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梅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贺平江却是她的克星,早些年。她不是没想过要确立自己的家庭地位,可是被对方一顿狠揍,腿伤半个月没有下得了床,从此便再也不敢造次。
“青松媳妇儿,你说这大中午的,你不在家好好做饭,出来闹腾个啥子。”贺屿州的奶奶岳菊花看着自家媳妇儿这个损样,也忍不住说叨两句。
但是两个老人抱怨归抱怨,在看到贺屿州从里面走出来时,便选择了一致对外。
“屿州啊,你都回来好几天了也没见来看看爷爷奶奶,你堂妹都要上初中了,估计你连样子都忘了吧。”贺平江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这个时候院子里已经来了好些人,有的手里还端着饭碗,明显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爷爷,您这话说的,当初我爸死了后,您早就说过,这辈子便只有大儿子,大孙子大孙女…这话您不会忘了吧?”贺屿州跟他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毫不留余地的打破这虚伪的亲戚关系。
贺平江一时语塞,没想到对方当时年纪虽小,但这么记仇,这话他确实说过,当时听见的人也不少,
只好虚咳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语气也凌厉了起来,“你婶子这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到你这来,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见他变脸如此之快,贺屿州早就看透了眼前这些人的真实面目,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婶子怀疑我偷了她的鸡,哭哭啼啼的要来我院子里搜,可是在大家伙的见证下,我厨房里可是连根毛都没有。”
“我明明都闻到了有肉味,而且肯定是鸡肉味…”那股鸡肉鲜香的滋味,林秀梅哪里会搞错。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刚刚进厨房,确实瞧不出半点异样来。
“刚刚婶婶可是说过,若是在厨房里没有搜到鸡,一是要赔礼道歉,二是要干脆利落的把后院旁边那块自留地还给我家,您不会忘了吧?”其实贺屿州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出来也就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厨房里收拾得如此干净,不过当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就这点小事,没拿就没拿,大不了就是弄错了,哪有你这样胡搅蛮缠的小子!”贺青松眉头一皱,就拿出长辈的威严来。
以前的贺青杨总被他哥哥这个身份压下一筹,现如今,他是贺屿州的大伯,俨然想故伎重施。
贺屿州并不吃他这一套,“大伯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做人嘛言而有信,吐出来的唾沫就像钉子一样,那是要算得数的,至于那块自留地,本就是分给我家的,谈不上胡搅蛮缠。”
“哎吆,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跟长辈这样说话了!那块自留地是分给贺家的,给谁由我说了算,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贺平江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同样打算用辈分压人。
迟穗眼瞅着马大宝带着一位身杆挺直的老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适时的跑出来给贺屿州帮腔,“ 贺爷爷这话就不明道理了,像小孩子都知道有借有还,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有借无还了! ”
“哪里来的丫头片子,信不信我抽你!”贺平江怒发冲冠,眼见着就要动手。
贺屿州也处在戒备状态,动作迅速的就将迟穗拉向了自己。
从十几岁起,他就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处处遭人看不起,当时去当兵,也数他个子最瘦小,没少受欺负,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像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一样,不顾一切的站在他这边。
“叮,好感度+1,阳气值+10,您目前累计获得阳气值34,阳气值等级一级为28阳气值,恭喜您成功进入阳气等级一级,并获得一次变美的机会!”
迟穗一副柔弱的样子躲在贺屿州的身后,听到系统所说的内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老江啊,你这样偏心,还欺负小辈就不对了!”说话的是贺家村老一辈里颇有声望的李德兴。
李德兴读过不少书,写的一手极漂亮的毛笔字,在五六十年代经常去给村民做见证人。
“咋的,这家事你也要管?”贺平江语气仍然不善。
李德兴也不介意,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你们父子若是因为家常而吵架,就是私事,若是自留地的事,那便也有我的事……这屋后那块自留地就是你家老二的,你不要欺负他家里现在没有人。”
这句话一出来,自留地的归属权再清楚不过。
“若是你觉得我老了糊涂了,便把老王也叫过来,他手里应该还有一份公正词!”
当年老大、老二分家时,李德兴和王大佑都是见证人,真要把公证书拿出来打脸,贺平江偏心的标签就贴死了,毕竟要在村子里生活,当然也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戳穿自己的脊梁骨,
“行行行,今天傍晚下了工,青松把那块地里的菜拔了,地还人家!”
说完,气鼓鼓的离开了。
事情尘埃落定,贺屿州跟李德兴道了谢,看热闹的人也慢慢回去了,院子里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迟穗借着贴身口袋的遮掩,从空间里把用桐子叶包着的禾鸡肉拿了出来,乐呵呵的往前一递,
“咱们赶紧吃饭,这马上就要上工了!”
第10章 不寻常关系
傍晚下了工,一天的劳动结束,大家迎着夕阳往家里走,村民们倒还算是有说有笑,可是知青们却一个个蔫头耷脑。
来乡下虽说也有一段时间,但是这种搞“双抢”的时节,劳动强度太大了,加上又吃不好没什么油水,哪里有什么精神。
也许是中午吃了肉的原因,迟穗精神状态还不错,晚上的晚饭同样很简单,每人一碗红薯饭,大半锅野菜汤,再加上两碗青豆,便是十三个人的伙食。
这个时候的农村烧的是柴火,像这种初夏时节,温度很高,高斯林正在倒腾着最后的野菜汤,脑门上早就起了一层汗珠。
“穗穗,快看,高斯林同志正在热火朝天的给大家做饭,他的汗水都快流到眼睛里了,正是你表现的好机会啊!”大家都在等饭吃,马晓慧别有用心的朝迟穗眨了眨眼。
“是啊是啊,快去吧!”潘虹也赶紧附和。
李兰兰坐在一边,虽然没有出声帮衬,但是一双眼睛也忍不住打量着迟穗。
今天中午迟穗没有回来吃中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去了贺屿州那里,如果迟穗真的还对高斯林念念不忘,对她来说未必又不是件好事。
听到这边的调笑,高斯林内心里也升起一丝期盼,虽然他不喜欢迟穗,可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更何况美人贴身伺候。
在大家囧囧的目光下,迟穗缓慢地站了起来,知青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都在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她优雅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绣着梅花的新手帕,步伐缓慢地朝高斯林那边走去。
唐心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迟穗的背影,复杂的情感交织在心头。
一方面,她想让迟穗过去给高斯林擦汗,脚踩两条船,都不用她上手,知青们就会对迟穗厌恶至极。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不愿意大家看到两人亲近的样子。
就在她内心的情感不断交织碰撞时,迟穗已经到达了灶台边。
她伸出拿着手帕的纤纤玉指,缓缓的靠近,高斯林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握着菜勺的手都忍不住有些发紧,心里的期待到达顶峰。
然而就在下一秒,迟穗将手里的帕子丢进了灶坑里,然后拍了拍手,若无其事的冲着正在烧灶火的王志远一笑,
“给你添把火~”
她这个举动把整个院子里的知青都惊呆了,这当中也包括高斯林。
这块梅花帕子,是原主抽着空绣的,整个知青点的人都知道,这是绣给高斯林的,而今日当着大家伙的面,她就这样毫不心疼的丢进火堆里,显然是不怕丢了高斯林的面子。
“穗穗,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就在大家仍然处于震惊当中时,唐心雨跑了过来,张口就是指责。
迟穗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哦?那帕子的底布是我买的,上面的梅花是我绣的,那你倒说说,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虽然我跟你是朋友,但是好朋友之间就是要能够说真话。”唐心雨所谓的正义感又上了头,
“知青点这么多人,大家都看着呢,你要是不愿意给高斯林同志递手帕,大可不必走过来,既然你过来了,又把帕子丢到火坑里,这不是故意让人难堪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不愧是这本书里面的女主角,她这副纯真无瑕的面孔,再配上正义感爆棚的词语,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迟穗仍然风雨不动地站着,在确认她讲完以后,又咧开嘴角朝她一笑,“就算我是故意让他难堪,不好受的那个人也是高斯林,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和他有点什么不寻常?”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在大家的心房里都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平日里迟穗对高斯林好,那是光明正大、人尽皆知的,可是唐心雨不一样,她可是自称是迟穗最好的朋友,若是她跟高斯林有点什么又不让大家看出来,那么平日里她清纯的形象,就是装出来的。
“穗穗,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唐心雨眼眶刷的就红了,伸手一抹眼泪,“我不过是看不惯你有意羞辱人罢了!”
“是吗?”迟穗毫不客气地揭穿她,“那么你的本子里,怎么都写满了人家高斯林的名字呢?”
