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民想哭了,“蕙心,我真的没有认错!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没有搞错?”
王蕙心一想到自己刚才经历过的事儿,更加恼怒,“那你后来认出我了吗?你、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你把我……你、你……不就是因为你没认出我来?你要是知道我是你妹妹,你、你怎么可能还会对我做那种事啊?”
王惠民被她骂得无地自容,就梗着脖子犟道:“那你不也没认出我来吗?你要是认出来了你可以打我、你可不从的!你打我了吗?没有!你还、你还抱我了……”
王蕙臊得满面通红,怒骂道:“你!你……王惠民你这个王八蛋!”气得她就想揍王惠民一顿。
可她全身酸软,压根没了力气,打出去的拳头倒像是在和她哥哥打情骂俏。
旁边的张思丰冷笑,“王蕙心,你这是给我整了个仙人跳?”
王蕙心一呆,连忙解释,“丰哥!丰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个头!”张思丰大骂,“王蕙心你可以啊!你为了整我,把你、和你哥一块儿赔上?啊?我张思丰哪儿对不起你了?我跟你说,今儿这事,是你和你哥合伙陷害我的!我呆会儿就要跟外头的公安同志说清楚!”
王蕙心,“不、不是……”
张思丰骂道:“不是什么?老子好好的民政局副局长,稀得你和你哥这样的糖衣炮弹?我呸!我告诉你,老子是被你们陷害的!老子是无辜的!”
王蕙心明白了,“张思丰,你这是想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这样你就能洗脱罪名、洗脱一切嫌疑了?于是天下太平,你可以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还能回去安安稳稳地当你的民政局副局长?”
张思丰超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一早去单位找我,说让我中午出来帮你办点儿事。我本着为人民服务的想法,来了……结果你和你哥呆在这个屋子里,劝我喝了一杯水,然后我就……”
——当时他真以为王蕙心会给他弄个美人过来,所以就吃了一颗助兴药又喝了一大杯水。现在那药瓶子和水杯已经被公安给拿走了……所以他只好把这个细节补上,再次把责任全都推到王蕙心的头上。
说到这儿,张思丰很突然地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可怜我一世英明啊!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死去的妻子,对不起党和人民对我的信任!可我……真的是个受害者啊!”
王蕙心目瞪口呆。
她明白了。
——张思丰用这么大的声音、这么夸张的语气说话,其实是说给等在外头的公安们听的。
王蕙心失笑,“张思丰,你说这话你亏不亏心?我逼你强女干我了?那玩意儿长在你身上,不是你主动,我怎么可能……”
张思丰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我是被你们陷害的!”
王蕙心知道,张思丰这是准备把所有的责任全都往她头上推。
呵呵,张思丰不想丢掉工作,她也不想啊!
她筹划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能让她哥攀上金枝,让她得到一份好的工作?
现在?
她和两个男的乱搞,被人当众发现!其中一个男的还是她的亲哥!
她不被抓、被判刑就要偷笑了……
还能有什么前途?
现在张思丰还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都堆到她头上来?
王蕙心压低了声音,冷笑,“张思丰,你是被我们陷害的?那我问你,前头好几次在你办公室里,你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也是我害你的?”
张思丰顿时紧张了起来,盯着她,眼里喷出了阴狠的毒火,小小声说道:“你不要乱讲。”
在这一刻,他简直恨不得活活撕碎了王蕙心!
王蕙心一看张思丰的表情,就知道张思丰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万念俱灰,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吼道:“怎么?你张思丰张副局长也有害怕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你!十一国庆那天、九九重阳那天、还有腊八那天……我王蕙心一个外人,是怎么进入你单位里的办公室,和你发生关系的?”
张思丰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他冲了过来,一把掐住王蕙心的脖子,“你不要乱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这个人!你这个小人,间谍!坏人!你想害我!你想害死人民的公仆,忠诚的卫士,你想害死……”
霎时间,王蕙心被张思丰掐得两眼翻白,险些就快要断气了。
张思丰的身材很魁梧,打人的样子也很疯。
王惠民其实很怕他。
可看着妹妹已经去了半条命……
他被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皮鞋,狠狠地敲张思丰的头,发出“咚咚”的响声,又大声呼喊,“张思丰你快放开我妹妹!放开我妹妹……救命啊来人啊!张思丰杀人啦!”
门外传来公安们大吼的声音——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你们几个!到底穿好衣服了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
“里面的人听着,不许打架!不许说话……”
不过,王惠民不是张思丰的对手。
他打了张思丰几下子,就被张思丰给缴了皮鞋,心口处又生捱了两记狠踹,然后承受着张思丰的暴力袭击,瞬间鬼哭狼嚎了起来,“救命!救命啊……”
张思丰本就是个家暴惯犯,打起人来手特别重,三下两下就把王惠民揍得出气多、入气少……
这时,被掐得半死的王蕙心终于回过神来,大吼——
“快来人!快……快来人!张思丰要杀人啦!咳咳……张思丰!你再动我哥试试?我告诉你,我哥的老丈人是沈市长!沈雄兵市长!张思丰你敢得罪我哥……你死定了!”
