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家室,却去青楼,虽是因着诗会,可去那种地方,妻子会多想是应该的,他确实不该。
还有,他就是再气急,也不该违心地说以后还会去青楼,还要纳青楼女子为妾的话,这岂不是给本就伤心的妻子火上浇油嘛。
唉。
魏尧重重叹了口气。
魏尧是个习惯“吾日三省吾身”的人,反省自身,在学业上能精益求精,更上一层楼,在为人处世上,能提升自我修养。
只是这几日,与妻子争吵,他生着闷气,都忘了去自我反省。
如今想来,殷氏言语确实偏激,可也是在乎他的,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在乎他。
想到这,魏尧这几日的烦闷散了许久,甚至有些暗喜。
其实,这几日,他最气得不是殷氏指责他去青楼,而是那冷淡平静的态度,让他觉得她心中没有他。
如今想到音娘心中是有他的,他不由身心舒畅。
只是,要他放下身段回去,他的自尊心又不允许。
他当初可是放了狠心,一旦主动回去,便要与殷氏姓的。
不可,不可。
这时,门被敲响,魏庚推门进来。
“阿尧,你仍不愿回去?”魏庚问,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自家弟弟肯定是与弟妹有了争执。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性子最是执拗,尤其是脾气上来的时候。
可几日过来了,日子要过,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魏尧垂眸,语气笃定道:“死都不去。”
魏庚叹了口气:“好吧。”
说吧,转身离开。
第818章 被宠坏孩子的软弱娘亲(49)
两刻钟后,夜深人静,魏尧站在自家砖瓦房门口……
此时已经过了就寝的时辰,周围的人家大多都熄了灯,自家砖瓦房也熄了蜡烛,一片漆黑。
魏尧置身在黑夜中,只有月光洒落在他身上,透着几分凉意。
那么早就熄了蜡烛,往日里都没见那么早,看来音娘是笃定他不会回去,也不会来寻他了。
魏尧眼睛有些酸涩,心里没由来一阵委屈。
他抬起手想敲门,刚放到门上,还没敲就放了下来。
两个孩子估计已经就寝,他这样敲门,肯定会惊醒他们的。
魏尧不会承认,他是有点怕,他敲了门,自家妻子很可能不会来开门。
若真是那样,他面子里子就都没了。
可该怎么进去?
魏尧围绕着自家砖瓦房走了两圈,最终选定了一个位置。
砖瓦房是有修围墙的,有两米多高。
魏尧身高约莫一米八,换成一个身手敏捷的人,要爬进去并不难,一个助跑或许就可以了。
可魏尧是个文弱的书生啊。
两米多,对于他来说,高了。
魏尧伸手去扒墙,手是能碰到,可他没办法借力啊。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反倒累出了一身汗。
唉,回自己家还这么麻烦,魏尧心里的委屈更甚。
不过魏尧的脾气最是执拗,一旦认定是一件事,就一定要去做,而且一定要做成。
所以,他将袍子的前端扎在腰间,继续坚持不懈地爬。
这次,他终于爬到了一半,半个身子挂在墙边,咬着牙,粗喘着气,月光下,可以看到他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此时的魏尧,很是狼狈。
若是有认识魏尧的人在,肯定要大吃一惊。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魏尧吗?
要知道,魏尧一直以来都是宠辱不惊,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形象,何曾狼狈过。
而如今,却在狼狈爬墙,关键这还是自家房子。
魏尧此时心中的苦,不足为外人道。
他爬着,爬着,眼见着就要上去了,可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狗吠,他一下子没吓到,手一松,整个人就直直下坠,就这么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地响。
魏尧此时坐在地上,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底有一瞬间的茫然,明显是被摔懵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翻墙进去了。
可现在,功亏一篑。
魏尧的眼睛看向不远处那条被拴住的狗,眼眸眯起,骤然凌厉了起来。
狗:汪。
最终在大狗的吠声中,魏尧愤愤地收回想杀狗的视线。
他再次看向高高的墙,选择起身。
罢了,继续吧。
他就不信,他魏尧今晚还翻不了一道墙。
这边,魏尧在孜孜不倦地翻墙。
另一边,躺在炕上的殷音被外面的一道声响惊得从睡梦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细细倾听,隐约能听到有什么声音。
该不会是小偷吧?
殷音心有猜疑,也睡不着了,起身披了外衣就要去查看。
她脚步声放得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那贼人般。
第819章 被宠坏孩子的软弱娘亲(50)
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个传来声响的地方。
借着月光,她看了过去。
夜里,殷音的视线并不差,她看到墙的最上面出现了一双手,那双手正在借力要翻墙。
真的是小偷吗?
殷音寻思着有什么东西可以打跑小偷。
也就是再她找到一根棍子的时候,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个“小偷”的脸。
此时,小偷终于翻上了墙,坐在了墙上,他浑身有些狼狈,胸膛起伏,不断喘着气。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塞了回去,似乎是因为终于翻上了墙,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月光下,男人的脸依旧清隽俊美。
殷音怎么也没想到,半夜三更翻墙的人,居然会是一贯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魏尧。
他不是生气住在大哥家吗?怎么不住了,还半夜三更偷偷翻墙回来?
怎么不喊她,给他开门呢?
殷音不由得想起之前争吵后,魏尧离开前放下的狠话,说是他若主动回来,便要跟她姓。
所以,他这是打算回来跟她姓吗?
那边,魏尧翻上了墙,可面对两米多高的地面,他不怎么敢跳下去啊。
殷音看着往日里那个气急败坏,高傲的文弱书生,此时坐在墙头上手忙脚乱又有些害怕的样子,不知怎的,觉得有些可爱。
想了想,殷音转身躺回了炕上,闭上眼睛,装作没有发现。
那头,魏尧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莫怕,不高后,闭了眼,纵身往下一跳。
两米多高,其实对于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来说,并不算高,只是魏尧就是个文弱书生,也从来没做过翻墙这种不成体统的事。
所幸最后,安然落地。
魏尧起身的时候,差点踉跄了下,他发现他的腿有些软了。
原地缓了好一会,魏尧才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往主卧的方向走。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怕半夜会吵醒妻子。
魏尧的动作放得很轻,待看到主卧的门只是半掩着时,不由松了口气。
幸好,主卧没有锁上,不然他今晚就该睡外头了。
只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不好,若今晚进来的是贼人,那这门没关,那贼人岂不是要摸进来,音娘岂不是会有危险。
魏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提醒音娘,以后就寝,他不在的时候,一定要锁上门。
魏尧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借着月光,他一眼看到那抹躺在炕上,背对着他的身影,眼底划过怀念之色,可在想到音娘睡得如此沉,居然让他这般无声无息摸进来,又暗自烦恼。
幸好,他不是贼人。
魏尧今晚翻墙折腾了许久,这会已经疲惫不堪,他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叠好放在一旁,随即蹑手蹑脚地上了炕。
殷音睡在里头,魏尧睡在外头,他很轻易地就上了炕。
他上炕的时候,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待到真正躺下才松了口气。
身上的被子带着妻子的体温,很暖和,一下就将魏尧微凉的身子捂暖了。
魏尧瞥了身旁沉睡的妻子一眼,见她没有醒,偷偷摸摸往里侧挪了挪,一会后,又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