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翻了个身，握着手机感慨说：“孔小姐你是有多无聊，大中午的让不让人睡觉啦？”

　　孔鹊：“太无聊了，真的太无聊了，出来喝茶？”

　　在家宅久了，沈珺的购物欲逛街欲都被克制不少。

　　她慵懒道：“你还无聊？你都当妈的人了，你还无聊？不照顾女儿吗？”

　　提及这个，孔鹊都有点想哭。

　　谭晓月现在改名为温悦。

　　孔鹊说：“别提了姐妹，这孩子太争气了，她心里压根没有我这个妈妈，她心里只有学习呜呜呜。她入学才不到一年，因为疫情，大半时候都在家上网课，昨天考试，她居然拿了第一名？哎。不争气。”

　　“？？？”沈珺觉得这位姐妹是在炫耀，她反问：“拿第一名不好吗？”

　　“拿第一名好什么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更希望她做一个平凡地小姑娘，俗气点，跟我一样喜欢买买买，骄纵一点，不要那么独立懂事，毕竟她小时候吃太多苦了。”

　　孔鹊叹气一声：“家里的钱又不是不够花，干嘛要做拔尖儿的人。做拔尖儿的人，很累的。”

　　听她这么抱怨一通，始终怀不上崽的沈珺心情复杂。

　　有点想把她摁进马桶，给她涮涮脑袋。

　　孔鹊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姐妹，听说你的电影要点映呀？请我去吗？我好无聊啊。”

　　“请！晚上七点，你有空？”

　　孔鹊：“你请就有空。我这就去挑礼服，爱你姐妹！”

　　*

　　晚上七点，《宇宙流浪》影厅已经座无虚席。

　　有沈珺的粉丝团甚至拿了“珺珺子加油”的荧光应援牌，等沈珺和孔鹊踩着红毯走进影厅，全场尖叫——

　　“啊啊啊啊珺珺子我爱你！！”

　　“珺珺看看麻麻！麻麻爱你！”

　　“鹊鹊子也来了！啊啊啊鹊鹊子麻麻也爱你！”

　　孔鹊：“……”

　　沈珺：“……”

　　挺秃然的，无中生妈。

　　孔鹊去观影席坐下，沈珺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说了一段观影开场白：

　　“从哈勃发现红移定律开始，宇宙演化的观念才进入我们人类的意识。在此之前，我们人类从未想过宇宙会演化。从《宇宙流浪》开始，我们中国科幻电影会进入科幻新纪元，在此之后，《宇宙流浪》会重新定义什么叫科幻。”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观影，希望大家能跟我一样，喜欢这部蕴含着宇宙学的科幻电影！谢谢大家！”

　　粉丝们欢呼尖叫。

　　影评人们嗤之以鼻：牛逼吹大了吧？

　　等沈珺落座后，右手边的孔鹊给她发微信：

　　“集美，你的牛逼吹太大了吧？开启科幻电影的新纪元？你这天都要吹破了！你左手边那个是蓝白菜吧？你刚才在上面吹牛逼的时候，我看他嗤了好几声，语气里都是不屑。”

　　沈珺：“嗯。”

　　孔鹊又说：“姐妹你凉了，你电影要凉了。他估计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喷你的电影了，已经在脑补恶毒文字了。就他，当年把我的演技喷得一无是处。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在观众那里被贴上演技烂的标签。”

　　左手边的蓝白菜瞥见了沈珺的聊天界面，低嘲道：“我承认，你制造综艺还不错。拍科幻电影和制造科幻垃圾，是两个概念。沈小姐，你对着科幻垃圾，还能吹出这种牛逼，我对你十分钦佩，并另眼相看。”

　　沈珺微笑：“是吗？那就拿起的你笔，好好写一下我的垃圾。”

　　——不写出垃圾的精髓，你不是人！

第61章 破产的流浪

　　《宇宙流浪》开始, 片头的火山爆发、海啸不短，山脉崩塌，场面震撼。

　　沈珺听见隔壁传来“嗤”地一声, 仿佛在低嘲。

　　蓝白菜的潜台词：

　　——把钱都砸在这种花里胡哨的片头上了吧？

　　电影切入正题。

　　地球已经不适存, 面对末日的灾难，人类开始撤离, 即将乘坐宇宙飞船，飞离地球。

　　喜马拉雅山脉，飞船登机点。天空白茫茫一片, 大雪几乎吞噬了整片天地。

　　穿着末世特质防护服的一家三口，终于抵达飞船登机点。

　　爷爷奶奶带着一个仅六岁的孙子。

　　两位老人身体还算硬朗，爷爷抱着孙子，把孙子举过头顶，一脸兴奋道：

　　“笙笙！你看！我们到了！看见那面五星红旗了吗！我们到了！”

　　小孙子奶声奶气：“爷爷，那就是我们中国的宇宙飞船吗？好大呀！”

　　爷爷点头：“对，这就是我们中国的宇宙飞船。”

　　奶奶催促：“快进去吧。”

