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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档案(第3、4季)_分节阅读_第10节
小说作者:刚雪印   内容大小:193 KB  下载:犯罪心理档案(第3、4季)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7-08-04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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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蒋队的车已经找到了,在郊外一个荒山沟里,车被烧了,助燃剂是汽油,犯罪痕迹都被销毁了。”

  接下来众人的目光便毫无意外地聚焦在韩印身上,因为他总能在纷乱的线索中,清晰地指出下一步需要重点关注的调查方向。韩印便也习惯性地总结道:

  “由目前掌握的信息看,王亹雯和王亹婧身上有疑点。曲晓军如果真如她们所说,是他骗光她们母亲的钱然后杀人灭口的话,那么曲晓军一定会取光张翠英随身携带的银行卡,但实际上并没有,所以曲晓军或许只是用来转移办案视线的棋子。

  “其实王亹雯和王亹婧在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那就是她们极力强调最后与母亲见面的时间。英雄先前也提到了,从她们家里的状况看,张翠英实际上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里了,这也符合咱们法证方面的判断,那么为什么她们会咬定‘5月29日’呢?很大程度上是她们自作聪明,说明她们很清楚张翠英是在那一天停止呼吸的,知道法医最终也会得出同样的死亡时间,当然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还有小美提到的姐妹俩手机通话记录的问题,很值得深思,对生意人来说,一周未接打过电话,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们有意关掉手机;而伴随着手机关机,母女三人也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等再回来一切恢复正常时,姐妹俩便开始大张旗鼓地筹备开立新店。那么将这几个反常因素与张翠英的死联系起来,似乎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母女三人之间发生了非常大的冲突,而冲突的核心很可能是‘钱’!

  “关于这个问题,我再延伸演绎一下:曲晓军和张翠英的情人关系现在可以坐实了,有没有可能是六十多岁的张翠英被小她二十多岁的男友曲晓军蛊惑,萌生分给曲晓军一部分财产的想法,结果令两个女儿勃然大怒,而张翠英又执迷不悟,于是姐妹俩干脆选择了某个场所,将张翠英拘禁起来,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直到折磨得她交出所有的财产权为止?而两人随后在饭店以交替的方式现身,可能也是因为必须有一个人在某个地方看守张翠英,以防她逃脱,当然她的死也许只是意外造成的。而后姐妹俩再通过开分店的形式把这笔钱洗白,不然以她们多年从事饭店生意的经验,应该很清楚眼下国家正大力提倡节俭之风,整个餐饮业,尤其中等规模以上的餐饮店并不景气,选择此时大肆扩张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王亹雯和王亹婧必须盯死了,对她们的调查要更深入,必要时可以把她们正式传唤到队里,观察一下她们在高压审问下的表现!

  “回过头再来说蒋队的案子。我刚才想了一下,这个案子肯定绕不过铊元素,不过我觉得理工大学和医院方面可能并未刻意说谎,张队这边也没听说过队里办过铊中毒的案子,既然蒋队执意要见上冯兵一面,说明问题是出在冯兵身上。也许本市曾发生过一起铊中毒案件,但由于受害人送到医院被冯兵误诊或者是他被收买了,掩盖了真实的死亡原因,而当时咱们警方这边的调查也不够深入,致使凶手成功逃脱法律的追究。然而时隔多年,蒋队在一篇新闻报道的启发下,想起那件案子的疑点,于是决定去追查真相,所以咱们要调整查阅病例和案件档案的方向,把侧重点放到疑似铊中毒病例或者疑似投毒案件上。

  “另外,蒋队在临海路给张队打手机的问题,很值得深入调查。既然他当时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说明所谓的大案子的严重性,说明他可能在那时突然发现某条指引办案的线索……”

  刚刚在例会上,张队显得很沉稳,基本以倾听为主,甚少插话,但一散会,他连中饭都顾不上,便迫不及待地拉上韩印赶往临海路,说到底他最在乎的还是与蒋青山有关的情节,想尽快找出老队长的遇害真相。

  临海路,顾名思义临近海边,位于城市的最南端,依山傍海,景色秀美,是这座城市中最贵的居住区域。别墅小区主要分布在这条路的西侧,大概由几百栋联排别墅与近百栋独立别墅组成,隶属于两家房地产开发商,中间只隔着一条纵向的大马路,左手边叫万福山庄,右手边叫春天之城,韩印和张队正好一人一个社区,带着照片找保安指认。

