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本来我还以为院长会在我们这些老人里选一个呢，没想到......”
“算了，一个千金小姐她懂什么，好糊弄得很。”
“说得也是。”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路过某一个房间时，杨丽娟听到里面传来撞击的声音，随口问：“那傻子又大喊大叫了。”
“可不是。烦都烦透了。你说这种人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还在这里拖累我们。”
“就是。”杨丽娟附和，丝毫没有去管房间里的人。
...
星星孤儿院基础设施差，浴室并没有安装热水器，平日里都是用热水壶烧的热水。
此时的公共浴室里，只剩下顾西西一人。
杨丽娟没有给他烧热水，才四岁又双腿残疾的他也没办法烧热水。
顾西西抬起头，露出的小脸因为寒冷发着白。
即便浴室的门关着，可大冬天的，即便没有风灌进来，依旧冷得可怕。
顾西西虽然还小，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天气不能待在冷水里。
小手抹了抹眼睛里的泪，拿起毛巾想着快点擦一下，从水里出来。
...
“一个个排好队，把盆都给我端稳了，要是谁打翻了，今晚就没得吃了。”食堂大妈拿着捞勺，嗓门很大。
在她的面前，是三个大木桶。
其中一个木桶里装着饭，一个装着菜，是白菜，最后一个桶是馒头。
孤儿院的凡是能自己吃饭的小孩都自觉拿着自己的饭盆，排队去打饭。
每个人一勺饭，小半勺白菜，还有一个馒头。
星星孤儿院一日三餐，基本上没有多少肉。
人群中，有两个男孩的手牵在一起正在排队。
大一些的男孩大概八岁，黑色的卷发软软的，一张小脸精致，肌肤白得剔透，仿佛能看到肌肤下细细小小的血管。
第981章 星星孤儿院的院长妈妈（4）
只是这份白却隐约透着一丝不正常的苍白，小嘴也透着一丝紫色。
他精致漂亮如同一个小天使般，大眼睛清澈，是浅浅的茶色，乖巧而干净。
小一些的男孩有五岁，生得唇红齿白，说话间脸颊两侧会露出两个深深甜甜的酒窝，一看就是一个爱笑的孩子。
大一些的男孩正在人群里张望着，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
“长生哥哥，你在看什么呀？”小一点的男孩仰起头问。
“笑笑，西西没有来。”长生道。
笑笑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看了看食堂并不算很多的人，小嘴微微努起：“是的呀，西西不在呀。”
长生，笑笑，西西三人玩得比较好，八岁的长生很喜欢照顾人，以往三人都会在食堂里一起吃饭，可今天西西没有来。
“长生哥哥，西西被饿肚肚了吗？”笑笑小脸微皱。
星星孤儿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犯错的小孩，有的会被关小黑屋，有的会不让吃饭。
他们三人有时候也会被勒令不允许吃饭。
“笑笑，我们等下把馒头留下来。”长生觉得，西西肯定是不被允许吃饭了，他得留一些食物给西西，还有清朗哥哥，他也不在。
“好的呀。”笑笑点头，他一向最听长生的话。
两人打了饭菜，长生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吃得比较少，最后不仅馒头留下，连饭菜都留下不少。
笑笑见长生留下饭菜，还以为是给西西的，便也留下了一些饭菜，但是长生怕他饿，哄着让他把饭菜都吃光，只把馒头留下。
两人没有耽搁，出了食堂，长生牵着笑笑，临着馒头和剩下的饭菜去找清朗和西西。
刚出了食堂门口，两人均瑟缩了下。
衣着单薄的他们在这个天气里还是觉得挺冷的。
奈何因为长生身体的缘故，两人没办法走快。
“长生哥哥，笑笑站外面呀。”笑笑声音稚嫩，站在外侧，将风挡住，虽然以他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寒风。
长生唇瓣苍白中泛着一层浅浅的紫，揉了揉笑笑的头发，温柔道：“谢谢笑笑。”
两人步调一致，基本走了不到十步就停下来顿了顿，又继续走。
这不，长生再次停了下来，他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发闷，缓了一会，呼吸顺畅了，才继续走。
长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很严重，医生说，长生必须换心脏，不然活不过十岁。
而如今长生已经八岁多了。
他的身体很差，别说不能跑，不能跳，单单走得快了些，久了些，就会心跳加速，胸口发闷，继而心脏病发作。
