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恒的心中暗道,“其本质就是代表着我仍在时光冲刷之中,既然身在其中,就无法做到完美地窥探过去。”
在明悟这一点之后,他就完成了最返虚期的突破。
也正是在这突破的一瞬间,崔恒视角下的那条虚幻的时光长河骤然扩张,居然直接覆盖了整个混沌海和无量宇宙,连原初世界也被囊括其中。
浩浩荡荡的亮银色河水从已定的过去涌来,向不定的未来流淌。
在这个视角下,崔恒看到那无尽混沌海仿佛河中淤泥,无量宇宙像是淤泥中的卵石,原初世界则是如同一座孤岛。
数之不尽的生灵光影被河水映照出来,他们从生到死的一幕幕经历也映入了崔恒的眼中。
其中有凡人也有仙神,他们身份来历不同,生命层次也不同,但都在苦苦挣扎,却无一例外地都要走向消亡。
这条笼罩了混沌海的虚幻长河仿佛一座庞大的苦海,却不见彼岸。
忽然,崔恒心里有所感应,低头向下看去。
只见自己踩在在“河底”双脚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双腿被这条虚幻的长河冲刷,任由时光侵蚀,最终消亡殆尽。
“原来我亦是身在‘苦海’之中,亦在挣扎之中,原来这就是返虚。”崔恒的眸光变得深邃,透过波光粼粼地河水,观混沌如苦海,口中喃喃低语。
“超脱宇宙之上,立于无穷高处,有随意操纵宇宙规则之能,至高至大,如天一般恒久常在。
“可到了这个境界,又能通过虚幻的时光长河看到不曾知晓的真实。
“时光冲刷一切,会将所有现存的带向消亡。
“任何没有超脱时光冲刷的不朽,都只是自我的虚妄感受。
“返虚之后,便是苦海。”
“天若无情天恒在,天若有情天亦老。”
第四卷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第五百一十一章 返虚后的变化,钧天的过去
时光冲刷之下,芸芸众生都在挣扎,万物都在苦海中沉沦。
就算是返虚有如天一般的威能与神异,也终将走向衰老与消亡。
惟有超脱于时光之上,彻底踏出时光长河,才能真正的不朽不灭。
崔恒收回了俯看苦海的目光,心中暗道:“彻底踏出时光长河,在时光层面上达成超脱,这应该就是返虚期的修炼目标了。
“不过,具体要如何修炼,还是要等翻看过《高级仙法·从入门到升天》之后才能确定,眼下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念及此处,他便向下方的宇宙降临过去,同时对自身的存在形势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整。
崔恒在踏入返虚初期之后,其自身存在的本质已经极尽升华,正常状态时是高于一方宇宙的,存在于宇宙内的只会是他的假我之身。
简单来说,就是他已经成为了超脱宇宙之上的存在,留在宇宙内的只会是他的投影。
当然,本体也可以进入到宇宙之内,但如果直接进去的话,就会直接扰乱整个宇宙的维度状态,极有可能让整个宇宙陷入崩溃当中。
因此,这就需要给自己套一层伪装,将自己伪装成和宇宙本质相同的样子,以此来免去对宇宙的影响。
如此一来,即可正常降临到宇宙之内。
不过,在崔恒的本体降临回宇宙之内的瞬间,还是出现了“一点点”动荡。
整个宇宙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搅动了似的,数之不尽的法理规则瞬间显化成形,凝成了无数道颜色各异的光带,在星空之中横流。
类似的景象在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宇宙范围内的法理规则全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搅动,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与此同时,诸多根源大道也显现出了各种各样的异象。
那三个核心根源大道更是直接把自身演化的起源之地显现了出来。
崔恒自身的周围,则是显现出了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仙乐阵阵之类的异象。
这种种异象以及法则与大道显化出来的诸多情形,就好像是整个宇宙都在迎接他的降临一般。
十分的神奇。
而在这个过程中,崔恒自己也没有闲着。
他是在仔细体会着自己现在的状态变化。
毕竟,只是初入返虚,许多事情还是要自行体验一番才行。
比如这个降临宇宙的变化。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方宇宙在迎接他的降临,但实际上之所以会产生这些异象,是因为他的体量过于巨大,又强行进入了这方宇宙。
即便是刚刚踏入返虚初期的崔恒,单纯在法力和肉身的体量上也已经近乎一方完整的宇宙,只要再诞生出一些新的假我之身,他的体量就会超过一方完整的宇宙。
如此巨大的体量,在强行挤进这方宇宙的时候,自然难免搅动整个宇宙的法则与大道。
简单来说,就是崔恒太大了,这方宇宙虽然能够承受地住,但还是会因为被强行挤进来而产生一些比较激烈的反应。
那些异象就是因此产生的。
不过,在被崔恒进入之后,这方宇宙也会慢慢地进行适应,渐渐变得宽松顺畅,法则大道的反应就会逐渐减弱,那无数的异象自然也就随之散去了。
等到崔恒回到银盘星海中央的仙土世界时,这方宇宙的法则大道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进入,甚至开始迎合,也就不再有异象出现。
崔恒就如同平时一样,返回了人王宫殿。
洪富贵心有所感,立刻出来行礼迎接。
与此同时,俗道人与崇和仙君也有所感应,立刻向外走去,方间虽然没有感应到情况,但也跟着两人去了外面。
“恭喜老师,境界又有精进!”洪富贵最先拜倒在崔恒身前行礼。
“恭喜上仙突破!”俗道人、崇和仙君、方间紧随其后。
“不必多礼。”崔恒轻轻摆手,让众人起身,目光落在方间与崇和仙君的身上,微笑道,“两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间与崇和仙君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
先前你们来这里是担心崔恒的安全,想要带他去别的宇宙避难。
可从刚才崔恒突破境界的情况来看。
这完全是他们想多了。
崔恒太强了,强大到了一个让他们感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如此一来,他们根本就无法提供可以避难的地方。
不过,崇和仙君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拱手行礼道:“上仙,我打算离开这方宇宙,去寻求增援。”
“增援?”崔恒闻言笑道,“你是觉得我现在的处境依旧很危险么?”
