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不便的周德瑜赶紧安慰起受惊的妹妹，仔细问了具体情况，而明显不那么淡定的周德皓赶紧翻箱倒柜，拿起菜刀就要往门口赶，不过在周德瑜确定那条蛇还没来得及伤害人就晕死在门口的时候，明显放松了很多，让弟弟拿着菜刀镰刀等刀具，他拿着几根长木棍和烧钳就往门口赶。

乍然见到那么一大条毒蛇，饶是走夜路都不怕的兄弟俩，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怵，还是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终日跟中西药打交道的周德皓首先认出了这条毒蛇的种类，赶紧制止正准备一菜刀结束这条蛇生命的二哥：“等等，二哥，这好像是五步蛇，我昨天听卫生所王中医提了一句，说是咱们县有人高价收这种蛇做药引治瘫痪风湿什么的——”

一听到面前的毒蛇居然能卖高价，周德瑜赶紧去家里找了一个密实的大笼子来装蛇，不过兄弟二人还是有点不敢直接上手捉蛇，又从屋子里翻出剥核桃专用的厚手套，两人一人一只，周德瑜右手捏着蛇头，左手拿着菜刀对着它的脑袋，只要蛇有动静了就直接下狠手砍，周德皓则是提起蛇的后半段身子，镰刀死死对准着蛇的七寸。

不过好在兄弟两人预想的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直到关上笼子，那条蛇都没有任何动静，彻底放松下来的兄弟两个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周德皓松了一口气，也开始有心情调侃起来了：“这可比我编一天的箩筐都要累多了。”

周德瑜白了弟弟一眼，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打听清楚这条蛇值多少钱，“皓子，要不你下午你辛苦一点，去公社找王中医问问这种蛇能值多少钱？你二哥确实是腿脚不方便，走不了这么快。”

“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昨天我就听了个大概，要是再留心多听一点就好了。”周德皓还是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听八卦都听不仔细。

“这样二哥身上还有两毛钱，我给你一毛，你去租杨家他们家的自行车，两个轮子总比两条腿走得快，你还能赶上夜饭。”周德瑜说着就准备去房里拿钱给弟弟租自行车用了，“你现在正好跟小妹说蛇已经被我们逮住了，好好安慰一下她和孩子们。”

周德皓看着哥哥不容拒绝的样子，也知道二哥决定的事情肯定不容置喙，带着有点愧疚的心情去安慰明显被吓呆了的小妹去了，毕竟家里的钱财都是张花花在管着的，二哥手里的余钱肯定是从母亲给他的医药费里面抠出来的。

而还在厨房里尽量平复惊吓心情的周锦锦只有一个想法：“农村太可怕，她要回城市。”为什么今天来的野生动物居然是那么大一条毒蛇啊！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和无脊椎动物，小宝倒是乐呵呵的，丝毫没有察觉到刚刚的危险，正在一心一意地玩着妈妈长长的黑发。

不过在得知了这条蛇可以为周家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之后，周锦锦倒是突然释然了很多，能卖钱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等到外出干活的周家人陆陆续续的全部回家之后，周德皓才像是献宝一样把这条大蛇展示给家人看，胆子小点的陆琴直接被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躲在丈夫的身后，其余人看着这条花色斑斓的毒蛇，也是心里一阵发憷，虚得慌。不过在得知面前这条凶残的毒蛇估计能卖个好价钱的时候，陆琴立马开始忙活去捉点蚂蚱蟋蟀什么的小动物投喂给这条蛇，别让它饿死了，家里其他人脸上也是一幅喜气洋洋的样子。

几个小孩子看着大蛇，害怕中又带着好奇，胆子最大的居然是巧巧，敢拿着一根草透过不算特别密实的缝隙去逗弄已经苏醒了的大蛇，轩轩和娜娜都躲得远远的，还是陆琴赶紧把自己胆大包天的闺女拉过来，好好训了她一顿。

吃完饭带着全家人希望的周德皓蹬着自行车，去公社卫生所找王中医询问蛇的价格了。

作者有话说：

五步蛇就是尖吻蝮，也是《捕蛇者说》的那种毒蛇，这里纯属剧情需要，千万不要捕捉野生动物。尖吻蝮是我国二级保护动物，不过现在也有人工饲养，药用价值还是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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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6章 、惊喜

