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察觉到沈容就在这附近,原想她不会看到自己,也就不去理会,谁想她不仅看到了,还走过来了,当即起身,转身冷冷得瞥了一眼走路走得摇摇晃晃的沈容,蹙眉。
又喝醉了?
眉头越蹙越紧,霍景霆坚信这个女人就是一个麻烦,若是别的麻烦,他尚可迎面直上,只是这一个麻烦,他半点都不想去触碰,三年前发生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故转身就走。
沈容见霍景霆无视自己,怒从心起,朝着霍景霆的背影怒喊道:“霍景霆,你给我站住!”
沈容一醉,便也忘了自己现在是魏王的身份。
霍景霆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全然当没有听到沈容的话。
“你站住!”见霍景霆不停,沈容追赶了上去,走在荷塘的边上,步子也站不稳,忽然晃了几下,“啊啊”的喊了几声。
霍景霆听到沈容害怕的叫喊声,虽是想要快些离开,却还是皱着眉转了身,一转身便看见沈容身子摇摇晃晃,似要摔到荷塘中一样。
脚一滑,眼看就要摔进荷塘中去。霍景霆没有任何迟疑,眼疾手快的疾步去拉住了半个身子倾斜道荷塘的沈容,谁知沈容喝醉了之后,却是个精的,在霍景霆拉住自己的时候,刚刚稳住,猝不及防就投入霍景霆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坚硬如铁的腰身。
抱住了霍景霆,已然烂醉的沈容抬起头,双眼似水朦的对上霍景霆,忽的咧嘴一笑,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抓住你了。”
在没有任何防备的境况下突然被突袭的霍景霆身子顿时僵硬,但下一刻,脸色黑如碳。
又开始发酒疯了!
“放-手!”放手二字几乎是从霍景霆牙缝中挤出来。
“我不!我抓住你了!你就不能走了!”
喝醉酒的沈容开始撒泼,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要什么就是什么,决然不会妥协。
闻言,霍景霆双手用力地的开始掰捆在他身上的双手。
沈容的力气本就没有霍景霆的大,还死不撒手的抱住霍景霆的腰,手臂被掰得生疼,一下眼眶就红了,一点也不矫情:“痛,痛!”
泪眼婆沙,我见犹怜,双眼如同兔子的眼睛一样,人畜无害,如同是受了霍景霆欺负一样。
霍景霆:……
现在谁欺负谁,这是个问题。
终还是手松开,咬着牙威胁一个醉鬼:“你若是在不放手,明日我就回边疆!”
醉鬼闻言,更加的抱紧霍景霆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不!”
霍景霆身体更加的僵硬,第二次和女子这般的亲近,而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同一个人,而他还依然是被动的那个。
晚风习习,荷塘边上,两人相偎,如同是恋人,只是……
两人都是男装打扮,这就有点奇怪了。
第十二章 彻底得罪
“放手!”
“不放!一放手你就会回边疆的!”依依不舍, 犹如是恋人即将要分别, 不舍分别。
“还有两个月!”霍景霆咬牙切齿, 若她是个男人, 他便一掌下去, 若她不是魏王, 他便直接甩开。
“那两个月之后呢?两个月之后你一回边疆, 沈安就没有了任何的顾忌,而我女子的身份终还是会纸包不住火,我的结果是怎么样?囚禁?毒酒?白绫”
霍景霆心情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脸色依然冷冰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沈容蓦地瞪眼:“早知?我怎么知道你就是三年前的那个人?!父王又怎知我和你有过过节?!登上王位又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想保命, 我只想吃饱穿暖, 可是我怎么逃得出这戒备森严的王宫?且父王怎么说都对我好了三年,我又怎能拒绝一个油尽灯枯的老头子, 不想辜负他的遗愿。”
眼里哗啦啦的流下, 沾湿了霍景霆的衣服, 胸口前一片暗色。
霍景霆沉思片刻, 便有叫喊声传来。
“大王?大王?”
霍景霆眼神一凛, 看着紧抱住他的的女人, 心中有气,却扒不开人,无可奈何。
“有人叫我了……”
“我……”沈容的我字才喊了出来,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抱住怀中的人, 纵身一闪。
两个内宦走到了方才两人所在的地方,打着灯笼找了一圈,疑惑道:“方才我好像真的听到了大王的声音?”
另外一个内宦捡起了地上的灯盏:“这灯盏好似是方才大王拿的。”
“先莫要惊动他人,你再找一找,我先去和总管说一下。”
“好。”
而此时亭子之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亭顶上面有两个人,沈容被体魄高大的霍景霆压制在身下,而她身后则是沾了雾气的瓦顶,嘴巴更是被霍景霆用手紧紧捂住。
这样的姿势,本就已经暧昧至极,却不曾想沈容这个倒霉的,竟连双腿也环住了霍景霆的腰身,还一直不安分的扭动,为了避免她弄出声响,只好更加的用力的桎梏。
霍景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有随时把身下的人甩出去的冲动。
一个正常的男人,虽还未开过荤,也不觉得女色有何让人沉迷的,但身体生理反应并非他自己所能控制。
气息渐重,一边要忍住身体的生理反应,一边也还要控制住身下的人,还要仔细观察亭子底下真在找人的内宦。
亭子底下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霍景霆才把人从亭子中下来,而沈容则像一只猴儿一样攀爬在他的身上。
“大王?”青决寻人的声音也近了。
霍景霆犹豫了片刻,便从暗处中走了出来。
青决在看到霍景霆,以及挂在霍景霆身上,毫无形象可言的自家大王,素来镇定的青决也瞬间傻了眼,好半响才在霍景霆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之下缓过来。
“大王……”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听到有人喊自己,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也拿开了,转过头来,看向青决,随即露出戒备的表情,把手抱得更紧,如是护住自己心爱的东西一样。
“霍景霆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抢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霍景霆的衣服上面蹭。
霍景霆:“……”
青决:“……”
“把她弄下来。”霍景霆脸色阴沉的说。
怎么弄,上去扒下来?
