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态度诚恳谦逊,却又不卑不亢,那老者不禁抚须点头,神色顿时和缓了许多。
不过很快老者的眉头又微微皱了皱,竟然毫不掩饰地放出近百道神念,在凌展的周身来回扫视,仿佛要确定些什么似的。
半晌,那老者终于将神念收回,嘴唇一颤,叹息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才进入合道境界不久的后辈,却在修炼的道路上走到了老夫前面,三千大道一人独得其三,着实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
他沧桑的声音中包含着一种独特的情绪,让凌展听在耳中只觉得有种人生无常、造化变迁的味道。
不知该如何接言,凌展只好讪笑两声,再次拱手道:“还未请教前辈名讳。”
他这一问,老者顿时收起感叹,同样施了一礼,回答:“老夫樊席,方才我听道友可是自称凌展?咱们修道之辈不以年岁论辈分,既然同是合道修士,老夫托大,你唤我一声樊老便是。”
凌展闻言也不纠缠这些,点点头道:“也好,小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间,老少两个相视一笑,些许误会顿时烟消云散。
随后,凌展垂手一指脚下的月亮:“樊老,却不知您怎会选择在此处修炼?这月球上灵气稀薄异常,远没有那片…唔…修士们聚集的大地来得好。”
他却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那块呈平面的大地,只好用了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樊席双眉一抖,捋了捋胡须,咂着嘴道:“其实,我知道你本来想问的不是这个,你更想知道的是,究竟那块陆地为什么会是一块平面,而非诸多典籍中透露出来的一颗星球吧。”
“哦?原来樊老已经看出来了,却不知能否解答小子心中疑惑?”被对方指出心中所想,凌展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顺着话头继续询问。
“唉,你来求我解惑,其实我也想求别人解惑,这个问题早在数千年前就存在于我心中,至今迟迟不能找到答案,我也说不清那件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樊席说话时双眼始终遥望着那片大地,目光中同样隐含着浓浓的疑惑,与凌展并无二致。
他言语中干脆将那片生养了无数凡人、修士乃至灵兽的大陆称作“那件东西”,如果听在其他人耳中,只怕不是认为此老修为高绝到通天彻地,便是将其当做一个老疯子来看待。
但凌展听了,脸上却显现出一种深以为然的表情,显然几日来的见闻让他早已接受了眼前的事实,那片呈平面形状的独特存在,的的确确不是一颗星球,而更像是一件什么其他的事物。
略一思索,凌展用试探的语气问道:“樊老,不知您可曾听说过弈天盘?”
樊席闻言转过头来,用玩味的目光看着凌展,笑道:“当然听说过,而且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过那东西并非如你所想,它并不是法宝,仅仅是形状有些像而已。”
凌展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对方却是直接看透了自己心中所想,并直言那快大陆并非自己想象的中的那样,就是法宝弈天盘。
听到如此干脆的回答,他并不多问什么,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樊席存在的年月非常悠久,一身气息浑厚绵密,显然进入合道境界的时间已经很久,并且早就在探索传说中算尽世间一切的神秘法宝弈天盘的事情了,而且他能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那种坦诚,绝非故意用假话诓骗他人之辈,所以既然此老说不是,多半就真的不是了。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破灭,凌展倒也没有沮丧的意思,只是轻叹一口气,重新问起了刚才的问题:“樊老,您还没有说,为什么要在这里修炼呢。”
听他继续追问,樊席笑了笑,好不隐瞒地说道:“修炼么,在哪里其实都一样,老夫只是想找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好好从远处去观察天下的一切,静静琢磨天道变化罢了。而且像我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过去也有过不少前辈和同道和我一样离开那片大地,飞入宇宙深处,探索世界的奥秘,试图勘破三千大道之真谛,晋入永恒不朽之境。”
“那这些人后来都怎么样了?”见樊席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凌展只得再次开口追问。
