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纪棠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乱哄哄的,她真的没想过啊,她之前说现阶段没考虑这种事情,是真的!
想到这里又捂额,纪棠多聪明一个,她马上就醒悟过来,赵徵之前说这个话题是想干什么了。
……就很烦啊。
纪棠一点不想搞办公室恋情的,尤其是和上司——要是赵徵顺利称帝给她封爵,那这不就妥妥是上司嘛?
尤其是以后能给自己撑腰的上司。
其实现在也算了。
一旦谈崩了,那岂不是连靠山都没了???
多亏啊!
扯远了,上述的这个还只是小问题,她之所以完全没有考虑过和赵徵发生超过兄弟朋友以外的感情,根本原因在于,她身上的血缘问题。
——虽然纪棠一直把她自己和原主当成独立的两个,事实上也是,她们有着独立的灵魂,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有一样是无法分割的。
她这身体,到底是卞贵妃生的。
换而言之,单纯以生物学而论,她这身体的父本确源于皇帝赵元泰。
哪怕对方仅仅只提供了一颗精子,还给原主带来了杀身之祸。
可再错综复杂让唾弃,也影响不了上述这一事实。
这个才是纪棠对赵徵的感情从来就没往男女方向奔过的根本原因。
她是真的连想都没有想过啊!
毕竟朋友兄弟和男女关系是不一样的。
两者深度不一样,要求也不一样。
打个比方吧,哪怕是现在这个局面,赵徵和皇帝之间有这么多的血海深仇,可有朝一日两斗个你死我活的之际,倘若赵元泰一方有决定来倒戈赵徵,只要是真的,赵徵肯定也会接受的。
即便这是赵元泰的亲儿子。
赵徵不是一个,他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兵卒,争斗牵扯的是天下是帝位,所以他的恨仇,注定了不可能是匹夫恨仇。
除了赵元泰本,赵元泰是肯定不死不休的。现在可能还会再加上一个赵宸。
除了这两之外,就譬如潞王赵虔,哪怕是潞王赵虔选择战场倒戈,赵徵最多私下冷嗤一声,最后还是会接受的。
并且后续赵虔假如不出幺蛾子
的话,事成后论功行赏也该怎么样就怎样。
连赵元泰养在膝下长大的亲儿子都可以,更何况纪棠这种全程只提供了一颗精子的便宜女儿呢?
所以这个不是问题,朋友论迹不论根,以她和赵徵一路逃亡风雨的情谊,哪怕就算他真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反而还会怜惜关怀她。
所以,纪棠没必要去提这个。
她也从没想过提,毕竟世上唯三知情者——赵宸、卞贵妃、卞夫,是绝对不可能往外说的。纪棠可以直接当这事不存在。反正这些都在最后解决名单上的,赵元泰完了,他们也玩完。
所以这点子关系从来都不会给纪棠带来什么负担,她一向都不在意的。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赵徵喜欢她!
纪棠简直头大如斗,不行啊,她真的没想过,这,这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赵徵还在她床前杵着,老军医金疮药倒下去那下,纪棠嘶了声,还挺刺激挺疼的。
当然,更刺激的还再后面等着。
老军医陈达他们很明显察觉气氛不对劲,低着头麻溜把伤口包扎完毕把凳几扶起碎瓷捡干净,老军医留下一个“小心些不要再撞裂了”,就飞速溜了,他们还贴心把门掩上。
纪棠:“……”
要不要跑这么快啊?!
她咽了咽,动了动腿,赵徵不等房门闭合,伸手撩起床帐已一步坐在床沿上。
他神情紧绷,仍然是个那个咄咄逼侵略性极强的黑化姿态,一瞬不瞬盯着纪棠,蓦展臂要重新箍住她。
他执拗要把这个话题进行到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纪棠这回真的是头疼额疼外加脚疼,她赶紧往后一挪,伸手挡住他,“诶,诶诶!”
赵徵脸色当即就变了,方才被打断而稍缓和了一些的情绪,再次山雨欲来,一双背着光深得近乎黝黑的眼眸,陡然绷了起来!
纪棠赶紧打断他:“阿徵,阿徵,你听说我,你听我说,你别激动啊!”
