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淡淡道:“抓的。”
华阳:“???”
李珣看向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阿姐养的猫野得很。”
华阳:“???”
底下的林秋曼耷拉着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李珣不露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带着戏谑的笑意。
席上众人觥筹交错,很是热闹,华阳同宗亲们说起华阳馆,他们皆露出好奇。
林秋曼则心不在焉,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没有滋味。
上方在李珣心情不错,吴嬷嬷伺候他饮食,她布什么菜,他就吃什么,来者不拒。
林秋曼恨恨地咬着筷子瞥他,不想李珣也在瞧她。
二人目光相撞,林秋曼没有回避,眼神又怨又毒。
李珣挑眉,故意问道:“林二娘你瞧什么呢?”
林秋曼愣住,华阳偏过头看她,她赶紧回避。
华阳察觉到她不对劲,关切问:“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
林秋曼点头,“今儿早上奴运气不好,被狗追着咬了一嘴。”
华阳:“???”
正在喝酒的李珣被呛了一口,吴嬷嬷赶紧给他顺气。
片刻后歌舞上前助兴,李珣抱着手,轻松愉悦地欣赏胡旋舞。
下面的林秋曼时不时瞥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只觉得头大如斗。
李珣的目光偶尔在她身上流连。
抓捕鸟雀的网已经撒下了,他是知道她不会乖乖跟他进府的,还得继续向她下饵引诱,哪怕是牺牲他的色相,他都觉得可以操作。
用这副皮囊引诱女人,是最适宜不过的了。
家宴后,林秋曼没坐多久就借身子不爽告辞离去。
李珣忽然叫住她,她迟疑了许久才乖乖折返走到他跟前。
李珣背着手垂眸睇她,问道:“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林秋曼心里头不服气,态度不羁道:“奴没听明白。”
李珣笑了,“要不要我再给你讲一遍,嗯?”
那个“嗯”尾音拖得极轻,带着性感的撩拨。
林秋曼皱着眉头后退两步,抬眼看他,触碰到的目光是炙热危险的。
她低头回避了,板着臭脸出府。
在回朱家院的路上,马车里的林秋曼脸色阴晴不定。
她其实有预料会翻车的,却没料到翻得这般迅猛,打得她措手不及。
想到何世安,她的心里头不由得毛躁起来。
她是真心喜欢跟何世安相处,他情商高,极会处事,与她也谈得来。如果早些遇到何家,她指不定成功抽身,现在却晚了。
她得保何家三口平安。
林秋曼面色阴沉地把玩系在腰间的香囊,原本想着若能借何家脱身,便退得干干净净。
哪想晋王光明正大耍流氓。
林秋曼心中冷笑,耍流氓谁不会,那是她林二娘的特长。
对晋王来说,她不过就是个新鲜的玩意儿,在他没有厌弃她之前,她的姻缘是被他拆断了的。
你既然拆我姻缘,那我便诛你的心。
要嗨大家一起嗨。
回到朱家院,林秋曼睡了一觉,醒了后她独自坐在窗前,单手托腮,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脸上没什么表情。
外头的张氏偷偷问莲心,“小娘子似乎不大对劲?”
莲心点头,悄声道:“晋王怕是拆台了。”
张氏有些担忧,她是看出来自家小娘子是真心喜欢何郎君的,追问道:“当时小娘子是什么样子?”
莲心摇头,皱眉道:“看不出来。”顿了顿,“不太高兴,但也瞧不出头绪来,闷着的。”
张氏心里头更是担忧,“这孩子可真是愁人。”
莲心宽慰她道:“张妈妈莫急,咱们小娘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心里头其实是清楚的,若晋王没插手,何郎君就是她上岸的绳。若晋王插手了,她就得想法子与他周旋,两条路选。”
张氏吃惊道:“这你都清楚?”
莲心:“小娘子曾交过底儿,只不过晋王仗权势干涉,她心里头肯定不痛快,指不定在琢磨怎么去磋磨他呢。”
张氏差点吓哭了,“磋磨晋王,不要小命了?”
莲心露出崇拜的小眼神儿,“你难道没发现小娘子自从投湖救回来后,作死的本事是愈发渐长了吗,她干的哪一件事不是在挑战他人的底线?”