◎作为家中长子的周德信一向都是稳重、有担当的性子，就算遭受再多的苦难也只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绝病◎

作为家中长子的周德信一向都是稳重、有担当的性子,就算遭受再多的苦难也只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绝不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但这次小妹前来探望无疑是雪中送炭，让他们一家人从绝望中终于能够看见一点希望的曙光。

上工的路上他还在跟自己的妻子陆琴咬耳朵：“琴啊,要是那条蛇真能卖大价钱,咱们就不借小妹的钱了吧，她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孩子也辛苦。”

陆琴是个知事理的，能理解丈夫作为长子总想着一个人支撑整个大家庭的想法,但是既然小姑子有钱愿意拉一把他们家,为什么要拒绝？而且她算了算自己的月事已经晚来两个月了,估计是有了,到时候自己肯定有一两月上不了工，家里又少个挣工分的,难道又要把自己男人给累到营养不良吗？更不用说巧巧也都9岁了,现在一直都待在家里,虽然说是在家里有着德瑜和德纵一起给巧巧教书认字,但她总想着家里有钱了把女儿送到公社小学去读书。

“德信,我知道小妹也不容易，但是万一那条蛇不值钱呢？我们也不是说要掏空小妹,借的三十块钱也是要打借条的。你那次晕倒在地里，别人通知我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医生不都是说你这是营养不良，向小妹借点钱还是为了买点营养东西给你补补身子,”陆琴犹豫了一下,把丈夫粗糙满是茧子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眼里满是哀求,“我月事也迟了两个月,估计肚子里是有了。”

周德信简直是欣喜若狂，毕竟妻子生巧巧的时候医生说是伤了根本，很难怀孕了，他还以为这辈子只会有巧巧这一个闺女，没想到此生还会再有其他的孩子，而且妻子这样面面俱到的开口，他也开始犹豫起来，沉默了半晌，“那咱们还是借小妹那30块钱，不过我们夫妻两个都要加把劲，使劲挣钱才好还上小妹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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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顶着烈日，都快把自行车轮踩冒烟的周德皓没过多长时间就看见了公社卫生所的房子，他把自行车停好上完锁才进去询问王医生五步蛇的价格，一路上他也做好其他打算，如果王医生这不收这蛇的话，他就把这条蛇拿到黑市上去卖，实在不行就将就卖给村子里喜欢用毒蛇泡酒的上年纪老人，这么大条五步蛇，再怎么便宜也不止10块钱吧，连比它小得多的指头粗细的竹叶青都能卖上个七八块。

王海是公社医院的中医大夫，出生中药世家，医术颇高，擅长风湿骨痛，县里不少人都经常来找他看病拿药。经常找他拿药调理身体的周德皓几乎是熟面孔了，不过昨天他才从自己这里拿了起码十天的药材，今天怎么又来找自己了？

等到周德皓说明来意，王海又仔细的询问了那蛇的尺寸大小种类，是否存活等问题，在俊逸的青年殷切地注视下，拈着自己胡子的王海才缓缓开口，说出它的具体价格：“大于5斤的7块钱一斤，小于5斤的5块钱一斤，死蛇价格折半，这还是最近市里专门有人高价收这种蛇，平常一两块都算是多的了。你要是手里有蛇就尽快送过来，五步蛇倔得很脾气也暴躁，没有养蛇经验的不适合长留。”

周德皓连连称是，赶紧骑上自行车回家拿蛇，家里的蛇少说也有个十来斤斤，换算成钱就是50来块，那可算是相当数目可观了，等会自己回去先好好的给它称一下重量，一想到家里突然有了这么大一笔收入，周德皓一向体弱的身子都感觉到浑身充满力气干劲。

回家把蛇一上称，周德皓简直是乐开了花，足足18斤，就算是撇开笼子重量，也得有个十五六斤吧，跟家里人匆匆忙忙交待完价格，他骑着自行车载着笼子铆足了劲赶往公社卫生所。

王海对他带来的这条大蛇简直是赞不绝口，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五步蛇，甚至还把价格给提到单斤8块钱，换揣着132块钱的巨款，周德皓除了巨大的惊喜之外还带着点忐忑不安，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想抢自己怀里的钱，就算是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他还是加快了骑行的速度。

