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你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就行。”
“那我先走一步,不然待会被其他人看见了您可能不好解释。”
话罢,苏瓷对马警长挥了挥手,打算走到警察局外的街道上按照计划打车去到和徐老大约定的地方。
“等等。”马警长叫住了她,“你给我留一个家长的电话号码吧。”
苏瓷脚步一顿。
听他提到父母,她的神色慌乱了一瞬:“我父母心脏不好,我们不是说好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父母吗?”
看着苏瓷脸上略显心虚的模样,马警长也懒得拆穿她的谎言。
“先留一个号码,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总得告诉你父母一声。”
苏瓷低头沉思几秒,到底还是给了他苏明修在国内所用的电话号码。
马警长毕竟是个警察,就算自己死赖着不想给,他早晚也会查到,只不过到时候查到的就会是王朗丽和苏宏的电话了。
存下苏瓷所报的号码后,马警长抬眸看了她一眼:“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想让你父母知道这件事,两个小时内一定要打开追踪器,让我们知道你所在的位置。”
看着马警长一副苏瓷不答应他就不罢休的姿态,无奈之下,苏瓷只好点头应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后,马警长才放苏瓷走了。
他指示苏瓷从警察局后面的小门出去,以免被其他人发现。
苏瓷照做,不懂声响地离开了警察局。
看着苏瓷逐渐远去的背影,马警长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
从警察局离开之后,苏瓷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出租车上等待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内,或许是因为方才马警长提到了父母,她脑海内倏尔浮现出了苏明修和赛琳的模样,而后,忽然又想起了王朗丽和苏宏。
方才一直在担心苏泽北在徐老大他们的手里会不会有危险,以至于她一直忽略了一点:
——苏泽北到底是怎么才会被他们绑架的?
今天她分明是拜托了王朗丽和苏宏去接苏泽北的,波利贵族学院的管理森严,之前苏泽北能够被苏明修带走是因为他是校长李逸华的好友,但徐老大他们是不可能在波利贵族学院就将苏泽北带出去的,况且就算他们有那个本身,王朗丽和苏宏也不会什么都不告诉她才对。
苏瓷微微皱起了眉头,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拿起手机,索性给王朗丽拨了个电话过去。
由于时间不早了,苏瓷不确定他们是否已经睡了,不过好在电话嘟声响了几下之后还是被人接通了。
“喂,瓷瓷啊。”手机话筒内传来了王朗丽的声音。
听着王朗丽的声音并没什么异样,苏瓷心中的疑惑更加浓厚了。
“喂。”
王朗丽:“你怎么这么晚给我们打电话呀,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你们来了。“
苏瓷并没有直入主题,和他们盘旋了几句才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今天是你们去接的苏泽北对吧?”
“对啊,我们本来打算把小北带回家的,但是这孩子闹着要去你那看什么动画片,我们俩晚上还得开店送不了他,他说他知道你住的小区和密码锁的密码,所以我们就替他打了辆车,给他送到你家小区楼下去了。”
“你回家看到苏泽北在家吓了一大跳吧,也怪我,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但怕你还在上课,本来打算晚点告诉你,但干起活来太忙就给忘了。”
王朗丽话罢,苏瓷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见王朗丽话里的轻描淡写,苏瓷心里隐隐浮上一抹薄怒。
她有点生气与他们夫妻俩对自己孩子的不负责任,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他们生气。
如果不是自己与苏家的恩怨,苏泽北也不会遭遇这种事。
苏瓷随口再和王朗丽寒暄了几句,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她半身靠在出租车后座的椅背上,心里一沉,眼底流露出的阴晦不定。
苏家,不能再留了。
*
深夜,空中无月。
西城某处僻静的荒地内空无人烟,天空星星点点的星光月光都被暗云遮盖,四周被漆黑的夜晚席卷在内,伸手不见五指,分外骇人。
这个地方便是徐老大与苏瓷所约定的地点。
当出租车司机将苏瓷放在这个鬼地方下车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用怪异的眼光多打量了苏瓷几眼,眼神内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害怕。
仿佛是在想大半夜在这种地方下车的一个小姑娘,指不定是什么脏东西。
所以当苏瓷付完钱下车之后,司机连一秒的停留都没有,飞速地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车逃离了这个地方。
看着眼前阴森森的场景,苏瓷打开了手机的手电功能,才能勉强在这黑暗中正常行走。
大约摸黑行走了五分钟,苏瓷察觉到自己大概已经走到了荒地的深处,才停下了脚步。
倏地,身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地动静。
“来了?”
