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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庞被阿文搀扶着走进来，就看到眼前让他眦目欲裂的一幕。
少年被几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围住，那些人在哈哈大笑扯着他的衣服，甚至还想上下其手。
少年挣扎不了。
另一边，另一个锦衣少年坐在椅子上，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瞬间，卫庞只觉的呼吸困难。
“住手！”卫庞低吼。
伴随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存在。
背对他的卫承挑了挑眉，扭头，张嘴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居然敢让......爹......”
卫承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终于分辨出眼前的男人真是他和卫嘉的爹卫阳侯，卫庞。
完了！
他脑袋里只浮现这两个字。
第958章 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61）
“爹，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擒住卫嘉的几个壮汉也意识到什么，纷纷让开。
卫承的爹，那不就是卫阳侯吗，他们居然当着人家爹的门对他的孩子......
完了，完了，卫阳侯该不会要杀了他们吧。
卫嘉最开始隐约能看到不远处走来一队人，听到那一声“住手”时，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又在听到卫承那一句爹时，身体怔住。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比三年前的模样似乎差了好多。
看不出以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反而沧桑了，清瘦了，像是生了重病的病人般，眉宇间带着一丝死气。
卫嘉惊讶于他的变化，但也只是惊讶而已，没有其他。
三年来，他无数次设想过再次见到卫庞这个父亲他要怎么面对。
是骂他抛妻弃子，虚情假意，是说恨他，还是扑到他怀里，向他这个父亲告状，细数他这三年来的委屈。
当真正见到了，卫嘉情绪却很平静。
因为他发现，他对父亲不在意了。既然不在意，便没有所谓的爱与恨，也没有委屈了。
他很平静地看着踉跄向他走来的卫嘉，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不言不语。
卫庞终于走到了卫嘉的面前，他丢开拐杖，蹲了下来，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他的儿子。
记忆中地的儿子和他很像很像，聪慧，有才华，性格温和，眉宇间带着自信与从容，看向他这个父亲时，眼底带着孺慕与崇拜。
而如今，他清瘦了，眼底的孺慕，崇拜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波澜不惊的陌生。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才艰难地开口：“嘉儿，我是爹啊。”
卫嘉眼底划过一抹讽刺，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没有再给任何的回应。
他艰难地想要挪回屋里。
卫庞视线落在他腿上，看着眼前的少年用双手撑地才艰难地挪动了一步，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终于直面卫嘉腿断了的事实。
他的嘉儿，腿断了。
他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他没办法向以前那样了。
这个意识如同一把锤子重重敲在卫庞心头般，他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坐在地上。
卫庞想去帮卫嘉，可软了的手却怎么都伸不出去。
他给了阿文一个眼神，阿文忙去帮忙。
卫嘉倒也没有拒绝。
卫庞的视线落在卫承上，眼睛猩红，有那么一瞬间，卫承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般，瞬间打了个寒颤。
他从椅子上跌坐下来，慌乱地解释：“爹，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是怎样？是你没有打断嘉儿的腿，还是你没有找人来欺辱他？”卫庞轻声问，眼睛死死盯着卫承。
卫承连滚带爬到卫庞面前，抓着他的衣摆：“爹，这里面有误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卫承都快要哭了，完全不知所措。
“侯爷，你怎么回来了！”一个惊呼传来，就见柳飘飘站在不远处，眼底满是惊恐和慌乱之色。
第959章 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62）
卫庞缓缓扭头，视线落在那个柔弱的青色身影上，将柳飘飘和卫承穿的绫罗绸缎看在眼中，又想起卫嘉的粗布灰衣，视线落在眼前简陋，湿冷的下人房处，一寸寸地看过。
柳飘飘在卫庞看过来的瞬间头皮发麻，但她到底比卫承有心机得多，很快便镇定下来，袅袅走过来，美眸含着泪，娇滴滴道：“侯爷，妾身好想你啊，你又瘦了......”
她似乎要跟卫庞叙旧，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卫庞面无表情凝视着他，一双眼睛依旧猩红，下一秒，他猛的出手，用尽所有力气掐住了柳飘飘的脖颈。
女人的脖颈修长纤细，很脆弱，仿佛一掐就会断般。
“侯爷，你，你这是怎么了。”柳飘飘娇弱的身子被提了起来，还含着水雾的眼睛生理性地瞪大，连话都说不利索。
呼吸困难，柳飘飘一瞬间想起当初她去草庐时，醉酒的卫庞也是这般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在生死边缘挣扎。
那一次回侯府后，柳飘飘最开始的时候夜夜做噩梦，夜里，她都被不知名的人掐住脖子，每每都要窒息。
柳飘飘吓醒后，也不知怎的，就掐住了一个丫鬟的脖子，看着那丫鬟挣扎，求饶，她似乎从中得到了乐趣，她对掐他人脖子这几件事上瘾了。
之后每日她都会叫上三五个人沦落伺候，好几次，她用力过度，险些将人掐死。
都说有其母必有子，卫雅也尤其喜欢体罚下人。
她们仿佛能在施虐中寻找到快乐。
柳飘飘喜欢掐人，可不喜欢被掐啊。尤其是带给她心理阴影的卫庞。
“侯爷，饶命，你听......听妾身解释......”
