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肚子里的小东西忍不住,居然提前了一个多礼拜。
在初春寒冷的下午,江妙妙的肚子疼了起来。
陆启明跟工人们打了招呼,送她去医院。
赶到后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立刻让护士把她推进产房。
没过多久,收到消息的顾长州急匆匆赶来,看见陆启明一个人站在狭长的走廊上,有椅子不坐,非得在门外走来走去,表情是前所未有过的紧张。
他跑过去问:
“人呢?”
“产房里。”
“顺产还是剖腹?”
“顺。”
“你怎么不穿外套?”
陆启明低头看了眼身上薄薄的T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换衣服。
顾长州翻了个白眼,给助手打电话,很快有人送来一件羽绒服。
马上就要过年了,因为人少,车少,电器少,全球气温都比以前下降许多,这里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场雪。
陆启明穿上羽绒服,体温慢慢恢复,冲他说声谢谢。
他看了眼手表,在心底估算时间,放下心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还未点上,就有路过的护士斥责:“医院里不许抽烟!”
顾长州尴尬地收回去,抬头迎上陆启明无奈的眼神,显然也遭遇了同样的事。
这么窄的走廊,这么冷的天气,不许抽烟,没有别的事做。
最重要的人在产房里经历那么大的危险,实在叫人心里焦急。
陆启明随口说:
“你要是想做亲子鉴定,现在很合适。”
顾长州冷笑,“我不会做的,你们这辈子别想甩开我。”
“行吧。”他耸耸肩,“当了便宜爸爸,再当个便宜外公。”
“外公?我是爷爷。”
顾长州严肃申明。
陆启明:“……你还想当我爸?”
“我只有这一个孩子,她的孩子凭什么不能叫我叫爷爷?”
外公外公,一个外字,听得人心里不舒服。
他连孩子未来十年的压岁钱都存好了,怎么能当外人呢?
想到这里,顾长州又想起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陆启明:“……”
他见对方久久沉默,而且目光闪烁,震惊地问:
“还没取?”
陆启明抓抓头发,顾左右而言他。
“怎么还没出来。”
顾长州绕到他面前,“你是不是当爸爸的?以为生出来的是小猫小狗吗?到现在都没名字?”
他有点怒了,“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忙!”
“我只知道我孩子出生前名字早就取好了。”
“是,取好之后用不上,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都没留意到产房门打开了。
江妙妙被人推出来,旁边的护士怀里抱着孩子。
“喂,谁是孩子父亲?喂!”
护士喊了两声没人理,江妙妙不得不虚弱地说:
“你们别吵了,快闭嘴吧。”
他们这才留意到这边,惊喜地跑过来。
“已经生完啦?痛不痛?”
护士没好气地问:
“谁是孩子爸爸啊?生了个男孩,五斤三两,很健康。”
陆启明像小学生一样举手,挤开顾长州凑过去。
“我是我是。”
护士让他看孩子,他满以为能看出长得像谁,谁知看了半天只觉得像老鼠,还是没毛红皮最丑的那种。
顾长州也不示弱,问江妙妙:
“你想好让孩子跟谁姓吗?你怀胎十月才生出来的,那么辛苦,一定要跟你姓,不能便宜别人。”
江妙妙:“……”
陆启明凑过来,“跟谁姓都行,反正不跟你姓,你就别掺和了。”
顾长州指着他,“看见了没?这个怎么说,纯正的直男癌。你千万不能示弱,有我给你撑腰,别怕。”
江妙妙刚生完孩子,脑子嗡嗡的,被两人一吵几乎崩溃,捂着耳朵求护士:
“快把我推走吧。”
她太难了。
医护人员哭笑不得,把她和孩子送去病房。
江妙妙的分娩过程很顺利,侧切都没有,在医院养了两天就准备回家了。
出院那天,孩子到底跟谁姓已经达成统一意见——自己的人生自己把握,让他百岁那天抓阄,抓到什么姓什么。
在此之前为了方便称呼,江妙妙给他取了个小名。
因为头发很少,非常担心他将来的发量,于是取名叫毛毛。
顾长州换了辆新车,坚持用他的车送他们回去。
一行人驶入山区,离农庄还有快两里地的时候,前方的路上出现一个翘首以盼的白色身影。
是肉肉。
它跑这儿来干嘛?大黑呢?
陆启明打开车门要下去,谁知肉肉转头就跑。
他们只好跟上。
回到农庄,江妙妙裹得像一头熊,抱着毛毛下来。
肉肉咬着她的裤子,将她往自己狗窝带。
只见那个垫着厚实棉絮的小窝里,三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狗正蜷缩在大黑的怀里熟睡。
一只白的,一只黑的,一只花的。
顾长州走过来看了眼,笑道:“咱们这是双喜临门啊,哈哈。”
陆启明斜来一眼,“咱们?”
“……你们你们,行了吧?”
顾长州掩着嘴,悄悄跟江妙妙叮嘱,“以后孩子少让他照顾,不然长大又是一个小心眼。”
江妙妙忍俊不禁,笑得差点抱不住孩子。
孩子出生了,理应邀请朋友们来家里吃顿饭。
但江妙妙还没出月子,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又是个毫无经验的新手妈妈,自顾不暇,因此两人决定不请了,甚至百日也不打算大操大办,一家三口到时吃点好的就行。
不过消息瞒不住,江妙妙回家后不久,就接二连三的收到礼物。
有袁牧冰托人带来的长命锁,有陈宏送的免费疫苗,有曾经同事送的小衣服。
顾长州自然也不肯错过这场热闹,给他们送来两名经验丰富的月嫂,大大缓解了夫妻俩的压力。
大家这么热情,他们不好意思太懒,认真准备毛毛的百日宴,并且提前一个月就发出邀请函。
陆启明准备食材,江妙妙和月嫂工人们研究菜式。
正式设宴的那一天,农庄外面停满了车子。
袁牧冰是特地请了假从欧洲连夜飞过来的,最后一个到达。
她停好车,提着礼物走进客厅,看见不少老熟人。
小小的客厅被客人挤满了,根本放不下桌子。
陆启明带人抬着一张大圆桌,摆到鱼塘边上去。
有人突然开玩笑,“这里人这么多,要是蹦出一个丧尸来,大家可一个都逃不掉。”
旁边的人反手捂住他的嘴。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再说有陈宏教授在,丧尸一露头,他十支疫苗打过去,哪儿有它蹦跶的份?”
众人哄堂大笑,袁牧冰始终不太习惯这种喧闹的氛围,找到陆启明问:
“她呢?”
后者正在生火,被烟熏得灰头土脸的,挡不住五官的帅气,抬抬下巴说: