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如今连温言许都不能靠了,春叶的心气突然就给折下来了,只能可怜兮兮的指望喜弟。
喜弟扫了春叶一眼,却没理会她。
“东家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春叶还不死心,继续缠着喜弟。
一听这话喜弟倒了乐了,把手里的活一放撑着胳膊懒懒的靠在柜子上,“救你?你打算让我怎么救你?”
“东家,你跟温二夫人说说我不是故意的,不,你跟师爷说,这事得跟师爷解释。”春叶以为喜弟真要帮她,把心里的话急切的说了出来。
喜弟指了指账房先生,示意他把春叶的嘴也给堵上了。
账房先生自不会留情,根本没给春叶求饶的机会,塞的那个严严实实的。
不过作为东家喜弟倒是好心的给她解释了句,“你睁开眼看看,咱们医馆里每日来往有多少人,有多少是从县里来的,你以为温言许是怕我拦着才放下师爷姑娘吗,他是怕这些人回去乱传,传到师爷耳朵里。”
喜弟的话让春叶的脸一白,她推那庶女的时候被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岂不是她一点救都没有了?
越是这样想她越想开口说上几句求救的话,可嘴巴里被堵的严严实实的,除了着急没什么办法。
到了傍晚的时候,师爷府上总算是来人了,而且还带了官差来,一过来将医馆跟温家给围了个严实。
吓的看病的都不敢在这呆着了。
“您这是?”喜弟迎上去抱了抱拳头,不过却给账房先生暗示让她安排三个大夫跟长工们先散了。
这些人倒是没为难长工,只要不是当主子的可以随便离开。
“我们老爷听说有人敢与姑娘动手,大为震惊,特意让在下过来看看,这温家的人胆子可是通了天了?”过来的该是师爷府上的管家,说话也是有分量。
“您言重了,这两个混账。”本来是自己家的人惹的事,账房先生肯定得先出头。
可还没提春叶的时候,都喜弟给按回去了。
喜弟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放心姑娘已经好生安置了。”
喜弟先一步推开门,却等着人家进她才跟在后面。
小庶女终于等到娘家来人,不管如何心里总是感慨万千,不停的落眼泪。
不过看着也没有什么交情,师爷的管家也只是看了看小庶女是不是真的无碍,也没说旁的话就让人把小庶女抬到轿子里面。
“我们老爷说了,这事肯定不会算完,夫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能让我们老爷满意!”临出门的时候,管家回头又念叨一句。
喜弟本来想送送他,那人直接说了句,“留步!”
说扬长离去,只是带来的官差一个也没走的。
“夫人,咱这该怎么办?”账房先生出去好几趟,虽然这些人也不拦着他,可这样一直带着看着就渗人。
喜弟把医馆的桌子擦了擦,把药草都收拾了。“把门关上吧。”懒懒的指了指门口,至于被绑着的这俩人,左右她们的腿是自由的,只管扶着起来让她们先回院子待着。
账房先生顶上医馆的门,从温家大门跑进来,这时候喜弟在长工们吃饭的屋子里已经等着他了。
“行了,把这俩人都放开吧。”忙活了一整日喜弟也累了,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做着。
账房先生嘴唇动了动,可还是按照喜弟的吩咐把俩人手上的绳子给解开。
被绑了大半日了,这俩人的胳膊都麻了,先活动了活动手再把嘴里的抹布拿开。
不等他们说话账房先生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喜弟的跟前,“夫人明鉴,今天的事全是这混账的错,就算夫人不说我也会领着她亲自去师爷府上请罪,只是给夫人的添的麻烦,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姨丈!”一听账房先生还没完了,春叶当场就急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我必死无疑啊。”
“是啊孩他爹,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春叶送死啊?”那么多官差在那,吴婆子也吓破了胆。
这个时候才想起账房先生,才觉得这个家还是需要个男人。
账房先生将头别的一边,“你以为你不该死吗?”