  “这个老爷子来过,还跟我唠过几句。”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万福山庄的小保安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蒋青山。

  “他哪天来的?”韩印兴奋地抖着照片问。

  “噢,记不清了,好像来过不止一次,还向我打听C区35号楼来着。”小保安挠挠头说。

  “那栋楼什么情况?”韩印收好照片,向前凑了一步追问。

  “是一栋独立的别墅,靠近小区西边的围栏,具体住的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小保安想了一下,冲小区深处指了指,“要不你去物业问问吧,就那栋小黄楼,那天那个老爷子也去物业了。”

  “也好,谢了!”韩印冲小保安摆摆手,接着掏出手机拨给张队,“找到了,你过来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不多时,张队赶到,二人会合后来到物业,找到小区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自我介绍姓孙,同样表示没见过王亹雯和王亹婧,但指认出了蒋青山,称蒋青山在5月20日上午来过物业。在韩印和张队的要求下,孙经理引领二人来到C区35号的别墅前。

  隔着紧锁的黑漆漆的铁栅门,二人看到,这是一栋带庭院的欧式风格的双层独立别墅,四周是白色的围墙,院子中间有一条用棕色方砖铺就的小路直通门楼;紧挨着门楼的是一个车库,白色的自动门紧闭着;小路两边稀稀拉拉的草坪足有半尺高,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院子里还栽了两棵石榴树和一株大叶子的观赏树,枝叶上落满泥土,别墅的窗户上也被厚厚的一层灰尘覆盖……总之貌似许久没人住过了。

  “这家的情况你熟悉吗?”张队问。

  “不算太熟悉,只知道个大概情况。咱这社区住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身份的人,非必要情况,作为物业方尽量不打扰住户。这家的主人算是比较好打交道的,来物业办事的时候简单聊过几次。”孙经理解释了与住户接触少的原因,然后介绍道,“业主叫刘勋,据说以前和老婆一起倒腾煤炭生意,后来老婆得癌症去世,他也不爱干了,就在家专门炒股。家里加上他总共四口人,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好像是腰椎间盘不太好,外加中风,就瘫在床上了;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儿,没正经工作,整天在社会上瞎混;再就是一个小保姆。”

  “这房子从外表看荒废有一段时间了,但门上的锁眼很干净,显然最近有人用钥匙开过门。您知道房主什么时候搬走的,最近又有谁来过吗?”韩印指了指铁栅门上的锁眼问。

  “都没怎么太注意,但感觉好像有一年多没看到这家人了。”孙经理张张嘴,没出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斟酌了一下才说,“不瞒二位,咱这社区环境以及软硬件设施那是没说的,但咱北方人其实不太适合住海边别墅,受不了海上的潮气,尤其是冬天,海上的风格外大,别墅里就算开着空调和暖气也比公寓楼阴冷不少。所以一开始小区入住率还可以,但逐渐地就有人搬走了,反正有钱人不会只有这一套房子;也有冬天搬走,夏天再回来住的。总之闲置的别墅对我们来说见怪不怪,不会特别留意。”

  “那这房子的物业费、水电煤气费都交了吗?”张队问道。

  “上次你们那个老同志来问的时候我特意查了一下,物业费他预交了好几年的,水电煤气都是插卡的,由银行代收。”孙经理解释得很全面。

  “哦,那谢谢您啦!”韩印与张队对视一眼,冲孙经理说,“您先回去吧,有事我们再找您。”

  将物业经理打发走,两人碰了碰想法。

  “别墅里肯定有蹊跷,不然蒋队不会这么感兴趣。时间点也对得上,他那天给我挂电话说遇到大案子,肯定就是在与物业经理了解过别墅的基本信息之后,或许他的死也跟最近住在别墅里的人有关。”张队先开口道。

  “应该是这样。”听了张队的话,韩印不禁又抬头打量着别墅说,“问题是别墅里出没的人,是原来的业主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管怎样,既然有大门钥匙,起码与原业主会有些关系。”张队顿了下,稍做思索,提议说,“还是回物业调监控录像看看,物业应该也留有业主的电话,看能不能联系到业主,如果实在联系不到,那就只能向上级申请强行进入别墅内部勘查。”