“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老夫只是隐约听说,很多人在虚空中经历了无数年漫长的飞行后,最终却发现这片世界似乎并非想象中的无穷无尽,而是有着一定的边界的,一旦打破边界,便会进入到另外的世界中去,前后被人发现的世界足有上百之多,每个世界中存在的生命都有着不同的发展道路,种种光怪陆离之象纷呈,奥妙无穷。”樊席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什么?上百个不同的世界?”亲眼见识过三个不同的世界后,凌展本以为这已经到了勉强能够接收的极限,但是如今听说竟然有上百个不同的世界存在,他也觉得脑子有些混乱,仿佛一下子许多曾经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都被颠覆了。
“不错,正是有上百个不同世界存在着,而且似乎还不止这个数量,应该还有更多新的世界在等着我们去探索,只是这个过程要花费的时间实在太长太长了,其结果就是很多曾经是这片天地中至高无上的强大存在,在探索的过程中耗尽了生命,最终寿元终结,重新化做尘埃。”樊席的语气中透着一种叹息与悲凉。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冰韵
“这……”在闻听无数强大存在为了探索无数不同世界而最终耗尽寿元,凌展一时间有些无言。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不认可这种做法,本来修道之人在获得了悠久生命的同时,也不应该把精力全部放在修炼中,而当去寻找一些修炼之外的追求,类似探索宇宙和世界的奥秘,正是最常被选择的一种。
沉默半晌,凌展将念头从这件事情上收回,语气一转说道:“樊老,不知您过去是在那座门派中修行?据我所得的消息,如今人界正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历史上曾多次出现的天魔大劫,这一次将成为彻底覆灭所有人类的厄运,不知您可愿与天下万千修士一道共抗魔劫。”
说着,他将自己所知的关乎魔界变动的事情都一一讲了出来,甚至连那神秘圣主的事情也透露了一部分,只是单单将涉及自身隐秘的地方遮掩起来。
樊席乍闻此事,以其合道强者的身份也不禁大为震惊,毕竟他可是经历过天魔大劫并存活下来的人,对于百万天魔齐降临的惨烈情景尤有余悸,忽然闻听魔界将出现一支实力高度集中的强大部队,而且其中很可能会诞生五名强大的七星天魔,他也大感事情之棘手。
其实古往今来,人类中能够修炼到合道境界的存在并不多,先前樊席所说的那些离开出声的大陆前往宇宙虚空中探索奥秘之辈,绝大部分其实都只是练虚期罢了,合道修士可说少之又少,再加上其中有因为种种原因终至陨落者,剩下的根本不足一手之数,这还是把凌展也一并算在其中。
所以单是可能诞生的五名七星天魔,再加上一个实力高深莫测的瞳,就足以横扫人界了。
见樊席脸色有些难看,凌展赶忙又将聚仙岛门派大会的事情说了一遍,勉强让此老的心情暂时安定了一些。
说完这些,见对方依旧沉默不语,凌展只得轻咳一声,问道:“樊老,您曾经参与过抵御天魔大劫之事,不知道对于魔界可能将通道开在何处是否有些消息?”
闻听此言,樊席才终于从沉思中醒转过来,沉吟道:“两界通道么,老夫到还真知道一些,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一起去一个地方参详参详,多半通道便会开在那里。”
“真的?那却好得很,至少不会那么被动,对于战局总会有些好的影响。”凌展闻言喜出望外,但他也不催促什么,因为从樊席的神色间明显能看出此老对于两界大战也同样忧心忡忡,绝不会故意耽误时间。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和我一起先去请一位道友,他也和你我一样,修为达到了合道境界,有他一起出手,胜算平添数分。”
“什么?还能找到其他合道强者?那可真要抓紧时间了。”听说还能请到一位合道修士,凌展的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今天的惊喜对他来说可着实是不小。
见他语带兴奋,樊席满是忧色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笑意,不过这丝笑意很快又被重重忧愁掩盖下去,显然在此老的想法中,三名合道修士对上六个同阶甚至更高阶的强者,仍旧是有输无赢。
凌展当然也转达了圣主说过的话,魔界原本的五名六星强者,不可能全都在那场灌体中存活下来,进入七星境界,其中很可能有一半中途陨落,不过凡事都要做最坏的准备,希望不能被放在这些不确定的“可能”上面。
樊席本来只是独自一人在月球上修行,随身事物都放在自己开辟的空间中,眼下也没什么要整理之物,话说到这里便不再多做耽搁,朝凌展打个招呼,随后便飞身向虚空中而去。
一连飞出半日光景,凌展辨认着眼前的方向,心头渐渐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因为他们此去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那给予大地上无数生命以光明的巨大火球——太阳!
