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想见阮文一面。
阮文原本还想硬着心肠狠说几句,可到底心软了。
“我明天要跟何部长去第五师那边,你现在在哪里?回头我那边忙完了去看你。”
她应该先回家才是,可来都来了……
“我还在学校啊,我之前带的学生,还有那些战士们他们在安装,阿傅说我身体不好没让我再干这个,平日里我就教教书。”
偶尔遇到一些紧急情况,她会帮着出谋划策。
但很少去一线了。
那次去一线遇到风沙,被困险境险些被饿死后,阿傅就不敢再让她去一线。
阮文多少没那么生气了,“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体恤人。”
不然,看她回头怎么给傅南胜上眼药。
王春香忍不住给自己老公说好话,“其实阿傅就是面冷心热,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她这辈子遇到了好多好人。
同性里面对她最好的是阮文,异性里面则非傅南胜莫属。
遇到他们,是自己的幸运。
阮文跟王春香闲扯了一会儿,知道她没什么事,这才挂断电话。
没事就好。
……
早些年,贾天山有提干的可能性,不过他拒绝了。
这也就导致,如今自己还是86团的团长,搭档还是宋政委。
俩人合作很是默契,这几年没怎么红过脸。
眼看着86团的驻地已经变成了绿洲一片,那个GDP连年攀升,贾天山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值了。
曾经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都成了香饽饽,挣的钱比那些东部小县城还多。
放在几年前谁敢想呢?
可这就是现实。
有些时候仔细想想,可真是如梦似幻啊。
“团长,你要不先别抽了?”
贾天山看了眼警卫员,“咋了?”
“不是说阮文不喜欢这烟味嘛。”
“对哦,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看着地上的烟屁股,他拧了下眉头,皮鞋挖出了一个坑,把那些烟屁股都埋了进去。
毁尸灭迹,这样就瞧不出来了。
警卫员:“……”那空气里的烟味怎么办?
来一阵风吹走嘛。
九月的风,说来就来。
阮文从火车上下来时,就看到贾团长在那里摇晃脑袋。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脑袋里面进水了,都要控出来?”
贾天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笑得比花儿都灿烂,“哎呀阮文妹子你可算来了,我这等着星星都要出来了。”
这一晃都有五年没见了吧?
阮文又是去美国又是去日本的,就没在国内呆多久。
他想看到都不容易。
不过人女同志真是会照顾自己,这都三十了吧。
瞧着倒是跟二十出头那会儿没啥差别。
何部长反倒是被冷落了,不过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这老熟人寒暄,一群人这才从火车站往驻地去。
86团辖区内大变样。
建起了很多楼房。
原本的招待所也被一栋五层小楼所取代。
里面竟然还安装了电梯。
“老李同志去地里头忙活去了,你也别担心,他这两年身子骨反倒是越来越好了。”
人有了精神寄托,就连劳动都是快乐的。
李教授大概真的打算埋骨于此。
他早就没了家人,全靠乐观主义精神活到现在。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
阮文想,她会遵循老教授的遗愿。
阮文来的正是时候,边疆瓜果丰收之际。
葡萄随便吃,而且还培育出了新品种。
“这个葡萄还挺香,卖到日本去还贵的很呢,这一串就得五千日元。”
有的还更贵。
反正今年他们没少从日本人那里挣钱,省府的货机见天的往日本去。
整个边疆也把铁路网又重新建设了下,保证每个团部都有铁路覆盖,这样运输就方便多了。
“你们这还卖便宜了。”
阮文苦笑一声,“我在日本买过这葡萄,一串一万日元。”
贾天山瞪大了眼睛,“他奶奶的小日本这也太坑了吧,我们费心费力的种植运过去,他们就赚一半?”
当然,他们也不亏钱,但一想到日本人挣了这么个差价。
贾天山恨不得去东京暴打一番。
不过他也就吐槽两句,哪能真的去挑起两国事端啊。
阮文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吃着葡萄,听贾天山说这几年的情况,她大概明白了何部长带自己过来的意思。
来看看她当初种下的那颗种子,如今成为了什么样的参天大树。
这是一种极大的骄傲感。
足以让阮文觉得此生无憾的满足。
当然她不知道,何部长也不止为这么一件事,他还有其他的用意。
“我这马上就到岁数了,退了之后顶多挂个顾问的闲职。”
何部长略有些迟疑的看着阮文,“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参与政治,可是阮文有的时候你身在这个位置才能做的更多。”
阮文没想到她竟然值得何部长这般苦心。
特意带她来边疆,让她看看如今这现代化种植,也是为了让她心有不舍吧?
毕竟费心经营出的结果,哪能容别人毁了呢?
这般苦心,她着实有些受之有愧。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阮文没把话说死,她知道何部长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自己断然拒绝后对方怕不是还要想点别的主意。
索性就找了最合适的借口,“您也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疏忽了家人,对国内的情况也不是那么熟悉。您给我些时间,我思考下这件事。”
何部长也知道,不能把人给逼急了。
“那行,你在这边朋友也挺多,就好好逛逛跟他们聊聊。”
边疆这边情况复杂,阮文当初能在这边搞机械化种植多少有些幸运,这般好的开端,真的不能浪费啊。
……
阮文在边疆待了差不多一星期,回去时已经进入了十月份。
谢元元小朋友从莫斯科回了来,还学了两句俄语和阮姑姑显摆。
阮文忍不住打趣,“我怎么觉得你又胖了。”
“哪有!”
过了八周岁生日的小姑娘十分认真的反驳,“我这是在那里水土不服脸肿了而已。”
她才不会承认呢。
莫斯科简直是人间天堂,那么多甜品可以吃,奶酪奶油蛋糕,她除了去跟人比赛就是吃吃吃,最后都吃腻味了。
“妈妈,你要去莫斯科玩吗?可以带着我啊,我可以给你当向导。”
虽然吃腻了,但回来后谢元元还有些想念。
如果她妈妈要去,自己勉为其难可以帮帮她。
毕竟这个女人容易迷路,方向感不是那么强。
“暂时没有。”
“那未来是有的咯?”
谢元元才不沮丧呢,她是天生的乐观派。
阮文拿她没办法,“是是是,到时候肯定带你去。”
“妈妈最好了。”
饶是从两三岁的小女娃变成了八岁女童,谢元元最爱的撒娇方式依旧是往阮文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