其实这些内容原主是不知道的,不过在小说里有这么一段情节,唐心雨和高斯林在一起以后,两人产生过一次误会,闹得很僵。
在无意当中,高斯林找到了唐心雨当初在下乡记工分的本子,上面写满了他的名字,感动之余两人重归于好。
“你偷看我的记分本!!”唐心雨又羞又怒,下意识的惊叫出声。
没想到迟穗在这个时候竟然笑了,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像极了迎春初开的花朵,夺人眼球,只见她亲启红唇,
“记分本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偷看别人记分本这种事情也是不道义的,她可不能给自己的形象抹黑。
“你炸我!”唐心雨终于反应过来,迟穗只说了本子上写满了高斯林的名字,并没说是哪本本子,是她自己一时心慌,说错了话,
心跳如鼓之际,她赶紧编了个谎言, “我这次下乡就带了一个本子……”
很显然,大家都不相信这个理由,一脸探究的看着她。
面对大家质疑的眼神,唐心雨一跺脚,哭哭啼啼地就跑出了知青点。
第11章 狂风骤雨
唐心雨长得不错,看上去纯情又可爱,虽然知道她已经心仪高斯林,但是同来的男知青李东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磨磨蹭蹭追了出去。
高斯林此刻的内心也有一些复杂,知青点的这些女孩子就属迟穗和唐心雨长得漂亮,可是前者太过疯狂,让他没有成就感,而后者,虽然偶尔有过眉来眼去,两人还处于试探阶段,并没有真正确定关系。
不过今天被迟穗这么一说,倒是意外确定了唐心雨的心意,两个最优秀的女孩子都对他心猿意马,高斯林心中又忍不住得意起来。
知青们刚在饭桌前坐下来,闷热的天气突然被一阵大风打散,本来还挂在天上的夕阳,突然之间就被乌云笼罩住,眼看着就要狂风骤雨。
知青点的条件并不好,一共就三间老砖房,一间做了厨房,剩下的两间中,一间是男知青的卧室,另外一间便留给女知青。
出去寻找唐心雨的男知青还没有回来,高斯林又带着另外一个男知青出去了,女知青们便呆在房里。
虽然这个时候是夏天,可是知青点的房子不朝阳,西面还有一个高高的土坡,房里常年也湿湿的,至于床上的被子,总是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霉味。
这个时候,也没人敢去屋后面隔出来的小淋浴间洗澡,大家都窝在自己的床上。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邓芳在屋内点上了煤油灯,屋子里勉强亮了起来。
“这会儿天气这么差,估计也没有村民来咱们知青点,要不然我给大家拉拉琴吧~”
邓芳在城里面家庭条件还不错,父母对于她的培养也是下了血本,在没有下乡之前,她还去参加过文工团的报名,可惜没被选上。
“好啊好啊!”李兰兰出声附和。
迟穗有些不放心,“芳芳,越是这种大风大雨,说不定村支书他们会过来慰问知青,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下,像拉小提琴这样的文艺事儿,是要偷摸着来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挂上‘小资主义’的名头。
可是乡下生活又乏味,青年男女们哪里能这么听话,经常在夜幕降临之后,拉拉琴唱唱歌,知青点跟村民们的房子有一段距离,加上大家也不敢放肆,所以也没有出过事。
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不,咱们改念诗吧,声音也小得多。”迟穗想了想,提了个新的建议。
如果她没有记错情节,在一个暴风雨的傍晚,村长带着大队长来知青点查看情况,正好遇上邓芳在拉琴,琴被没收了不说,还挨了处分。
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了。
可能大家也害怕出事,勉强点头应允了念诗的提议,不一会儿,女知青们就念起了一首首现代抒情诗。
跟屋内的平和不一样,唐心雨从知青点跑出来没多远她就后悔了,累了一天,晚饭还没有吃,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
可要就这么回去了,她又觉得没面子,眼见着天色变黑,后面也没有看到人追来,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往下砸,唐心雨用手遮着头顶,一路疯狂地朝村里跑。
平日里,知青们还是会和村民们自觉地划清界限,毕竟在他们骨子里还是高傲的,村民们也不会与知青们交往过密,眼见着雨越下越大,家家户户都院门紧闭,唐心雨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家躲一会儿。
着急慌忙之间,唐心雨跑过一个熟悉的院门,最重要的是院子门还是开着的,她仔细的瞧了瞧,这可不就是贺屿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