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洛心中感慨,她即使是在睡梦中,依然之担心的是我,而不死她自己。
她微微低头,似乎有点羞涩地说:“也就是在火车上的这两晚上,和你一起,我是睡得着的。”
夏小洛心中恻然,重生以后,人生完全改变,注定是一条不凡而血腥的道路,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如果让眼前这一直苦恋自己的女子担惊受怕,连个安稳觉都没有,自己岂不是太失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继续走下去,唯有更加强大,唯有站在更高的巅峰,那些想撕咬自己的畜生们才能够不到自己,才能保护她们。他抚着电脑键盘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看着楚秀菡眼神闪过一丝歉意,似乎因为打扰了自己而内疚,怎么她付出的时候,就如此奋不顾身轰轰烈烈,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而索取的哪怕只是一点点时间和依靠,都那么歉然?
他心中涌起更多的内疚和爱怜,他站起身来,怀着对她的强烈歉意,轻轻地抱着她,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三千青丝,用一种温柔得可以融化冰雪的语气道:“秀菡,如果你在我房间里可以睡得着,就在这里睡吧。”
楚秀菡手中的抱枕掉在地上,她将脸轻轻地依偎在他胸前,轻轻地环着他的腰。
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激动,她安静地在体会被他拥抱的感觉。她能感觉他温柔的呵护和爱意,她知道,这拥抱来之不易。
真希望永远就这样被他拥抱着,在他怀里终老一生。夏小洛却轻轻地离开了她的身体,道:“我还要忙,你乖乖睡觉。”楚秀菡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失望。
接着,夏小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去乖乖睡觉。”
楚秀菡嘟着嘴滚进了被窝,看着夏小洛回身飞速地敲打着键盘,手指灵活在键盘上游走,就像自己弹钢琴一般娴熟,而很神奇的是那显示器上随之显示出一行行整齐的汉字。
90年代电脑在洛水县还很罕见,即使普及也在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对楚秀菡这种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来说,是新鲜事物。
用她那个擅长感性思考而不擅长逻辑思维的大脑,怎么也理解不了,一些靠光电支配的电子元件怎么可能显示出古老的汉字,而作为同龄人的夏小洛却能很娴熟的操作,这一切都让她很震惊,她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夏小洛的身影,心说,夏小洛真是一个时刻给自己惊喜的男生,不,是男人。
不敢也不愿意打扰他工作,楚秀菡很乖巧地没有问任何问题,而是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蜷缩在杯子里,趴在松软舒适的枕头上,窗外冬日的阳光,静静地照射下来,很温暖,一点都不刺眼,夏小洛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同一支安神的小夜曲。她缓缓沉入梦乡。
晚上的酒会是由曹浩暄的堂哥曹伟业主办的。曹伟业是一家大型国企信华公司的总经理,公司旗下资产过亿,主营通讯器材,是其父所在的华夏通讯集团的下属公司。
吃过丰盛而精致的晚饭,夏小洛向二狗子和屈小元等人说了自己要去参加party,让二狗子和屈小元在酒店好好守着,不要乱跑,不要惹事。皇城根下不是我们洛水县,出了什么事我都帮你们摆平。
二狗子一脸兴奋地问:“啥是爬替?”
“party么,就是聚会。”屈小元刚刚学会这个单词,很不屑地解释道,表示对二狗子没文化的鄙视。
“哦,我明白了。跟俺们村过年的时候一群人围一圈打麻将一样么!我告诉你,俺们老夏庄经常开party。俺们村七岁小孩都会打麻将。那算球。”二狗子表示更加对party更加的不屑,表示对屈小元少见多怪的鄙视。
自从夏小洛越来越发达以后,威望也越来越高,大家都对夏小洛越来越敬畏,二狗子再也不敢像以前那么造次,和夏小洛斗嘴耍贫,虽然,在他心目中,夏小洛一直是他心目中那个光屁股玩泥巴的小蛋孩儿,依然那么亲切。
第246章大德集团
最后,钟奇谋轻描淡写地道:“魏金娃娃,我们的大德集团是个一个重视人才,尊重科学的企业,你想不想来我们大德集团上班啊?如果你来上班,我给你一个副总经理,主管金融业务!”