说这话的时候,恨的咬牙切齿。
“先生先起来吧,师爷让传这话便说明不会善了,即便是将春叶送上去,也不能平息师爷的怒火!”喜弟悠悠叹息,伸手去拽账房先生。
“是啊孩他爹,夫人说的对!”吴婆子赶紧应和了句。
账房先生猛地睁开眼睛,冷冷的瞪着吴婆子,“那我们陪着这个孽障去死,我们三条命都赔给他,给足了他面子了!”
看账房先生主意已定,吴婆子身子发软瘫在地上除了哭其他的一点主意都没有。
“东家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闯下这么大的祸事也与你有关系,你不能不管我!”春叶爬到喜弟跟前,轻轻的摇晃她的裙摆。
春叶的话倒是让喜弟乐了,“哦,还与我有关系?难道我开的不是医馆是青楼,专门教你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喜弟说这话也狠,要是以前那个春叶早就起身不受这窝囊气了,可现在,春叶只能不停的流泪再也不敢对喜弟耍脸色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东家你想想看,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小肚鸡肠就想着勾心斗角的勾当,我欺负最老实的二翠,但凡在那个时候您压一压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春叶说到心里的痛处,“可您一直护着我,就连我顶撞我姨丈您都不怪我,您把我养成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您不能不管我!”
“你还敢说?”账房先生都听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踹了上去,“你无法无天都是被你娘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事还得从吴婆子的娘家说起,当时他们家境富裕,再加上几个哥哥也都是勤快任干的,在村上混的都不错。
吴婆子找账房先生,也算是找了个断识字的,过的不差。
可偏偏就春叶娘看上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家徒四壁出了几间漏风的破房什么也没有。
那时候俩人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长辈没说什么也都听不进去,最后他们就想了个让春叶爹入赘的主意来。
开始那男人也不愿意,可架不住春叶娘在耳边成日的哭,磨的日子久了心一软就答应了。
无论俩人的感情再好,这入赘注定比人低一截,春叶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养的家里的儿子都跟女人似的娘娘们们的,倒是把春叶养的是个争强好胜的!
打从小的时候账房先生就不喜欢春叶在孩子,一点姑娘样子都没有,把那几个哥哥欺负的唯唯诺诺的。
她们家这样在账房先生眼里那就是阴阳跌倒,连带着以后也越来越不愿意去春叶家了。
账房先生还要打春叶被喜弟拦住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春叶,“既然你提起这事了,我倒是要与你说道说倒,从你来做工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本分。”
而后又看了吴婆子一眼,“你来的时候你姨母想也告诉了你,你姨丈在温家有多高的地位,我现在再与你说道说道,她说的仅仅是表面,你姨丈在温家是任何人不可替代的。”
说起这事,喜弟不得不提起温家先人还在的时候,账房先生可是出过力的人。
看春叶的脸渐渐的变的灰白,喜弟继续说道,“你什么样的人我都看在眼里,我容忍你不是我多待见你,是我给你姨丈面子,我给他可以在温家横着走的底气!”
说到这春叶便想起她顶撞账房先生的事,被喜弟抬手阻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是这么告诉你,若是你姨丈把你姨母给休了,你们没有一点关系,我连夜都不会让你在这过,打从你第一次惹事我就会让你滚蛋!”
抬手拍了拍春叶的脸,“你打从一开始就错了,本分这东西最不应该让我这个做东家的来教。”
突然间所有引以为傲,所以的希望都消失,春叶呆呆的看着喜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那夫人再看到孩他爹的面子上救救春叶吧,我保证经过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惹事!”还是吴婆子反应快,一听喜弟这么重视账房先生,立马顺杆爬了上去。
喜弟缓缓的闭上眼睛,屋里的将手垂了下去,“我若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的公爹和婆母怎会,含冤而亡。”
这句却让吴婆子跟春叶同时死心,“你说你这孩子惹谁不行,非惹那个瘟神,瘟神!”情急之下只能一下下的打着春叶的胳膊。
春叶也不敢反抗,只能低着头全都承受了。
“行了没完没了是吧!”吴婆子哭的账房先生心烦,吼了一句。
吴婆子被账房先生给扯了起来,一同给喜弟鞠了个躬,“我始终对不住温家,要是下辈子有缘再给温家做牛做马!”说完,扯着吴婆子就往外走。
春叶看求喜弟不管用了也,“等等我!”赶紧爬起来追了上去!
