道士端来了热水和和火盆。
“真人,那老夫可要开始了,您可千万挺住了。”老鬼医从背上的那破烂包袱里,包袱皮里边一堆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随手拿起了一个竹罐子,竹罐子没什么特别之处,跟普通中医拔火罐用的差不多。
他拿起竹罐子,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在龙毓后脊梁骨处量了个准确的距离,找到了拿出神位,然后拍了两下,听声音满意的点了点头。
“忍着点!”说着,他取出银针,在火上烤了下,然后迅速戳进了背后的神位下。
顿时,龙毓背脊上窜出了一道血柱,这血有异味,恶臭恶臭的,而且是褐色的。然后从袖子中掏出一张黄纸符,用火一撩,塞进了竹罐子里。
刺啦啦龙毓就觉得背后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