  “行,你先过去,我到周围转转。”韩印瞥着正从身旁经过的几个年轻女孩说。

  第06章 地下藏尸

  万福山庄监控设施安装得比较到位,山庄内公共区域基本都可以覆盖到,但遗憾的是录像储存时间只有七天。按正常推理分析,如果蒋青山或者张翠英是在山庄遇害的,那么凶手在这二人尸体被发现并在媒体广泛报道的情形下,肯定会选择逃之夭夭。现在已至6月中旬,蒋队尸体被发现是在6月5日,显然七天的录像应该没有与凶手有关的影像。不过慎重起见,张队还是拷贝了一份,带回去让艾小美再仔细看看。

  至于C区35号楼业主刘勋,在物业登记了身份证和手机号码,顺着身份证号码调阅户口信息,显示刘勋现年48岁,有一个22岁的女儿叫刘瑶;再深入调阅户口更迭记录,查到其只有母亲健在,年龄78岁……手机号码拨打之后显示已欠费停机,艾小美细致查了一下,发现该手机号码最后一次通话记录竟然追溯到去年的1月,难道换了手机号码?

  带着疑问,艾小美进一步梳理了刘勋的通话记录,发现在那段时间里与他联系比较多的有两个号码:一个实名登记在刘瑶的名字下,也就是刘勋的独生女,这个实属正常;另一个号码是一个临时卡,通话记录仅限于与刘勋之间,这就值得怀疑了,似乎号码持有人,是有预谋地与他接触,同时极力避免日后遭到追查。

  随后,艾小美又分别与刘勋和刘瑶手机通话记录中的一些通话方取得联系,而那些人几乎众口一词,表示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上刘勋和刘瑶了;另外,通过身份证追查刘勋父女的财务状况,结果显示父女俩在去年2月到3月间清空了银行存款,刘勋股票账户里的资金也被全部转出取走,总计两百多万元,没有想象中那般富有。

  如此问题便严重了,父女俩几乎同时停用原手机号码,又断绝与朋友之间的联系,且转移了存款,一家人就这么突然销声匿迹,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们要么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要么可能遭遇不测,而这一切会与那个神秘的手机号码有关吗?

  也许那个神秘的号码,来自一个女人!

  韩印与张队分手后,紧走几步追上刚刚从身边经过的一群小姑娘,从她们的装扮来看,与高档社区的氛围相比稍显朴素,加之要么手里抱着年幼的孩子,要么牵着宠物狗,想必她们是保姆,可能这时候结伴去某个休闲广场乘凉。

  韩印知道往往小保姆在社区里消息是比较灵通的,便从背后轻声喊住她们,几个小姑娘应声转过身,用警惕陌生人的目光打量着韩印,但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排斥的意思。这大抵跟他长得帅有关吧,一身书卷气,斯斯文文的,看着也不像坏人,用时下网络流行的帅哥分类来说,有点偏韩系美男风,但没有他们身上的娘气。

  韩印亮出证件表明身份,消除了小保姆们的紧张,他扭头指向不远处刘勋的别墅,和声问道:“那座别墅里住着的人你们有谁了解吗?”见小保姆们互相瞅着不吭声,韩印又接着说:“没事,知道什么都可以说,那家不是也有个小保姆吗,你们应该认识吧?”

  提到那家的小保姆,眼前的小保姆们开始有回应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大点的,羞涩地笑笑,忸怩地说:“她家的保姆挺各色的,不太愿意跟我们接触。”

  “她瞧不起人,有时候在路上碰到,要么低着头,要么把脸扭到一边。我就不明白了,都是做保姆的,有啥了不起的啊!”另一个保姆噘着嘴愤愤地说。

  “我觉得她很神秘,白天很少能看到她,偶尔用轮椅推着个老太太出来遛弯,也总是戴着顶帽檐很长的运动帽,差不多把大半个脸都遮着;早晨去市场买菜也比我们早,经常是我们才出门,她已经把菜买回来了,就好像故意要避开我们似的。”说这话的小保姆,也是一脸神秘兮兮的劲。

