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大意了!
她应该给曾福也改头换面的。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顾香凝,实在是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让顾香凝疲于奔命,无暇顾及其它。
“见过禧王殿下!”
曾福心中震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他被顾香凝叮嘱过,李承昂是她们的敌人,千万不能让她们落入到李承昂的手里。
知道李承昂认不出顾香凝原本的容貌,曾福心中的提防提到了最高,脸上却很快调整,压下震惊,语气干涩地给禧王李承昂见礼。
他曾在勇毅侯府见过禧王李承昂,此时,假装不识,只会欲盖弥张。
“你怎么会在半夜出现在这里?”,李承昂话看似是在问曾福,可是,他审视的目光却是落在曾福身后的顾香凝的身上,幽深的目光渗骨阴凉宛若毒蛇信子,滑腻冰凉,危险无比。
曾福语窒,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香凝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握拳,指甲在柔嫩的掌心扣出了月牙儿,尖锐的疼痛终于让她挣脱了紧张恐惧的禁锢,嘶哑地接过李承昂的问话回道:“在下是阜县县令的表侄,前些日子投奔而来,表叔为了让我能静心读书,将我安置在崖头村……”
“今日不知为何,犬吠不休,竟是有歹人趁夜摸进了村子,来意不明,在下担心之余,便想去阜县向表叔报信,奈何百无一用是书生,走至这里竟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您是禧王殿下?!那您可否派人去看看崖头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顾香凝苦涩且焦急地说道。
谎话连篇!
不过,那苦涩和焦急却是真的!
她怎么那么倒霉,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李承昂。
如果说李承熙是嗜血的修罗,那么李承昂就是狠辣的毒蛇。
同样的让人绝望。
她故意说让李承昂去打探解救崖头村,其实,就是为了混淆李承昂对她的怀疑。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一点儿就是,她现在的这张脸绝对不是顾香凝的脸,而且,她脸上的妆容不容于水。
这个秘密李承昂并不知道。
只要她不是顾香凝,她就不会有太大危险。
所以,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便已经编好了‘他们’为何此时出现在此地的说得过去的理由。
她的这个理由,七分假话中掺着三分真话。
真真假假,考验着李承昂。
如果李承昂相信,说不定就会放了‘他们’?
李承昂会相信吗?
顾香凝心中焦急。
李承昂双眸幽暗诡谲,虽然,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却并不达眼底,反而阴侧侧的让人生寒。
“曾县令的表侄儿啊……”
“想知道崖头村发生了什么事儿?”
“行。”
“本王派人帮你看一下。”
“正好,本王对读书人极为看重,相要结交却未能成行,不知道可否邀你过府一叙呢?”
李承昂凤眸流转,笑得温柔,却浸着不容拒绝的寒意。
顾香凝怎么肯随李承昂而去?!
冲动之下,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在见到李承昂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毒而又生生吞了回去。
她知道,李承昂仍在怀疑她。
因为,袁天阔到了崖头村,也因为曾福。
虽然,她现在的模样不是顾香凝,可是,以李承昂多疑擅猜忌的性格,哪怕一时弄不清楚真像,也不会放她离开,而是,将她扣在身边。
说是结交……这对李承昂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如果,她拒绝,顾香凝都能想像到会是何后果。
拒绝无效,被强行带走!
到时候,就不是客人的待遇了,而是,阶下囚的待遇。
顾香凝在曾福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苦着脸,咽了咽口水,强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点意思……
李承昂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目光片刻也没有离开过顾香凝,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危险而又邪气。
……
“我怀孕了……”
“你确定要对一个孕妇,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吗?”
苏念雪神色冰冷,有持无恐。
袁天阔虎目圆睁,心重重的一跳,看着那个微凸的肚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手足无措,在战场上令行禁止、杀伐果断、铁血无情的将军,此时,竟然双手发抖,虎目含泪,那火热的目光几乎要将苏念雪的肚子烫伤一般。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袁天阔失态了。
“这……这是……我的……我的孩子?”
