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对不起。”殷音除了这句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其他话,这时候再多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她说再多,也没办法缓解安然现在身上的疼痛,她见不得孩子这么受折磨,却没办法以身代之。
“妈妈,然然不治了,不治了好不好,求求你……”安然已经被疼得快迷糊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知道晕过去,或者不治了,她就不用这么痛了。
好疼好疼啊。
妈妈,我疼,然然疼啊。
“姐姐,呜呜……”安闻用小手抹着眼泪。
殷音别开头,不敢去看安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然的动静才缓了下去。
似乎已经不再疼痛,她睡着了。
但她额头上,身上满是汗水,连病服都打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般。
“安然这是骨痛的症状出来了,我给你打了止疼的药剂,可惜没用,以后也只能靠她自己撑过去。不能让她撞墙,如果她实在承受不住,就用布条把她绑在床上,等她熬过去就好了。”
顿了顿,张医生又道:“这种情况,接下来还会继续出现,时间不定,你要多做准备,时刻注意呢。”
“好,谢谢你张医生。”
张医生摇了摇头,他都没帮上什么忙。
张医生离开后,殷音打了一盆温水,给安然擦身体和额头。
第2364章 :最美好的小天使(64)
掀开衣服,看到的就是遍布紫癜,骨瘦如柴的小身子。
“滴答”,一滴泪掉落了下来。
殷音连忙擦去。
只是情绪一上来,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泪水不停地掉落。
“妈妈,姐姐是不是快要离开我们了?”安闻无声啜泣。
殷音将他抱在怀里,却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也不知道啊。
骨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
安然睡得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妈妈抱着弟弟在哭。
她后知后觉回想起刚刚的事。
刚刚,应该吓到妈妈和弟弟了吧。
妈妈,闻闻,对不起……
安然实在是太过疲倦了,眼睛闭上,再次陷入了沉睡当中。
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
接下来的几天,殷音一直都在注意安然的情况,所幸,没有再出现骨疼的情况,但殷音还是小心注意着。
这天晚上凌晨。
安然是被身体的剧痛疼醒的。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牙齿紧咬着牙关。
疼,是熟悉的那种能要了人命的骨头疼。
在疼的那一瞬间,安然都怀疑她是不是就要在那一刻死去了。
但没有,一波波的剧痛袭来。
她看了看睡着的妈妈和弟弟,紧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不能叫出来,不能吵醒妈妈和弟弟。
不能让他们担心。
她要撑过去。
安然,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可太疼了,被牙齿咬着的唇瓣已经出血了,安然口腔里能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安然要坚持住,要撑住……
时间一秒秒过去,此时的安然靠着自己的意志,精神微微清明着,也正是因为这种清明,让她觉得读秒如年。
安然好怕,好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殷音即便因为疲倦睡着,但依旧让自己保持浅眠,方便随时注意安然的情况,让自己能快点醒过来。
这不,她现在就被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惊醒。
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往安然所在的地方看去。
她本来只是按照习惯轻轻一瞥,下一秒却瞳孔放大,心陡然提了上来。
“安然……”殷音低呼,忙跑过去。
只见安然的嘴巴里已经满是鲜血,有一部分还从口里流到了被单上。
安然看着妈妈过来,到底还是在心里叹息。
果然还是将妈妈惊醒了。
“安然,是不是又疼了?”殷音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妈……妈,抱,抱抱我。”安然的声音很低,声音也在颤抖,不过殷音是因为害怕,而安然是因为疼痛。
“好,妈妈抱抱你。”
殷音忙将安然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安然不要怕,妈妈一直都在,你应该告诉妈妈的,怎么就没有告诉妈妈呢。”
安然在妈妈怀里,汲取着特属于妈妈的那一份温暖,她艰难道:“不能让,妈妈和弟弟担心……”
她不想让妈妈和弟弟因为她而哭,那样她也不好受,所以她会努力独自忍受的。
“妈妈,其实我,我可以的,我受得住的,其实,其实也不是……唔……”很疼。
第2365章 :最美好的小天使(65)
“很疼”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体骨头的疼痛再次传来,让她一下子也变了脸色。
“你这个傻孩子。不要咬自己,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
安然忙伸手拿出一条安然的专用毛巾:“来,疼的话就咬这条毛巾。”
几乎是在毛巾递到嘴边的时候,毛巾的某一部分就被染成了红色,她也第一时间就咬住了毛巾。
就这样,殷音一直陪着安然,直到她这阵疼痛过去。
殷音松了口气。
安然此时和上一次一样,也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般。
她脸上苍白得可怕,没有一丝血色,连说话都没有多少力气,但却依旧对殷音露出一个笑容。
“妈妈,你看,我没事了,我可以的,”
殷音红着眼眶。将她额头湿润的发拨到耳后,道:“嗯,妈妈的安然很勇敢。但,如果下一次再疼,一定要告诉妈妈好不好,妈妈想陪着你,不然妈妈会更加担心,好不好?”
安然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天,安闻回了福利院。
虽然殷音答应让安闻住在医院陪着安然,但也不会让她时时刻刻待在医院里。
今天,他就回去了安心福利院。
福利院的孩子和老师们对于安闻的回来很高兴,问了他安然如今的情况后,孩子们又想拉着他一起玩。
但安闻拒绝了,现在的他没有心思玩耍。
最后,是一个比较大的孩子,拿出卷子给他做。
这是他在前几天遇到安闻的老师,让他带回来给安闻做的,免得下学期安闻回来,知识都忘光了。
至于安然……
老师则是在询问了情况后,表达了关心,其他的并没有说,显然,老师也觉得安然的病是不可能治好的。
于是,此时的安闻正和其他孩子一起做卷子。
只是做着做着,安闻下笔越来越困难,就好像脑袋迷迷糊糊似的,什么都难以思考,身体似乎也没有多少力气。
安闻摇了摇头,并没有多注意,继续做卷子。
直到做完卷子,他才离开,被林老师送回了医院。
“快,你爷爷睡着了,我们快点走。”
周妈妈也就是孙乔在外面对着小儿子周学挤眉弄眼道。
周学立刻用手比了个OK,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去看旁边的爷爷,生怕他被自己惊醒。
直到到了别墅外,进入车里,妈妈车子发动,他才松了口气。
“这跟做贼似的。”孙乔道。
可不就是跟做贼一样嘛。
这段时间,周学的日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说好吧,是爷爷奶奶在家,每天都能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好吃的。
说不好吧,那就是爷爷奶奶一直在紧迫盯人,有时候就连他去上厕所,都要在外面守着,就怕他们一个不注意就让乖孙给遛了。
周学被盯得苦不堪言。
这么被盯着的日子就过去了挺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