  “你们真的谁都没看过她的全貌?”韩印忍不住插话问。

  “没有……”小保姆们纷纷摇头,但也模棱两可地说,“感觉上是和我们年龄相仿,二十多岁的样子,再就个子相对高一点,身子很瘦。”

  “你到底是问他家保姆,还是他家里人的事啊?”站在后排的矮个子保姆一直没插上话,着急地说。

  “哦,你知道什么,快来说说。”听矮个小保姆的语气,似乎对刘勋有些了解,韩印赶紧让前排的人让开一点,把女孩招呼到前排来。

  “我算是离那别墅比较近的,就是那儿……”矮个保姆指了指刘勋别墅前面的一栋别墅,“有一阵子我记得有一个女人经常来后面的那个叔叔家,两个人还挎着胳膊,感觉挺亲密的,可能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情人之类的吧。”矮个保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补充说:“那女的身材高挑,穿着貂绒,感觉很洋气,总是带个大墨镜,还把貂绒的兜帽扣在头上,那时是冬天倒也正常,反正是看不清脸到底长啥样。也是凭感觉,她应该不那么年轻,感觉至少四十岁了吧!”

  “具体时间还记得吗?”韩印问。

  “好像是前年年底的时候!”矮个保姆想了一下说。

  “他家什么时候搬走的?”韩印问。

  “没太注意。”矮个保姆顿了下,又稍微加快语速说,“前阵子好像又有人回来住了,晚上经常有房间是亮灯的。”

  “看见什么人了吗?”韩印追着问。

  “没,不过有一次看到有车开到院子中。”矮个保姆带丝歉意地说,“我知道你肯定要问我是什么车,这个我真说不出来,只是无意中瞥了一眼,好像是深蓝色的车,跟那个叔叔之前开的车不一样。”

  “好吧,你提供的信息对我们很有帮助。”韩印觉得矮个保姆是真的就记得这么多,便不想再难为她,接着又冲着一干小保姆礼貌致谢,“你们也是,感谢大家的配合。”

  综合目前掌握的信息,围绕在别墅和刘勋身上的神秘色彩更显浓重——行踪诡秘的小保姆;刻意掩饰真容的亲密“女友”;无法追踪的手机号码;骤然失踪的一家人;低调沉寂的新住户;对别墅感兴趣并送命的刑警队前队长……这一切的隐秘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实在让人难以琢磨。别墅会不会是杀害蒋青山的第一现场呢?想要解开谜团,看来必须进到别墅中!

  当日晚些时候,张队取得入户搜查的法律文件,遂第一时间带上技术科现场勘查员进入别墅。

  出人意料的是,别墅内并没有像建筑外部那般被铺天盖地的灰尘笼罩,反而异常整洁,显然近段时间确有人在此逗留过,而在离开前似乎又颇费心思地做了清扫工作,不知是不是有意要消除可追查的痕迹。

  别墅装修具有欧式古典风范,色系深沉讲究。欧式长方形吊顶,悬挂着富有宫廷韵味的蜡烛式水晶吊灯。墙壁贴着咖啡色的长条花纹墙纸,配以棕红色的木饰,可谓奢华中透着庄重,尊贵而又不失艺术和典雅。所有的家私都摆在它们应在的地方,墙上依然挂着貌似别墅主人的家庭合照,就好像他们从未离开一样,依然保持着自然的生活气息,可是为什么不收拾下房子外部呢?显然有人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只是表象,接下来就要靠现场勘查员们去揭开事情本来的面目!

  几个勘查员各司其职:有负责拍照的,有负责搜集潜在指纹的,有负责寻找毛发纤维的,有负责血迹残留测试的……顾菲菲当然也不会闲着,她在客厅里转悠了一会儿,便走进南向的一间卧室,韩印随后也跟了进去。

  南向卧室朝阳,空间大概有30平方米,中间放着大木床,床脚边摆着一张五六平方米的花纹地毯,家具设施相对比较简单。顾菲菲走到床边伸手压了压床垫,不出意外是硬的。房间采光好,床垫又适合老人家睡,想必这就是刘勋母亲的卧室了。

  整个卧室一目了然,看起来没什么值得深入探究的,但顾菲菲似乎不这样认为。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她来回转悠着,还一直吸着鼻子,似乎有异常发现,韩印敏锐地感觉到了,开口问道:“你在闻什么?”