苏念雪抱着自己的肚子,冷冷道:“谁说是你的孩子?!我说过了,我不是苏念雪!”
袁天阔喜悦僵在了脸上,看了苏念雪一眼,眼神中满满的无奈和宠溺。
他可以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念雪!
他绝不会认错人的!
原本的滔天的愤恨和怨怒,都被这一个微凸的肚子悉数浇灭。
念雪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她肯为他怀孩子,是不是就代表着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爱他的?
袁天阔不自信地想着。
心中就算对苏念雪逃跑再大的恨意和不满,此刻,也只剩下了喜悦和感激。
袁天阔想要上前抱抱苏念雪,又怕碰到了苏念雪肚子的孩子,那么小小的一团儿,多可爱啊……猛然想到,这个孩子因为是苏念雪被顾香凝拐跑之前怀上的,那这三个多月来,苏念雪岂不是一直带着宝宝东奔西跑的?
他的孩子命大啊!
一想到这儿,袁天阔的脸就黑了,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顾香凝呢?!”
竟然就这么把念雪拐了出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那个作天作地的祸头子就该交给李承熙去管教!
打断她的腿!
看她日后还跑不跑了?!
苏念雪情绪激动起来,眼中满是愤怒,像是被激怒的猫儿,明明是因为袁天阔提到顾香凝就满眼不善而愤怒,可是,嘴上说的却是:“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苏念雪,我有夫君的!”
袁天阔见苏念雪情绪激动,对顾香凝十分维护,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念雪,可是,还不得不软和了态度顺着顾香凝说道:“对!对!你不是念雪!你是有夫君的……”
“那你的夫君在哪儿呢?”
袁天阔故意问道。
那个夫君还能有别人吗?
肯定是顾香凝。
李承熙曾经说过,在抱玉巷时,顾香凝便女扮男装,扮做进京赶考的举子,骗了他许久。
苏念雪知道袁天阔这是故意在嘲讽她,嘴硬道:“我夫君前日访友去了……”
“将自己怀孕的娇妻丢在家中,自己却外出访友去了,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袁天阔冷峻坚毅脸上满是柔和,宠溺又纵容地说道。
……
作者有话要说: 香香:请不要光发狗粮,还记得落荒而逃的我不?我可老倒霉了……
第118章
苏州府, 府衙。
“宸王,江南的这些商贾一个个刁钻油滑,下官发出请贴, 两次三番邀请他们相聚, 可是, 这帮人不是说病了,就是说外出了,个个避而不见……”
“那江南商会会长尤其可恨, 竟然比下官还会摆谱打官腔, 直说着底下人对提高商税一事儿, 抵触颇大,连他的话也不听,说重了, 就个个都说要罢市……他也为难……”
苏州知府沈钧年气愤不已地说道。
今年不太平。
西部鞑靼犯境,对我大萧边境子民烧杀抢掠, 无恶不做, 边境百境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急盼王师前来打败鞑靼,还边境一个太平。
可是, 这些年, 弘德帝四处征战, 晚年又喜好奢华, 大兴土木,又连着天灾,国库早已经无法拨出银子打仗了。
可是,这仗又不能不打。
此时鞑靼对大萧的虚实琢磨不清,因此, 只是在边境上来回骚扰,若是,大萧放之任之,那么,这些鞑靼人绝对会食髓知味,认清大萧的虚弱,从而进攻中原腹地,那可就是滔天的大祸!
这仗必须要打!
奈何这些商贾鼠目寸光,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置国家的利益于不顾。
这些人,若是有一天,城破国亡,他们绝对会第一个叛变的!
“士农工商的排位果然是有道理的!”,苏州知府沈钧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已经是一位满腹经纶的鸿儒,所能说出来最狠的一句骂人的话了。
商人们挣得最多,可是,因为有五皇子集团的庇护,他们所交的赋税却是最轻的。
每每当朝庭想要对这些商人征重税时,就会有官员跳出来维护这些商人,嚷着‘不能与民争利!’。
真是谬论!
难道就只有这些商人是民,那些农工就不是民吗?!
凭什么他们的赋税都比商人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