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爷爷的话后,向暖暖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就在她认真画画的同时,祖孙俩还在讨论刚才张立强拿来的设计。
“平时的基础款设计,中规中矩没问题,毕竟是常年累月推出的,不需要特别惊艳的设计。可每年的几个系列不一样。”贺明津道:“每年的几个系列,必须一到市面就会让人惊艳赞叹,勾起人们想买的欲望,这才是真的打响名号的机会。”
贺中天赞赏地点点头。
他看不上那些设计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俗气”。
这个系列一共要推出三款。
刚才张立强拿来了三种设计方式,也就是统共九个戒指的设计图。
居然没有一个可以直接向市场推广的。
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
贺中天轻轻叹息的同时,向暖暖已经画好了。
她献宝一样拿到爷爷跟前;“您看,这样好看一点吗?”
她不懂这里的首饰。
她看着这些图上面,一共印的是三款戒指的设计图。她就根据这几种设计的戒指的大小和规格,做了相对应的设计。
最近做习题,她中性笔已经用的很熟练了。
向暖暖用中性笔大致画出来自己觉得好看的几种戒指模样。
第一个,是比翼鸟身体为装饰,双翅展开环绕成戒环。这样戒环比较宽大,是帅气的款式,男女都可佩带。
第二款,戒环是传统的细环。但是两只比翼鸟并飞的图案镶嵌在上面,让这指环瞬间变得精致美丽起来。
第三款最为特别。
这是一对对戒。并在一起的时候,是双环叠在一起、比翼鸟交颈相依的温馨模样。
但交颈位置是活扣。
轻轻使了巧劲儿就能拆开。这样对戒里面的每一个,又都是单独的一只比翼鸟。
最关键的是。向暖暖是设计的时候,让比翼鸟的羽冠和尾巴的翎羽,都恰到好处地放在了最美观的位置。两只鸟儿排列的模样,也都刚刚好展现出“相依相偎”的状态。
她的设计整体看上去,绚烂而又温情。
贺明津“咦”了一声,赞道:“很不错啊。”
“真的吗?”得了哥哥的夸赞,向暖暖笑得眉眼弯弯:“我还怕画的不好。”
贺明津:“非常好。”
很肯定的语气。
向暖暖笑得更开心了。
贺中天也十分惊叹。
他刚才只不过逗一逗小丫头,给她找点乐子。
却没想到意外发现了她的设计才华。
贺中天塞了袋牛肉干给她:“暖暖去楼上玩一会儿,爷爷有几句话对哥哥说,好不好?”
向暖暖乖巧应下,接过牛肉干,蹬蹬蹬跑出屋子。
等她离开后。屋内就只剩下祖孙二人了。
贺中天把设计部费心费力花了很多心思弄出来的设计稿,和向暖暖随手画的设计稿放在一起。问:“你怎么看?”
贺明津回答得很直接:“暖暖的好,按她的做出来应该销量不错。设计室做出来的,不够精巧不够好看,没什么新意,估计是只求‘稳’了,而忽略市场审美疲劳需要注入新鲜感。”
一针见血。
贺中天也是一样的看法。
不愧是他看中的接班人。小二果然有当家主的潜力,而且,可能会比他爸贺琛做得更好。
只是出乎老爷子意料之外的是,暖暖居然也很有绘画和设计方面的天分。
这倒是和小二有很多共同语言了。
思及此,贺中天记起来之前提起的一件事:“暖暖画画天赋不错。也有设计的天分。我不是说让你教她画画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提到画画,贺明津笑容僵了僵,瞬间沉默下来。
他明白。
爷爷这样提议,不仅仅是想让暖暖可以学习绘画。同时,也希望他能过了心里的那个坎儿,走出来。
算是一举两得。
毕竟他以前画画非常强。
忽然有一天,就不摸画笔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也没告诉任何人原因。
贺中天知道,明津那么聪明,一定能够猜到他的用意。他也不遮掩,直言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知道你大事上素来有分寸,所以很少过问你的一些私事。”
贺中天拍拍孙子的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画画了。不过,为了指点你妹妹,再提起画笔来教教她,你看行吗?”