  “这屋里的味道不对。”顾菲菲踱到床边又使劲吸了一下鼻子。

  “什么味道?”杜英雄一脸不解。

  “是我熟悉的味道。”顾菲菲声音沉沉地说,“尸臭!”

  “尸臭!”韩印声音稍大,有些摸不着头脑,“别说臭味了,我什么味道也没闻出来啊!”

  顾菲菲笑笑,突然蹲下身子,从脚下的地毯上拾起一具被踩扁了的虫子尸体,脸上现出笑容。

  “这是蟑螂吗?怎么还是绿色的?”韩印凑过来又仔细看了看虫子说,“外形倒是有点像屎壳郎。”

  “这确实跟屎壳郎同属于鞘翅目昆虫,但它叫铜绿金龟子。”顾菲菲纠正道,“是尸体上比较常见的昆虫,主要出现在腐败末期的尸体或者干尸上。”

  “什么?不会这下面……”顾菲菲话音未落,韩印便讶异地将视线扫向脚下的地毯。

  顾菲菲拉着韩印闪到地毯一侧,扬扬下巴示意将地毯掀开,韩印便将地毯卷起放到一边。果然,他们看到地毯下的地板有些异样,明显缝隙较大。韩印俯下身子,将眼睛对着缝隙费力地瞅着,冲顾菲菲方向勾了勾手,顾菲菲便适时递上手电筒。待韩印接过手电顺着缝隙照射下去的时候,赫然看到两个空洞的眼窝,一张微张的嘴巴露出狰狞的牙齿,吓得他不由得倒退几步,一个踉跄坐到地板上——韩印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与一具骷髅深情对望过!

  第07章 虐杀尸场

  在刘勋母亲卧室的地板下,发现三具均已白骨化的尸体,头东脚西、并排摆放,两边的尸体骨骼较小,中间的看起来块头蛮大的。

  别墅里原本住着四口人,如今出现三具尸体,那么幸免的人哪里去了呢?会被行凶者掳走吗?还是根本就是凶手?先前在周围工作的一些保姆曾纷纷指证,该别墅内的小保姆行事诡秘,就此来说其作案嫌疑最大,不过只凭她一己之力完成作案也不现实。韩印不由得想起那个与刘勋亲近、同样颇具神秘感的女人,会是小保姆与这个神秘的女人联手作的案吗?

  当然,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首要的是完全确认三个受害人的身份,所以在结束一系列存证照片的拍摄之后,顾菲菲便护送尸体赶往支队法医科。

  原本对别墅的勘查只是希望能发现与蒋青山有关的物证,但谁也未料到竟然发现三具尸骨。张队紧急召集技术科所有警员,下令要将别墅翻个底朝天,每一寸、每一平方米都不能漏过。

  别墅内有十几个勘查区域:楼下有客厅加餐厅、两间卧室、厨房、杂物间、衣帽间、两个洗手间;楼上有两间卧室、一间客房、一个洗手间、一间书房和一间影像室;楼外还有车库……工作量极大,看来必须做好通宵达旦的准备了!

  韩印在别墅里转悠一圈,坐到客厅中间的棕色长沙发上,侧着脑袋,眼睛空洞地望向大落地窗外。此时夕阳只剩下一条尾巴,绚烂的霞光正逐渐被海水淹没、被黑暗吞噬,直至海天归于一色,陷入漆黑夜晚,韩印收回目光的同时,心底也蓦地涌起一股莫名的苍凉。也许是这份心境的缘故,刚刚还让他觉得大气磅礴犹如宫殿般的房间,转瞬便让他感觉压抑难当,尤其对面壁炉两边立着的那两根米黄色圆柱,看着是如此碍眼,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画面!而突然他就来了灵感,脑海中又出现另一幅画面,蒋青山被捆绑在圆柱上,遭到当头一棒……

  韩印一个激灵,身子迅速离开沙发,大跨步几下便来到圆柱边。果然两边的圆柱上都留有不同程度似乎是被绳索摩擦过的痕迹。他赶忙冲附近的一个勘查员招招手,然后指着两根圆柱,示意勘查员在附近区域喷洒鲁米诺试剂。大约30秒过后,他们看到了斑斑点点的蓝色荧光——是血迹残留的反应!

