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他说想得美，又没说不行。

　　她居然都不求下？

　　……

　　第二天早，韶辛就带季烟去了临霜城的边界。

　　很多弟子都在来回忙碌，无数的弓箭依次摆成几排，堆成高高的箭墙，射杀空飞向结界的那些低等魔。

　　还要抵御趁机要摧毁城墙的妖兽。

　　那些妖兽极其凶悍，獠牙极为吓人，有的也有几百年的修为，修为稍高点的弟子都在齐心协力对付妖兽，还有弟子来回奔走，为受伤的弟子疗伤。

　　韶辛和季烟来到目的地，只见道剑光从空划过，韶辛就御剑上了城墙。

　　五六米高的城墙啊……

　　季烟呆滞地仰望着上面的韶辛。

　　连个电梯都没有，她上不去。

　　她这么废她也很无奈啊。

　　韶辛发现她跟丢了，又赶紧跑了回来，想起季烟修为尽废，面露为难。

　　“师妹，你如今没有修为傍身，在这里十分危险，不如还是回去休息吧。”

　　季烟义正言辞地拒绝：“师兄！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可我也还是想帮上大家，我就算杀不了魔，也可以帮忙递武器，或者我就做报信的……”

　　韶辛为难，“师妹，倒也不必……”

　　季烟闭眼，再次睁开时立刻泪眼汪汪，难过道：“还是说，师兄嫌弃我是个废人，觉得我是在这儿添麻烦……”

　　韶辛：“不是不是不是！！！”

　　怪就怪在韶辛面对姑娘就紧张，季烟哭，他更是手忙脚乱，当下什么原则都没有了，带着季烟兜了半天，终于找到个适合季烟的东西。

　　架大炮。

　　以含有灵气的晶石做的大炮，投入空炸开，可以杀群小魔。

　　季烟对这个东西有点兴趣，韶辛觉得此物极其容易操作，只需要点火瞄准即可，也没怎么交代就直接走了。

　　反正射程远，只要她不对准自己人开炮，应该不会出事。

　　但他低估了季烟的创造力。

　　季烟站在大炮前，仔细研究了下。

　　她觉得这个大炮设计得很特别，上面还有镶嵌着很多的小灵石，还有些小孔，似乎也是放灵石的，但为什么没有放满呢？季烟觉得这是个问题。

　　还有这个炮，驱动装置在哪里？机动原理是什么？身为个工科女大学生，季烟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她点火之后炮不飞上去，在原地炸了怎么办？

　　季烟琢磨着，觉得应该和上面的灵石有点关系，她把几个灵石取下来，放在了其他几个小孔上面，感觉恰好契合，又推打开了边的阀门，那几个灵石间形成了道浅浅的光波，季烟觉得这可能才是驱动装置。

　　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嘛。

　　果然还是要用科学思维啊。

　　季烟搓了搓手，打开火折子，点了火，对准天空飞的小魔，又犹豫了下。

　　殷魔头还在她身边呢，她这么针对他的手下好像不太好。

　　季烟把大炮转，对准了城墙那边的妖兽。

　　就是它们了！

　　发射！

　　随着声巨响，季烟手里的大炮轰然打出了炮，其实这炮的射程很安全，怎么打都可以射在城墙外，不会出事，只不过季烟改动了几颗灵石，导致发射大炮时灵力不足，在半空行成了道极低极矮的抛物线。

　　然后——

　　季烟眼睁睁看着爆炸开来的巨大冲击力，瞬间轰垮了城墙。

　　随着声剧烈的震动，无数人的惊叫响了起来，连还在认真攻击城墙的妖兽们都齐齐呆滞了刻，然后撒丫子狂奔，争先恐后地冲了进来。

　　瞬间兵荒马乱，局势逆转。

　　有人被埋在了城墙底下，有人仓皇着应对忽然冲进来的妖兽，还有人忽然反应过来那炮射过来的方向，大喊着“有内奸。”

　　内奸？内奸在哪？谁是内奸？

　　季烟茫然地站在大炮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群弟子拿着剑朝她冲了过来。

　　内奸是她啊？！

　　不是，她真的只是片好心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边的殷雪灼露出身形，弯腰大笑，笑得站不起来，甚至扶住了边树。

　　季烟：“……”

　　笑笑笑，你怎么不笑死算了。

　　殷雪灼笑得快要岔气，等到那些人越来越近时，才抱着季烟倏然飞起，原地消失，留下群弟子面面相觑。

　　殷雪灼没有飞很久，在个无人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继续扶着墙笑。

　　季烟就默默看着他笑。

　　他的笑声透露出的情感非常不友好，比如“怎么会有人这么蠢”，“这群愚蠢的人类居然自己轰自己的城墙”，“季烟果然只能帮倒忙”等等的吐槽。

　　他真的好开心哦。

　　殷雪灼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变了变，忽然扭头看向季烟，神情忽然严肃。

　　她虽给那些讨厌的正派人士添了乱，更多时候却是在他身边的……

　　“你是不是被那群人派来的？”殷雪灼越想越有道理：“他们觉得你是多余的，所以派你到我身边，专门给我添乱，是不是？我之所以离不开你，其实是了他们的暗算！”

