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心中有太多疑惑。
这具分明为人族，埋藏在中州域的巨尸，为至尊之身，生命古树真一无所知？
灵界，自古以来就是生命古树扎根之地，是它一直呵护之地。
巨尸在灵界，在中州域，还是至尊级别，它当真不知情？
如果它知道，如果巨尸和人族，的确大有渊源，那……
“呼！呼呼！”
有丝丝，很细小的天地灵气，从董丽的丹田灵海，悄悄地飘逸出去，飞向天，飞向那具古尸。
董丽的丹田灵海，有无属性的灵丹，有一枚黑暗属性的灵丹。
飞逸的，乃是天地灵气凝结的灵丹。
极其微小。
在董丽来看，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灵力，她以灵魂意识干涉后，灵气的流失就终止了。
反观聂天和董丽，并没有一丝灵力外泄。
倒是，聂天体内的气血，有一丝丝流失。
流失的气血，暗含生命之力，似朝向生命古树。
聂天心念一动，就截断了流失的气血。
“你的灵气，流失一部分，向巨尸。而我的，气血，则是往生命古树。”聂天皱着眉头，一边暗暗思量着，一边关注着，头顶生命古树和巨尸的战斗。
不久。
觉醒的青天神帝尹行天，第一个寻觅而来，倏然落下之后，道：“聂天，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的讯息，你明明收到了，为何不赶紧进入幽暗深渊？”
他在觉醒之后，对聂天直呼其名，可他对聂天的关切，并未改变。
“你身上……”聂天一怔，“你体内的灵力，也有部分流失？”
“哦，你说灵力啊。”尹行天点头，指向头顶巨尸，“在他出现之后，我的灵力，就流失一丁点。对我而言，流失的灵力太少，我并不在意。我放任灵力的流失，是想要看看，会消失在何处。”
“就是他。”
尹行天沉声道：“境界达到我这个层次，是能够预感到一些东西的。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觉得我，我们人族，可能都与他有关！”
“那具……巨尸？”董丽轻呼。
“不错。”尹行天点头，“想来，你应该也有这种感觉。”
“生命古树，因何……和他在虚空战斗？”裴琦琦发声。
尹行天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一路飞逝而来，还看到别的同族族人，那些人不论境界在什么层次，体内的灵力，都有流失迹象。流向的源头，全部都一致，都是他。”
“我，并没有。”聂天讲话。
“你不同，你是混血。”尹行天沉吟着，说：“和你一样的混血者，从灭星海而来的，我也看到几个。他们和你一样，体内的灵气，的确没流失。反而是，极少极少的气血，从体内飘出，似向生命古树而去。”
“古灵族族人，木族族人，也是如此！”
此言一出，聂天的眉头，皱的更紧。
他的生命血脉，他的灵力感知铺展开来，去验证尹行天的说法。
因，有许多人、异族渐渐接近，已经出现在他的探知范围之内，让他能暗暗窥视到气机变化。
半响后，他脸色怪异地点头，“确实是这样！”
人族族人，有丝丝灵力流失向巨尸，混血者，还有古灵族、木族等异族族人，则是有丝丝缕缕，向生命古树涌入。
但是，墟界三大奇族族人，还有出自灭星海的，那类妖魔、邪冥、骸骨族族人，则没有异常。
血脉根源，出处在墟界的异族，都不被巨尸、生命古树影响。
这，意味着什么？
巨尸和第三代生命古树的激战，吸引了幽暗之地所有人的注意，很多人也嗅到不对劲，死死瞪着天穹。
金色神辉四射，寒石庇护自身，雷霆游荡的巨尸，还是没灵魂动静。
他，仿佛只是依仗着异宝，和生命古树战斗。
第三代生命古树，本朝着聂天而来，中途变向，不断射出一截截绿色枝叶，欲图穿透那具巨尸，将其尸身分裂。
第三代生命古树，始终在迅速的，提升着力量，在战斗时生长。
就连白骨族的彻骨大尊，潜隐在暗处，都再不敢异动。
“它，生长恢复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刚在阴魔域出现，我还有一战之力，现在就不行了。”彻骨大尊端坐在白骨王座，周边有数名白骨族族人，尾随着他，朝着聂天所在地而去，“毕竟是，统领灵界亿万年，轰杀天魂大尊，令我族的一次次入侵，都无功而返的古老存在。”
“秦尧！”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啸，撕裂而出。
嘶啸声，赫然来自于碎星古殿的殿主季苍！
下一刻，似矗立在神秘星海的季苍，轰然而出，依仗着星辰磁晶的感知，迅速向着幽暗之地一处飞去。
在那里，同样有璀璨星幕，绚烂地闪耀而出。
“你这个叛徒！”季苍的怒啸，震的天崩地裂，“为了一己之力，探索的所谓混血之道，几乎将我们整个人族，都给坑害！你明明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受别人谋算，还一意孤行！”
“你，乃我们整个人族的罪人！”
季苍浩浩荡荡的声音，似响彻于幽暗之地的每一处，许多潜隐者，都听的清清楚楚。
“季苍！是碎星古殿的季苍！”
