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安婆子走的时候脸色不好,安大夫这也开始不安了起来,不过喜弟却没过去安他的心,过去推了账房先生一下,“这次是逃不掉了,让婶子亲自来一趟吧。”
看喜弟的神色不对,账房先生哎了一声也没敢多问,赶紧回去叫人。
“我不同意!”等人叫来了,三个人往屋子里一坐,喜弟刚提这事账房先生急的开始踹桌子。
“这,这他俩怎么会在一起的?”吴婆子这下也没了主意,前些日子温家出事账房先生也她说个几句,这个温言许在她心目中那可是六亲不认的畜生,肯定不是良配。
“这事我也跟婶子一样并不清楚。”喜弟说着直接开门去喊春叶,“这事还是得问问她本人才是。”
春叶这边看着喜弟把吴婆子也叫来了,心里知道八成是跟她有关系,拿了抹布擦门口的案子,正想法子听的清楚点没想到喜弟这边突然开门,吓的春叶抖了一下,手里的抹布都掉在地上。
“好孩子跟姨母说说,温言许那混账怎么盯上你的。”春叶低着头跟在喜弟后面进去,还没站稳就被吴婆子拉在跟前坐着。
本来今个她特意选个竖领的衣服,可庄户人的衣服都是为了方便做活缝的,也仅仅只比平常的高了一点,吴婆子突然一拽她领子一斜,正好就把脖子上的印子给露了出来。
“这,这是谁干的你告诉姨母,姨母一定饶不了他!”吴婆子抱着春叶,一边落泪一边拍着春叶的后背,“是不是那个畜生,他是不是逼你嫁给他?你告诉姨母,一幕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得逞!”
吴婆子这说的动情,可春叶却是一脸嫌弃,硬是挣脱开吴婆子的胳膊,重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
吴婆子脑子哄的一声,一股子跌到椅子上,好半响没缓过这个劲来。
“你,你这个傻孩子,你看上谁不好你怎么就看上一个畜生!”吴婆子双摊开一脸无措。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话还说完春叶直接跳了起来,“他哪里不好,风流倜傥温尔雅。是,他是跟温家有过节,可我又不是温家的人,他不会迁怒于我的。”
“可,可他六亲不认!”吴婆子还想反驳。
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春叶打断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他,那是上辈子的恩怨,说起来他也是苦命的。”
“好他的人品就先不说,可他已经娶了夫人,要是寻常庄户的也就算了,人家可是师爷家的小姐,你嫁过去能给你好果子吃吗。”吴婆子拉起春叶的胳膊,“听姨母一声劝,他不是良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吴婆子的手再次被甩开,“你懂什么,她是师爷家的小姐又如何,不过是庶女上头有嫡母宠妾压着,谁有心思管她的死活,只要言许的心在我身上,我还会怕她不成?”
看春叶这般执迷不悟,吴婆子光着急不知该怎么劝,“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拧,人家到底是师爷家的人就算是顾着脸面,温言许他也不敢对人家怎么养,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被吴婆子念叨的烦了,春叶直接甩了句,“我就是非他不嫁了,你又不是我娘跟你没什么关系!”丢完这话,春叶直接跑了出去。
吴婆子光捂着脸在那哭,“我这怎么跟她父母交代啊?”
就春叶这个态度账房先生肯定也生气的,“行了,你现在看清楚你这侄女的真面目了吧,要我说她的事你少管,只要她父母同意她愿意嫁谁就嫁谁!”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呢。”吴婆子侧过头冲着账房先生吼了起来。
账房先生冷哼一声,“你有本事你管啊。”
见这两口子又吵起来了,喜弟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等他么都看自己的时候,喜弟便说道,“我们与温言许的关系,先生跟婶子也都有数,温言许的妾是绝对不能在我们医馆待着的,婶子看您是直接把人领走,还是我撵走她让她自己离开?”
喜弟在这一激吴婆子的心更乱了,“不,夫人你不能就这么不管了,我把侄女放在你手里她却被人骗了,你,你得管管这事!”