大德集团在当时是数一数二的大型民营企业,在世人眼里,如果说名噪一时的龙飞的龙飞保健品公司是一架战斗机的话,那么大德集团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航空母舰,资产庞大,子公司繁多。
虽然当时思想比较封闭保守,但是中央财经大学的老师有很多还是比较开明的,他们觉得如果魏金一毕业就能进入大德集团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都很为魏金得到钟奇谋这位华夏首富的赏识而高兴。
大家满心以为,钟奇谋这样的华夏首富主动抛出橄榄枝,魏金一定会答应,甚至会感激涕零,会像刚刚的夏小洛一样“激动”。
不料,魏金却礼貌而又不卑不亢地道:“谢谢钟先生美意了,但是实在是不巧,我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这句话让大家大跌眼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家面面相觑,心道,1991年的华夏难道还有比大德集团更加优秀的民营企业么?
李鸣副校长甚至为魏金着急起来,嘴里喃喃道:“小魏,你要好好考虑啊。要慎重啊……”
“更好的选择?”钟奇谋傲然站立,头微微扬起看着天空,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微微一撇嘴,带着一丝自负甚至可以说是嘲弄的微笑。“在华夏,还有什么比大德集团更好的企业么?”
他饶有趣味地看了魏金一眼,道:“魏金娃娃,是哪家企业啊?”
“天下集团。”
“哈哈!”钟奇谋很有气度地挺着肚子一阵狂笑,说不尽的骄傲,说不尽的自负。“天下集团!?那个叫苏绛唇的女人搞的保健品公司?小打小闹么!不就是做了几个保健品么!我早就说过,做工不如经商,经商不如借钱,借钱不如不还,不还不如不管。未来是金融的世界!做产品,慢慢滚雪球,那要做多久才能脱贫致富啊?”
魏金早就研究过国内的民营企业,对大德也研究得很彻底,但是,他并不认可大德的经营战略。
魏金现阶段本质上还是个书生,很较真,很追求真理。
他微微一笑,道:“其实,您说的一直是融资的问题,可是,真正价值产生于哪儿?产生于投资!产生于生产。那么,我想问问您的投资呢?投资于什么领域?会借钱,会发股票,这其实简单。问题是资金是有成本的,您如何保证您的融到的资金会保值增值呢?保证投资者的收益呢?”
他淡淡地一笑,很诚恳地道:“对不起,我对您没有信心。”
夏小洛在心里苦笑道,坑爹啊!魏金,你小子要不要这么直白,什么都实话实说!这样会让钟奇谋叔叔很愤怒的好不好?
这个没有礼貌可以说很刁钻的回应让在场的那些教授、学者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只是被大德集团的声名给镇住了!现在一想,这的确是大德集团最大的问题!
而魏金的一番话让夏小洛也很佩服,魏金指出的问题可以说是国内很多所谓的擅长“资本运作”的企业的通病。
一般来说,稳健而利益丰厚切长久的资本经营活动都以产品经营为基础并最终以提高产品经营水平为目的的,而这绝非瞬间所能完成的,他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钟奇谋其实是想做一夜暴富的资本经营活动,但这种投机取巧的资本经营是以某种特殊的机遇和相当高的操作技巧为条件的,否则对于操作者,没有实打实的产品和产业利润的支撑,不会是速富,而是速穷!
但是,从改革开放以后的华夏企业似乎特别迷信“资本运作”,90年代大德,中科创业,2000年的德隆,克林格尔无不是如此!最后,却被资本运作的锁链扼杀,作茧自缚!
为何魏金认可夏小洛的天下公司的运作模式?
那就是因为夏小洛以强势产品市场霸权做到了无成本的长期融资,同时准备把这些资金投资于“特殊的市场机遇”,也就是深圳股市,短时间获利套现。
而钟奇谋的经营活动固然大开大合口号惊人,但是他不具备两个夏小洛拥有的优势第一,无成本长期融资;第二,抓住转瞬即逝的市场机遇。
钟奇谋的邀请被魏金一口回绝,而且还否定了他的战略,这让他很是不爽,他哈哈一阵冷笑,道:“投资!?项目!?现在华夏到处都是市场机遇!只要能拿到钱,我们还怕找不到长期的好项目!?”
他傲然地看着魏金道:“娃娃,我的项目说出来,怕吓死你哦!我现在正在做的一个项目就是把喜马拉雅上炸开一个缺口,让印度洋暖流的季风吹进青藏高原,让冰天雪地变成万里良田沃土!第二个是把雅鲁藏布江的水引进黄河,解决中原地区缺水的问题!”