提心吊胆地骑了一路，路上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周德皓有些胆战心惊，等到终于看到自己家里熟悉的院墙，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会已经快要晚上八点了，周家人早就吃过饭了，正在门口翘首等待周德皓的好消息，看到周德皓骑着车回来了，周建设赶紧上前迎接儿子。【工/仲/呺：寻甜日记】

其余人也赶紧七嘴八舌地开口询问到底卖了多少钱，周德皓一路上都是提着一口气骑回来的，张花花心疼满头是汗的小儿子，赶紧从屋里端了一碗凉白开，先让他稍微喘口气歇一会再回答众人的提问。

周德皓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钱袋子拿给自己父亲，自顾自地坐在阶檐上的矮板凳上开始小口小口喝着水，平复过于激荡的心情。

身为一家之主，还是很有威严的周建设拿着明显有点重量的钱袋子，尽管拿住钱袋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但还是招呼大家赶紧进屋，关上门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辉才开始打开钱袋子，仔细数起到底有多少钱。

连续数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算错，周建设才咽了口唾沫，带着不可置信和欣喜地宣布：“一共132块。”

家里人都被这份巨大的意外之财砸晕了，就连周锦锦也没想到，上午那条蛇居然能值这么多钱！132块，对于周家人来说，妥妥的巨款，不仅能够解决他们面前的燃眉之急，更是能够支持他们过上比以前好多了的生活，至少不用全家人天天都吃米糠拌饭，能吃上白米饭和不用等到逢年过节才能稍微沾点荤腥。

明天就是中秋节，可以休息两天，不用上工。除了周锦锦和几个孩子夜里睡得香甜之外，其余人都是顶着一双黑眼圈起来的，毕竟家里可是突然多了这么大一笔钱。

等到吃过早饭，让三个大点的孩子就乖乖待在里屋里面玩耍，周建设就开始宣布这笔钱的分配方式：

“昨天德皓把蛇卖掉得到的钱一共是132块，我跟你们妈商量了半宿，还是决定你们五兄妹，一起平分这笔钱，每家人都分得二十六块五，德信和锦锦都已经成家了，我就把他们两个的钱先给他们。德瑜、德纵、德皓你们的钱就先存在爸妈这里，德瑜和德皓你们去看病拿药的钱就从这里出，德纵你要是有正当理由也可以从爸妈这里预支的。”

兄弟四人都非常同意这笔钱的分配方式，毫无异议，陆琴倒是偷偷扯了一下丈夫的袖子，不过周德信并没有在意。等到简短的家庭会议结束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陆琴才对丈夫有些小埋怨：“哎，小妹不都嫁出去了吗，都不是咱们老周家的人了，爸妈还真偏心，再说了小妹也不像是差这点钱的人。”

“要不是锦锦拿起石头砸晕了那条蛇，咱们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逮住它换钱吗？”周德信开口反驳，妻子虽然人明事理，任劳任怨，但心总是向着自己小家的。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是人都有私心，但是他不能在没分家的时候放任甚至附和妻子对父母偏心的抱怨，就算是小小的抱怨日积月累久了造成的影响也是不可忽略的。说完他又开口安慰妻子：

“我知道咱们琴是为我们这个小家着想，但爸妈对我们一视同仁总比像隔壁家的偏心眼子好吧。”说着他把还没揣热的二十六块五全部交给了妻子，“下次赶集的时候给自己扯块花布吧，你嫁给我这么多年，衣服都没几件。”

丈夫的体贴让陆琴倍感暖心，她也不是不知道如果小妹没有砸晕这条蛇，家里肯定就没有这笔钱，但在自己丈夫面前还是忍不住想要小小抱怨一下，夫妻两人在屋子里又说了会悄悄话。

堂屋。

周锦锦接过父母递给她的钱，等到四下没人的时候拉过张花花，把钱全部给了母亲，“妈，就当是女儿孝敬你们二老的，你们拿着去买点肉啊、蛋啊什么给自己补补身子。”

母女两人推托了一会，还是眼眶红红的张花花接过了女儿的孝敬钱。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张花花是准备去赶集置办东西的，毕竟家里面算是空空荡荡的，过节肯定要吃好一点。喊上女儿儿媳就准备去赶集了，小孩子们明显也想去，张花花是不太愿意让几个孩子去的，集市上人多得很，万一走掉了怎么办？还是周锦锦想了个法子，从屋里面拿出几根长长的布条，给孩子们一人手上系了一个，防止走丢，张花花才答应。