“嗯。”崇和仙君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原初世界势大,有数量众多的准仙帝和仙帝级强者,他们恐怕不会任由您继续变强下去。如果没有堪比仙帝级的强者在这边,您的处境还是有些危险。”
“仙帝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崔恒询问道。
先前他在《昊钧传》里之了解到了原初世界的模糊框架,修炼体系也仅止于名称,许多信息都不了解。
“仙帝的威能,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崇和仙君崔沉声道,“据说仙帝有搅动时光的手段,甚至可以跨越时空出手,威能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理解和揣测。”
跨越时空出手?!
崔恒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现在才刚刚达到能看到时光长河,并对过去进行窥探的境界而已。
这距离直接跨越时空出手,肯定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自己恐怕不是仙帝的对手。
“既然仙帝如此之强,你又能去哪里求援?”崔恒沉声问道。
这同样也是在打探无量宇宙的情况。
“有天意上尊可与仙帝相抗衡。”崇和仙君解释道,“有几位掌握了天心灵光的天意也站在我们这边。”
随后,他又向崔恒解释了一下何谓天心之力。
“先前那个天意用来吞噬韩神意的诡异白色烟气,就是天心灵雾?”崔恒的目光向天空看去,忽然他眉头微微上挑,笑道,“正说着,他就来了。”
就在此时,正有一个极为强大的气息从这方仙土世界之外降临过来。
只见一道纯白色的光芒跨越虚空,转眼间就来到了崔恒面前。
这股气息里蕴含着极为强大的根源力,并且种类繁多,仿佛是无所不包。
简直就像是从根源大道之力中孕育出来的生灵一般。
可这些根源力又和这方宇宙的根源大道有着些许区别,似乎并非是出自这方宇宙本身的根源力,更像是从其他宇宙过来的。
这股庞大的气息很快凝聚成型,化作了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穿着一身青袍,披头散发地缓缓走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俗道人见到这人的样貌顿时惊呼出声,骇然道:“钧天上尊?!”
崔恒的眼睛则是微微一眯,目光注视着这个之突然现身的中年男子,微笑道:“是该称你为钧天尊,还是周钧天?”
他在皇子烈的记忆里见过天青假冒的钧天尊,也在《昊钧传》里见过真正的钧天尊,正是这个中年男子的模样。
只不过,此人是不是周钧天,其实还有待商榷。
“都可以。”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有些唏嘘地道,“周钧天这个身份,应当是自我化形一来最落魄的时期,也是最难忘的时期。”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躬身向崔恒行礼道:“还要多谢上仙将昊钧击杀,否则我也无法回到这方宇宙之中。”
“哦?”崔恒的眉头微微上挑,眸光浮现出亮银色的水波,看到了这个中年男子身上的层层虚影,心中恍然,“原来如此。”
刚才他进入了返虚期拥有的特殊视角,通过对时光长河的窥探,对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过去进行了探查。
而且由于他已经知道了不少周钧天和钧天尊的信息,这就让原本只能模糊呈现的光影变得清晰可见。
这个中年男子过去的种种经历都呈现在了崔恒的眼里。
钧天确实就是这个宇宙原生的天意。
可就在他诞生之后不久,昊钧的残缺分魂就被贬谪到了这里,直接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为了这里的天意。
作为原生天意的钧天本来是会被灭杀的,昊钧也确实这样做了。
不过,由于昊钧只是残缺分魂来到这里,力量稍有些不足,杀的就不够彻底,就让钧天逃走了一部分。
这一部分天意脱离了这方宇宙,在其他宇宙中汲取力量,一步步发展壮大。
终于在十亿年前成功掌握了天心之力,凝聚了天心灵雾,拥有了相当于绝顶仙王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