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怒啸。
众人眯着眼,仔细窥探,似隐隐看到有无数不知名,比发丝纤细数百倍的空间光束,就在季苍皮肤表层,如电般飞动。
他的眼眸,在这一刻,像是化作两颗寒星。
众人看着他,就生出一种,看着的非血肉生灵,而是寒寂星河中,一颗孤寂冰冷星辰的诡异感。
这时,所有人都相信,眼前的季苍,早已不是那个碎星古殿的殿主。
而是,反噬了季苍的,源自于第一星的墟灵。
巫寂轻哼一声。
显现于此的那条时光长河,如贯穿三界的长鞭,向眼前的“季苍”而来。
时光长河,内部光阴的力量,哗哗流淌。
爆灭着的星辰光团,受时光之河的束缚禁锢,不再绽放,不再璀璨。
连那“季苍”,皮肤表面的,纤细的空间异力,也无声静止,不再活动。
“你,该是被暂时拒之门外了吧?”巫寂又恢复一贯的淡漠,“拒绝你的,是你的本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令众生灭绝,让三界各族的巅峰之辈,逐个死光,其实不是你本源的意思,是你自己参悟的道。”
“是又如何?”
季苍冷着脸,“从星空巨兽出现,从墟界三大奇族强盛而起,再随之古灵族,还有人界各族的崛起,有多少域界星辰,从闪亮,从此暗淡?我的源头,乃浑沌中的那颗星!只有群星璀璨,它才能持续强大。”
“毁灭星辰域界者,为巅峰战力,没巅峰战力,星辰域界就不会死寂!”
“我参悟的道,有什么错?”
他向巫寂质问时,其余人都沉默了,都认真斟酌思量。
然后,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发现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星辰本源,为第一星,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错。
“呼!”
又是一道星辰流光,忽然坠落。
聂瑾眼睛一亮,旋即默不作声地,和星辰流光凝做的秦尧,站到了一块儿。
“秦尧!”
人族的诸多神域强者,在这一刻,都猛然看来,神情复杂。
眼前这人,如今乃灭星海的魁首,为聂天生父,混血者的提倡者,和成功的实施者,他是邪恶之源,是人族最大叛逆……
可更早前,在人界,在碎星古殿,他也是星辰之子。
而且,他还曾一度力压季苍!
若非,他醉心于混血的钻研体悟,而不是星辰大道的苦修,或许他早就取代季苍,成为碎星古殿的殿主。
时隔多年,他如今光明正大地,又一次站在众人面前。
现在的他,是站在人族这边,还是……另一边?
众人已分不清。
“很久不见。”
秦尧向梵天泽,还有几位熟人,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最后朝着巫寂躬身一拜,道:“多谢大贤者。”
巫寂一挥手,示意不必客气。
他才欲开口,神情忽然一动,似感应出什么,目露惊异。
迟疑了数秒,他深深看来“季苍”一眼,说道:“你,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沟通星辰本源了吧?”
“你怎么知道?”
众人所在之地,忽有一束束星辰光束,突然闪现。
那些星辰光束,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交织为一株奇树——天星花。
和聂天的星辰神域,融为一体的天星花,脱离浑沌,于幽暗之地再现。
在天星花上,众人都感知到,属于聂天的气息。
……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血父开口
血海之上,聂天安静地矗立。
他不再从下方血海,攥取气血流光,去滋养幽暗之地,和他有着血之感应的人。
他凝望着,那颗宝钻般明耀的星辰。
那颗星辰,似感应到他的注视,竟朝着他飞来。
离的近了,聂天方能看到,这所谓的第一星——星辰本源,其实比他这具十万米高的源生之体,都要巨大。
星辰本源,和脚下无尽血海深处,那颗硕大至极的心脏,其实规模相当。
只是……
“只是,历经无数年时光的积累,你变得强大了。”
低垂着头,他又看了一眼,血海深处的生命本源,“我的至尊之路,已成功进阶,你最好不要再阻扰我。”
这般说着,他的主魂,还有三个分魂,似突然达成玄奥联系。
星辰本源中,他的一缕精魂,揉炼到天星花,经星辰本源的默许,打破了界壁之间的隔阂,踏入到幽暗之地。
“至尊,成就至尊,灵魂和血肉,方能挣脱囚笼!”