他们去的是离这里大约半小时允造镇的集会，集会上人山人海，卖什么的都有，毕竟这边离新村不远，在新村接受劳动改造的人有很多以前是非富即贵，有点底蕴的比比皆是。

周锦锦甚至在这里看到了做工很漂亮的瓷器，卖家说是什么古董，要10斤粮食。她饶有兴致地开始仔细打量其他摊位上卖的东西，除了粮食瓜果蔬菜，有什么戒子手镯项链，甚至还有寥寥几本工具书和家具，她随意翻阅了几下都是讲得什么粮食增产、辨别虫害之类的。

突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一个头发雪白老婆婆的摊子引起了周锦锦的注意。

老婆婆的摊子很干净，几本书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周锦锦随意拿起翻动了一下，虽然不乏有翻阅笔记的痕迹，但保存得非常完整，足够看得出来主人非常爱惜这几本书。不过她纯粹是被书的内容震惊到的：

《S省高中数学第一册 》、《高中物理上下册》、《高中化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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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7章 、报应不爽（倒v结束）

◎周锦锦仔细数了数，一共有9本书，物理上下册，数学四册缺了第三册 ◎

周锦锦仔细数了数,一共有9本书，物理上下册，数学四册缺了第三册 ,化学一二册,英语有二三册。都保存得非常完整，上面还有着详细的笔记和心得。想着明年12月份就要恢复高考，她肯定是不愿意困在这个偏远的山村里面生活,只要考上大学就有了正儿八经的理由离开农村,前往城市生活。面前的这些书才是能够支撑她离开农村的最有利的工具,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周锦锦面不改色地开始询问价格。

老太太虽然衣服破烂，但是衣角都整理得齐齐整整,说话也是温温柔柔,颇有书卷气：“一本3斤粮食,全部9本你都要的话就算是25斤粮食。”

现在10斤粮食在供销社凭借粮票购买的话大概要一块五,外面买不需要粮票的话就是一块七左右,算下来就是4块钱左右？周锦锦想到再过个几个月，这些书估计就是万人哄抢,千金难求，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么便宜吗？不过我没有粮食,给您钱行吗？2块钱算是10斤粮食成不？”

“可以。”老太太点点头，接过周锦锦的钱之后还非常贴心的帮周锦锦收拾好书本，看向周锦锦的眼神也越发和善。

周锦锦接过书,还有点不死心地追问老太太还有没有多的书,不过对方倒是非常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这是她全部的拥有的了。

等到离开摊子继续逛了一会后,周锦锦才稍微有点回过味来,刚刚卖书的老奶奶估计把自己当成人傻钱多的傻子了，毕竟自己刚刚一幅占了天大便宜的样子，还主动提价，难怪之后老奶奶隔壁摊位的大叔大婶都对她那么热情。

虽然被当成冤大头看待有点小郁闷，不过周锦锦心情还是非常激动兴奋的，毕竟这次自己的收获实在是过于丰富，后面她也仔仔细细去找了集市其他冷门摊位，但是基本上都是一无所获。

孩子们都在陆琴和张花花那里，刚刚一到集市，张花花就给四个孩子一人买了一个糖糕，自己家三孩子明显特别喜欢这个说话和蔼，对他们疼爱有加的外婆。而刚刚她突然看到有卖书的摊子就想去淘一淘书，张花花也就让她瞎逛，等会在集市口等着她们一起集合就行了。

几乎是把整个集市都翻了个底朝天，周锦锦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才迈着轻松的步伐向着集市入口前进，她不仅收获了非常实用高中课本，还有几本工具书和一些连环画，顺便还买了点薄荷糖和水果糖。

陆琴和张花花的背篼里面全部装满了各种食物和生活用品，还有几块深色棉布。几个孩子都乖乖的待在她们身旁，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麻圆美滋滋地吃着呢。

看到亲爱的妈妈终于来了，轩轩立刻跑过来迎接她，献宝似地把刚刚在集市上外婆给他买的红苕米糖递到周锦锦嘴边，她咬了一口，香脆可口，炒米里有着浓浓的红薯甜味还夹杂着一丝麦芽的清甜。娜娜比哥哥要跑得慢些，周锦锦嘴里还嚼着红苕米糖呢，娜娜就把自己没咬过的麻圆那一侧递给她，示意让妈妈快吃，而在外婆怀里的小宝咿咿呀呀地挣扎着要下去让妈妈抱。