　　一家三口进入候船厅，却发现不对劲儿。

　　数百人开始狂躁，举着船票对着窗口大喊大叫。

　　现场有军队镇压，76岁的将军李建国，拿起话筒对大家说：

　　“我们人类目前还没有找到新的适存星球, 我们的宇宙飞船，预计在宇宙中漂浮一百年。可是刚才，秦群贵博士给出了新算法, 计算出我们的宇宙飞船如果想坚持到发现新地球，就必须减少人员承载。目前，只剩一百个名额。”

　　人群里开始喊叫：

　　“我们倾家荡产买了船票，为什么凭什么不给我们上？为什么那些有钱人就能上船？而我们普通人不行？”

　　“对啊！我们普通人就活该做炮灰吗！”

　　“不带我们走, 这飞船也别想起飞！”

　　“反正都是死，那我们同归于尽吧！”

　　这些都是大家愤怒至极的气话，李建国将军也能理解。

　　毕竟这里每个人，都是千幸万苦来到这里，有的人甚至在路上失去了家人，也曾从人性至恶里死里逃生。

　　谁都不容易。

　　李建国的下属问他是否启动武力镇压，他却摆摆手，一脸沧桑地望着台下这些人。

　　突然，笙笙的爷爷爬上高台，他从李建国的手里取过话筒，对大家说：

　　“大家好，我叫文一元，是人大附中的校长。大家静下来，听我说两句。”

　　人群果然安静下来。

　　爷爷说：“如今地球已经不宜生存，人类面临灭绝的考验。这时候，宇宙流浪计划，是人类最后的希望！飞船燃料供给有限，无法承载地球上每一个人。在我们之前，能登上飞船的是好运气，而我们运气不够好，在路上耽搁了。”

　　“这就是命，有时候人得认命。如今我们这样闹，也改变不了什么，还剩100个名额，那我们就尽可能把名额让给真正的人类希望。”

　　“我建议，先统计现场的小孩上船，再统计高学历的年轻人。”

　　人群中安静下来，事已至此，大家别无他法。

　　人群里，开始陆续有人把自家小孩高举国头顶：

　　“我闺女！她才4岁！请给她一个名额！”

　　“也给我侄子一个名额吧！我们全家十口人，都平安抵达这里。我们在路上遭遇抢劫，差点被人下锅煮。我们经历了千难万险来到这里，也不求能登船了。请给我们家最小的孩子一个登船的希望！”

　　“还有我儿子，她今年10岁！”

　　……

　　加上笙笙，一共有48名小孩。

　　在大家和谐地筛选下，又筛选出一些高知青年人，他们可能对培育人类的未来有帮助。

　　名额拉满，被选出的一百人准备登船。

　　最后的告别仪式，即将分别的亲人们开始拥抱彼此，哭成一团。

　　笙笙意识到要与爷爷奶奶分离，他眨着大眼睛问：“爷爷，奶奶，你们不跟笙笙一起走，笙笙也不走！”

　　奶奶蹲下身，取下一枚玉佩，挂在他脖子上：“笙笙，爷爷奶奶不能陪你长大，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飞船上，会有你新的家人，你要乖乖听话。”

　　笙笙攥着小拳头，一脸倔强：“不，我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

　　奶奶捧住他的小肉脸揉搓，又把他捞入怀里：“笙笙，听话。以后你当一名科学家，发明最伟大的飞船，再来地球，来接奶奶，好不好？”

　　爷爷也蹲下身，取出一枚“人大附中”的校徽，戴在他胸前：“笙笙，你好好学习知识，将来当一个伟大科学家，找到了新地球就回来接我们回家，好不好？”

　　笙笙憋着小嘴，泪眼汪汪问：“笙笙真的要走吗？笙笙不想离开爷爷，也不想离开奶奶！”

　　爷爷揪揪他的小脸蛋：“我和奶奶会回家等你，在院子里种满鲜花。等你开着大飞船，来接我们去新地球。”

　　登船的最后一刻，一对儿夫妻跑进大厅。

　　他举着船票：“等等，等等！还有我们！”

　　进来的女人已经怀孕七个月。

　　挺着大肚子还能抵达喜马拉雅山脉的，实属罕见。

　　可是名额已经没了，有拿到名额的青年人主动站出来，说：“我的名额给孕妇吧！”

　　他话音刚落，76岁的老将军李建国，伸手拍拍他的肩：“年轻人，你还是留着命，好好报效祖国吧！我留下来，老头子的命不值钱。活到这个岁数，我也值了。”

　　孕妇的丈夫跪下给李建国将军磕头，现场无不感动。

　　登船时，外面风雪渐大，整个大厅都为之颤动，宛如地震。

　　笙笙摔了一跤，孕妇将他抱起来，拉着他一起登船。

　　飞船舱门关上那一刻，候船厅里传来一阵轰隆声。

　　风雪把候船厅的特质玻璃全部击碎，大门被吹翻，飓风瞬间就把厅内的人卷走。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

　　孕妇捂住了笙笙的眼。等她拿开手时，舱外只余一片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