“噗!”正喝着可乐的夏小洛直接笑喷了,呛得直咳嗽。
因为,他在一部电影里看过这段话,冯小刚1998年拍摄的《不见不散》,葛优饰演的刘元被刘蓓饰演的李清说他胸无大志的时候,他说出了这个宏伟的构想!
看电影的时候,他觉得是导演冯小刚在恶搞,没想到历史上真有人这么想。
“娃娃,你笑什么?你不觉得这个话题很严肃么?这两个项目很伟大么?”钟奇谋被夏小洛和魏金这两个人激怒了,他握紧拳头问道,一副随时开打的架势。
这让周围的校领导都为魏金和夏小洛捏了一把汗,他们刚刚见识了钟奇谋的拳脚的,现在想想还觉得这厮挺可怕的。
夏小洛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和仰天大笑的欲望,抹掉嘴巴边的可乐道:“没事。我只是觉得很可笑。”
“可笑?这是多么伟大的构想啊!”钟奇谋等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道。
夏小洛抿着可乐,挂着淡淡的微笑,道:“且不说你这两个伟大的项目的可操行到底如何,你的设想本来就与正常的商业经营无关,这明明应该是水利部的事情嘛!”夏小洛摇了摇脑袋,道:“不,不,不,水利部都不够哦!这要很多个部委联合运作才有实现的可能性,这是非常巨大的国家课题!”
魏金的思维很是严谨,他直接进入了操作层面,道:“这种项目都是长期项目,类似于公共设施建设,是公共品的生产,有点像公路水利这种项目,理论上并不是不存在私有化的可能性。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则困难重重。第一,回报期长,可能上百年才能收回投资。二是,你如何才能避免‘搭便车’现象,比如那个水利项目,每个农民的受益程度和数量如何衡量?如何以此作为标准让他们缴纳费用,收回投资获得收益?”
这些话让钟奇谋愣住了,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噗!”夏小洛再次笑喷,他觉得钟奇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而魏金却考虑一个疯子的话的合理性,认真地很有逻辑地去推翻他。所以,魏金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个偏执的疯子。
魏金思索片刻,笑了笑,一脸人畜无害地道:“钟先生,大德集团如果按照你这个思路去经营的话,不出三年,肯定分崩离析。”
那表情认真地好像在宣布一个研究报告的结论,很学术,很客观中立,很有科学的实证精神。
但是,这句话却刺激了钟奇谋,狠狠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触犯了他不容置疑的骄傲,让他狂怒起来。
他哈哈一阵狂笑,道:“好狂妄的两个小子!天下集团!好,口气倒不小!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们记着,以后有天下集团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大德的身影!大德要和你这口中这个多么牛叉的天下集团一较高下!我要让你们看看,和大德相比,天下集团就是一堆渣子!”
夏小洛一听可不干了,从刚刚和钟奇谋的谈话,他觉得钟奇谋是个冲动的家伙,真有可能和天下集团做对。
他赶紧说软话,劝解道:“不对啊!钟先生,您千万不要这么冲动,您怎么因为魏金这个二货去了天下集团就把天下集团当成您的假想敌呢!”
钟奇谋这么情绪化的决定让夏小洛很是无语,一个掌握着数亿资产的大德集团,有这样的不理智的决策者,简直是灾难性的。
但是,考虑到钟奇谋口中那两个“伟大的项目”,一切又合情合理了,钟奇谋真可能把天下集团当成自己的商业对手了。
“我就是要把天下集团当成自己的对手!”钟奇谋梗着粗脖子,执拗地道。
接着,他眯着眼睛,高傲的头颅微微扬起,语气中带着一点寂寥和苍凉地道:“试看今日华夏商业界,能和我钟奇谋的大德集团一较高下还有谁?哼哼,也就只有天下集团了!”
他哈哈一笑,看着魏金和夏小洛,道:“娃娃们,天下集团我还是关注了的,能靠拍卖经销权获得了一亿四千万资金,这不就是我钟奇谋的‘空手道’理论的活学活用么?都说我钟奇谋是华夏首骗,我看那个苏绛唇才是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第245章收为麾下?
钟奇谋片刻震惊之后,恢复了他华夏首富的风度,如伟人一般,叉着腰站立,让人觉得凛然而不可侵犯,这就是气场,上位者的气场。
不过,在夏小洛看来,切,大鳄在我眼里也是蜥蜴!巨龙在我眼里也是蚯蚓!五岭逶迤腾巨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啊!