张思丰正暴怒,啥也顾不得了,大吼,“去你马逼的傻逼沈雄兵……”
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公安推开。
几个公安冲了起来,瞬间制服了正在行凶的张思丰。
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就是那个傻逼沈雄兵,你们所说的那位沈市长,应该就是我。”
现场一片寂静。
好些人走进了这间屋子:有白正乾夫妻、以及白冬生与谈凤蕙等人,还有两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男的是沈雄兵、女的是沈夫人,也被推进了这间屋子。其中,年轻姑娘“沈苹香”推着沈雄兵的轮椅,宋穗推着沈夫人的轮椅。
“沈苹香”一直低着头。她的面色极度惨白,一声不吭的,根本不敢抬头看向王惠民与王蕙心。
她已经隐约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刚才她数次找理由想离开,但沈雄兵不允许;她又想趁机逃走,可唐丽人和谈凤蕙又看她看得特别紧……她实在找不到机会。
这会儿她拼命低下了头,假装自己是只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并寄望于——现场人太多,王蕙心和王惠民没有看到她。
沈雄兵和沈夫人脸色阴沉地盯着王蕙心、王惠民和张思丰。
王蕙心当然是认得沈雄兵的。
——她曾远远的观望过,希冀过能攀上这位大人物。现在相认,虽然场面尴尬了点,但说不定沈雄兵能看在女儿的份上,替她和哥哥解围,这不就凤凰盘涅了吗?
王蕙心充满希冀地看向沈雄兵,并对接下来的反转,誓在必得!
但沈雄兵不认识王蕙心兄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张思丰与沈雄兵倒是有过几面之缘,这会儿他被公安摁在地上,渐渐清醒了过来,开始拼命挣扎,“不是!同志们,你们摁着我干啥?我是受害者!我是受害者啊!”
一边挣扎,张思丰还一边向沈雄兵求饶,“沈市长!刚才是个误会!您听我说,我、我无意冒犯您!是这个女人乱说,我、我没想骂您……真没有啊沈市长,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张思丰高声叫喊了起来。
这时,王蕙心和王惠民已经看清了站在沈雄兵身后的正是“沈苹香”,不由得大喜过望!
——既然沈苹香也在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于是王蕙心冲着沈雄兵身后着急地大喊,“苹香!苹香快救救我们!”
王惠民也狂叫,“苹香!亲爱的……我们被这个张思丰给害惨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对了我已经跟那个黄脸婆离了!真的离了!我可以马上和你结婚!亲爱的,我们必须马上举办婚礼……免得你怀孕月份大了显怀了就不好了……”
王蕙心见“沈苹香”纹丝不动、也完全没有回应,很害怕“沈苹香”也像张思丰似的,直接跟她和哥哥划清界限,就着急地大声说道:“苹香!你赶紧跟你爸爸解释一下,你和我哥是自由恋爱,他应该能理解!”
“沈苹香”紧紧地握住轮椅把手,又手抖得很厉害,整个人摇摇欲坠。
沈雄兵回头看向她,冷笑着问道:“红花,他们喊你什么?”
王蕙心和王惠民齐齐愣住。
红花?
红花是谁???
只见“沈苹香”白着一张脸,眼睛看向地下,轻声对沈雄兵说道:“大伯,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喊我‘苹香’,我想……可能是他们把我错认为苹香了吧。”
沈雄兵的嘴边泄出一丝了然中掺杂着鄙夷的冷笑。
他看向王蕙心兄妹,淡淡地说道:“她是我家的保姆,也是我远房族亲的女儿沈红花。我沈雄兵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沈苹香,如今她在海岛插队呢,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苹香是不可能认识你们的。”
这会换成王蕙心和王惠民面色惨白了!
沈雄兵慢吞吞地问道:“所以……你们为什么会以为红花是苹香?”
王蕙心死死地盯着沈红花,“你、你不是沈苹香?”
沈红花不语。
“你不是沈苹香你冒充得那么大劲儿?你、你这个贱人!你简直是要害死我们啊!”王蕙心大吼大叫,心乱如麻。
她费尽心机地想让她哥和连春玫离婚……就是冲着市长千金去的啊!
搞了半天,沈红花居然是个冒牌货?
天!
所以她这是闹出了怎样的一个乌龙?被一个骗子骗得倾家荡产,让她的父母失去了松县种籽站的工作,沦为无业游民!而她,也即将名声尽毁、丢掉工作、前途渺茫……
“啊啊啊啊啊!”
王蕙心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这个事实,尖叫了一声就挥着爪子朝沈红花冲了过去,“贱人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然而她却被公安轻松拦下,还给直接摁倒在地上。
王惠民也愣愣地看着沈红花。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几个月来,他捧着、供着的祖宗,居然是个从农村来的保姆???
“苹香,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王惠民喃喃说道,“我可是为了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啊!现在你来跟我说,你、你不是市长千金,你是个保姆?苹香……”
沈红花冷冷地说道:“我不认识你。”
沈雄兵说道:“红花,当着公安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沈红花垂下头,眼泪从眼眶里跌出、又顺着面庞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几个月前,王蕙心在大院里叫住我问路,我给她指了路。她就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您的侄女儿……她可能没听清,就误会我是苹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