张氏闭嘴不语。
莲心继续说道:“晋王能忍这么久才拆台,可见也是个有原则的君子,问题是咱们小娘子是泼皮啊,泼皮对君子,且瞧着吧。咱们当下人的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在小娘子需要时搭把手,别给她添乱就是了。”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张氏啐道:“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也这般巧言善辩了?”
莲心:“跟小娘子学的。”顿了顿,“奴婢是小娘子的崇拜者,特别是韩三郎欲冒犯她,反被虐打得狗血淋头时,奴婢就觉得小娘子好生霸气。除非她愿意收敛,若不然一般的郎君是压不住她的。”
张氏:“……”
第113章 内容提要内容提要
晚上林秋曼暴饮暴食, 一个劲往嘴里塞东西。
张氏被吓着了,劝道:“小娘子少吃点,晚上吃太多消化不好, 睡不着。”
林秋曼瞥了她一眼, 没有吭声。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珣坐在铜镜前瞅脸上的挠伤, 那伤痕委实吓人,至少有食指长。
老陈在一边碎碎念叨:“郎君也真是的, 没事逗猫做什么, 好好的一张脸划花了, 若留下疤, 可怎生是好?”
李珣不以为意,“我又不靠脸吃饭。”
吴嬷嬷拿药膏来给他上药, 李珣道:“嬷嬷你轻点,疼。”
吴嬷嬷忍着笑,说道:“现在知道疼了, 早跟你说过猫狗有爪有牙的。”
李珣漫不经心道:“挠人就剪爪子,咬人就拔犬牙, 多大点事。”
吴嬷嬷没有说话。
第二天李珣顶着那张花脸去政事堂, 果不其然, 所有同僚都暗搓搓瞅他的脸。
姜阁老好奇问道:“殿下的脸怎么伤着了?”
李珣提笔书写,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家里养了只奶猫, 才断奶的脾气不好, 一个不慎就被挠了。”
众人掩嘴笑了起来, 李珣也笑。
他下笔极稳,字迹犹如他的人那般端方雅正,一笔一划均是堂堂正正, 堪称印刷模板。
不一会儿御史台的宋致远过来找他,两人离开了政事堂。
宋致远盯着他的脸看了阵儿,调侃道:“五郎的脸莫不是被女人挠的?”
李珣抱着手,瞥他道:“你说哪个女人能有这般大的胆子敢挠我的脸?”
宋致远抿嘴笑,“那得看你是不是使了手段的。”
李珣闭嘴不语。
宋致远正经道:“骊山那边的事查出来了。”
“说。”
“你还记得梨园的春福班吗,梁九儿,贵妃醉酒。”
“怎么?”
“那帮人有来头。”
李珣平静地望着远处的红墙绿瓦,没有说话。
宋致远继续道:“中秋那晚梨园园主被当街杀害,想必就是他们那帮人干的,先前梨园应该是他们的窝子。”
李珣偏过头看他,“骊山狙杀,也是他们干的?”
宋致远:“暂且还没查清楚,但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顿了顿,“目前这帮人到底替谁办事还没弄明白,不过春福班已经在京里潜伏了两年,只怕暗地里与京中朝臣是有往来的。”
李珣闭目沉吟片刻,方道:“且盯着吧。”
宋致远皱眉,“不抓?”
李珣摇头,“就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拿他作饵,我得好好瞧瞧,京中哪家的皮子又发痒了。”
“若是逮住了,又当如何?”
“皮发痒了,剥了便是。”
“……”
李珣偏过头看他,淡淡道:“剥皮嘛,你最拿手。”
宋致远翻了个小白眼儿。
李珣又道:“华阳打算开办民间艺馆,倒是令我意外。她改变了许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比往日沉稳不少。”
宋致远背着手没有说话。
李珣:“她怕是想明白了一些事,一个女郎只要活明白了,你便哄骗不过来了。”
宋致远:“五郎提醒,我都记下了。”
李珣“嗯”了一声,宋致远又忍不住打量他的脸,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心,试探问:“你这挠痕……真是女人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