重生回来,尤其是慢慢上位以后,夏小洛就慢慢具有了一副龙眼,那就是看啥啥都小。
眼前的钟奇谋在他看来,额,怎么那么二?尼玛,都什么年代了,还装伟人!靠,你是在玩行为艺术么?
钟奇谋玩味地甚至有点欣赏地审视着魏金和夏小洛,心想,这个学生有点意思,挺生猛啊!道:“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魏金点了点头。
钟奇谋问道:“学什么专业的?大几了?叫什么名字?”
魏金有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答道:“金融学。今年毕业。我叫魏金。”
他朝李鸣教授鞠了一躬,道:“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吧?”
魏金实在不想听这个大老粗这里瞎白话。
“魏金?”李鸣愣了一下,皱眉思索,“发表在《JournalofFinancialEconomics》的那篇《竞争性股票交易量的一个模型》是你写的么?”
魏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嗯,是我写的!”
“啊!天啊!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写的。”李鸣一脸兴奋,高兴得像个得了小红花的孩子一般,笑得很开心,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握住金融学院的王院长的手,激动地结结巴巴地道。“老王,这可……这可是……是我们学校第一篇发表在《JournalofFinancialEconomics》的论文啊!我前几天看到以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编辑搞错了!我们取得了零的突破啊!而且……而且,竟然还是一个在校学生写的!你想想,这不值得我们骄傲么!?”
接着,他走到魏金面前,紧紧地握住魏金的双手,用力地摇了几下,道:“好孩子!好孩子!真争气啊!前几天香港中文大学的金融学教授刘遵义过来我门学校访问,还嘲笑我们没有文章发表在国际性学术论文期刊上!这回,哼哼,我可要让老刘好好看看,看看他们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写得出这么高水平的论文不!”
金融学院的王院长不禁又高兴又羞愧,高兴的是这么优秀的学生出现在自己领导的学院,羞愧的是他自己还没有达到这个学生水平,而且,他自己也很少看《JournalofFinancialEconomics》,与如此高龄的李副校长孜孜不倦的治学精神相比,他实在是差得很远。
接着,他关心地问道:“小魏,工作找得怎么样?找到了么?要不要留校工作啊?我李鸣也卖个老脸,如果你想留校,我可以直接给你个金融学院副教授!”
魏金羞涩地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找好工作了,谢谢你,李校长!”
李鸣一脸遗憾地垂首而立,道:“你再考虑考虑啊!”
这些话清晰无误地传到坐在宝马车后座暗暗哭泣的安慧,她肠子都悔青了,金融学院教授在中央财经大学收入最高,是多少博士生甚至海归派梦寐以求的位置啊!魏金一篇论文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拿到了,这种人,又是何等的奇才!
现在她确定,她真的是错过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优秀青年,虽然,这个青年有点邋遢。
钟奇谋也听明白了点,敢情眼前这个胖揍自己儿子的学生还挺有才华,而且很擅长自己最近很感兴趣的股票市场,他脑子反应很快,知道拉拢一个刚刚毕业要价不高而且很有才华的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很划算,也很容易让对方产生对企业的忠诚度。
于是,脑子飞速旋转几圈以后,他就产生了把魏金收为麾下的想法。
钟奇谋拍了一拍李鸣的肩膀,道:“老李,我最欣赏这种有冲劲,敢打敢拼又有才华的年轻人!很像我当年的样子!你们学校能教出这样的学生,不简单啊!”
钟奇谋手劲很大,拍得李老爷子颤巍巍的,抖了一抖,好悬没趴下。
钟奇谋却不以为意,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仰望天空,目光迷离而沧桑,道:“那还是1975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更晚一些。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组织了马列主义研究会,被判反革命罪,直接在监狱里被关了五年。在监狱里,我还和狱友合作写出了《华夏往何处去》,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而那个狱友你们知道是谁么?就是远在美国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家杨小凯啊”
他和杨小凯一起坐牢倒不是假话,只不过,他和杨小凯出狱以后,两者就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再也没有联系,未免有拉虎皮做大旗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
杨小凯走上了学术道路,1979年出狱后,杨小凯在湖南大学数学系旁听一年。1980年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两年后毕业,获计量经济学的硕士学位。1983年受经济学家邹至庄赏识推荐,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学习,五年后,被授予博士学位。后来出任美国路易维尔大学经济系教授、哈佛大学国际发展中心客座研究员;他曾经两次被提名诺贝尔经济学奖,成为华人经济学界成就最高,贡献最大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