说着,贺中天心疼的捏了捏孙子的肩。
虽然小二长得高高大大的,看上去能够成为家里顶梁柱了。可是,他也才十九岁,才上大一,也还是个孩子。
可家里孙辈,也只有小二可以撑得起庞大家业。贺中天不得不逼着他。
贺中天想让他恢复画画还一点缘由。
贺家珠宝之所以绵延那么多年都没走下坡路,是因为每一任家主都能稳得住、完美掌控全局。
譬如设计。
诚如刚才祖孙俩商量的那般,平时基础款怎么样都无所谓,每年推出的几个系列总要惊艳。
这就要求家主得有足够的审美,懂设计,才能让推出的系列不平庸。不然设计部的人如果不够稳妥,什么都只依赖着设计部,那么势必长久不了。
这一代当中,只有小二可以担此大任。
诚然小一贺文钧也够稳,小四贺文哲也会画画。
但小一沉稳有余冲劲不足。而小四也只会画画而已,没什么魄力,审美也没达到小二这个水平。
就算这俩人联合起来,也比不上小二一个人。
即便有种种理由需要孙子放开往日心结。贺中天依然心疼他,依然忍不住轻声说:“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只是建议而已。暖暖真想画画的话,小四也能教她,不碍事的。”
贺明津原本还在犹豫着想要拒绝。
但一听要让别人来教小屁孩,他忽地猛然一惊,又重新考虑起这个事情来。
为了暖暖。
重新捡起来画画……
还行吗?
贺明津扯了扯唇角,勉强笑着,轻声说:“我试试看吧。”
·
向暖暖刚才画画得了表扬,心里高兴。跑到楼上后,左右没事干,就拿了上一次画比翼鸟时候用的纸笔来继续画画。
贺明津来到书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夕阳透窗而入,在室内洒下大片暖色。女孩儿持着画笔立在画架前,专心致志地画着每一笔图案。
贺明津心中一动,忍不住走上前去,静静看她作画。
说实话,在他看来,她拿笔的姿势并不是特别正确。落笔的笔锋运用也不好。
对于初学者来说,能画得像上次比翼鸟图案那般,已经非常非常难得。
如果有人专门教她,她真的可以画得比寻常人好很多。
但前提是。
得有人专门教她才行。
贺明津一步步靠近画架。每近一步,心里的紧张就多一分。
就在他打算停住步子不再前行的时候。眼前女孩儿突然停了画笔,回头看过来。
“哥。”向暖暖奇道:“你今天走路怎么慢吞吞的。”
她这么回头一看,两人四目相对了,贺明津才发现她弄颜料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脸上。
“毛手毛脚的,弄脸上了都不知道?”贺明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修长的指抬起,轻轻为她拭去脸颊上沾着的色彩。
许久不曾碰触的颜料就在指尖。
而且是温暖的橙色。
贺明津下意识地将那点颜料用指尖搓了搓,眸中情绪难辨。
忽然间,他揉搓的手中蓦地多了一只画笔。
“呐。你画。”向暖暖把画笔塞给哥哥后,推着他到画架跟前:“你来继续。”
向暖暖听爷爷提过会让哥哥教她画画。
家里好几个人说过,哥哥好多年不再拿画笔。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再画了。
但是刚才哥哥指尖揉搓颜料的模样,眸中带着暖意和笑意,很显然内心深处是喜欢的。
她觉得,哥哥帮了她那么多,也是时候由她来帮哥哥一把了。
既然他喜欢,那她就得督促着他赶紧画起来。
贺明津捏着画笔,望着纸张上已经画了一些的树木和鸟儿,牙关紧咬,手悬在半空迟迟不落下。
向暖暖看他一动不动,急了。
她上前几步,用自己右手裹住哥哥右手,直接引着他在画纸上落笔:“你看,你看,这不是挺简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