青决从沈容把鼻涕蹭在霍景霆衣服上面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快步的走上前,伸出手,拉住了沈容的手臂,在扒着的时候同时劝道:“大王,快松手,你把霍将军的衣服弄脏了。”
沈容就听到了霍将军个字,不依不饶的继续道:“霍景霆是我的!”
青决闻言,心底如同打鼓一样——大王!你可不要这么直接行不行!?
“大王,霍将军不是谁的,他是你的臣子。”扒着沈容,可这倒霉的孩子像是寄生在了霍景霆的身上了一样,怎么扒都扒不下来。
忍无可忍的霍景霆突然伸出手,一个手刃下来……
“霍将军手下留……”情字还未出,那手刃一落,直接落在了沈容的脖子上面,沈容的脖子一歪,手也松了,正要从霍景霆的身上滑下来,青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扶住了沈容,感觉到沈容的呼吸轻缓,青决松了一口气,毕竟失礼的人是自家的大王,到底是不好怪罪霍景霆。
看向霍景霆胸口衣服上面的那一片面积不小的暗色,面带歉意:“霍将军,大王多有失礼,还请见谅,下官现在就命人给您送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
他就是怕大王喝醉酒竟干些荒唐的事情,所以每回有宴会,他会把酒兑水,兑得几乎没有了酒味,所以刚刚内宦来禀告说大王醉酒自己逛了花园迟迟不见出来,灯盏也掉在了花园中的时候,他还想着是大王不想与大臣们虚与委蛇才逃遁了,可恰好一旁的大臣千金喝了一口果酒之后,惊讶道:“这不是果酒,怎像是水呀?”
青决才后知后觉送给大王喝的酒不小心被人弄乱了,方才他还奇怪大王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喝兑了水的酒还能喝得这么起劲,没人敬她的时候还一杯接着一杯,原来是喝上隐了!
身上的人终于弄了下来,但霍景霆的心情没有半分的舒缓,眼神阴沉,语气阴冷:“不必。”
遂挥袖的转身,大步离开,青决目送霍景霆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酣睡得正香,脸颊酡红的大王,即是郁闷,却又无可奈何。
大王呀,你这是要把霍将军彻彻底底的得罪完吗?
………………
头痛,欲裂,喉痛,似火烧。
沈容扶着额头在床上坐起,才坐起,一杯尚有丝丝热气飘散出来的温茶递到了自己的面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是青决。
接过茶水,正饮着,青决叹了一口气,问:“大王可还记得昨晚做了什么事情?”
水杯几乎见底,在听到青决问的话,口中还未入喉的的茶水在伴随着“噗”的一声,全数喷了出来。
小脸不禁一白,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样全涌了上来,拦都拦不住。
早死晚死都得死,千千万万种死法当中,最愚蠢的无非就是自寻死路,自己作死。
昨晚那个胡搅蛮缠,纠缠不休,像只考拉一样抱在霍景霆身上的那个人她不想记得是谁。
昨晚那个像狂热爱慕者,一直叫嚷着霍景霆是她的那个人,她也一点不想记得是谁。
昨晚那个把鼻涕,把眼泪都擦在了霍景霆衣服上面的那个人,她更是不想记得又是谁。
看沈容的反应,准没错了,是记得昨晚的事情。
“大王,洗漱过后,到霍将军府上致歉吧。”
“青决,寡人不记得了……”很无力的装鸵鸟。
青决:……大王,你的样子倒是想要逃避罪责。
“大王,臣并不是要怪罪你,只是,昨晚你多有失礼,总应带礼上门,以表诚心认错。”青决的语声轻缓,不见责怪。
踌躇了片刻,表情略带委屈。
“我去道歉。”但愿霍景霆见了她之后,别掐死她。
第十三章 他的理由
礼多人不怪, 青决早早就给沈容备了几大牛车的礼品, 皆为各个附属国贡献上来的精品。
霍景霆才回未央城不过几日, 进宫不过才一趟, 而她却是天天往他的府邸上跑。
到了将军府的门口, 府上的小兵却道将军早早就出了门, 本想把礼物全部留下, 管事回绝了礼物,说收了礼物,全府上下都会受罚, 几大牛车的礼品也没有搬下来,又全数的运回了王宫,而沈容则又扮成了小书童, 去整理那连零头都还没整理好的竹简。
第一日, 霍景霆不在府上,第二日早朝又告了假, 沈容响午过了之后又拖着几大车的礼物去寻霍景霆, 继而又扑了空, 第三日, 霍景霆早朝又告了假。
沈容:……
这怎么看都像是躲着她, 她是洪水猛兽?怎连他英勇善战的大将军还怕她这个外强中干的大王?
虽说她醉酒的第二日真的不想面对骇人的霍景霆, 可霍景霆是她保命的根本,不面对不行,可谁知到她不躲, 他反倒躲起她来了。
霍景霆行踪飘忽不定, 据说这几日也就深夜回过一次将军府,沈容算算这两个月,都已经快过了六天了,一天又过了一天,两个月还有多长时间?
沈容没有吩咐,青决就已经暗中让人去调查霍景霆这几日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