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煜低着头过去,心却就跟要跳出来似的,耳边是喜弟轻言轻语,女儿的香味一阵阵的传来,温言煜脑子嗡嗡的,根本就没听清楚喜弟说的什么。
“快去!”还是喜弟推了他一下,让他脑子清明了些。
“去?去什么?”温言煜一脸疑惑,气的喜弟跺脚,又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遍。
温言煜偷偷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脑子清明一些,这才听清楚喜弟说的什么。
赶紧去拿喜弟放在枕头下面的东西。
这会儿功夫温言许八成还在医馆里,就算瞧见了温言煜,他也只会当成温言煜故意在他面前晃荡,反而不会疑心什么。
温言煜出去后喜弟也没闲着,来回的照看药草,等着熬好了端着药碗去了温母的屋子。
如喜弟料想的一般,温母自然没睡,靠在床头正暗暗落泪。
吃完药的时候,温母不自觉地念了一句,“你说这人为什么要长心,莫不得就是用来伤的?”
喜弟也答不上这话,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即便告诫自己心冷,一心一意的想着要什么,可终付出过感情,心里面的滋味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几日喜弟忙的很,不仅温家的事要张罗,招弟那边也得照看着,东西做好了,还得跟招弟研究着好用吗,而且要赶出足够的量来。
现在不说喜弟,就连招弟的眼下都是淤青一片。
终于到了下定的日子,长工们一早把木工紧赶慢赶的红木箱子摆在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算计下来,得有五十八抬。
上头绑的红布都是从镇上找的,儿女双全有福气的妇人绑在上面,及其的讲究。
上面盖着的绫罗缎子,也都用的上好的。
四十两银子花出去,果然是特别的敞亮。
镇上的人也都是一早得了消息,一个个探着脖子都往里瞧,都想要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温父虽然还拄着拐杖,可每一个都上去摸一摸,满意的点头。
温母换上了枣红色的衣裙,脸上也添上了厚重的妆容,只是在看到温父手里的棍子,眼里露出的悲伤却与这满院子的喜庆,格格不入。
温父抬头看着温母哭丧着个脸,当时冷哼一声,转过头与长工交代几句,可走的那个利索,各奔不需要再用棍子撑着。
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在,恶心温母。
温言许这边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精神抖擞,待外头的鞭炮响起来,温言许带头走出去。
下定这种事,自然要温家同门长辈一同过去的,温父为了表示重视,叔伯弟兄们请了九个人过来,寓意着长长久久的。
这样一来,买吗的银子也都超了。
到了门外温言许跟着长辈门后头,温母就是做做样子,也得由喜弟扶着站着门口送一送。
别人都上了马背,温言许却突然回头,重新迈上台阶,直接冲着温母跪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您的大恩大德,言许铭记在心,日后必然将您当生母一样孝奉!”
“你这孩子,这般就是见外了。”站在一边的温父,赶紧要将人拽起来。
可温言许这边动也没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温母。
喜弟明显的感觉到,温母抓着她胳膊的手越发的紧。在旁人眼里或许是知恩图报的孝顺,可拿她与郭氏相提并论,就是往她心口里塞面抹布,憋的人恶心。
“没想到这个二公子是个孝顺的!”尤其听到左右还有称赞他声音。
“要谢,你便谢父亲对你格外疼爱。”温言煜怕温母出事,强压着怒火,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去扶言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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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写下休书
温言许这才站了起来,“还是,还是母亲深明大义。”
那一声母亲,叫的温母浑身一颤。
温言许来温家也不少的日子,无论是她与温父有矛盾,还是病卧在床,这个叫自己母亲的人,从未示好过,更罔论亲近。
现如今在人前做母子情深的戏码,真真让人恶心。
枉她一开始还想着,大人的恩怨莫要牵扯到孩子身上。
努力将身子站直了,朝温父挪了一步,弯腰夺走了温父手上的木棍,“莫让孩子挂念。”
这才回头看向温言许,“你要是谢就谢谢你嫂子吧,也是她不计较,不然说我们当父母的再偏心,我这也不能对你这般破格。”
不待温言许说话,又吩咐长工再去买匹马回来。
这么些日子,温母头一次对温父亲近,主动拉起温父的手送到马跟前,“言许这孩子从小受苦,我也心疼的紧,这么大的事若是你这个当父亲的亲自过去,必然让人家知道我们的诚意。”
温父赶紧摆手,“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都是个虚礼,咱家什么时候在意过?”赶紧冲着温言煜招了招手,“快将你父亲扶上去。”
温母的话里话外都是刺,可在这么大的场面上,温父就算有气也不好发做。
本来想推开温言煜,只要不上马剩下的也就好说了。可温言煜的力气那么大,再加上心里有气,全都憋在这个劲上,就差直接将温父扛了起来。
到最后温父的脸上连勉强的笑容都露不出来。
该是主角的温言许,被晾在边上,怎么上去的再怎么从门台上下来。
众人都坐在马上,踩着炮仗声往前走。
相对于今日的场面,好像刚才的插曲已然不重要,一个个都探着头,数着从温家院里抬出来的定礼。
都想着等到成亲的时候,也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场面。
温母一直撑着身子,含笑的目送他们离开,等人一少,温母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喜弟身上。
“娘!”温言煜赶紧抱起温母往回走。
响炮仗的声音越来越大,送定的人里没有人听见温言煜的呐喊声。
温母努力睁着眼睛,眼神却始终不能从温父的后面挪走,突然一口血吐出来,闭上了眼睛。
下头的人又忙活了起来,镇上最好的大夫是温父,现在人是叫不回来了,情急之下只能请别的大夫。
把脉这事喜弟自认并不擅长,只能跟别人一起等着大夫过来,忙的时候将温母的领口解开一点,莫憋着气。
外头请来的大夫,也不敢在温家班门弄斧,开了些个药连针都不敢用,只反复念着,是急火攻心。
这事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温言煜冷着脸都不愿意搭理对方。
只能是喜弟招呼着,总不好平白的树敌。
喜弟看见温言煜拉着温母的手默默的落泪,喜弟不忍的拍了拍温言煜的肩膀,一脸担忧的看着温母。
这般情形若是长了,就是胃也受不了,届时油尽灯枯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有一瞬间喜弟都怀疑,自己支持温母刚强到底是对还是错。
砰!