　　定是那群自称正道的凡人改变策略了。觉得与其派个武力极高的人过来，倒不如寻个季烟这样的，无声无息地就可以瓦解敌人内部。

　　殷雪灼这样想着，眸色便倏然幽暗起来，望着季烟的眼里瞬间有了杀意。

　　季烟：“……”

　　季烟暴躁跺脚：“你太过分了！”

　　他这是在侮辱她！

第14章 玄冰鳞3

　　季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这要怎么解释？

　　说“我不是被他们派来做间谍的，我是真的废”吗？

　　季烟虽然是真的废，但是她绝对不会亲口承认自己的废，当然，前提是殷雪灼不掐她。

　　他的手又掐上她脖子时，还没用力，季烟就立刻拼命地说自己是真的废和正派没有关系，她之所以被献给他只是因为要给他下毒没有别的。

　　殷雪灼……又笑得站不起来了。

　　季烟恨不得找个屎盆子扣他脸上。

　　你妈的，就不能友好点吗？

　　他们好歹也算是共生关系吧？以后还要不要合作了？！

　　当然，季烟绝对不敢真的去找个屎盆子，她只能站在边，郁闷地等着他笑完，然后又被他拎了起来，回到之前大炮所在的位置，把那大炮和其他的炮位置调换了下，顺便杀了所有指认季烟的人。

　　等韶辛急匆匆赶来时，季烟就脸“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而罪魁祸首炮，正在离季烟很远的地方。

　　间阻隔着无数狂奔的妖兽，和崩塌的城墙废墟。

　　因为她太废了所以没这个本事搬运大炮，连个城墙都上不去的人，有什么本事偷天换日？韶辛虽然十分想不通，但没有怀疑她，也成功地躲过了被殷雪灼灭口的危险。

　　韶辛只是问了她些问题，季烟都搪塞过去了，然后韶辛觉得这件事或许是暗的魔头做的，眼下又被他抓到个证据，便急匆匆去找几位长老了。

　　季烟就这么神奇地摆脱了嫌疑。

　　她心跳得特别快，全程都强撑着装傻，直到韶辛离开，才松了口气，差点给殷雪灼跪了。

　　这魔头做事特别肆无忌惮，季烟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暴露了就把发现真相的全杀掉，炮坏了就换个炮，简单又粗暴，粗暴得……季烟着实捏了把汗。

　　但不得不说，正常人都想不出来的办法，在这个大家都很正常的环境里，真的是有奇效。

　　季烟后来又继续心安理得地帮倒忙。

　　殷雪灼本来对她爱理不理，但是自从她轰开城墙之后，他对她的举动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季烟无论干什么，殷雪灼都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她好不容易用绳索爬上城墙，这货还会忽然把她往后丢，然后在季烟吓得要死的尖叫声，乐呵呵地把她捞起来。

　　他连杀人的频率都少了些，每天就看着季烟有多蠢。

　　她真蠢，真的。

　　季烟就像只怎么折腾都折腾不死的小仓鼠，被殷雪灼揉圆搓扁，颠来颠去，她开始还特别害怕，短短几天，她就快要适应了。

　　就连挂在殷雪灼身上飞，她也淡定了很多，手不抖心不颤了。

　　蹦极跳伞算什么？相比之下都是小意思。

　　真的勇士，就是敢于面对爱折腾的魔头。

　　季烟就是个勇士。

　　她真的点都不废啊！要是再来个穿越人士，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没她好！

　　季烟晚上依旧回老地方居住，有天晚上下了雨，雨水直接从屋顶那个大窟窿里漏进来，季烟差点儿又要生病了，殷雪灼不想和她起生病，遂冷着张脸，暴躁地去劈了巨石，用法术捏成个铁板，盖住了屋顶的大窟窿。

　　自己捅的篓子，还是得自己补。

　　季烟到了晚上，除了吃就是睡，偶尔会看到殷雪灼在拨弄他的蝴蝶，还会对着蝴蝶说话。

　　“截断临霜城和周边城池的通路，封锁洛城外的山路，但见凡人，全都杀了。”

　　殷雪灼的心狠手辣并不是开玩笑的，季烟估计他是在和自己麾下的魔将联系。

　　殷雪灼手底下有几个非常强大的魔将，从前在魔域都是占据方的大魔，各个都活了上千年，手底下无数条性命，让很多修仙人士闻风丧胆。

　　但他们都臣服于殷雪灼。

　　灵魇化身，本就是天地所生，有着先天的优势，殷雪灼看似只有三百多岁，实则他吞噬了不少灵脉，累积起来的力量已十分变态，不用特殊手段都搞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