“你说。”
赵徵喘着气,却不顾一切强硬把她扒拉出来,一提紧紧
搂着怀里,低头下颚贴着她的额头,喘道:“你说,我都听着。”
他不但贴,他还很用力,两条手臂像铁钳子似的,箍得纪棠肋骨都快折了。
纪棠拍了几下,以她的力气居然纹丝不动,她绞尽脑汁:“阿徵,你别这样啊。”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想过,……”
“那你现在想!”
纪棠噎了噎,简直头痛欲裂,她的脚很疼,生生撞裂伤口还刚敷了金疮药,她疼得整条腿都是麻的,额角一跳一跳,她忍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和赵徵讲道理。
“我有点不舒服,你也不冷静,我们缓缓再说话好不好?”
真的,纪棠从前从来没有往男女方向想过两,她也觉得有赵元泰这父本在里头梗着,两并不合适。只是目前赵徵情绪太激动了,纪棠不想刺激他也是真的,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想赵徵多受伤害。
她深呼吸几下,努力放缓语气:“我先前说现阶段没考虑过这种事是真的,太突然了,让我想想,我们回头说,好不好?”
她想放缓一些,尽量能冷处理一些,这本意当然是好了,可现在的赵徵,还怎可能冷静得下来?他根本一刻都不能等了!
也正如纪棠了解赵徵,赵徵对纪棠的了解也极深,聪敏如他,一听,立马就听出去了她话语中的迂回之意!情绪反一下子就飚了起来!
“不用缓!”
他心一坠,沉甸甸的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他俯身紧紧地盯着她,用手掰正她的脸,根本不允许她回避他眼神:“你现在就想,不用回头,你告诉我,你答应吗?”
“我喜欢你,你答应我吗?!”
他咄咄逼,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纪棠被他逼得,她皱着眉,“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她真的太难了,脚疼得一抽一抽的,连脑仁儿都疼起来,绞尽脑汁,可赵徵霍地站了起来!
他突然就站了起来,神色里刚才的还隐带一丝期盼,可现在彻底消失了,情绪黑沉沉的如坠深渊。
他明白了
。
“是因为项青对不对?”
他哑声问。
她不肯接受他,是因为项青。
她喜欢项青,两定婚多时了,此的存在,占据了她的情丝,她又怎会考虑旁?
赵徵神色一下阴鸷得可怕,阴霾将他眼眸层层覆盖,他抚了抚剑柄,霍地转身!
无论如何,这个项青必须死!
一想着此占据这纪棠未婚夫的名分,占据了她的心,很快就会将她从他身边夺走,滔天恨意杀意简直排山倒海!!
纪棠:“……”
纪棠:“!!!”
怎么突然又扯到项青头上去了??
纪棠大惊失色:“阿徵!!!”
她探手一拉,没拉住,他太快了,甲胄摩擦的冰冷索索,他一下子就快步出内室,“哐当”一声房门打开!
纪棠简直晕死了,她一掀被子跳下来,连跳带瘸冲上去,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啊?!”
“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啊?!”
赵徵霍回头看她,对上是纪棠真有些恼怒的一双眼,心脏一绞,他情绪倏地就爆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连他都比不上吗?
宁愿忍痛,宁愿受伤,也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他!
她这么一瘸一拐的,居然还能下一瞬就冲上来拉住他,可见她的心情有多么地急切。
赵徵真的伤心了,难受得他眼眶都泛赤,怔怔的,水意迷蒙。他一直以为,他在纪棠心里是最重要的,哪怕有这个项青的存在,也是比不过他的。
纪棠揉了揉眉心:“不是,我没喜欢他。”
“我不是说了,我想和他解除婚约吗?”
“那为什么还不解!”
赵徵霍地转身,厉喝一声:“陈达!”
“把姓项的提过来!!”
那现在就解,马上就解!!
解了赵徵就信了。
纪棠简直头疼欲裂,忙喊了一声:“陈达不许去!”
赵徵霍回头看她!
纪棠也恼了:“坍塌的时候,溶道之下,他几次三番救我,宁可是冒着暴露身份的
危险,我总得想个法子,不伤心吧?!”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这根本就和项青没关系!!”
吵着吵着,她也有真火了,真的又疼又心急,“我说了和他没关系你听懂了吗?
这还是两第一次争执,两感情一直是极好极好的,她怜惜赵徵,对他向来都是温和又包容的,只有他有一点不开心,她都会想法子哄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恼火地和他说话,第一次冲他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