温言煜突然一拳头打在床上,“你说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郭氏是什么货色,温言许是什么货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说他真是猪油蒙了心,到底是看不懂还是不想看懂!”温父不是傻子,温言煜自认他能看出来的东西,温父也该能看懂。
可这么些个日子,他这么不分是非,究竟得有多稀罕那母子。
在温言煜心里,父亲和母亲一样亲,他始终做不到喜弟那样冷静的算计,总是希望像小时候那样,赌气的等着大人的回头。
有希望,才会一直不停的失望。
“招弟那边也得用你,你先去帮着吧。”心口憋着的气,在说出来的时候好些松开些,又能忍着了。
纵然喜弟心有不忍,可如今也算的是箭在弦上,只能按照算计的去做。
出了院子,招弟这边也是热闹的很,还特意贴了红色的对联,字是温言煜写的,龙飞凤舞钢劲的很。
“这东西是我新得的样子,只卖这一日,再做便是明年了。”招弟今日特意将店里的做的新样子头绳戴在头上。边尾设计了流苏,她一动弹,还跟着轻轻的晃动!
忙了这么多时日终于有了成果,这是喜弟让招弟做的蚊帐,并且只有孩子用的。
至于院子里,是喜弟让李威与温言煜做的一台织布机,这种东西要是买可是贵了,而且镇上还没有卖的,平常家里女人用的纺织用的机器,也只能织出半尺来,再加上缝隙这事又不能调。要是去到县城买,一来二去的时间也都来不及。
正好李威跟着余生走南闯北的都见过,他画出个大概样子来,喜弟跟招弟一琢磨便做了出来。
人都说秋老虎厉害,蚊子也特别的毒,越是到这个时候又越能上火,若是夜里被蚊子咬的睡不好,小孩子很容易就破鼻子流鼻血,身子发热。
这种东西一出来家里有孩子的,总会心动。
今日人多,有不少看热闹的都过来围观,不过这东西也不便宜,得要六个铜板,一个个也都犹豫了。
李威一脸凶相不能进铺子招呼,靠在门坐着,后面还跟着俩穿家丁衣服的长工,倒是符合余记东家跟前人身份。
喜弟过来与招弟一同招呼,可是旁人都只管打听温家里头的事,这做的蚊帐竟然没人买。
招弟暗暗着急,在人家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扯喜弟的衣服。
可喜弟就跟看不见似得,笑着与这些人周旋。
眼瞅着便倒晌午,有几个外乡人路过,一眼就看中了喜弟做的蚊帐,大赞这东西有用,一下子就要拿走十个。
一有人带头,别人的心也活泛起来。
先是手里头宽裕的,都要买一个,到后来别人看见蚊帐越来越少,也都沉不住气,哪怕大人手紧一紧也不能委屈了孩,都回家想办法弄铜板去。
喜弟跟招弟忙活的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至于那几个外乡人,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是求了李威跟前,从城里余记的铺子里调来的人。
等他们走到约定的地方,把这十件蚊帐又送还回来。
这东西卖的越来越好,就连她们挂在外面的样子都有人来买。
还有一些没买上的,都在后悔央求着招弟跟喜弟,“两位好姑娘,你们再做些,哪怕,哪怕铜板再多给你们一个。”
招弟笑的拒绝,“不是不给您通融,只是咱这也不算是自己的铺子,什么事东家说了算,万都做不得主,不过您放心下次若是再做,便一定给您留着。”
这做买卖,买的来求卖的,这生意便就好做了。
当然来者是客,做生意的肯定不能让客人白来,拿了之前喜弟研究出来的蕾丝,放在那妇人跟前,“您要真心疼孩子,可用这东西与薄布连在一起缝个,虽比不上咱这做的好用,可也能给孩子挡挡。”
这东西本来是要用在发绳上的,自然也不便宜,这一团下来也不便宜,得要五个铜板。
可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有这么妙的东西,谁也想用用,也有不少退而求其次选这个的。
当然也有些脾气不好的,买不得合心意的东西,嚷嚷着骂招弟是黑心肠的。
不过也不用旁的,就是李威往跟前走走咳嗽一声,也得将人吓的跑了。
这也让镇上的人见识到了这铺子的火爆程度,都心里想着,若是下一次再出什么好东西,一定不候着,先把东西抢到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