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俺娘先让俺与你们熟悉熟悉。”说着也不认生,自顾自的坐下来。
好巧不巧就走在温言煜跟喜弟俩人中间。
喜弟跟温言煜彼此看了一眼,还是喜弟先对她一笑,“日子长了,自是会熟悉的,只是,怎么突然想起来来温家做小,你娘,你娘之前没给你定下亲事?”
本来是试探性的问了句,谁知这莲莲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定是定了,可是人砍柴的时候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村上人都说俺是扫把星,天生当寡妇的命。”这莲莲的嗓们随她娘似得那么大,喜弟在跟前站着,都觉得耳朵嗡嗡的响。
“正好,正好你们温家来人,俺娘说反正俺是当寡妇的命还不如来温家当寡妇,今日看你那父亲出气都没进气的多,伺候不了多少日子就得没了,到时候俺这个当姨娘的还能白得点银钱。”
听了莲莲的话,喜弟再次惊了。
或者说,这一家子奇了。
“那,那你就愿意认命?”喜弟给莲莲递了方帕子,又问了句。
“俺不认命有什么办法,没人娶俺俺总不能拿着菜刀去逼人娶俺吧。”说到这个话题,这莲莲又激动了起来,“俺,俺当然也想找个年轻的。”说着还看了温言煜一眼。
“可,可俺娘说,这年轻的万一拖个一两年再死,俺这肚里有娃了,将来也是累赘,还不如找个老的利索,将来说不定守寡的年岁长了,也能上上贞节牌坊。”
砰!
温言煜这边直接听不下去了,进里屋懒得听这乱七杂八的话。
“莲莲,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她这大嗓门最终把这姑母婆子给引来了,护犊子的把莲莲护在后头,“俺跟你说,有俺在一日你就翻不了一日的天。”
喜弟摊开手,无奈的摇头。“姑母误会了,是这,是这莲莲表姐想与我说说心里话,这一说起从前受的罪,这才哭了几声。”
“真的?”姑母婆子狐疑的看了一眼莲莲姑娘,等她点头这才不再等着喜弟。
喜弟赶紧将桌子上的一盆橘子放到这姑母手上,“姑母赶路也累了,润润嗓子好生的歇息歇息。”
看见吃的,这俩人才消停了。
“算你有眼力劲!”姑母婆子满意的扫了喜弟一眼,甚至冲喜弟笑了笑。
她这一笑倒还不如不笑,本来嘴就大,也不知道从哪寻了胭脂,一笑显得跟吃人似得。
终于将这两尊佛送出去了,喜弟都觉得胳膊腿的都酸了,一进里屋接着就躺了床上。
看温言煜凑了过来,喜弟无力的推了一下,“你安排安排去查查这俩人,一直是这么傻,还是在这装的。”
听温言煜恩了一声,喜弟的眼皮都在打架了,他有没有再说什么,喜弟是听不清楚了。
看喜弟这么快入睡,温言煜心疼的给她拉上被子,帮忙顺了顺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印了一个吻,便也没停留,从外面叫了长工来,把喜弟说的事去给办了。
晌午也就眯上一会儿,喜弟醒了,活动了活动脖子,刚出门就瞧见温母朝外走去。
喜弟还以为温母这又要去前头帮忙,紧走了几步想追上温母在左右伺候着,可没想到出了拱门温母并没往出院子,而是朝里往温父的屋子走去。
这个时辰真是热的时候,温父的门没关,不过人也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光瞪着眼看着房顶。
听见有人进来,“给我倒杯水!”先交代了句。
温母顿了一下,可还是倒在水,像从前一样双手奉在温父的跟前。
温父一看是温母,眼睛当时就闭上,把脸朝墙一侧,冷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看温父不接水,温母便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我来瞧瞧你。”
从前是最亲近的人,此刻两人却没什么话,温父宁愿看着墙也不愿意看温母,而温母却看着外头,“我,我其实就是来问问你,你当真有那么喜欢郭氏?”
“是!”温父想也没想,几乎脱口而出!
“喜欢到不分是非,无论对错,你都愿意与她站在一起?”温母再次问了句。
“是!”温父回答的干脆利索。
温母低头却反而笑了笑,来的时候还想问问,若是温父回答喜欢,为何还要同自己说那般的话。
可真到面对的时候,反而释然了。
“那,那我若同意被你休弃,也同样不要你用你还那十两银子,由着你去找温言许跟郭氏,你可愿意,成全你自己,也放过我?”温母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心里说了无数便,才在这个时候提起。
成全?放过?听了这四个字,温父突然又升起满腔的怒火,“你休想,这家是我的,要走你走,带着你野种儿子滚的远远的!”
温母突然站了起来,野种两个字就像刺在她心口里的箭。
可到底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坚强,都这到了这份上,她都没有夺门而出,而是及其冷静的说上句,“既然如此,我也不差这一口吃的,你想折磨我,那就一块受折磨。只是,让我给你养别的女人,你休想!”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跑了,你这是沉不住气了,沉不住气了!”温父放声笑了起来,“可我不怕啊,里正也知道咱俩的关系,我想寻个知冷热的怎么了,不就是十两银子吗,我的言许很快就会带来十两银子,让我自由。”
“可我不要自由!”温父甩着手臂,“我就要在这恶心你,坏你的好事,就算你现在阻止我纳妾,等银子来了,我还是温言煜的爹,他还养我的老,连带着,他小娘的老!”
疯了,温父这肯定是疯了!