一道阴沉的男声在苏瓷的背后响起。
苏瓷甚至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这群人是谁。
她侧过身子,往身后望了一眼。
亮着光的手电由下往上打在了这群人的脸上,使得他们脸上附上了一层诡谲的惨白色,看起来分外诡异。
见苏瓷看见他们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徐老大亮出牙龈咧嘴笑了几声,将照射在自己脸上的手电关掉。
“你她娘的是不是个姑娘,连扮鬼都吓不到你。”
苏瓷面容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冰冷地瞥了他一眼。
“嘴巴再不给我放干净点,你离当鬼也不远了。”
徐老大又一次被苏瓷当着小弟的面diss自己,下意识地就想发怒,可当他看到苏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之后,硬是连一个反驳的字词都憋不出来,只好生生将自己的怒意又吞回了肚子里去。
“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他讪讪地说。
苏瓷没接话,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徐老大和他身后的其他彪形大汉们。
人数与之前的能够对上,应该是没有留后手。
她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以防万一多问了一句:“将苏泽北送到我所说的地方了吗?”
“那当然,自然是将他安安全全地送了回去,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徐老大连忙说。
苏瓷哂笑一声,讥讽地说:“最好是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我听着他的叫声挺惨烈的。”
徐老大被噎了一下,只好赔笑:“那都是戏剧效果,声音大的狗不咬人这道理你懂的吧。”
苏瓷:“你说谁是狗?”
徐老大:“”
“我是狗,我是狗。”
苏瓷不再跟他扯皮,抬起手,对着他们勾了勾食指。
“开始吧。”
见状,徐老大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
“你确定要这样?”
苏瓷抬眸,视线直直地盯着他,眸子里的冷意展露无遗。
“如果待会在苏家你们还在扯这些废话,我现在就可以将你们送进牢里去。”
“运气好的话,你们几个加起来应该能关个百年送终吧。”
闻言,徐老大瞬间噤声。
说句实在的,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也差不多都见了个遍,却属实没遇见过有人能够有与苏瓷相比拟的气场。
分明只是一个被苏家赶出家门的假千金,却比真千金,不,甚至比苏父的气势都来得更加唬人。
徐老大顿了一下,赶忙回过头,指使着自己的小弟们将先前准备好的那一麻袋子东西都搬来放在苏瓷面前。
而这一麻袋里装的尽是一些粗糙到扎手的麻绳。
徐老大拿起里头的麻绳,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只好硬着头皮对苏瓷小声地说:“绑的太松我怕被苏父看出来,可能会有点疼”
苏瓷没理他,反倒直直地盯着他手中大约五厘米粗的麻绳。
徐老大以为她嫌弃这绳子太脏,刚想开口解释,却被苏瓷的下一句话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你就是拿这种绳子绑苏泽北的?”
感受到苏瓷向自己扫来的冰冷目光,徐老大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莫名觉得今天的苏瓷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更加可怕,连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令人无法招架住。
徐老大迟迟不敢接话,分明是一个个头近一米九的大汉,可在苏瓷面前,气势衰弱地像是一只食物链最底层的野耗子。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苏瓷的声音又幽幽地从一旁响起。
“绑吧。”
*
苏家,灯火通明。
今天是苏父近期难得心情好的一天,他与一家公司谈的合作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于是久违地大发慈悲将被关禁闭近一个月的苏西从房门里放了出来。
他们一家三口一同去参加了西城豪门内的某场酒会,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苏父喝了点酒,现在处于微醺的状态,视线迷迷糊糊的连那个不给自己省事的苏西都顺眼了许多。
他掏了掏自己的口袋,趾高气昂地随手甩出一张银行副卡。
“拿去,只要你别再瞎惹事,这个家还是能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看着苏父对对自己的语气宛如打发叫花子一般,苏西暗暗咬紧了后槽牙,却已经没有了反抗苏父的勇气。
她默默地走到苏父面前,拿过那张施舍的银行卡,对着苏父轻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