作为妈妈的周锦锦当然不会拒绝孩子们给自己留下来的食物，红苕米糖和麻圆都甜滋滋的，两孩子见到妈妈吃得这么开心，也开始叽叽喳喳在周锦锦耳边说着刚刚在集市上的见闻，还说外婆和大舅妈给他们买了好多好吃的，他们的肚子都圆滚滚的。

周锦锦背篼里面的东西是最少的，所以她就负责看着大点的孩子和背着小宝，一家人路上有说有笑的，快活得很。

可他们前脚才迈进院门，就听到堂屋里周建设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大喊：“杨家才，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们家是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几个人连忙把东西放下，周锦锦和张花花都赶紧去堂屋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琴则是把孩子们哄着去了灶屋，顺便把今天赶集买的东西也都全部搬到了灶屋里。

堂屋里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趾高气扬地重复自己的要求：“这孩子一看就不是我的种，绝对是你们家周德瑜的，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也心疼玉兰怀胎十月，跟这小子相处了好几个月，也有父子感情了。你们不养这小子话也要给点抚养费，我可是听说你们发大财了，100块钱，以后这孩子就老老实实跟我姓杨了。”

新村的家家户户都挨得很近，有什么风吹草动几乎都能够传得是全村都知道，昨天周德皓一下午骑着自行车来回好几趟公社卫生所，那里也有不少专门前去看病的村民注意到了来来去去的周德皓。

杨家才怀里还抱着个八个多月的小婴儿，这会特意把脸露出来专门给周家人看，是个单眼皮、塌鼻梁、黑胖黑胖的。周锦锦看着被大哥和三哥死死拦住的二哥，这孩子跟他有哪点像？周德瑜浓眉大眼，标标准准的双眼皮，眼窝有些深邃，鼻子更是高高挺挺的，这几个月在家休养没干农活，黝黑的皮肤都养白了许多，看起来帅气又精神。

这孩子不跟面前的杨家才一个模样印出来的？怎么能舔个这么大脸说是二哥的娃呢？周锦锦赶紧出言嘲讽：“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男人这么热衷给自己戴绿帽当个王八的，这娃明眼人一看就是你的种，我二哥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生出长成这样的娃？”

见到有个漂亮女人突然出声讥讽自己，杨家才的小眼里闪过惊艳之色，说话更是开始油腔滑调：“小妹妹再漂亮嘴巴也不要那么臭，再说了我跟你们家男人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家家长得再乖也没人要。”

见到小妹被杨家才口头调戏，几个哥哥完全都坐不住了，连周建设都愠怒得很，操起板凳就要打杨家才，别看杨家人人胖还抱着个小婴儿，但身体灵活的很，见势不对马上就跑了出去，同时还不忘大喊：“这笔钱你们是想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得给我杨家才的，最好乖乖给我送过来，不然我可要跟我舅舅好好的说说这件事。都是乡里乡亲的，扯破脸皮就不好了。”

杨家才跑得快得很，一出门就不见人影了，见到几个儿子都想出门去追他，周建设连忙制止：“别去追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杨家才胖归胖，就是跑得快，上次几个精壮小伙子都没追上他。你们也追不上他的。”

家里一片愁云惨淡，本来高高兴兴的中秋节，一个个都愁眉不展，周锦锦赶紧开口询问杨家才的舅舅是谁，张花花叹了口气，回答女儿：“他舅是咱们村的村长，舅甥两个都坏到骨子里了，上次你二哥腿被杨家才弄骨折了，我们在村子里闹得再厉害，他还不是一分钱没出。”

周锦锦赶紧开口安慰家人：“那他再厉害也只是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咱们去公社上找干部理论这件事，咱们怎么说也不可能把钱白白给他呗，他就是看着咱们家好说话才欺负咱们的，公社上不管的话咱们就闹到县城里面去。我就不相信他们有那么大的权利，还能一手遮天？”

之前四兄弟也不是没想过把这件事情闹大，但每次都会被不愿意惹是生非的父母拦下，光是被下放改造就已经把周建设和张花花的所有硬骨头给碾碎了，家人都还活着就是他们唯一的底线，所以生生咽下了所有的心酸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