长生，其实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患有心脏病的人需要长期服药，药的价格还比较高，可星星孤儿院明显没办法支撑药费。
当时很多人都劝前任院长放弃，可院长到底舍不得一个年幼的生命就这么被放弃，所以，药还是买了，只是买的是最便宜的那种。
也亏得长生运气好，最终养到了如今八岁多。
只是所有了解长生身体状况的人，还是觉得长生活不过十岁。
因为长生没办法换心脏的。
一来，换心脏的费用很昂贵，星星孤儿院支付不起，还要请专业的医生，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长生是罕见的RH阴性血。
所以，他要换心脏，必须那个捐赠的人也得是RH阴性血。
可，谈何容易。
这种血型本来就极为罕见，如今还要那人恰好能在这一年多内捐赠出心脏，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
…
走了许久，长生和笑笑终于到了西西的寝室，可惜寝室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西西不在呀。”笑笑小脸微皱。
第982章 星星孤儿院的院长妈妈（5）
星星孤儿院的寝室是大通铺，一个寝室住16个孩子，很挤。
长生抿唇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寝室，说：“找。”
两人又去了相邻的清朗的寝室，同样没有找到。
“清朗哥哥不在呀。”笑笑情绪有点小低落。
相比起年纪还小，单纯天真的笑笑，长生很是聪明，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一间间找。”
...
公共浴室。
西西坐在地上，浑身依旧光溜溜的，他冷得身体打颤，牙齿不自觉得发抖。
意识到不能待在冷水里后，他简单擦洗了下就要出来。
他用双手撑着木盆的边缘，试图让自己从木盆里出来，可惜这对于他来说有些艰难，好几次都重新跌回到水里。
等到终于出来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地上因为部分水溅出来的缘故，湿漉漉的。此时西西就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屁股下冰冷一片。
可他没办法坐到轮椅上。
视线落在轮椅上的那抹黄色，西西羞耻得脸颊都红了。
干净的衣服放在另外一角，西西双手撑地挪过去拿衣服。
“西西......”长生和笑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西西光溜溜坐在地上，正奋力与衣服做战斗，套头的衣服套在头上，怎么都拉不下去。
长生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唇瓣紧抿，他走过去蹲下来，将西西的衣服拉下来穿好。
露出衣服下冻得苍白的一张小脸，看到两人，西西眼睛一亮，声音奶奶：“长生哥哥，笑笑哥哥。”
长生“嗯”了一声，快速给西西穿衣服。
长生喜欢照顾人，与他关系好的西西和笑笑是他照顾比较多的。
“西西，你怎么在这里，没有穿衣服。”
听到长生这么问，西西余光又去瞥脏了的裤子和轮椅，眼泪掉了下来。
刚好笑笑要把轮椅推过来给西西，看到了轮椅上面的东西：“轮椅，脏了呀。”
西西啜泣声大了些。
给西西穿好衣服和裤子费了一番力气。长生起身的时候，有些喘。
他拿来小凳子先让西西坐好，看到了轮椅上的东西，地上的衣服，裤子，还有洗澡用的木盆。
他想了想，弯下腰，小手伸到了水里。
冰冷的水让长生瞬间把手拿出来。
长生精致的小脸严肃，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边，西西坐在小凳子上，手背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他现在四岁，表达得不是很完整，可也说得清楚。
“对不起，对不起......”顾西西很羞愧，因为他不小心拉了，还麻烦到了别人。
残疾人的心灵最是敏感和自卑，顾西西很小的时候便是如此，打小性格比较沉默，也只有在长生和笑笑两个相处比较好的哥哥面前开朗一些。
“不哭呀，西西不哭。”笑笑对别人哭泣最是手足无措，忙哒哒跑过去，张开两只小手抱住了西西，奶声奶气地安抚。还用小手擦去西西眼下的泪。
其实，长生和笑笑是最乐于帮助西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