没错,就是太阳,在樊席带着他一起飞行的方向上,中间根本就不存在其他的星辰,距离最近的就是那仿佛永恒燃烧的大火球了,再往前方的下一刻星辰,在太阳的光辉中几乎肉眼难见,其距离少说也有百万里,甚至百万里或许都不知,如果是去往那里,一个来回恐怕两界大战都结束了,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去往最近的太阳。
想到此处,凌展自然脱口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并且很快就得到了樊席的亲口证实,那第三个仍旧存在于世间的人类合道修士,正是居住在太阳上面!
这一来,凌展心中的古怪情绪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还更增三分,他想不出一名修士究竟会因为怎样的原因才会选择居住在太阳上面。
虽然以他如今的修为,想要进入那能够将石头都炙烤成气体的火炉中也并非难事,但是能够进入是一回事,长期居住其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凌展自忖,就算他将八卦火道与五行火劲合二为一,内外贯通,但最多也只能在太阳上停留一年时间,超过一年就必须暂时离开,寻找一个寒冷的所在,化解体内热毒,否则难保修为不受任何影响。
除此之外,他还隐约觉得,樊席与那个将要见到的存在,一个居住在月亮里,另一个却在太阳上,这中间似乎有些极为特殊的关系。
当然他不会傻到直接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毕竟这涉及了两名合道修士的隐私,如今大敌当前,还是不要随便惹怒两个难得的盟友为好。
月亮和太阳之间的距离也并不算近,一老一少飞行了近一个月时间才渐渐来到太阳附近。
此时凌展眼中看到的,除了无尽的火焰便再无其他,剧烈的高温迫使他不得不运起元力抵御,否则以其经历过魔息强固的强悍肉身也要被烧成一团焦炭。
樊席此刻的脸色也并不轻松,显然以这个老牌合道强者的实力,来到天地烘炉之中也要十分谨慎才行。
两人最终并没有直接落到太阳表面去,而是选择在一个合适的距离上停下,在这里他们还不至于消耗太大,变成扑火的飞蛾。
停住身形后,樊席凌空盘膝而坐,稍稍恢复了一下途中消耗,而后轻咳一声,蓦然高声喝道:“冰韵,旧识樊席来访,请现身一叙!”
他的声音中包含着一种强大的音功,即使是在太阳燃烧的轰鸣声中,也显得清晰异常,一旁的凌展听在耳中不禁暗自赞叹此老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视。
不过樊席一句话说罢,却是半晌都无回应,仿佛那叫做冰韵之人并不在这里,又或是故意选择不答话。
又等了半晌,樊席的神色似乎有些尴尬,偏过头朝着凌展苦笑了一下,随后再次运起音功说道:“冰韵,樊某此次并非独自前来,同行的尚有一位刚刚踏入合道境界的小友。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于他,这位道友虽然进入合道期不久,但其实力却绝不下于你我二人,甚至还犹有过之,因为他掌握的不只是一条天道,而是比你我加在一起还要多出一条的三条天地至道,称其为古往今来的合道第一人也不为过。”
此老说到后来,越说语气越是兴奋,仿佛将刚和凌展见面时的那番震惊全部压在心底后,又一并放在今日宣泄出来,甚至其音功也运转得越发剧烈,竟然使得周围百里的热意都降低数分,音波震荡间在虚空中撕裂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缝,隐隐有着以声音就能抗衡练虚期修士的态势。
感受到其声音中的独特力量,凌展不禁暗自咋舌,一边小心的抵御着音波带来的丝丝侵袭,一边仔细观察着这门功夫的变化,试图将其中的道理剥离出来,用以增长自身实力。
对于他这番行为,樊席仿佛全无所觉一般,只是兀自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完了自己和凌展见面后的诸般事情后,他竟然谈性不减,忽然将话题转到了陈年旧事上去,回忆起过去千百年间的经历过的种种。
这一来凌展听着可算是增长见闻了,毕竟以樊席存在的岁月之久,其一生可谓见多识广,经历的事情之多,简直超出凌展数百倍。