他的本体,还在血海上方,可他的感知力,通过鲜血之间的连系,已渗入到幽暗之地。
狂暴巨兽,黑玄龟,还有邪神,都成为了他的眼睛。
只不过,他先前只能通过这些,看到幽暗之地,只能将自己的意识,传递给狂暴巨兽、黑玄龟,还有那邪神。
而不能,直接和他人交流。
待到那一株天星花,以星辰本源的力量,于幽暗之地浮现出来,他的念头,他的一丝丝魂念,都能借天星花,在幽暗之地浮露出来。
于是,幽暗之地的众人,看到那株绚烂的天星花,一朵朵花蕾中,还悄然浮出,一抹水中倒影般的幽影。
“聂天!”
“小天!”
“少主!”
巫寂、董丽,还有聂瑾等人,看到那一缕影子浮出,下意识地轻喝。
秦尧虎目一亮,宽厚的大手,猛地反握住聂瑾,以免她情绪失控地,冲向那朵天星花,被那季苍给趁机挟制,用来威胁聂天。
“小天……”
聂瑾低低轻呼,只是眼巴巴望着那一道幽影,又想大声呼喊,将多年的无奈,一一述说清楚,又有些怯弱。
“聂天!”
千万里之外,突然响起冥魂大尊的尖啸。
下一霎,他就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滔天青冥魂力,甚至不顾灵界血父和生命古树的惨烈血战,从一截截树枝,和道道青色气血中,突围而来,“聂天,你强夺了,本该属于我的至尊席位!”
巫寂,尹行天,还有秦尧等人,眼看冥魂大尊厉啸而来,都暗暗皱眉。
“找死。”赵山陵一脸嫌弃,摇了摇头,说道:“未能从大局考虑,难堪重任。”
缠绕在灵界血父身上的,亿万条雷霆闪电,突然窜出。
条条雷霆闪电,皆暗含雷霆本源真谛,在飞离的那一霎,又被灵界血父随手赋予浓郁气血,瞬间化作雷霆暴龙。
嗤嗤!
条条鲜活的雷霆暴龙,突然撕咬冥魂大尊的躯体。
他那具连五大邪神都不及的血肉之身,眨眼间,就被那些雷霆暴龙,啃咬的白骨森森。
未等到,他冲出灵界血父和生命古树的战区,他那具夺舍冥魂族族人,而成的大尊之身,就被条条雷龙啃个精光。
冥魂大尊失去了血肉之躯。
天星花中,那一缕聂天的幽影,也在凝视着,气急败坏的冥魂大尊。
“太鲁莽了。”
聂天给出判断。
“你,不配!”
那尊顶天立地,敢于和生命古树战斗的灵界血父,突口吐人言。
他给出的三个字,每一个字响起,整个天地都在震动,轰隆隆作响。
许多人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那三个字,以最古老,最粗陋的文字形态,在虚空中,以气血凝炼而成,似富有神秘的力量。
轰轰!轰隆隆!
再然后,就见那三个怪异的文字,倏然化作硕大雷球。
三枚硕大雷球,似人界、墟界、灵界,最暴烈的雷霆炼狱,最恐怖的雷霆能量精华!
“啊!”
修炼雷霆灵诀,有雷电血脉的人族,还有异族,都突然惊喝。
他们的雷霆神域,血脉中的雷霆之力,都千丝万缕的飞窜出来,融入那三枚雷球。
雷球,则是炽烈地释放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就在冥魂大尊的魂魄海洋中,爆裂开来。
冥魂大尊失去血肉躯体,暴露在外的,那片深青色,幽幽的灵魂海洋,被数不尽的雷电充满。
袅袅青烟,被蒸腾出来。
众多雷霆暴龙,蚕食了冥魂大尊的血肉精气,又飞回灵界血父体内,壮大他的力量。
“他,竟然开口讲话了!”
“他的话,如神的审判,居然能引发天地异动!”
“他的意识,恐怕在战斗中,被他给找回了。”
“他,才是生命古树的代言人,是生命古树的意志体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