  凌晨两点,法医解剖室里依然灯火通明,摆着尸骨的三张解剖台一字排开,顾菲菲和年轻法医戴敬曦纤瘦的身影在台前不时地晃动。经过两人长达七八个小时的连续奋战,尸检结果与各项检测数据基本出炉了,韩印和张队也在这个时候走进了解剖室。

  “都什么情况?身份能确认吗?”张队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些催促的语气问。

  “三具尸骨保存得都很完整,衍变状况差别不大,应系死后被直接放入地板之下,藏匿时间点相距较近。尸体呈完全白骨化,且别墅内凭普通人嗅觉已闻不到任何异味,由此推断受害人死亡均超过半年,而在其中一名受害人的骨骼上发现疑似冻伤症状,则进一步表明死亡发生在冬季;再综合小美查到的手机通话以及财务转出的时间点信息,目前可以将三名受害人的死亡时间范围,缩小至去年的1月到4月之间。除此,现场没发现任何衣物纤维,表明受害人被藏匿时是裸着全身的。”顾菲菲摘下口罩,先概括性地介绍道。

  “详细结果,咱们从左向右依次来说。”戴敬曦指了指左手边的一张解剖台,接着汇报,“1号受害人,整体骨骼较小,颅骨面部较宽短,骨盆低而宽阔,耻骨联合部背侧边缘有分娩留下的骨质凹槽,应该说女性特征比较明显;耻骨联合面有明显退行性变化,出现很多凹槽和小孔,牙齿脱落和磨损情况也相当严重,下颌支后缘与下颌体下缘所构成的夹角为130度,显示受害人年龄在70岁以上。至于死亡原因,由于缺少检材,则比较难以判断,整体骨骼上未发现外力所致的伤害,但下肢有骨组织坏死迹象,且颅骨左顶骨骨缝明显裂开了,裂缝周边没有受力表现,怀疑是颅内容物冻结,体积膨胀引发的。从我和顾组长的专业角度来看,在极度低温的情况下是可以导致上面两种现象出现的,尤其还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家,也就是说我们都倾向于该受害人是被冻死的。另外,我也回忆了一下,去年年初我们这儿的确特别冷,气象记录显示气温最低时达零下15摄氏度,实属多年少见。

  “2号受害人,单从大块头的骨骼上看很明显为男性,再加上高而狭窄的骨盆、面部眉间突出、颧骨粗壮等特征,就更明显了;整个耻骨出现了骨质疏松现象,背侧缘向后扩张显著,腹侧缘有断裂缺损,加之下颌角度为120度左右,显示受害人年龄在50岁左右;受害人肋骨出现多发性骨折现象,且骨折处于不同的愈合期,表明遭受过多次暴力虐待,同时从别墅壁炉附近采集到的血迹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该受害人的,也能证明这一点;而在血迹的相关检测中,发现其血清肌酸激酶高于正常值10倍,血清肌红蛋白浓度也有升高迹象,因此我和顾组长共同认为:该受害人应系遭到长时间的虐待和体罚,诱发横纹肌溶解症,进而导致急性肾衰竭死亡的。

  “3号受害人也为女性;耻骨联合面出现骨化结节,表明其年龄在21岁至23岁之间;整个骨架全长1.63米,按照惯用身高计量法,在此基础上再加上5厘米软组织的高度,也就是1.68米左右,这是该受害人的身高;其后背脊椎有骨折现象,应系猛力踢踏所致,同时右下臂尺骨出现骨裂,通常为遭遇袭击时下意识地抬臂护头动作所致,总之该受害人也遭到过暴力虐待;其死亡原因最好判断,甲状软骨上角和舌骨大角发生内向性骨折,表明是被扼死的!”

  介绍完三个受害人的整体尸检情况,戴敬曦长出一口气,冲顾菲菲点点头,顾菲菲便顺势总结道:“DNA检测结果显示:1号和2号受害人为母子关系,3号受害人则与他们无任何亲缘关系。从别墅居住人员的构成以及尸骨反映的信息初步判断,前两者应该是刘勋和他的母亲,稍后我们会通过颅相重合来确凿证明他们的身份;而后面的这位就很难说了,由于没有掌握小保姆的任何背景资料,所以无法做分析比对,不过从个头和年龄来看倒很倾向于是她,具体的恐怕只能等面貌复原之后再确定了,但需要一些时间……对了,血迹方面有重大发现,在别墅壁炉附近采集到的血迹中,没有发现与蒋青山匹配的,却有来自张翠英的血迹!”