当然这只是计算凌展自己的一生经历,如果把他自己过去的九十九世,乃至吞噬的那无数条灵魂中的记忆都加在一起,那天下间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所知还要多的人了。
而且即便他脑海中记忆的事情很多,但是单论和强者交手的经验,却是没有樊席那么丰富了,除非他有朝一日能挖掘出道真的记忆,否则聆听一下此老的经验也是大有裨益之事。
樊席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话匣子一旦打开,简直是口若悬河,这一说便是数个时辰,甚至根本不在乎说话的对象是否出声应答,好像在经过了常年的孤独修行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寂寞的机会一般。
终于,当他渐渐指手画脚地说了近一整日的时间,将自己一生中最为得意的多场大战,以及突破修为时经历的凶险,都口沫横飞地说上了一遍之时,自太阳中蓦然传出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够了樊席,你一辈子经历的那点事情,我听了千遍都不止,不用再反复说给我听了,我这就出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九禽
“果然是个女子。”在听到那声音传出的一瞬间,凌展心道。
其实在没有来到太阳周围之前,凌展就隐约猜出这次要找的合道修士多半是个女子,这一点从樊席的不经意间的一些感情流露就能看得出来。
而在听得樊席喊出“冰韵”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心中的猜测更确实了八九分,如今真正听到了对方声音的一刻,他反而没有什么惊讶的感觉。
不过下一刻,凌展心头升起一阵强烈的警惕之意,大量元气自他周身散发开来,瞬间形成一层比方才抵御太阳的烈焰气息时更加厚重的防御。
而激发他做出这种防御动作的原因,正是那女子的一句话。
就在方才那冰冷的声音响起之时,原本因为樊席的音功而降低了许多的温度又再次大幅降低,那一瞬间凌展本以为是冰韵施展了和樊席一样的音功,但很快他却察觉到,这一次的变化显然和先前有些不同。
当樊席施展音功的时候,是音波的强烈震荡破坏了周围范围内的灼热之力,才使得温度下降。
可是冰韵的音功靠得却不是音波震荡,或者说那根本就不能叫做音功,而是借由声音传递的冰寒气息。
在这种冰寒的气息之下,不但四周温度急剧下降,甚至就连凌展的身体也跟着一起寒冷下来,丝丝彻骨的寒意渗透到四肢百骸之中,甚至就连其元神也随之逐渐冻结,思维开始变得停滞,只要再过数息时间,他就会被由内而外被彻底冰冻,连元神也无法遁出,从此烟消云散。
只不过以凌展如今的修为,绝不可能让对方就此得逞,以他如今的实力之强大,在察觉到一样的一瞬间,便强行调动起元力涤荡周身,霎时间将寒气驱出体外,而元神中也升起一阵有如雷霆般的波动,震碎掉那冰冻之意,重复灵动。
抵御住那诡异莫测的寒气侵袭,凌展冷哼一声,神色变得极为不悦,对方与他素不相识,却一上来就下次杀手,换做谁此刻心情也不会太好。
但不等他说话,只听樊席猛然大呼:“冰韵,你怎么能这样,你拒绝我的追求就算了,每次故意用种种手段刁难我,我也并不计较。可是凌展小友与你并不相识,却被你暗中偷袭了一下,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
“哼,姓樊的你不要假惺惺,我的冰魄伦音只是对你一人而发,不过有些许力量波及到他而已,如果他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三条天道的掌控者,又怎么会被这一点点力量伤到?‘无妄之灾’一说本就不存在。”
樊席闻言一怔,一时间却似找不到什么反驳之言,只好对着凌展讪笑两声,似乎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过于尴尬。
而凌展则是微一皱眉,随后便既舒展开来,朝着声音传来处一抱拳道:“这位冰前辈,晚辈不知您与樊老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但此次晚辈前来,却是因为人界将要面临灭顶之灾,想请您回去一同抵御天魔入侵,无论您出身于哪家哪派,想来总有亲人或是后辈还留在那片大陆上,就算是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您也该暂时放下过去种种,与天下修士一道,抵御魔劫,而不是在这里玩什么偷袭手段吧。”