本来喜弟起身准备走了,一听吴婆子的话当时就拉下脸来了,“婶子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你也看见了我这医馆成日里忙的昏天暗地的,难不成我得把来的长工都得绑在腰上省的他们跟人跑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春叶,春叶哪能跟旁的长工一样,她这不是还小。”吴婆子知道她这没理,不管怎么样寻个话说。
“你这话更好笑了,我这招的是做活的长工,不是给你看孩子的地方,这下不管她跟不跟温言许成都立马把人领走!”喜弟当时就拍桌子发脾气。
“你这娘们赶紧把嘴闭上了少在这胡搅蛮缠!”账房先生都听不下去了,直接扯了吴婆子的胳膊往外拽她。
吴婆子被拽了几步之后,直接躺在地上正好把门挡上了,“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了吗,只能求夫人大发慈悲救救春叶这姑娘!”
屋里头闹腾的动静大,春叶在外头听的清楚,气的她不停的踹凳子出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产
“请问谁是春叶姑娘?”长工们看着苗头不对一个个都不说话,至于看病的人肯定更有说笑的心思,是以那小庶女过来寻人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响亮。
“我是!”本来春叶因为吴婆子的态度心生不满,正在气头上的时候看见那庶女,自然没好气的说了句。
更何况在她的心里本来就没把小庶女放在眼里,尤其是跟了温言许之后,对小庶女更加的不屑了。
啪!
刚过来却没想到,这小庶女竟然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春叶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庶女,好像是在昨天那小庶女被她骂的灰溜溜的离开。
“我打你怎么了?”庶女怒瞪着春叶,右手很自然的扶着腰,明明刚有身孕不久硬是撑着肚子,像个怀了五六个月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怎么你就这么稀罕别人的男人,这么缺怎么不去楼里当姑娘,你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人说夺妻之恨是大仇,这夺男人也一样,尤其是现在这小庶女怀了身子,对这种事更加的介怀。
“你,你给我闭嘴!”春叶做的这事本来就上不了台面,尤其是别人都是看着她让她更觉得这些都对她指指点点的。
“怎么了,你敢做不敢让人说?你说说什么正经家的姑娘会在荒山野岭的地方跟男人鬼混,我跟言许交代了,我宁可许他娶个万人骑的,也不娶这种假清高的货色!”小庶女在这豁出去了,专挑着难听的话说。
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只想将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个撕碎了。
一听见春叶都作出这种事了,看热闹的人都在小声嘀咕着,有点人甚至还起哄说要将春叶浸猪笼。
听着周围的人都帮着自己说话,庶女的心里就更有底了,双手掐着腰一脸挑衅的看着春叶。
“你给我再说一句!”春叶抬起手恨恨的瞪着小庶女。
主意再硬也只是个小姑娘,被人这么指点眼眶也红了。
“我说一句和十句都一样,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小庶女说到痛快的时候,还跟着摇晃着脑袋。
“我跟你拼了!”心里那跟弦终于被压断了,春叶冲过去直接掐住了小庶女的脖子。
可冲的劲太猛了,小庶女退了几步一个不稳直接倒在地上,春叶的身子重重的压了上去。
小庶女的眼猛的瞪大,脖子上也还好说可肚子突然绞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离开自己的身体。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春叶还在继续叫嚣着。
可光天化日之下医馆的人肯定不能让闹出人命来,赶紧去拉扯春叶,可她气劲来了俩男人愣是没拉起来,最后是两个长工掰春叶的手指,两个长工去扯春叶的胳膊,总算是将人给扯开了。
“去死,去死!”就算起来了春叶还在那探着脚去踹了几下小庶女。
可人都起来了小庶女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动也不动,“安大夫这?”到底是在医馆做工的,看这情形不对劲长工赶紧把大夫拉过来看。
“这什么这,装死谁不会!”春叶就是到了现在,还没放在心上。
安大夫没理会春叶,过去直接掐小庶女的人中,力道大的让小庶女顷刻之间出来了一道血印子。
可庶女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眼角明显有眼泪在那打转。
安大夫抬手让人先把人扶到里面躺着再看。
“血,好多血!”刚过来一个长工,还没碰到小庶女就看着裙子下面流了一滩鲜艳的红色。