喜弟知道账房先生一定是去找师爷,不过她却不拦着,闹着也好。
一安静下来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就更清楚了,喜弟拍了拍手上的土出去瞧一眼。
好不容易又热闹的温家又开始变的冷清,厨屋的婆子才做了一半饭就被打发走了,喜弟掀开锅盖看了看,上头的蒸的馍馍还有点发黏,灶堂里的火也都灭了。
喜弟从柴房里抓了把柴拿着火石重新将火点燃,不过就这个时辰了再做菜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馍馍做熟凑合着吃。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余东家
“姐!”招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喜弟坐在那一口馍馍一口水救着喝,突然之间显得肩膀那么消瘦!
招弟的眼睛一红,猛然间惊觉喜弟也比她大不了多少,这么瘦小的肩膀却要抗起这么大的温家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喜弟赶紧站了起来,“还没吃饭吧,跟我凑合着吃一口吧。”
“姐,咱们回家种地好不好,怎么不要银子了,什么都不要了!”招弟扑在喜弟的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喜弟顺了顺招弟的后背,“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说哭便哭!”
视线落在招弟后面的莲莲,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是刚哭的。
喜弟长长的叹了口气,“放心,总是出不了事的。”
“姐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那衙门里都是什么人,现在姑娘被人打了他怎么会善了,这一次又不知要陪上多少人命。”招弟不停的摇头,一想到喜弟有生命危险,心里就忍不住有种窒息似的疼。
“姐,我们逃吧,我去找余东家他一定会帮我们的。”说着就拉着喜弟的手,在她的心中余生即便不是无所不能,但始终觉得这于他而言只是一点小事罢了。
喜弟的身子却动也没动,“外面那么多官差看着,咱们就是逃又能逃到哪去?”
一说到这个事招弟猛的一拍额头,“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们进来的时候外头的人让我们传个话,说,说姐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只要答应了他们不会与我们为难。”
喜弟听了只是轻笑几声,“你可真信?”
她当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以前温家医馆没那么赚钱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盯着医馆没男人想要夺走,现在喜弟手里有着最近最缺的柴胡,这样难得的发财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什么春叶温言许,打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招弟被问的突然没了底气,支支吾吾的也说上不上什么来。
“莲莲,你怎么这么伤心!”喜弟却将视线重新放在后头的莲莲身上,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说话。
莲莲到了喜弟跟前突然又开始落泪,“你说,你说言许会不会出事?”
一听莲莲到这个时候最挂念的还是温言许,招弟都气的跺脚。
喜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可知道温言许为何最近常常出现在余记的铺子?”
看着莲莲摇头喜弟才又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春叶是什么货色,可我要告诉你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温言许故意诱惑她,春叶万万不会得逞。”
听喜弟这么说莲莲很想反驳,可心里总忍不住信了。
是啊,温言许那么厌恶她,怎么还愿意每天都去见自己,那个时候不是没怀疑过,可总是不愿意将温言许想成那样的人。
“你又知道你这般其实便是吃里扒外,我若是心狠之人必定容不下你,他如今只把你当做可有可无的棋子,你还愿意关心他的安慰吗?”喜弟定定的看着莲莲,一字一顿说的清晰。
却是没想到看的却依旧是莲莲,重重的点头。
甚至连想都没想。
她也只有一句话,“当娘的怎么会怪罪自己的孩子。”
喜弟将莲莲拉到自己的跟前,有些不忍的帮她整理头凌乱的发丝,良久却说了句,“即便是亲娘也有心寒的时候,你这,大约就是爱了。”
对于爱这个字,莲莲是听过的,这该是男女之情,可她是温言许名义上的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