“呵呵,小子说话倒是头头是道,只可惜你说错了,我如今还真的没有亲人或是后辈,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人类。”
凌展本以为自己一番话晓明大义,应当能暂时化解对方与樊席之间的嫌隙,共抗天魔,但冰韵却忽然说自己并非人类,更没有亲人后辈,一下子便将他准备的言语全都打乱。
他此时不由得将目光转向樊席,只见得此老脸上讪笑之色更浓,还十分不好意思地揪了揪自己的胡须。
原来却是此老故意没有说出那冰韵的身份,让凌展误以为对方也是一名人类修士,结果现在看来这第三位合道强者,其来历多半却是一头灵兽,行事风格根本和人类不同。
下一刻,只听冰韵又道:“我知道你们想拉上我一起去和那些天魔作战,说实话我不是没和他们斗过,但当时我被抓去做了冰心阁的镇宗之兽,是被强行绑上战车的,本非出于自愿,后来我趁着冰心阁在天魔大劫中元气大伤,这才终于逃了出来,并渐渐将冰心诀修炼大成,才算彻底脱离你们人类掌控,如今想让我再和人类一起作战,那是绝无可能。”
凌展却想不到原来这位叫做冰韵的女子,却有着这样一段过往,那冰心阁他也曾有耳闻,乃是北方陵岚大陆上的一个中型门派,而如今看来,冰心阁过去曾有这样强大的镇宗神兽,多半曾经还是一座大型门派,只是在某次天魔大劫中没落下来,总派实力整整下降了一个等级。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就不好在劝说对方什么,毕竟自己与其素未谋面,对方又对人类心存强烈反感,强行要求对方一起抵御天魔入侵,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想到这里,凌展便已经生出离去之意。
但樊席见他要催动遁光离开,神色却不免焦急起来,一边摆手制止,一边朝冰韵所在的方向说道:“我知道你过去受到了许多不好的待遇,可是当年欺侮你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而你自己又修炼到这样强大的境界,曾经的仇恨也该消了吧。需知天魔一旦入侵人界,定然要将所有人类屠戮干净,所谓唇亡齿寒,到时候就算你们灵兽不会遭受杀戮,但也一定会沦为天魔的坐骑或是灵宠,特别是你这种极其强大的存在,一旦被天魔得知,便是那个瞳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可要想清楚才好。”
想不到此老先前还一副好像追求心爱女子时那般炫耀自己的辉煌经历,此刻见凌展说不动对方,便忽然转为了一本正经,说出的道理竟是清晰分明。
冰韵闻言一时间沉默下来,似乎念头已被打动。
趁此机会,樊席又忽然抛出一个重磅筹码:“而且,你不是一直想要找到延续冰凤血脉的办法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提前一步找到了。”
“什么?你找到了血脉延续之法?怎么可能!你这些年不是一直待在月亮上,没有离开过么!”冰韵此刻语气竟然不再是能够冻住元神般的冰冷,转而却变作了极度的激动。
“哈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除非你跟我们一起先抗过天魔大劫再说,况且你又怎么知道我一直没有离开月亮,难道你一直都在关注着我么?”樊席占据了话语主动权后,立刻得意起来,甚至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中还带上了一丝调笑之意。
“我……哼!谁会注意你!我不过随便猜测罢了,看来你一定是什么时候悄悄又跑回人界去了。”
冰韵显然有些羞恼,但很快她又语气一并,恢复了方才的冰冷:“你不肯现在告诉我也可以,不过至少要给出一个证据,证明你不是在骗我。”
“证据?好,我给你证据,不过你要先从太阳里面出来,我才好拿给你看。”樊席显然也很懂得谈判的技巧。
“哼!出来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