在场的人的心跟着都一颤,这样子八成是有了身孕,可血流了那么多十有八九保不住了。
“拿针来!”情急之下安大夫喊了一声,只是因为着急声音都变了。
瞧着情形这么凶险,刘大夫和莫大夫也都放下手边的病人,围了过来。“快请夫人来。”
三个大夫的医术一般,一看针下去血还不停的留着,当时就慌了神只能喊喜弟了。
“夫人快小产了。”
屋子里还在折腾,长工在门外喊了一句,喜弟顾不得其直接从吴婆子身上迈了过去。
一看地上的庶女心也跟着一怔,“这是怎么回事?”蹲下来先掀了小庶女的眼皮,看眼珠还才放下心来。
“是,这春叶姑娘把这夫人给打了。”长工也不敢兜着,更何况这么多人盯着只能实话实说。
喜弟这边出来吴婆子也赶紧追了过来,一听这事跟春叶有关系,下意识的就要为春叶开脱,“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闭嘴,谁再多说一句立马送官!”喜弟抬头猛的吼了一句,吓的吴婆子往账房先生那缩了缩。
总算是安静下来,喜弟才让三位大夫先把人给挪到里屋。
“疼!”身子被人一碰,小庶女好像才缓过神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不过有反应总比没反应的强,把人放进去之后喜弟先让三位大夫给小庶女把脉。
安大夫在这里面算是有主意的了,让剩下的两位大夫给小庶女用针,自己把喜弟拉到一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喜弟微微拧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庶女,“先救了她再说。”
喜弟这话倒是让安大夫为难了,“这,要是寻常的病我们哥三个倒不惧怕什么,只是这妇人的毛病,我这,这也不擅长。”
安大夫只能隐晦的提醒喜弟,总不好承认他们无能。
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自然马虎不得。
“行了,你们出去吧!”看小庶女的情况喜弟心里也有数,既然三位大夫都不行那只能她上了。
“这夫人,她毕竟是师爷家的人,要是真在咱们这出了事咱们浑身是嘴也不好说了。”安大夫以为喜弟这是要放弃了,还想着像喜弟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能作出这等糊涂事来。
喜弟轻轻的摇头,“公爹生前曾给过我一本他平日里看病的记载,跟她这样子相似,如今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喜弟一边说一边挽袖子,抬手示意莫大夫把针起了,让他去端点热水来。
“这,这能行吗?”虽说是温父留下的,可在安大夫眼里喜弟毕竟是门外汉,总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您有更好的办法吗?”喜弟反问一句,可手下的动作一直没停。
被喜弟堵住的没话说,安大夫只能低头退到一边。
看三个大夫在光在这盯着,喜弟指了指门外头,“都在门口守着,看牢了一个人都不能进来。”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让他们担人命的事就行,安大夫是个细心的把能想到的喜弟会用的东西都收拾着放在跟前。
等人出去喜弟走到小庶女的跟前,仔细的端详着。
都已经这样了孩子肯定不能留了,现在只能做清宫手术,一般情况这种手术都是产科大夫跟妇科大夫一起完成的,喜弟倒是很有把握做成功。
至于热水什么的,也不过是迷惑人的。
“你可知道,你的命只能交给我?”看小庶女神志是清醒的,喜弟在她耳边轻声念了一句。
小庶女使劲的点了点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从大夫的动作上她已经看出来她的情况比较棘手,没有孩子她会痛心,可终究没有自己的命让人害怕。
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血从身体流出去是那么的清晰,清晰的让她感觉到头越开越晕,眼也有些看不清了。
小庶女抬着手,想要紧紧的抓住喜弟。
却被喜弟反手给按了下去,从旁边那了帕子盖在小庶女的眼睛上,“放心的交给我,只要你想活着,我一定会你活着。”
说话的时候喜弟心念一动,两人同时进入了手术室,当麻醉药进入小庶女的身体之后,喜弟才掀开了帕子。
小庶女睁开眼看着周围都是白色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她想要看清楚,可又怎么也看不清楚,眼皮在这个时候越来越沉,最后终于闭上了。
外头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尤其是三个大夫出来之后说什么小庶女的命要指望喜弟来救,吴婆子当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么苦!”双手拍着地,像是哭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