“我们人族的第一人！至强者！”
“他还活着，他，竟然就在幽暗之地！”
“不止是活着，他还如此强大！”
从人界而来的，四大古老宗门的强者，还有散修，听到季苍这个名字，看到他对秦尧兴师问罪，都沸腾了。
季苍在人族的影响力，超越屈奕，超越楚源，当之无愧的第一！
“季苍！”
聂天的源生之体，一步步踏天而出，眺望着季苍所在的灿然星海，喝道：“你在幽暗之地，偷袭斩杀屈奕，你又暗中谋害我！现在你又跳出来，大放厥词！你季苍，究竟是何人？”
“哈哈哈！”季苍大笑，笑的畅快而又豪迈，“黄口小儿，你都知道什么？你身为一个混血者，一个颠覆我人族的阴谋种子，你也有资格和我道话？不错，屈奕是被我所杀，那是因为屈奕该死！他屈奕，竟然认同所谓的混血之道，竟然收裴琦琦为徒！”
“他屈奕，和秦尧，和灭星海的混血者，就是该死！”
……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颠覆认知！
天穹之下，除那具古尸和生命古树，季苍显化的星辰神域，也引入注目！
很多目光，因季苍的出现，被其吸引。
季苍，乃碎星古殿的殿主，人族第一人！
在他的带领下，人族曾一度蒸蒸日上，差点就要越过死星海，跨入到灵界。
他曾压制的灵界的古灵族，妖魔、邪冥、幽族、骸骨族联手，合力来抵御人族。
人族的昌盛，季苍有大功！
他在人族的声望，无人能超越，当之无愧的至强！
因此，他一现身出来，只要是人族族人，出自四大古老宗门也罢，各大星域的来客也罢，都凝视着他，听他道话。
“什么？我们虚灵教的教主，被他谋害？”
“季苍，杀了我们的教主屈奕？”
“季苍！”
虚灵教的教徒，通过他和聂天的对话，大吃一惊。
“所有从人界，灭星海而来的，纯粹的人族族人，听我一言！”季苍的声音，在整个幽暗之地轰鸣而出，“那位！”
他指向，和第三代生命古树在高空中，以雷霆闪电、金色神辉、极寒之力，激战的巨尸，“那位，就是我们人族的缔造者，是我们人族的先祖！”
散落于各地，人族族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在深思。
如尹行天这般，境界达到一定高度者，隐约间，已感应出和巨尸的渊源，依循着天地灵气的流向，猜测出一些东西来。
“人界未被探察之前，我人族在灵界，也曾有过一段辉煌史！”季苍高喝，“我们，被他所缔造，因他而诞生！而古灵族，木族，翼族，黑鳞族，等等在灵界有特殊血脉者，都或多或少的和生命古树有关。”
“生命古树有三代，第一代，暗中促使擎天巨灵，巨龙和古兽族产生，之后的第二代，也造就了如木族、黑鳞族、翼族等异族。这里出生就拥有气血，力量源泉为血肉精气的异族，都和生命古树密不可分。”
“他和生命古树的战斗，对灵界气运、能量的争夺，造成我们人族在灵界，和各大种族的争锋。”
“我们，曾一度强盛过！”
“可最终，我们落败了，身为我们缔造者的他，因我们的失利，惨败于生命古树！他只能将这具尸身，自我封禁在中州域的地心深处。以余力，形成层层的能量结界，以防止生命古树对其斩草除根。”
“他的落败，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们人族在灵界，被彻底边缘化。”
“关于我们的，曾经有过的繁荣历史，被生命古树抹去。人族，连他传授的，以天地灵气修行的方式，也遗失了。”
“人族，渐渐地，在灵界沦为牲畜般的角色，被古灵族，被翼族、黑鳞族，被妖魔、邪冥、幽族这类种族奴役。处境悲凉，凄惨至极。”
“每每祭祀天地，我们人族都是祭品，被一批批屠杀，终生都在为别人劳作，失去了进阶的可能。”
“直到，我们被奴役着开辟人界，我们才在偶然的机会下，再次获知以天地灵气修行的方式。”
“我们人族，于是在人界崛起，并驱逐了所有的异族！”
“他残存意志还在，他的尸身还没有消亡，我们人族的强盛，会反哺他！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强大到一定程度，曾为至尊的他，能死而复生，能再次指引我们！”
“我，也是在后来，才渐渐知道这个事实。所以，我一直都在做的，就是强盛人族，就是要令人族，压过灵界的气血生灵，要攻入灵界，抵达中州域，助他重现天地！人族强盛，他才能获益。”
“而生命古树，则是需要古灵族，木族、翼族、黑鳞族等族的强盛，以它造就的，或间接孕育的气血生灵，助自身一代代蜕变进阶。”
“人族，和灵界各族之战，可以视为他和生命古树的未完之战。”
“生命古树，眼看着人族以势不可挡的力量，迅速地崛起，意识到单单以灵界古灵族、木族那一类它所属的力量，再难遏制人族，恐惧他的复活，想到了一条毒辣的计策。”
“——从内部，来分化我们！就是秦尧提倡的，所谓的混血！”
“秦尧早年提出的混血，和生命古树的计划，不谋而合！生命古树发现秦尧前，他所谓的混血计划一直都在失败，没有太大的突破。而我，也差不多在那个阶段，一次悄然游历灵界，寻觅各族被抹去的历史，才知晓真相。”
“我也是那时，才知道他，知道他和生命古树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