“解释？”卫庞悲凉一笑，“解释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吗？柳飘飘，我的眼睛没有瞎！”
他忽的一怔，仿佛魔怔道：“不不，我怎么会没有瞎呢，我是瞎了，聋了，才会三年来都看不到嘉儿和宜儿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受到怎样的折磨。柳飘飘，我将两个孩子交给你照顾，你怎么敢这样对他们，你怎么敢！”
卫庞低吼，瞪大的眼睛猩红骤然加深，呼吸剧烈起伏，如一只已经发狂的野兽，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
跌坐在地上的卫承看着这一幕，直接吓住了，浑身都在颤抖，生怕下一个被掐的人就是他，他不敢上前，不敢求情，即便被卫庞掐住的那个人是处处为他着想的亲娘。
柳飘飘的眼前越来越昏暗，进气少呼气多，脸色已经发紫，她意识到卫庞真的是要掐死她。
年轻时，卫庞拥着她，说喜欢她，会护着她，仿佛还言犹在耳。
她忽的笑了，用尽力气开口，艰难地说了一句话：“你要......知，知道，为，为什么，你放开，我，我就可以告诉你。”
卫庞面色越加阴沉，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柳飘飘会被卫庞硬生生掐死的时候，卫庞猛的将柳飘飘一甩，直接将她大力甩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第960章 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63）
“说！”卫庞的声音仿佛从嗓子眼挤出来的般，如野兽挣扎间的低吼。
柳飘飘呼吸着空气，剧烈地咳嗽，眼前的昏暗散去，恢复了光明，她的眼睛已经翻白，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像是忽然间想明白什么，笑着对卫庞道：“好啊，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你薄情寡意，因为你自私，无情，冷血。你觉得卫嘉，卫宜乃至是殷音，会这样是我害的吗！不，不是，他们会这样都是因为你。
你还记得你当初要求娶殷音时，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对她不会有爱，你说你爱的人只有我，总会一天你会迎我入府当侯夫人。”
“闭嘴！”卫承呵道。
柳飘飘又笑了：“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可你再怎么不愿意听，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带着孩子等啊等，一等就是十几年，十几年的外室身份，连带着两个孩子也是别人瞧不起的外室子。我等来了什么，我等来了你说你假戏真做爱上了那个女人。你跟我说对不起，想将我和孩子送出京城，你背叛了对我的承诺，卫庞，是你先不仁的。
所以我故意让那个女人发现，我就是要看到你和她痛苦，就是要你们付出代价。”
顶着卫庞仿佛要杀了她的目光，柳飘飘又道：“事实证明我成功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女人会坠崖，是我让人用你的名义做的，在她临坠崖前还告诉了她，你猜猜她会有多恨你。”
卫庞跌坐在地上，狼狈低吼：“别说了，别说了。我没有那么做，贱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柳飘飘笑得腰肢都在颤动：“即便没有这件事，那你这三年来对卫嘉和卫宜的不闻不问呢？你以为视两个孩子如心头宝的殷音会原谅你？别做梦了。
卫庞，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要怪我吗？是我残忍，我不择手段吗？不，最恶心，最自私，最冷血的那个人是你。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最爱的那个人永远是你自己，因为你自己要权势，所以你可以舍弃我，选择求娶那个女人，十几年来虚情假意，因为你只爱你自己，所以你可以轻易违背对我的承诺，一遭不爱了，你可以狠心到先后掐死我。一遭爱了，你可以疯癫成那样，将孩子都忘了。”
“所以，卫庞，你从前爱的不是我，现在爱的也不是那个女人。由始至终，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只有你自己！
只有你自己！
柳飘飘的最后一句话在卫庞的耳边回荡，那一瞬间他像是被吓到般，瞳孔骤然放大，他摇头，大声否认：“不，不，我爱音音，你撒谎，撒谎。”
柳飘飘没有反驳，反而很是欣赏卫庞此时疯癫的模样。
卫庞只觉得头剧烈地疼痛，像是有针在密密麻麻地扎一般，疼，很疼。
他捂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地低吼：“我爱音音，我爱音音。”
阿文等人吓了一跳，忙上前：“主子，您怎么了！属下带您去找大夫。”
第961章 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64）
卫庞猛的将阿文等人的手挥开，他伸出还在颤抖中的手指，指向了柳飘飘：“现在，把她带下去，勒死。”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他没有给柳飘飘一个眼神，正如柳飘飘所说，冷血又无情。
“侯爷......”阿文试图规劝，他并不是同情柳飘飘，只是觉得此时卫庞可能头脑还有些混乱，怕他做了错误的决定，以后会后悔。
“立刻执行。”卫庞面无表情再次道。
阿文给了身旁人一个眼神，立刻有人将柳飘飘拖了下去。
柳飘飘没有求饶，没有挣扎，她视线落在上，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可后者对上她的视线如惊弓之鸟，吓得移开了视线。
柳飘飘眼底的光暗淡了下来，如没有灵魂的木偶。
唇角挂着悲凉的笑，柳飘飘笑着笑着就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