  “啊,张翠英是死在刘勋的别墅中?!”韩印和张队几乎同时惊诧道,空气凝滞了几秒,韩印又接着说,“别墅有可能是张翠英被杀的第一现场,而蒋队偏偏又对别墅非常感兴趣,看来两起案子还真是有关联的!”

  “是啊,接下来可有咱们忙的了!”顾菲菲微笑一下,盯着韩印说。

  “也辛苦你们俩了,别一直强撑着,轮换着休息一会儿!”韩印礼貌地冲戴敬曦微笑致意,转而视线又在顾菲菲脸上刻意多停留片刻。

  顾菲菲知道这话里重点是对她的关切,心里备感欣慰。

  离开法医科,差不多快要到早上了,张队提议到他办公室里眯一小会儿,好歹养养精神,天亮了还有一大摊事要干,韩印没推辞,跟他去了办公室。张队也确实有些顶不住了,屁股挨到椅子上没过半分钟,嘴里就发出呼噜声,而韩印只是放空了眼睛,大脑仍在高速运转着:

  尸检结果大大出乎韩印的预料,受害人当中没有刘勋的女儿刘瑶,那第三个死者会是谁呢?真的是小保姆?还是那个同样神秘的“情人”?当然无论死的是她们当中的哪一个,韩印先前的推论都要重新考量。她们先前那般低调诡秘的行事风格又该如何解释呢?又或者她们本身确系犯罪同伙,但得手后发生内讧,一个惨遭灭口?

  关于动机:验尸结果表明三名受害人都遭受到相当程度的虐待,而就在那段时期刘勋他们的存款全部被兑现清空了,如此看来凶手的作案动机似乎简单明了,无非就是谋财害命,通过拘禁虐待,迫使受害人说出银行存款密码等,从而卷走巨款!

  关于张翠英:别墅中采集到她的血迹,说明她也曾被捆绑在壁炉边的圆柱上,并遭到长时间的拘禁和虐待,当然这后面说的在先前的法医报告中已经有体现了,但拘禁地点为刘勋的别墅,就有些匪夷所思!不过细想一下,两起案子何尝没有异曲同工之处呢?同样有拘禁和虐待情节,受害方同样发生财务方面的异动,也许犯罪人是同一拨人?如果这样看,张翠英出现在别墅中就不难理解了。当然,最大的疑问并不在此,而在于她的两个女儿在案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们为什么要在母亲遭到拘禁的情节上撒谎?她们又与刘勋母子的死有着何种关系?难道她们就是制造这两起谋财害命案件的凶手?姐妹俩其中的一个就是刘勋那个神秘的“情人”吗?那小保姆呢?是她们的内应?犯罪得手后被姐妹俩联手做掉了?如此,姐妹俩还真是一对少见的“黑寡妇杀手”,可是真有连自己母亲都不放过的黑寡妇吗?总之不管怎样,这姐妹俩身上都是疑点重重。

  关于蒋青山:如果不考虑他到物业打听过刘勋别墅的事,真的很难将他的死与张翠英以及刘勋的案子联系在一起,尤其他到底是否在别墅中遇害也还值得商榷。包括他感兴趣的铊投毒悬案、理工大学与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冯兵,起码就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都跟张翠英乃至刘勋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么他是怎么阴错阳差地就盯上了别墅的呢?

  ……

  越理越乱,问号越来越多,韩印觉得还是睡会儿吧,刚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他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的存在——刘瑶哪儿去了?还活着吗?凶手留她一命有何用意?从照片上看,她倒是颇有几分姿色,难道被当成性奴了?

  第08章 傀儡现身

  在银行方面的协助下,警方获取了刘勋的多张取款单据,上面的签名与存款单据上是一致的,意味着取款人是刘勋本人,当然这也不能证明他是心甘情愿的。可惜时间太久远,监控录像被覆盖,银行工作人员也记不清当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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