“好,好,那我就祝你天长地久的活着,活着让你受尽人生苦楚,让你看看你的言许到底会怎么对付你!”温母说的声音大了,嗓子一疼不停的咳嗽了。
“我就要长长久久的活着,不像你快死了,快死了!”看着温母越痛苦,温父笑的声音就越大。
喜弟在外面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有几次想冲进去,可又顾忌着温母的身子。
温父现在就像狗屎一样,扔不掉不说,挨着谁,谁臭!
这日子,也就这么糊弄着过去,本以为温言许那边得几日才成亲,没想到这么快喜帖就送来了。
上面那父亲母亲都写出花来了。
温母看着心里来气,顾不得什么风度不风度的,直接将喜帖撕烂仍在了地上。
自然,这贺礼也没准备一件。
成亲的时候,听说还请来了两帮舞狮子的,一帮跟着迎亲的队伍,一帮在房门口热闹着。
正吃早饭的时候,听着外面一阵阵的炮仗声,恼的温母将筷子直接扔了。
温言许的屋子买的偏,走近道是在温家前面两个胡同走,想热闹走远的也是围着整个镇子边走。
再怎么算计,也绝对走不了温家门口。
“我出去瞧瞧。”他家办喜事在自己门口嘚瑟,没道理自己躲在屋里不敢出门的。
这还没出大门呢,正好一个炮仗皮崩过来,要不是喜弟躲的快,这一下估计得打在眼上。
上头温言许坐着高头大马,领着后面队伍跟做道场的似得,就在温家门口绕圈。
瞧着队伍很长,两人抬一个箱子,都到了巷子尽头,敞亮的很。
这么多人本来是转起来很慢,温言许一看喜弟出来了,突然使劲的拽了一下马,码头抬起来一摆,正好冲着喜弟叫了一声。
他居高临下得意的表情,就好像是衣锦归来一般。
抬手对着后面的人一示意,接着就有人将炮一对对的放在温家门台上。
长工一看这样,赶紧把喜弟拉回来将大门关上。
听着外头的动静,砰砰的就跟要将温家给炸了一样。
“让开,我要出去!”喜弟拽着们把就要来开。
长工们一个个用身子给死死的顶着,“少夫人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不就是成跟亲吗,他又不能天天成不是,听说,还是县太爷亲自送嫁的,就当给上头人面子,咱今忍了,就忍了他了。”
这也不是长工们想的法子,还是账房看这情形不对,提前吩咐了,喜弟厉害是厉害,可就是锋芒太露。
要是对寻常人也还好,可对县太爷那边到底差点了。
温言许那边敢这么闹腾,怕是师爷也知道,他们先大面上过的去,也算是给足了师爷面子。
这个道理喜弟也明白,再说她出去也没不是跟人拼命去,无非不想让温言许这么得意罢了,如今看这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倒闹的她哭笑不得了。
成亲都有个时辰放着,也就闹腾了一会儿,听着也没就动静了。
长工们这才将门打开,这一瞧这门都被烟熏的黑了,赶紧打了水忙活着。
心里都念叨着,温言许那人真会给人添晦气。
不过一个个倒也没看出温言许有什么好前程了,师爷女婿又怎么样,自个没家底到了人那边,也就上门女婿似得,抬不起头。
左右出来晚了,喜弟也就只去铺子里待了会儿,今日的人就比寻常的要多些,估计都过来瞧热闹的。
一会儿个温言煜过来,手里还端着饭,看喜弟在账房跟前帮忙,直接将食盒放在账本上面,“趁热吃了。”
“这是会心疼媳妇了。”旁边瞧着不少打趣的说。
偏生人一多,就有一些不识趣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今个这么热闹,你们怎么没去吃酒?”
“他家的酒,哪里会有咱家的酒好喝!”看温言煜要动气,喜弟赶紧拦住了。
在自家地方与人过不去,着实不划算,“等着孩子过满月,我定在家里摆上几桌子。”
喜弟这么一开玩笑,这个话题总算是掀过去了。
左右还以为喜弟这是怀上了,都是恭喜的,至于温言煜一直就跟傻了一样,一直盯着喜弟的肚子。
一直到歇息的时候,都还没缓过神来。
“这么说假话不好,不然,不然咱们紧着点时间,怀个?”温言煜说完,被喜弟一个白眼扫过去,立马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着嘿嘿的一笑,拍了一下喜弟的肚子,“好好好,现在不急,等我活着回来,咱们再生上十个八个的。”
“越说越离谱!”喜弟拍了温言煜的肩膀一下。
砰砰砰!
外头门敲的响!
“谁呀!”正到你侬我侬的时候,温言煜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俺,是俺。”外面明显也是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抖声音了。
又是那个莲莲!
温言煜无奈拍了一下额头,这些日子被这个莲莲母女俩烦的,已经习惯了,只要进来一定得把门给关严实了。
“又怎么了?”刚缓一口气,外面莲莲就跟催命似得敲了起来。温言煜无奈的开门,那莲莲拽着温言煜就往茅坑方向跑。
“俺娘拉肚子了,你快给俺娘瞧瞧。”
莲莲说完吓的温言煜赶紧停住了,“你娘拉肚子,我一个大男人进去做什么!”
莲莲这也才反应过来,“俺,俺是让你给俺娘把把脉,俺娘说了,你舅父的儿子,也一定是大夫。”接着,又风风火火的将温言煜往她们屋里拽。
喜弟在后面紧追着,听着他们的话无奈的翻着白眼。
今个温言许故意给家里添堵,温母一生气让厨房又给大家伙改善了顿,估摸着姑母婆子那又跟没见过东西似的,吃的太多了。
“你放手,我去给你从前面那点药草来。”前头铺子喜弟将寻常用到的方子都写了下来,只要识字的都能拿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